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分數出來,我考了715分,打開填報志愿網站,剛要填寫清北大學。突然,
眼前出現了一行行字幕:【女鵝千萬不要報考清北大學,
你會很慘的】【本科的院校都不要報,報個大專才是正確選擇】【對,
就報個職業技術學院讀大專,你的人生才能達到巔峰。】看著這些字幕,我冷笑。傻逼,
我的腦子又沒有病,怎么可能相信大專比清北好?肯定是坑我的壞彈幕了。高考后,
我可是看了不少反彈幕的文,說不定就是我那個學渣班花同桌搞的鬼。我一拳擊跑字幕,
在志愿表上填寫上清北大學的志愿。果然,我順利的被錄取了。沒想到真如字幕所說,
我最后慘死在清北大學。父母承受不了打擊,一瘋一猝死。再次睜眼,填寫志愿時候,
字幕又出現了。1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我臉上,填報志愿系統頁面已經打開。
715分的成績單就放在手邊,數字鮮紅得刺眼。“顏鈺,想好報哪個專業了嗎?
”媽媽端著切好的水果走進來,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驕傲,
“清北招生辦的張老師剛才又打電話來了,說你這個分數穩進他們最好的專業。
”我接過水果,叉起一塊蘋果放進嘴里,甜脆多汁。“我想學計算機,
清北的計算機系是全國最好的。”“那當然好!”媽媽眼睛亮了起來,
“你爸已經在單位吹噓好幾天了,說咱們家要出個清北高材生。”我笑了笑,
移動鼠標準備填報。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了幾行半透明的文字,
像是直接投射在我的視網膜上:【女鵝千萬不要報考清北大學,你會很慘的】我猛地眨眨眼,
文字沒有消失,反而又多出幾行:【本科的院校都不要報,報個大專才是正確選擇】【對,
就報個職業技術學院讀大專,你的人生才能達到巔峰。】“怎么了?”媽媽注意到我的異常。
“沒什么,眼睛有點花。”我搖搖頭,那些文字依然懸浮在視野中,隨著我的視線移動。
媽媽離開后,我盯著那些字冷笑:“傻逼,我的腦子又沒有病,怎么可能相信大專比清北好?
”一定是最近看太多網絡小說產生的幻覺,或者是我那個嫉妒我的同桌林小玲搞的惡作劇。
她高考只考了四百多分,連二本線都沒過。我伸手在眼前揮了揮,
試圖驅散那些文字:“滾開!”奇怪的是,那些文字真的像被風吹散的煙霧一樣消失了。
我松了口氣,迅速在志愿表上填寫了清北大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
然后毫不猶豫地點了提交。“肯定是太累了。”我自言自語,關掉電腦準備睡覺。
明天還要參加學校的高分考生表彰會,我可不能頂著黑眼圈去。躺在床上,
那些詭異的文字又浮現在黑暗中。我煩躁地翻了個身,用枕頭蒙住頭。
“清北是多少學子的夢想,我怎么可能會慘?”2清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比預期來得還快,
燙金的校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爸爸媽媽高興得在酒店擺了十桌宴席,所有親戚朋友都來了,
我像個展覽品一樣被推來推去,接受各種羨慕的目光和虛偽的恭維。
“顏鈺以后肯定能進世界五百強!”“這孩子從小就聰明,一看就是上清北的料!
”“老顏家祖墳冒青煙了!”九月,我拖著行李箱站在清北大學宏偉的校門前,
心臟激動得快要跳出胸腔。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地方,中國最頂尖的學府,無數精英的搖籃。
報到手續很順利,我被分到了紫荊公寓,四人一間,條件比想象中好很多。
我的三個室友已經到了兩個,一個叫周媛,父親是某省教育廳的領導;另一個叫李萌,
家里開著連鎖酒店。她們正在討論暑假去歐洲旅行的見聞。“顏鈺,你是哪里人?
”周媛禮貌地問我。“H省的。”我一邊整理床鋪一邊回答。
“哦……”她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縣里中學的老師,媽媽在縣醫院當護士。”房間里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周媛和李萌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繼續她們的談話,但不再包括我。
第三個室友林嘉怡是晚上到的,她父親是知名企業家,
一進門就給大家發了昂貴的進口巧克力。當她知道我的背景后,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現在清北的招生標準真是越來越低了。
”第一周的新生教育結束后,真正的打擊才到來。計算機系的課程難度遠超我的想象,
尤其是《高級程序設計》,教授講的很多概念我連聽都沒聽過。而我的同學們,
尤其是那些來自大城市重點中學的,似乎對這些早已駕輕就熟。“這個實驗很簡單啊,
高中信息學競賽就做過了。”林嘉怡在實驗課上大聲說道,引來一片附和。我盯著電腦屏幕,
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如何下手。實驗報告截止時間是今晚十二點,而我連題目都沒完全理解。
“需要幫忙嗎?”一個溫和的男聲在身后響起。我回頭,看到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
他叫顧深,是我們班的學霸,據說高中時就發表過SCI論文。
“我……不太明白這個算法的實現。”我小聲說,生怕被旁邊的同學聽見。
顧深拉過椅子坐在我旁邊,耐心地講解起來。他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讓我很快抓住了關鍵點。“謝謝你。”我真誠地說。他笑了笑:“不客氣,
以后有不懂的可以問我。”就在這時,林嘉怡走了過來:“顧深,教授找你討論課題。
”她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顧深離開后,
林嘉怡俯身在我耳邊說:“別以為抱上學霸大腿就能混下去,鄉巴佬。
”她的香水味濃得讓我想吐。那天晚上,我在實驗室熬到凌晨兩點才完成實驗。
回宿舍的路上,秋風吹得我直打哆嗦,眼淚不知怎么就流了下來。這才只是開始,
我告訴自己,咬牙擦干眼淚。我能考上清北,就一定能在這里生存下去。3第一學期結束,
我的成績排在班級中下游。這在高中是不可想象的,我從來都是年級第一。寒假回家,
父母依然以我為傲,逢人就說“我家顏鈺在清北”,但我心里清楚,自己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第二學期更糟。林嘉怡不知怎么說服了另外兩個室友,她們開始集體孤立我。
我的洗漱用品經常“莫名其妙”地消失;深夜回宿舍時,
門總是被反鎖;小組作業沒人愿意和我一組。“顏鈺,你要不要考慮轉系?
