三年前陸野的父母走后,也把他對我所有的柔情一并帶走。當初他有多愛我,
現在他就有多恨我。他把我囚禁在他的身邊,對我日日折磨,只為求他心安。
他卻不知我每日乖乖聽話,只為了找機會離開他。1.噼里啪啦,
雨水無情的拍打在落地窗上,密密麻麻卻異常的讓人心靜。我跪在禪房的蒲團上,
認真的持著毛筆在黃紙上留下一行行工整的《往生咒》。忽然胃部傳來一陣陣絞痛,
我不住彎下了腰,看來才吃的止痛藥似乎毫無作用。劇烈的疼痛讓我無法直起腰身,
我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胃,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回到房間再次吃下藥,等疼痛緩解了些,
這才再次回到禪房。“南無阿彌多婆夜……”我輕聲念著,
但細小的聲音也被窗外的雷聲吞沒。今天是陸野父母的忌日,
三年前那場車禍帶走了陸野的父母,也帶走了他對我所有的溫情。禪房里檀香繚繞,
此時的我,額頭上已經布滿細密的汗珠,我只能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毛筆尖微微顫抖,
一滴墨汁暈染在紙上,我連忙換了一張重新開始。突然,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
我的手條件反射般的抖了一下,毛筆在紙上劃出一道歪斜的墨痕。陸野回來了。
這個認知讓我的胃部痙攣加劇,下意識地縮著身子。陸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沉重而急促。
我連忙整理好面前的紙筆,放在陸野父母照片下的木臺上。手上的動作剛完成,
佛堂的門被猛地推開,撞在墻上發出一聲巨響,驚得我心里一緊。陸野站在門口,
黑色西裝被雨水打濕,貼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他的眼睛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深沉,
犀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又在裝模作樣?
”陸野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濃重的酒氣。他邁著大步走了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纖薄的嘴唇張開,
挾裹著雨夜里的寒冷:“你以為抄這些破紙就能贖清你的罪”“我只是……”陸野冷笑一聲,
不等我說完,拿起木臺上抄寫的經文,直接撕得粉碎,直接砸在了我的身上。
破碎的紙屑飛到我的眼睛里,眼淚不住的掉了下來。我正想抬手擦拭,
手卻被陸野死死的鉗住:“又要裝可憐?收起你那骯臟的眼淚,別臟了我父母的房間。
”他的力氣很大,捏得我的手腕一陣生疼,我奮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
他的手卻捏得更用力了。他毫不留情的把我一路拖拽到房間里,直接丟在床上。猛得這么摔,
原本胃有些疼,現在卻疼得越發厲害。我在床上蜷縮著身子,胃里像是點燃了一把火,
燒得我冷汗直流。墻上的古董鐘開始報時,沉悶的鐘聲在雨夜中格外清晰。十二下,
午夜到了。陸野的看到我痛苦的樣子,非但沒有同情,眼神反而變得更加陰郁。
“你就這么愛裝么?”胃部尖銳的疼痛,讓我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我艱難的從嘴里擠出聲音來:“陸野我今天……真的不舒服……"“每次都是這個借口,
”他他快速脫掉外套,貼上身來,一雙大手死死的把我的手扣住,壓在我的頭頂。
他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三年了,姜綿!你的演技一點都沒進步。
”我試圖掙扎著想要逃離,卻換來更粗暴的對待。他的吻帶著酒精的辛辣,他近乎撕咬。
“求求你……我今天胃很痛……”我帶著哭腔,眼淚無聲地滑落。陸野聽著我眼角下的淚水,
停下動作,他似乎在想著什么。2.很快他的目光恢復了冰冷,
像是一把把利劍對準了我:“痛?”他譏諷地笑了,“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嗎?
親眼看著我父母死在你眼前,而你卻完好無損地活下來——他們痛嗎?
