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宋婉兒從銀行出來的時候，手里緊緊攥著那張存款憑條。三十萬。整整三十萬。
這是她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所有積蓄，說是給她做嫁妝用的。可現(xiàn)在，
這筆錢卻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了婆婆王淑華的名下。"婉兒，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丈夫江浩從車?yán)锾匠鲱^來。宋婉兒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快步走向副駕駛座。
她不能在這里發(fā)作，至少不能在大街上。"沒事，就是有點累。"江浩啟動車子，
"媽今天特意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說是慶祝咱們結(jié)婚三周年。"三周年。宋婉兒苦笑。
如果三年前她知道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絕對不會嫁進江家。車子駛過熟悉的街道，
宋婉兒的思緒回到了三個小時前。她本來只是想去銀行查一下母親留給她的那張存折，
因為最近要裝修新房子，需要用到這筆錢。可銀行工作人員卻告訴她，
這張存折在兩年前就被銷戶了，里面的錢全部轉(zhuǎn)到了另一個賬戶上。"您看，這是轉(zhuǎn)賬記錄。
"工作人員指著電腦屏幕，"王淑華，是您的什么人？"王淑華。她的婆婆。
宋婉兒當(dāng)時整個人都懵了。她追問轉(zhuǎn)賬的具體時間，工作人員查了查，
說是在她結(jié)婚后的第二個月。那時候她剛搬進江家，對一切都還不熟悉。
婆婆說要幫她保管重要證件，她也沒多想就把存折交了出去。"這是為了你好，
"王淑華當(dāng)時這樣說，"一個女人家，拿著這么多錢不安全。放在我這里，
等你們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可現(xiàn)在，需要的時候到了，錢卻不見了。"婉兒？婉兒？
"江浩的聲音把她拉回現(xiàn)實，"到家了。"宋婉兒抬頭看去，江家的三層小樓就在眼前。
這棟房子是江浩的父親十年前買的，當(dāng)時花了八十萬。現(xiàn)在房價漲了，
這棟房子至少值三百萬。而她母親留給她的那三十萬，如今卻變成了王淑華名下的數(shù)字。
"媽，我們回來了！"江浩一進門就大聲喊道。王淑華從廚房走出來，圍著碎花圍裙，
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五十多歲的她保養(yǎng)得很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不少。"回來了？
快洗手吃飯，菜都準(zhǔn)備好了。"王淑華熱情地招呼著，"婉兒，你今天怎么看起來沒精神？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宋婉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有，就是有點熱。""那趕緊進屋，
我開了空調(diào)。"王淑華拉著她往餐廳走，"對了，我今天去超市，給你買了幾件夏天的衣服，
一會兒你試試合不合身。"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都是宋婉兒平時愛吃的。
紅燒肉、糖醋排骨、清蒸鱸魚、蒜蓉菠菜，還有一大碗蓮藕排骨湯。
這樣的場景在過去三年里重復(fù)了無數(shù)次。王淑華總是這樣，對她好得無可挑剔，
幾乎比對親生兒子還要用心。可現(xiàn)在，宋婉兒看著這一桌子菜，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媽，
你今天怎么做了這么多菜？"江浩一邊洗手一邊問。"今天是你們結(jié)婚三周年紀(jì)念日，
當(dāng)然要慶祝一下。"王淑華笑著說，"時間過得真快，感覺婉兒剛嫁過來還像昨天一樣。
""是啊，三年了。"宋婉兒喃喃自語。三年來，王淑華確實對她很好。每天變著花樣做飯，
生病了端茶送藥，甚至連她的生理期都記得清清楚楚，每個月都會燉紅糖雞蛋給她補身體。
這樣的婆婆，按理說是天下兒媳婦都夢寐以求的。可為什么，為什么要偷偷轉(zhuǎn)走她的錢？
"婉兒，怎么不吃菜？"王淑華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她碗里，"你最愛吃這個了。
"宋婉兒低頭看著碗里的紅燒肉，肥瘦相間，色澤誘人。在以前，
她確實很愛吃王淑華做的紅燒肉。可現(xiàn)在，她卻覺得這塊肉像是卡在喉嚨里，
怎么也咽不下去。"媽，我想問你一件事。"宋婉兒終于開口了。"什么事？你說。
"王淑華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我媽留給我的那筆錢...""什么錢？