”輔導員找我談話,“你的成績在計算機系確實有些吃力,文學院那邊——““不,
我要留在計算機系。”我打斷她。轉系意味著認輸,我絕不能給林嘉怡那個得意的機會。
五月份的一個雨夜,我在圖書館熬夜準備期中考試。回宿舍時已經快一點,雨下得很大,
我沒帶傘,跑到宿舍樓下時全身都濕透了。刷卡,沒反應。再刷,還是沒反應。
我的校園卡被消磁了。我按門鈴,沒人應答。打電話給室友,全部被掛斷。
宿管阿姨的房間黑著燈,可能去查別的樓了。雨水順著頭發流進衣領,我冷得發抖,
蹲在宿舍樓門口的屋檐下,像只被遺棄的狗。手機顯示凌晨兩點十七分,電量只剩8%。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去通宵自習室將就一晚時,一條微信跳出來。是顧深:“還在學習?
看到你朋友圈定位在圖書館。”我猶豫了一下,回復:“被鎖在宿舍外面了。”“等著,
我送傘過來。”十分鐘后,顧深的身影出現在雨幕中。他撐著一把大黑傘,
手里還拿著一件外套。“先穿上。”他把外套遞給我,“我送你去校門口酒店住一晚吧,
這個點找宿管太麻煩了。”我感激地點點頭。外套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溫暖干燥。
酒店前臺,顧深用自己的身份證幫我開了間房。“謝謝你。”我站在電梯前,
不知該說什么好。他笑了笑:“明天見。記得把頭發吹干,別感冒了。”電梯門關上的瞬間,
我看到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這個冰冷的校園里,
他是唯一對我友善的人。第二天早上,我剛進教室就感受到了異樣的目光。
林嘉怡和一群女生圍在一起,看到我進來,爆發出一陣夸張的笑聲。
“聽說昨晚有人和學霸開房去了?”林嘉怡故意提高音量,“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的臉刷地紅了:“不是那樣的!我只是被鎖在宿舍外面——““哦?
那為什么不去找宿管,偏偏要跟男生去酒店?”她打斷我,拿出手機晃了晃,
“有人都拍到了哦。”教室里一片嘩然。我看向顧深,他低著頭,沒有為我辯解的意思。
教授進來開始上課,但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手機震動,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我和顧深站在酒店前臺的背影照片。
緊接著又是一條:“婊子,滾出清北。”4流言像野火一樣蔓延。走在校園里,
我能感覺到背后的指指點點;食堂里,附近的座位總是空著;實驗課上,沒人愿意和我搭檔。
顧深開始刻意避開我。有次在圖書館走廊偶遇,他像見到瘟疫一樣轉身就走。
六月初的一個下午,我收到系里的通知:有人舉報我期中考試作弊,需要接受調查。
“我沒有作弊!”我在辦公室激動地辯解。“舉報人提供了相當有力的證據。
”系主任推過來幾張紙,是我和顧深在考試前一天的微信聊天記錄,
里面他給我講解了幾道題的解法。記錄被精心裁剪過,看起來就像他在給我透題。
“這不是——“我張口結舌,我們聊的是課后作業,根本不是考試內容!“顏鈺,
考慮到你這學期的表現,系里建議你主動申請休學一年。”系主任的語氣不容商量,
“等調查清楚后,再決定是否恢復學籍。”走出行政樓,天空陰沉得可怕。
我機械地挪動腳步,不知不覺來到了校園的人工湖邊。手機響了,是媽媽。“鈺鈺,
你爸單位王主任的女兒說你在學校……那個……交了男朋友?還……在外面過夜?
”她的聲音充滿擔憂,“是不是有人造謠?”“媽,我……”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
怎么告訴她自己在這所夢寐以求的大學里活得像個笑話?“你爸很生氣,
說你不學好……但媽媽相信你。有什么事跟媽媽說,好嗎?”眼淚模糊了視線。我蹲在湖邊,
抱緊膝蓋:“媽,我好累……”“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媽媽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
“沒什么,就是……學習壓力有點大。”我擦掉眼淚,強作鎮定,“我很好,別擔心。
”掛斷電話,我盯著漆黑的湖面。雨開始下了,水滴在湖面上激起無數漣漪。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就解脫了?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
是條短信:“調查結果明天公布,你最好自己滾蛋,別等學校開除。猜猜是誰舉報的你?