”他暴力的扯開我的衣領,不顧我的掙扎和啜泣。我咬緊牙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強忍著那猶如刀子在胃里攪動的痛感,冷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浸透了我的后背。……事后,
他整理好衣服,連個眼神都不可能施舍給我。“別裝了。
”他站在門口說背對著我:“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早餐準時出現在餐桌上。”門被重重關上,
我終于可以發出痛苦的呻吟。我顫抖著爬起來,沖向浴室。一陣劇烈的咳嗽后,
洗手池里濺開的鮮紅血點。胃里像是被火燒一樣,疼痛讓我幾乎直不起腰。
我只感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身體無力的滑了下去。眼看著眼前刺眼的光芒逐漸模糊,
直到我完全失去了意識。當我醒來的時候,疼痛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重了些。
我四肢無力,只能一步一步艱難的爬到床邊,拿起手機,看著通訊錄里陸野的名字,
猶豫了半響還是撥了過去。一次,兩次,三次...每次都在幾聲鈴響后被掛斷。第四次時,
電話直接轉入了語音信箱。這就是他對自己的恨嗎?我無奈冷笑了一聲,
眼下已經沒有力氣下樓找傭人幫忙,只能依靠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仿佛只有這樣,
我的痛苦才會輕很多。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更多的血涌上來。我眼前一黑,
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我的額頭撞在冰冷的地上,最后的意識里,
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雨夜,
看到陸野在醫院走廊里紅著眼睛對我狂吼:“為什么死的不是你!”然后,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傭人張媽看我已經快8點了也沒有下樓,怕陸野對我撒氣,便上樓來尋我,
沒想到我身上都是血,把我送來的。她把我送到醫院,就連忙跑了回去,
擔心被陸野發現我不在家里。“你醒了?你已經病這么重了怎么也不來醫院啊?
”護士看著我醒了過來,幫我換了藥水,見我想坐起來,也連忙幫我的床頭搖了起來。
我沒有回答,只是禮貌的笑了笑。上周我已經知道我得了胃癌,還是四期。
不出意外的話只有半年的日子了。聽說化療很痛苦,到最后也人生也是潦草收場,
我選擇接受保守治療,醫生也給我開了很多止疼的藥,因為是違禁藥,一次的分量也比較少,
需要每周去醫院重新拿藥。起初我也沒有辦法接受,畢竟我今年才25歲,
美好的人生才開開開始,我就已經預見了結局。我父親在三年前去世了,也是因為胃癌。
我媽接受不了,精神也出了問題,一直在療養院住著。雖然陸野不斷對我折磨,
但他已經拿下了姜氏的經營權,每個月也會如發工資一般給我卡上打50萬,
這幾年我一直都把錢攢著,算了下,已經有1800萬,也夠我媽度過剩下的老年時光。
想來我還真是不孝,沒有辦法陪我媽安詳晚年了。回到別墅,剛開門,張媽就就迎了上來。
3.她把我拉到門外,壓低著嗓音對我說著:“剛剛我跟少爺說你出去給他買早餐了,
東西我已經買好了,你等下給他。”說著,她已經手里的那袋劉氏小籠包放在了我的手里。
張媽見我拿穩后,柔和的目光突然濕潤,她吸了吸鼻子,輕輕的抱著我:“孩子,
你的身體怎么樣啊?我看到房間里都是血。”“我沒事,只是吃壞了肚子,
應該是吃下了骨頭卡在胃里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我怕張媽擔心,
便努力的擠出了一抹笑容。走進屋子,此時的陸野已經坐在餐桌上,
雙手卻不停地在鍵盤上敲著。此時的他面無表情,
絲毫沒有辦法把他從昨晚的那頭猛獸聯系在一起。我熟練的把小籠包放在他的面前,
為他倒了一杯鮮榨橙子,轉身準備回房間休息一下。“我三天后要出差,幫我把東西收拾好。
”陸野的目光依舊在電腦屏幕上,一如既往的不會施舍給我。這三年的折磨,
早已經磨光了我對他的所有感情,我也不再奢望。他要出差了,看來我的機會來了。
這三年我不是沒有想過要跑,但是整個東城都在他的勢力范圍下,基本每次都沒有跑出市,
就被抓回來,換來的只是更兇猛的報復。更何況我的母親還在這里。我輕輕點頭,
轉身走向樓上。每走一步,胃里都傳來尖銳的疼痛,但比起昨晚已經好了許多。回到房間,
我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漸漸停歇的雨。雨后的陽光透過云層,
在花園的水洼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這樣的雨后,
陸野牽著我的手在花園里散步,那時的他會因為我踩到水坑濺濕裙擺而開懷大笑。
可是現在……似乎我任何動作都會惹怒他。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回憶。是療養院打來的。
“姜小姐,您母親今天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在喊您的名字……”我握緊手機:“我馬上過來。
”這三年來我媽一向情緒都非常穩定,怎么突然出現了問題?媽,
難道你也感覺到我要離開了嗎?掛斷電話,我看了眼時間。陸野應該很快就要出門去公司了。
我站在窗前,看著陸野從別墅里走了出來,快速坐上了車。
看著他的車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這才深吸一口氣,拿起止痛藥吞了兩粒,然后下樓。
兩個小時后,我站在療養院的花園里。媽媽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遠方。
我蹲下身,輕輕握住她枯瘦的手。“媽,你一定要好好的!”她緩緩轉過頭,
渾濁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清明:“綿綿……你爸爸呢?”我突然覺得喉頭苦澀,