"王淑華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就是我結(jié)婚的時候，你說要幫我保管的那張存折。
"宋婉兒努力保持語調(diào)平靜，"里面有三十萬。"餐廳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空調(diào)的嗡嗡聲。
江浩放下筷子，看看妻子，又看看母親。"哦，那個啊。"王淑華輕笑一聲，
"那錢我當(dāng)然記得。怎么了？你要用嗎？""是的，我想裝修房子，需要用到這筆錢。
""裝修房子？"王淑華皺眉，"現(xiàn)在的房子住得不是挺好的嗎？為什么要裝修？
""因為..."宋婉兒咬了咬唇，"因為我們想要孩子了，現(xiàn)在的房間太小，想改造一下。
"這是她臨時想出來的理由。她不能直接說自己去銀行查賬，發(fā)現(xiàn)錢被轉(zhuǎn)走了，那樣太直接，
容易激化矛盾。"要孩子？"王淑華的臉色瞬間緩和下來，"這是好事啊！
我早就盼著抱孫子了。""所以我想把那筆錢拿出來用一下。"王淑華沉默了幾秒鐘，
然后說："婉兒，你知道的，那筆錢我是為了你好才幫你保管的。現(xiàn)在房價這么不穩(wěn)定，
股市也在跌，我覺得還是繼續(xù)放著比較安全。""可是裝修房子需要錢啊。
""裝修房子的錢我們出就行了。"王淑華說，"你那三十萬就先放著，
等真正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宋婉兒的心沉了下去。她終于明白了，
王淑華根本就沒打算把錢還給她。"媽，那筆錢是我媽留給我的，是我的嫁妝。
"宋婉兒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王淑華拍拍她的手，"但是你想想，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江家的人了，江家的就是你的，你的不也是江家的嗎？分什么你的我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句話宋婉兒聽了三年，
從最初的感動到現(xiàn)在的反感。"可是那筆錢...""行了行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王淑華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話，"你們年輕人就是想得太多。錢放在我這里，
你們還不放心嗎？"江浩在旁邊一直沒說話，這時候終于開口了："媽，
要不然就把錢給婉兒吧，裝修確實需要用錢。"王淑華瞪了兒子一眼："你懂什么？
現(xiàn)在外面騙子這么多，她一個女孩子家，拿著那么多現(xiàn)金多危險。
""可是...""沒有可是！"王淑華的語氣突然變得嚴(yán)厲起來，"我是為了誰好，
你們心里沒數(shù)嗎？"宋婉兒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突然覺得很陌生。三年來的好婆婆形象，
在這一刻完全崩塌了。第二章第二天早上，宋婉兒很早就醒了。她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昨晚的對話在她腦海里反復(fù)播放，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著她的心。
江浩還在熟睡，輕微的鼾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宋婉兒輕手輕腳地起床，
洗漱完畢后就準(zhǔn)備去上班。她在市里的一家廣告公司做平面設(shè)計，工作不算太忙，
但薪水也不高，一個月五千塊錢。江浩在一家國企上班，月薪八千。
兩個人的收入在這個二線城市算是中等水平，日子過得還算可以。可現(xiàn)在，
宋婉兒覺得這樣的生活突然變得不真實起來。她走到廚房準(zhǔn)備做早餐，
卻發(fā)現(xiàn)王淑華已經(jīng)在忙碌了。"婉兒，你起這么早？"王淑華轉(zhuǎn)過頭來，
臉上依然掛著那種溫和的笑容，就像昨晚的爭執(zhí)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要上班，起早點。
"宋婉兒的語氣有些冷淡。"我給你煮了小餛飩，還有煎蛋。
"王淑華把一碗熱騰騰的餛飩端到餐桌上，"趁熱吃。"宋婉兒看著那碗餛飩，心情復(fù)雜。
如果不是昨天的事情，她一定會很感動。王淑華做的小餛飩確實很好吃，皮薄餡大，
湯也很鮮美。"謝謝。"她坐下來，拿起勺子。"婉兒，
關(guān)于昨天的事情..."王淑華在她對面坐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心。
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宋婉兒沒有說話，低頭喝湯。"你想想，現(xiàn)在這個社會多亂啊，