:)”號碼被隱藏了,但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雨越下越大,打濕了我的頭發和衣服。
校園里的人都匆匆跑向避雨處,沒人注意到湖邊這個失魂落魄的女孩。我站起身,
向前邁了一步。冰冷的湖水漫過腳踝,然后是膝蓋、腰部……“顏鈺!
”一聲尖叫從身后傳來。我回頭,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朝我奔來。但已經太遲了,
我的身體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水瞬間淹沒了頭頂。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
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就這樣結束吧。”我想,“反正我的人生已經毀了。
”意識逐漸模糊,最后的念頭是:如果當初聽了那些奇怪的字幕,報了職業技術學院,
現在會怎樣?黑暗。5刺眼的光線讓我猛地睜開眼睛。我正坐在家里的書桌前,
面前是打開的志愿填報系統頁面,715分的成績單放在手邊。“顏鈺,
想好報哪個專業了嗎?”媽媽端著切好的水果走進來,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驕傲,
“清北招生辦的張老師剛才又打電話來了……”我渾身發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不是……這不是三個月前的情景嗎?
那些詭異的文字再次出現在視野中:【女鵝千萬不要報考清北大學,
你會很慘的】【本科的院校都不要報,報個大專才是正確選擇】【這次一定要聽勸啊!
】媽媽離開后,我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脖子——沒有湖水的潮濕,沒有窒息的痛苦。
日歷顯示今天是6月25日,志愿填報的第一天。“我……死了?然后又回來了?
”我喃喃自語。那些字幕依然固執地漂浮著。
我回想起“上一次“的經歷:孤立、排擠、誣陷、絕望……最后是冰冷的湖水。“不,
那只是個噩夢。”我用力搖頭,“一定是太緊張做的噩夢。”但夢怎么可能那么真實?
每一個細節,每一句羞辱的話,甚至顧深外套上的洗衣液香味,都清晰得可怕。
我盯著志愿填報頁面,手指懸在鍵盤上。如果……如果那些字幕說的是真的呢?“瘋了,
我一定是瘋了。”我苦笑,“715分去讀大專?”但那個“夢“中的痛苦如此真實,
真實到我寧愿放棄清北也不愿再經歷一次。鬼使神差地,我在搜索欄輸入“職業技術學院”。
頁面跳出一堆選項,我隨機點開一個——H省工業職業技術學院,計算機應用技術專業,
三年制大專。填報按鈕就在眼前,只需要一次點擊。“顏鈺!”爸爸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王叔叔一家來了,快出來打個招呼!他們聽說你考了715分,特意來祝賀的!
”我深吸一口氣,在家人和朋友的不解與反對聲中,按下了鼠標。“就當是瘋了吧。”我想,
“至少這次,我知道另一種選擇的結果有多可怕。”6“你瘋了嗎?
715分報職業技術學院?”父親的聲音震得窗戶玻璃都在顫抖,他臉色鐵青,
手里的錄取通知書被他捏得皺成一團。我站在客廳中央,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那個“夢”中的痛苦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但我不能告訴他們真相,誰會相信呢?“爸,
這是我認真考慮后的決定。”我盡量保持聲音平穩。“考慮?你考慮個屁!
”父親猛地拍向茶幾,茶杯跳起來又落下,濺出一片茶漬,“是不是有人威脅你?
還是你談戀愛了被男生騙了?”母親在一旁不安地搓著手:“老顏,
先聽孩子說完……”“說什么說!”父親打斷她,“全縣都知道我女兒考了715分,
現在要去讀大專?我的臉往哪擱?”我深吸一口氣:“爸,我想學實用的技術,
不想在名校里死讀書。職業技術學院更注重實踐,畢業后一樣能找到好工作。”“放屁!
”父親氣得口不擇言,“清北畢業生和大專生能一樣?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擠破頭想進清北?
你倒好,把金飯碗當尿壺!”那個比喻讓我差點笑出來,但看到父親通紅的眼睛,我忍住了。
我知道在他心中,清北不僅是所學校,更是一種榮耀,
一種能讓他這個縣城教師在同事面前挺直腰板的資本。“志愿已經提交了,系統關閉了。
”我輕聲說,這是最后的殺手锏。父親像被雷擊中一樣僵在原地,臉色由紅轉白,
又由白轉青。他顫抖著手指著我:“你……你早就計劃好了是不是?故意瞞著我們?
”我沒有否認。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滾出去!”父親突然咆哮,
“我沒有你這么不爭氣的女兒!”母親驚呼一聲:“老顏!”但我已經轉身走向門口。
在關門的一瞬間,我聽到母親追來的腳步聲和父親憤怒的摔東西聲。夏夜的風帶著悶熱,
我漫無目的地在小區里走著,眼淚終于決堤而下。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母親發來的微信:“別擔心,你爸在氣頭上。媽媽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酒店錢轉你了,
今晚先別回來。”我擦干眼淚,回復了一個“謝謝媽媽”。抬頭時,
發現又走到了高中母校門口。保安認出了我,熱情地打招呼:“顏鈺同學,
這么晚還來學校啊?”“就是……隨便走走。”我勉強笑了笑。“聽說你考了715分?