強忍淚水:“爸爸出國給你買你喜歡的包包啦?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過段時間我去找他,
等我們玩夠了就來接你好不好?”“好,
一家人要團圓……”我等媽媽的情緒穩定了些才離開,離開后我看才16點,
趁著這個時間去看看基金托管公司。畢竟一次性付清療養院的錢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只有每個月打款,至少才能讓他們不會對我媽太差。這家基金公司也比較專業,
上周就已經在網上了解過,今天過來簡單聊了幾句就簽下了合同。
扣掉養老院的費用以及給我媽存了500萬的醫療基金,我自己還剩了300多萬,
剩下幾個月的時間,怎么也夠了。4.從基金公司出來,沒想到碰到了學長——江戌白。
他和我不僅僅是同一所大學,也是同一所高中,早在高中入學時便相識了,
想當年我們的關系還是非常要好。此時的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
手里拿著一疊文件,正從隔壁公司走出來。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他清俊的輪廓。
“姜綿?”他停下腳步,有些不確定地喊了我的名字。我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了他,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江學長,好久不見。”江戌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眉頭微微皺起:“你怎么瘦了這么多?臉色也很差。”我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扯了扯嘴角:“最近太忙了,沒休息好。”他顯然不太相信,但也沒有多問,
只是溫和地說道:“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聊聊。”我本想拒絕,
可胃部的疼痛突然加劇,讓我不得不扶住一旁的欄桿。江戌白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手臂,
語氣里帶著擔憂:“你沒事吧?”“沒事,只是有點低血糖。”我勉強站穩,
不想在他面前顯露脆弱。江戌白嘆了口氣,不由分說地拉著我走向附近的咖啡廳:“走吧,
休息一下。”咖啡廳里,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桌面上。我點了一杯熱牛奶,
雙手捧著杯子,試圖汲取一些溫度。江戌白坐在我對面,目光復雜地看著我:“姜綿,
你……過得還好嗎?”我垂下眼睛,避開他的視線:“挺好的。”“是嗎?”他苦笑,
“我聽說,陸野這三年來對你并不好?甚至……”我猛地抬起頭,
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你……你怎么知道?”江戌白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姜綿,
我一直有關注你。當年你和陸野結婚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
后來聽說了一些事情……”我咬了咬嘴唇,沒有回答。他繼續說道:“如果你想離開他,
我可以——”“不用了。”我打斷他,勉強笑了笑,“學長,謝謝你的好意,
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江戌白的眼神暗了暗,最終只是輕輕點頭:“好吧。
但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聯系我。”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推到我面前。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了。喝完牛奶,我起身告辭。江戌白堅持要送我回去,我婉拒了。
走出咖啡廳時,他突然叫住我:“姜綿,不管發生什么,記得照顧好自己。”我背對著他,
眼眶微微發熱,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回到別墅時,天色已晚。推開門,
一股冷意撲面而來。陸野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紅酒,目光冰冷地望向我。
“去哪兒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危險的意味。我攥緊了手機,
盡量平靜地回答:“去看了我媽。”陸野冷笑一聲,將酒杯重重放在茶幾上:“是嗎?
那為什么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咖啡廳約會?”我心里一沉,沒想到他會知道。但轉念一想,
在東城,又有什么能瞞過他的眼睛?“只是碰巧遇到了之前的學長,聊了幾句。
”我低聲解釋。陸野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來。他的影子籠罩著我,讓我感到窒息。
5.“姜綿,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對你太寬容了?”他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
“別忘了,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我疼得皺起眉,卻沒有掙扎。這三年來,
我早已學會了沉默。他松開手,厭惡地甩開我:“去收拾行李,過兩天跟我出差。
”我愣了一下,脫口而出:“我要去醫院復查,這次可能沒有辦法跟你一起去。
”陸野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你又有什么花招?”我低下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