到處都是騙子。你一個小姑娘，拿著那么多錢，萬一被人盯上了怎么辦？"王淑華繼續(xù)說道，
"放在我這里，至少安全。""可是我需要用的時候呢？"宋婉兒抬起頭來。
"需要用的時候當(dāng)然可以拿出來，我又不是不給你。"王淑華拍拍她的手，
"只是現(xiàn)在裝修房子真的沒必要花那么多錢。這房子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改來改去的？
""因為我們想要孩子。""要孩子是好事，但是沒必要為了孩子就大動干戈地裝修。
"王淑華說，"你看，浩浩小時候不也是在這房子里長大的嗎？孩子要的是父母的愛，
不是華麗的房間。"宋婉兒知道再爭執(zhí)下去也沒有意義。王淑華已經(jīng)把話說死了，
她不會輕易把錢拿出來的。"我上班去了。"她站起身來。"路上小心。
"王淑華依然保持著慈祥的笑容。走出家門，宋婉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外面的空氣很清新，
帶著淡淡的花香。可她的心情卻怎么也輕松不起來。在去公司的路上，
她給閨蜜林小雨打了個電話。林小雨是她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她最信任的朋友。
兩個人從大學(xué)開始就無話不談，工作以后也經(jīng)常聯(lián)系。"婉兒？這么早就打電話，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林小雨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困倦。"小雨，我想問你一件事。
"宋婉兒猶豫了一下，"如果你的婆婆把你的錢拿去了，你會怎么辦？""什么？
你婆婆拿你錢了？"林小雨瞬間清醒了，"怎么回事？
"宋婉兒把昨天發(fā)生的事情詳細(xì)地跟林小雨說了一遍。聽完之后，林小雨沉默了好久。
"婉兒，這事兒有點復(fù)雜。"林小雨說，"從法律上來說，那錢確實是你的，
她沒有權(quán)利擅自轉(zhuǎn)走。但是從情理上來說，你又不太好直接跟她撕破臉。
""我也是這么想的。"宋婉兒嘆了口氣，"可是那三十萬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那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產(chǎn)。""你老公知道這件事嗎？""他知道一部分，
但是不知道錢已經(jīng)被轉(zhuǎn)走了。我昨天也沒敢直說。""那你打算怎么辦？
"宋婉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吧。"掛了電話，宋婉兒已經(jīng)到了公司樓下。
她抬頭看著這棟二十層的寫字樓，突然覺得工作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上午的工作時間過得很慢。宋婉兒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上的設(shè)計圖，
卻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婉兒，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同事李娟走過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沒事，就是有點累。"宋婉兒強打精神。
"昨天是你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吧？婆婆沒有給你們準(zhǔn)備什么驚喜？"李娟八卦地問道。
提到婆婆，宋婉兒的心情又沉重起來。"準(zhǔn)備了，做了一桌子好菜。"她敷衍道。"那就好。
"李娟羨慕地說，"你婆婆對你真好，我經(jīng)常聽你說她給你做這做那的。不像我婆婆，
天天找我麻煩。"是啊，在外人看來，王淑華確實是個很好的婆婆。
她對宋婉兒的關(guān)心和照顧，連朋友們都經(jīng)常羨慕。可現(xiàn)在，宋婉兒才明白，
有些關(guān)心可能只是表面的。中午休息的時候，宋婉兒接到了江浩的電話。"婉兒，
中午回來吃飯嗎？媽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里脊。""不回去了，我在公司吃。""怎么了？
是不是昨天的事情讓你不高興了？"江浩的語氣有些擔(dān)心。宋婉兒沉默了幾秒鐘，
然后說："江浩，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覺得那三十萬到底應(yīng)該歸誰管？
""這個..."江浩猶豫了，"我覺得既然是你媽留給你的，當(dāng)然應(yīng)該你來管。
""那你能不能跟你媽說一下，讓她把錢還給我？""我...我試試吧。