真了不起!準備去清華還是北大?”保安大叔滿臉欽佩。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都不是,
我報了職業技術學院。”他的表情瞬間凝固,
隨即露出尷尬的笑容:“啊……現在年輕人想法就是不一樣,有主見好,有主見好。”看,
連一個陌生人都覺得我的選擇荒謬透頂。我匆匆告別,走向附近的快捷酒店。那一夜,
我輾轉反側,不斷問自己:我真的做了正確選擇嗎?那些字幕到底是什么?
如果職業技術學院也是一場噩夢怎么辦?但每當想起“上一次”在清北的遭遇,
那種窒息般的絕望就會讓我堅定起來——無論如何,不會比那更糟了。
7九月的陽光依然熾熱,我拖著行李箱站在H省工業職業技術學院的校門前。
與清北宏偉的大門相比,這里樸素得近乎寒酸——一個簡單的鐵藝拱門,上面掛著校名牌子,
旁邊是保安亭和自動伸縮門。“同學,新生報到?”一個戴著紅袖章的女生熱情地迎上來。
我點點頭,遞上錄取通知書。她眼睛一亮:“顏鈺?你就是那個715分的顏鈺?
”我的心沉了下去。消息傳得這么快?“我……我是。”我硬著頭皮承認。“天啊!
真的是你!”她激動地轉身喊道,“蘇小柔!快來看!那個715分的大神來我們學校了!
”一個扎著馬尾辮、穿著牛仔背帶褲的女生從報到處跑過來,眼睛瞪得圓圓的:“哇塞!
活的學霸!我是計算機應用技術3班的蘇小柔,我們同班誒!”我的臉發燙,
不知該作何反應。在清北,715分只是入門水平;但在這里,我像個異類。
好在她們沒有多問,熱情地幫我辦完手續,領了宿舍鑰匙和校園卡。
蘇小柔主動幫我拉行李箱:“走走走,我帶你去宿舍!我們運氣超好,分到了新蓋的公寓樓,
四人一間,有空調!”校園不大,但干凈整潔。路過實訓樓時,
透過玻璃墻能看到里面擺滿了各種設備,有學生在操作機床、調試電路板。
“那是金工實習車間,我們下學期也要去。”蘇小柔順著我的目光解釋,
“聽說你們普高生沒接觸過這些,但別擔心,老師會從頭教的。”“你們?你不是普高生嗎?
”我問。“我是職高上來的,學過一點基礎。”她笑嘻嘻地說,
“不過文化課肯定被你碾壓啦!高考我才402分,擦線過的。
”她的直率和坦誠讓我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
至少這里沒人會因為我父母是縣城教師而看不起我。宿舍比想象中好很多,四張上床下桌,
獨立衛浴,還有個小陽臺。我是第一個到的,選了靠窗的位置。剛收拾完床鋪,
另外兩個室友也陸續到了。一個叫林燕,短發,話不多;另一個叫王麗,戴著圓框眼鏡,
看起來很文靜。她們知道我的高考分數后,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但很快就被蘇小柔活躍的氣氛帶動,大家聊起了家鄉和愛好。晚上,
我們四個一起去食堂吃飯。與清北的多個豪華食堂相比,這里只有一個三層小樓,
但價格便宜得驚人——一頓葷素搭配的飯只要六塊錢。“顏鈺,你為什么來這兒啊?
”正啃著雞腿的蘇小柔突然問道,“715分都能上清北了吧?”勺子在我手中頓了一下。
三個女孩都好奇地看著我,等待一個答案。“我……我覺得實踐比理論更重要。
”我斟酌著詞句,“想早點接觸實際工作技能。”“哇!”蘇小柔眼睛發亮,
“你跟我想的一樣!我表哥就是普通本科畢業,現在找工作還不如我職高同學呢!
”林燕點點頭:“現在企業更看重實際能力。
”王麗推了推眼鏡:“但715分還是太浪費了……”“哎呀,人各有志嘛!
”蘇小柔拍拍我的肩,“以后我們跟著學霸混,說不定能蹭點學習秘籍!
”她們的笑聲感染了我,我也跟著笑了起來。也許,這個選擇沒有錯。
9計算機應用技術專業的第一堂課是《編程基礎》,教室在實訓樓的機房。走進教室,
我愣住了——這里沒有傳統的課桌椅,而是一圈環形布置的電腦工作臺,
中間是老師的演示區,天花板上懸掛著多個顯示屏。“酷吧?”蘇小柔得意地說,
“我們學校的特色,所有專業課都在這種教室上。”同學們陸續進來,有像我一樣的普高生,
也有職高上來的。大家三三兩兩聊天,氣氛輕松。沒有人高談闊論暑假的歐洲之旅,
也沒有人互相打聽家庭背景。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男性,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
看起來更像一個程序員而非教授。“我叫趙志強,大家可以叫我強哥。”他開門見山,
“這門課不考試。”教室里一片嘩然。“我們只做項目。”他繼續說,
“每人每學期完成十個實際應用的小程序,難度遞增。最后綜合評定成績。
”這與清北那套理論考試+實驗報告的模式完全不同。我既緊張又興奮。
“今天我們先玩個小游戲。”強哥在電腦上打開一個簡單的圖形界面,
“這是用Python寫的猜數字游戲,代碼只有50行。一小時后,
我要看到你們每個人都做出一個類似的游戲,可以更簡單,但不能完全照抄。
”沒有長篇大論的理論講解,沒有復雜的算法分析,直接動手實踐。我有些不知所措,
習慣性地等待老師詳細講解每一步。旁邊的蘇小柔已經噼里啪啦敲起鍵盤。我偷瞄她的屏幕,
她正在修改代碼中的數字范圍。“強哥說可以更簡單,我改成猜1-10的數字!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咧嘴一笑,“先確保能運行再說!”我深吸一口氣,
開始回憶自己看過的編程書籍。雖然沒系統學過Python,
但編程語言之間有很多共通之處。五十分鐘后,我完成了一個能運行的猜數字游戲,
還添加了猜測次數的統計功能。“不錯嘛!”強哥站在我身后點頭,“有編程基礎?
”“自……自學過一點。”我不好意思說自己在高中是信息學競賽省一等獎。
“顏鈺可是715分的學霸!”蘇小柔大聲宣布,引來周圍同學驚嘆的目光。
強哥挑了挑眉:“有意思。那下個任務你可以挑戰更難一點的——做個簡易計算器如何?
”我點點頭,心跳加速。這種感覺很奇妙——不是被鄙視或排擠,而是被期待和鼓勵。
下課后,一個高個子男生攔住了我:“顏鈺同學,能請教你個問題嗎?”他叫趙明,
是二年級學長,學生會技術部部長。“聽說你編程很厲害,我們部正在做一個校園APP,
缺個前端,有興趣嗎?”我正猶豫,蘇小柔已經替我答應了:“當然有興趣!
我們顏鈺最樂于助人了!”趙明笑了,露出兩顆虎牙:“那明天下午四點,學生會辦公室見?
”回宿舍的路上,我責怪蘇小柔:“我還沒答應呢!”“怕什么!”她滿不在乎地揮手,
“你可是715分的大神,這種小項目難不倒你。再說了,“她神秘地壓低聲音,
“趙明學長可是校草級人物,多少女生想進技術部都沒機會呢!”我哭笑不得。但內心深處,
我感激她的推波助瀾。也許,這正是我需要的——被推著向前,融入這個全新的世界。
9我的高考成績像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在校園里越傳越廣。走在路上,
常有人指指點點;食堂打飯,阿姨會多給我加個雞腿;甚至去圖書館借書,
管理員都會特別熱情。“看,那就是放棄清北來我們學校的學霸!”“聽說她爸是老師,
氣得住院了。”“腦子進水了吧?715分誒!”這些竊竊私語如影隨形。
我開始理解動物園里動物的感受——被圍觀、被評論、被不理解。周五下午,
我如約來到學生會辦公室。趙明正在和白板上的一組流程圖較勁,看到我進來,
明顯松了口氣。“太好了,你來了!”他遞給我一份需求文檔,
“這是我們APP的功能列表,前端部分就拜托你了。”我翻閱文檔,
內容并不復雜——校園地圖、課表查詢、失物招領等基礎功能。但當我看到開發周期時,
吃了一驚:“兩周?這么急?”“省里有個職業院校軟件大賽,我們想參加。”趙明撓撓頭,
“本來打算放棄的,但聽說你來了,就覺得還有希望。”壓力像塊石頭壓在胸口。
我本想拒絕,但看到他期待的眼神,又想起“上一次“在清北被孤立的痛苦,
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太好了!”趙明高興地拍手,“團隊成員我都找好了,后端是李濤,
設計是劉雯,你們認識一下。”接下來的幾天,我除了上課就是泡在學生會辦公室寫代碼。
與清北圖書館的壓抑氛圍不同,這里充滿了活力——團隊成員互相開玩笑,分享零食,
累了就一起打局游戲放松。趙明是個細心的組長,總能注意到我的需求。“顏鈺,
休息會兒吧。”“這個功能太難了?我們可以簡化。”“喝奶茶嗎?我請客。”周五晚上,
我們熬到宿舍關門才完成初版。送我到女生宿舍樓下時,趙明突然問:“為什么選擇這里?
”夜風拂過臉頰,我沉默良久。該怎么解釋那個似夢非夢的經歷?
該怎么描述清北給我的窒息感?“可能……我在尋找一種可能性。”最終我這樣回答,
“一種不同于主流定義的成功。”他若有所思地點頭:“挺酷的。不過壓力也很大吧?
所有人都用'清北水平'要求你。”這句話戳中了我的痛處。是啊,在這里,我不能失敗,
不能普通,因為我是“那個放棄清北的715分學霸“。“習慣就好。”我勉強笑了笑。
“別太勉強自己。”趙明的聲音很溫柔,“你來這里是為了重新開始,不是為了證明什么。
”我抬頭看他,月光下的側臉棱角分明,眼神真誠。那一刻,我突然有種被理解的感動。
“謝謝。”我輕聲說,轉身跑進宿舍樓。周末,我回了趟家。父親依然冷著臉,
但至少不再大吼大叫。母親悄悄告訴我,
父親偷偷去學校官網查了計算機應用技術專業的就業率。“98%呢!”母親興奮地說,
“比很多本科專業都高。你爸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已經接受了。”我鼻子一酸。
他們終究是愛我的,即使不理解我的選擇。周一的班會課上,
班主任宣布了一個消息:“省級職業技能大賽下個月開始報名,
我們計算機系準備組隊參加軟件開發組比賽。有興趣的同學可以開始準備了。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我。蘇小柔激動地捅我胳膊:“顏鈺!機會來了!