"江浩的語氣明顯有些為難，"但是你也知道，我媽的脾氣，她認(rèn)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能認(rèn)了？""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再等等，
我慢慢勸她。""等到什么時候？等到錢真的不見了？"宋婉兒的語氣有些激動。"婉兒，
你別這樣想。我媽不是那種人，她只是想幫你保管錢而已。""保管？"宋婉兒苦笑，
"江浩，你真的這么天真嗎？她把錢轉(zhuǎn)到自己名下，這叫保管？""什么？轉(zhuǎn)到自己名下？
"江浩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的？"宋婉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她本來不想這么直接地說出來，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說了，也沒法收回了。"我昨天去銀行查過了。
"她說，"錢在兩年前就被轉(zhuǎn)走了，轉(zhuǎn)到了你媽的名下。"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江浩？
你還在嗎？""在...我在。"江浩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確定嗎？""我能不確定嗎？
銀行的記錄不會騙人。"又是一陣沉默。"江浩，現(xiàn)在你總該明白了吧？"宋婉兒說，
"你媽根本就沒打算把錢還給我。""我...我回去問問她。"江浩說，
"肯定有什么誤會。""好，你問吧。"宋婉兒掛了電話。她知道江浩會問，
也知道王淑華會有各種理由來解釋。但無論如何解釋，事實就是事實：她的錢被婆婆拿走了，
而且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下午的時間過得更慢。宋婉兒坐在工位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不知道江浩和王淑華會說些什么，也不知道這件事最終會怎么解決。快下班的時候，
江浩又打來了電話。"婉兒，我跟我媽談過了。""她怎么說？
""她說...她說當(dāng)時是為了安全起見，把錢轉(zhuǎn)到了她的名下。但錢還是你的，
什么時候要用都可以拿出來。""那現(xiàn)在我要用，她能拿出來嗎？""她說可以，
但是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裝修房子真的沒必要花那么多錢。"宋婉兒閉上眼睛，
深深吸了一口氣。"江浩，我現(xiàn)在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你說。
""如果你媽一直不肯把錢還給我，你會站在哪一邊？"江浩又沉默了。
這種沉默比任何話都更說明問題。"我知道了。"宋婉兒說，"我們晚上回去再談吧。
"掛了電話，宋婉兒覺得心里空蕩蕩的。三年的婚姻，三年的感情，
在這一刻突然變得那么脆弱。第三章晚上回到家，宋婉兒發(fā)現(xiàn)氣氛比平時安靜了很多。
王淑華依然在廚房忙碌，但沒有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招呼她。江浩坐在客廳看電視，
看見她回來只是點了點頭。"回來了？洗手吃飯吧。"王淑華的語氣比較平淡。
宋婉兒去洗手間洗手，從鏡子里看到自己憔悴的臉色。短短兩天時間，
她感覺自己老了好幾歲。餐桌上的菜比昨天少了一些，只有三菜一湯。氣氛也很沉悶，
三個人都在埋頭吃飯，沒有人主動說話。"媽，關(guān)于那筆錢的事情..."江浩終于開口了。
"浩浩，這事你不用管。"王淑華打斷了他的話，"我和婉兒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
""可是...""沒有可是。"王淑華的語氣很堅決，"你是男人，
應(yīng)該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不要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操心。"雞毛蒜皮？宋婉兒握緊了筷子。
三十萬塊錢在王淑華眼里竟然是雞毛蒜皮？"媽，我覺得你應(yīng)該把錢還給婉兒。
"江浩鼓起勇氣說道，"那畢竟是她媽留給她的。"王淑華放下筷子，看著兒子："江浩，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貪你媳婦的錢？""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淑華的聲音提高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辛辛苦苦給你娶媳婦，現(xiàn)在媳婦進門了，
你就向著外人說話？"外人。宋婉兒聽到這個詞，心里一陣刺痛。"媽，婉兒不是外人，
她是我妻子。""妻子又怎么樣？"王淑華冷笑一聲，"還不是外姓人？我告訴你，