讓那些質疑你的人看看你的實力!”我握緊拳頭,心跳加速。
這或許正是我需要的——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證明職業技術學院也能培養出優秀的人才。
但更深層的,我想證明給自己看:這一次,我能夠快樂、充實地生活,
不再重蹈那個可怕的“夢“中的覆轍。10“省級職業技能大賽”的海報貼滿了校園公告欄,
計算機系的群里也炸開了鍋。我盯著手機屏幕,
一條條消息飛快刷過:“聽說一等獎有企業直聘機會!
”“去年我們學校只拿了三等獎……”“今年有715分大神在,穩了!
”蘇小柔從背后撲過來,摟住我的脖子:“顏鈺!我們組隊吧!我負責UI設計,
你負責核心代碼!”我被她晃得頭暈:“還缺一個人呢。”“找趙明學長啊!
”她眼睛亮得像星星,“他算法超強,去年就參加過比賽!”我的耳根突然發熱。
自從那次深夜談話后,每次見到趙明都會有種奇怪的心跳加速感。
“我……我不確定他愿不愿意……”“包在我身上!”蘇小柔拍著胸脯保證,“他肯定愿意!
”下午的編程實訓課上,我正調試著一個圖像識別的小程序,教室門被推開,趙明走了進來。
女生們立刻騷動起來,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他徑直走到我的工作臺前,
敲了敲桌面:“聽說你要參加省職業技能大賽?”我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眼睛,
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嗯,蘇小柔說——““我加入。”他打斷我,聲音干脆,
“我們三個一組,我已經報名了。”蘇小柔在后面比了個勝利手勢。
我的臉更燙了:“好……好啊。”“放學后實訓樓307見,討論下選題。
”說完他就離開了,留下一教室好奇的目光和竊竊私語。放學后,
我和蘇小柔來到307教室。趙明已經在白板上寫滿了想法:“今年主題是'智慧生活',
我列了幾個方向。”我走近看,
居控制系統““社區垃圾分類助手““校園安全監控優化“……“我覺得校園安全監控不錯,
“蘇小柔指著最后一個,“去年市里給學校裝了一批新攝像頭,但系統很爛。
”趙明看向我:“你覺得呢?”被他的目光直接注視著,
我舌頭像打了結:“都……都挺好的。校園安全確實……有改進空間。”“那就這么定了。
”他在“校園安全監控優化“上畫了個圈,“顏鈺負責算法核心,我寫后臺管理,
蘇小柔做前端界面。”我張了張嘴,想說我其實對圖像識別算法并不熟悉,
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不想在他們面前露怯,尤其是不想在趙明面前。接下來的兩周,
我們幾乎每天放學后都泡在307教室。蘇小柔活潑開朗,總能調節氣氛;趙明沉穩可靠,
技術扎實;而我……我常常陷入自我懷疑。“這個特征提取算法不太對……”深夜的教室里,
我盯著屏幕上的一堆報錯信息,額頭抵在冰冷的桌面上。“需要幫忙嗎?
”趙明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伴隨著一杯熱奶茶。我抬起頭,他已經拉過椅子坐在我旁邊。
近距離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太懂OpenCV的這個函數……”我小聲承認。出乎意料,
他沒有嘲笑我“715分學霸也不過如此“,
而是耐心地解釋起來:“這里應該用輪廓檢測而不是邊緣檢測……”他的講解簡潔明了,
很快幫我理清了思路。我修改代碼,程序終于運行成功。“謝謝。”我真誠地說,
“我以為你會……”“會什么?覺得你名不副實?”他笑了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長。
你的代碼結構很清晰,注釋也很規范,這是很多'大神'都做不到的。
”他的話像一股暖流涌入心田。在清北,我永遠在追趕別人設定的高標準;而在這里,
我的優點被看見、被肯定。“你們倆別眉來眼去了!”蘇小柔突然從門口蹦進來,
手里揮舞著一袋燒烤,“吃點東西再干活!”我和趙明同時紅了臉,各自轉開視線。
11省賽初選的日子越來越近,我們的項目進展卻遇到了瓶頸。
監控系統的核心算法——異常行為識別始終準確率不高。
“又誤報了……”蘇小柔盯著屏幕上被標記為“可疑行為“的普通學生,沮喪地嘆氣,
“這樣根本沒法用。”我咬著下唇,翻看測試數據。理論上,
我的算法應該能區分正常行走和徘徊、奔跑等異常行為,但實際應用中總是出錯。
趙明沉默地查看日志,突然說:“是不是訓練數據的問題?我們用的都是網上公開的數據集,
和實際校園場景差別太大。”我猛地抬頭:“你說得對!我們應該自己采集校園真實數據!
”“明天就開始!”趙明拍板決定,“蘇小柔負責拍攝,顏鈺設計采集方案,
我整理標注工具。”第二天放學后,我們三人分頭行動。
活動;我設計了不同時間段、不同地點的采樣策略;趙明則編寫了一個簡易的數據標注工具。
連續三天的數據采集后,我們重新訓練了模型。準確率提升了,但仍不理想。
“還是不夠……”深夜的機房里,我盯著屏幕上68%的準確率,挫敗感如潮水般涌來。
在清北,一個實驗數據不理想可能只是分數高低的問題;但在這里,
這關系到系統能否真正幫助校園安全。“休息一下吧。”趙明遞給我一杯咖啡,
“你已經三天沒好好睡覺了。”咖啡的苦澀在舌尖蔓延,我搖搖頭:“沒時間了,
初選還有五天。”“顏鈺,“他罕見地叫了我的全名,聲音低沉,“你不需要證明什么。
無論比賽結果如何,你已經很棒了。”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底緊鎖的門。
證明715分讀大專不是瘋了……”趙明輕輕握住我的手:“你的價值不需要用比賽來證明。
你選擇這里,是因為這里更適合你,不是嗎?”他的手溫暖干燥,給了我莫名的安全感。
我哽咽著點頭:“在清北……我像個異類。
但在這里……我第一次感覺到被接納……”“那就夠了。”他微笑,“不過既然你這么想贏,
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那晚,
我們嘗試了一種全新的思路——將傳統圖像處理與深度學習結合。
我貢獻了從清北教材上學到的理論知識,趙明提供了實際工程經驗,
我們碰撞出了意想不到的火花。凌晨三點,當新算法的準確率突破85%時,
我們忍不住歡呼起來。蘇小柔早就趴在桌上睡著了,被我們吵醒還迷迷糊糊地問:“贏了?
”“快了!”趙明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后看向我,眼神明亮,“顏鈺,你真是個天才。
”那一刻,所有的疲憊都值得了。不僅因為算法的突破,
更因為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這里,我的理論知識不再是空中樓閣,
而是能與實踐經驗完美結合;我的存在不再是異類,而是團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12省職業技能大賽初賽在市會展中心舉行。走進會場,
我被眼前的陣勢震撼了——上百個展位整齊排列,各校代表隊穿著統一服裝,
調試設備、演練講解。“緊張嗎?”趙明在我耳邊低聲問。他今天穿了正裝,
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茍,帥氣得讓我不敢直視。“有點……”我攥緊了演講稿,手心里全是汗。
蘇小柔蹦蹦跳跳地過來,給我們別上校徽:“別擔心!我們的項目是最棒的!
”我們的展位號是B27,正好在過道旁,位置不錯。剛布置好設備,一群評委就走了過來。
“請介紹一下你們的項目。”為首的評委嚴肅地說。趙明做了開場白,
然后由我講解技術核心。起初我的聲音有些發抖,但當談到算法優化時,
我找回了自信——畢竟這是我和趙明熬了無數個夜晚的成果。“傳統監控系統只能被動記錄,
而我們的系統能實時分析行為模式,主動預警……”我流暢地解釋著,
甚至臨時補充了幾個技術細節。評委們明顯產生了興趣,問了不少深入的問題。
趙明和蘇小柔分別從各自負責的部分作答,配合默契。“你們團隊協作得很好。
”一位女評委微笑著說,“技術方案也有創新性。”剛送走評委,
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從背后傳來:“喲,這不是顏鈺嗎?”我渾身一僵,緩緩轉身。
站在我面前的,是穿著清北校服的林嘉怡——那個“夢“中逼我走上絕路的室友。
她的胸前別著“清北大學代表隊“的牌子,嘴角掛著熟悉的譏諷笑容。
“聽說你放棄清北來讀大專?真是……別致的選擇。”她上下打量我們的展位,
“這是過家家嗎?”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
那個“夢“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的嘲笑、排擠、陷害……最后是冰冷的湖水。
一只溫暖的手悄悄握住了我的。是趙明。他的觸碰讓我回過神來。
“我們的項目是校園智能監控系統。”我強迫自己冷靜,“比某些華而不實的項目更實用。
”林嘉怡嗤笑一聲:“大專生也就只能做做這種低級項目了。
我們做的是基于量子計算的原型系統,你們聽得懂嗎?
”蘇小柔忍不住插嘴:“技術不分高低貴賤,能解決實際問題的才是好技術!”“說得好聽。
”林嘉怡輕蔑地掃視我們,“等著看結果吧,大專生。”她趾高氣揚地離開后,我的腿一軟,
差點跌倒。趙明穩穩地扶住我:“沒事吧?你認識她?”“她……她是我高中同學。
”我勉強解釋,“一直不太對付。”“別理她。”蘇小柔氣呼呼地說,
“仗著清北的名頭看不起人,算什么本事!
”趙明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嘉怡的背影:“量子計算原型系統?
聽起來像是為了炫技而炫技……”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跳。這不是那個“夢“,
這是現實。在這里,我有支持我的隊友,有認可我的老師,還有……趙明。
下午公布初賽結果時,我們三個緊張地握著手。當聽到“H省工業職業技術學院,
校園智能監控系統,晉級決賽“時,蘇小柔尖叫著抱住我們。“我就知道能行!
”她跳著歡呼。我看向不遠處的清北大學代表隊,
林嘉怡的臉色難看極了——他們的量子計算項目竟然只拿了二等獎,無緣決賽。“恭喜啊,
大專生。”路過我們時,她咬牙切齒地說。這一次,我沒有恐懼,只有平靜:“謝謝。
決賽見。”回校的大巴上,蘇小柔興奮地計劃著決賽的準備。我靠在窗邊,
看著城市夜景飛速后退。趙明悄悄坐到我旁邊:“今天你表現得很好。
”“我差點搞砸了……”我低聲說,“看到林嘉怡的時候,我……”“但你挺過來了。
”他的聲音很溫柔,“而且你證明了你的選擇沒有錯——我們的技術確實更實用,
更能解決實際問題。”我轉頭看他,窗外的霓虹燈在他側臉投下變幻的光影。在這一刻,
我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超出了隊友或朋友的范疇。“趙明,我……”我剛要開口,
大巴突然一個急剎車,我整個人撲進了他懷里。“沒事吧?”他穩穩地抱住我,
聲音里帶著笑意。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膛,慌忙坐直:“沒……沒事。
”他卻沒有松開手,而是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指:“顏鈺,決賽后,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的臉燒了起來,只能點點頭。窗外,城市的燈火如星辰般閃爍,照亮了我們回家的路。
13決賽前兩周,我們幾乎住在了實訓教室。
項目需要進一步完善——增加更多異常行為識別模式,優化用戶界面,編寫詳細的技術文檔。
“這個摔倒檢測算法還是不夠精準。”我盯著測試視頻中一個被誤判為摔倒的彎腰動作,
眉頭緊鎖。趙明湊過來看屏幕,他的呼吸拂過我的耳際:“試試調整姿態估計的閾值?
”距離初賽那晚的曖昧對話已經過去十天,我們卻都默契地沒有再提起。不是不想,
而是比賽壓力太大,誰都不想分心。“我試過了,要么漏檢真正的摔倒,要么誤判太多。
”我苦惱地揉著太陽穴。蘇小柔突然從門外沖進來,舉著手機:“重大新聞!
清北那個量子計算項目被爆造假!網上都傳瘋了!”我和趙明同時抬頭:“什么?
”“有人匿名爆料,他們演示的視頻是后期制作的,實際系統根本運行不了那么復雜的計算!
”蘇小柔興奮地說,“林嘉怡他們團隊被取消決賽資格了!”我愣住了。在“夢“中,
林嘉怡也曾誣陷我作弊,而現在,輪到她被曝出學術不端。這種諷刺的對稱讓我不寒而栗。
“惡人有惡報。”蘇小柔哼了一聲,“看她以后還敢不敢瞧不起人!
”趙明卻顯得很平靜:“別管別人了,我們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他的專注讓我也冷靜下來。是啊,無論林嘉怡如何,我們自己的路還要繼續走。那天晚上,
我們嘗試了各種方法改進算法,但效果都不理想。凌晨兩點,蘇小柔撐不住先回宿舍了,
教室里只剩下我和趙明。“也許我們思路錯了。”我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不應該只依賴視覺算法……”趙明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結合其他傳感器數據?
”“對!比如加速度計、聲音檢測……”我坐直身體,思路突然清晰,“多模態融合!
我在清北的一篇論文里看到過類似方法!”我們立刻著手修改方案。我貢獻了理論框架,
趙明負責工程實現,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當第一組測試數據準確率達到92%時,
我們相視而笑。“成功了!”我忍不住歡呼。趙明突然伸手,
輕輕拂去我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花:“你累壞了。”他的指尖溫暖,觸碰輕柔得像羽毛。
我的心跳加速,不敢動彈。“顏鈺,“他的聲音低沉而認真,“無論決賽結果如何,
我都……”教室門突然被推開,蘇小柔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不好了!系統崩潰了!
”我們同時跳起來:“什么?”“我剛回宿舍想遠程測試一下,結果整個后臺都掛了!
”蘇小柔快哭出來了,“決賽還有三天啊!”趙明立刻坐到電腦前,
日志:“數據庫連接池泄漏……可能是我們剛才修改代碼時引入的……”我們三人連夜搶修,
但問題比想象的嚴重——核心數據庫損壞,備份文件也無法正常讀取。天蒙蒙亮時,
系統仍然無法恢復。“完了……”蘇小柔癱在椅子上,
“所有數據都沒了……”我的眼前發黑。這個項目凝聚了我們多少心血,
難道就這樣功虧一簣?“不,還有辦法。”趙明突然說,“我們重寫代碼,用簡化版參賽。
”“三天重寫整個系統?”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核心算法還在你腦子里,
我的架構經驗也還在。”他的眼神堅定,“我們能行。”蘇小柔也被他的信心感染:“對!
我們可是打敗清北的隊伍!”看著他們堅定的表情,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是的,
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這一次,我不會獨自面對困境。決賽前72小時,
我們開始了瘋狂的代碼重寫馬拉松。教室變成了臨時宿舍,我們輪流休息、編碼、測試。
其他老師和同學聽說后,紛紛送來食物和鼓勵。“全校都以你們為榮!
”班主任拍拍我們的肩膀,“不管結果如何,你們已經證明了職業技術教育的價值!
”最后一晚,新系統終于通過了基本測試。雖然功能比原版簡化了不少,
但核心的異常行為識別依然精準。“睡會兒吧。”趙明輕聲對我說,“明天還有一場硬仗。
”我搖搖頭:“我再檢查一遍文檔……”“顏鈺。”他按住我的手,“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他的眼神如此溫柔,讓我無法拒絕。我趴在桌上,很快陷入疲憊的睡眠。朦朧中,
感覺有人輕輕給我披上了外套,那熟悉的薄荷香氣讓我安心。決賽日清晨,
我醒來時發現身上確實蓋著趙明的外套。他正靠在窗邊喝咖啡,晨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早安,搭檔。”他微笑著對我說,“準備好了嗎?”我點點頭,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和期待。無論今天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