在這個家里，我說了算。那三十萬我會還給她，但不是現(xiàn)在。""那是什么時候？
"宋婉兒終于忍不住開口了。"等你們有了孩子再說。"王淑華看著她，"現(xiàn)在你們還年輕，
拿著那么多錢容易亂花。等有了孩子，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我自然會把錢拿出來。
""可是我現(xiàn)在就需要用。""需要用來干什么？裝修房子？"王淑華不屑地說，
"房子住得好好的，非要折騰什么？你是不是嫌棄這個家了？
""我沒有嫌棄...""沒有嫌棄就好好住著，別總想著改這改那的。"王淑華站起身來，
"行了，這事就這么定了。飯也吃完了，你們早點休息吧。"說完，她就走向了廚房，
留下宋婉兒和江浩面面相覷。"婉兒，你別生氣..."江浩伸手想握她的手。
宋婉兒避開了。"江浩，我問你，你覺得你媽說得對嗎？""我..."江浩猶豫了，
"我覺得她的出發(fā)點是好的，只是方式有些...""好的？"宋婉兒打斷了他，
"未經(jīng)我同意就把我的錢轉(zhuǎn)走，這叫出發(fā)點好？""她也是為了保護你...""保護我？
還是保護她自己？"宋婉兒站起身來，"江浩，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媽到底在做什么？
""婉兒，你別這樣說我媽。"江浩的語氣有些不悅，"她這些年對你多好，你都忘了嗎？
""對我好？"宋婉兒苦笑，"如果對我好，就不會在背后做這種事情。如果對我好，
就不會在我需要錢的時候各種推脫。""你這樣想太偏激了。""偏激？
"宋婉兒的聲音有些顫抖，"江浩，那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產(chǎn)。我媽去世的時候，
我連給她買塊像樣的墓地的錢都沒有，就是因為把所有積蓄都給了她看病。
現(xiàn)在這筆錢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江浩沉默了。"這不只是三十萬塊錢，
這是我媽對我的愛，是她希望我能過得好的心意。可現(xiàn)在，這份心意被你媽隨意踐踏，
你卻還在為她開脫。""婉兒...""算了。"宋婉兒搖搖頭，"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
"回到臥室，宋婉兒坐在床邊發(fā)呆。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墻上的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
她想起了母親臨終前的話："婉兒，這些錢你一定要自己保管好。人心隔肚皮，
誰都不能完全相信。"當(dāng)時她還覺得母親想得太多，畢竟王淑華對她那么好，
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她才明白，母親的話是對的。人心隔肚皮，誰都不能完全相信。
包括自己的丈夫。半夜的時候，江浩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宋婉兒假裝睡著了，
但實際上她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那三十萬不只是錢，更是她的尊嚴(yán)。
如果這次妥協(xié)了，以后王淑華會變本加厲，而江浩也會覺得她好欺負(fù)。第二天早上，
宋婉兒起得比平時更早。她有一個計劃，但需要先去確認(rèn)一些事情。她沒有在家吃早餐，
而是直接出門了。第一站是銀行。"您好，我想查詢一下這個賬戶的所有交易記錄。
"她把王淑華的身份證號碼給了工作人員。"抱歉，如果不是本人的話，
我們不能提供其他人的賬戶信息。
""但這筆錢原本是我的..."宋婉兒把自己母親的存折拿出來。工作人員看了看，
說："我只能告訴您這筆錢的轉(zhuǎn)出記錄，但不能提供接收賬戶的其他信息。
除非您能提供相關(guān)的法律文件。"法律文件。看來只能通過法律途徑了。
宋婉兒的第二站是律師事務(wù)所。她在網(wǎng)上查了一家口碑比較好的律師事務(wù)所，
決定先咨詢一下。"根據(jù)您描述的情況，對方確實涉嫌侵犯您的財產(chǎn)權(quán)。"律師說，
"但是由于你們是婆媳關(guān)系，而且當(dāng)時您是主動交出存折的，
所以在法律程序上可能會比較復(fù)雜。""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首先，您需要收集證據(jù)，
證明這筆錢確實是您的個人財產(chǎn)，而不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其次，
您需要證明對方是在您不知情的情況下轉(zhuǎn)移的資金。""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走司法程序，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而且費用也不低。"幾個月的時間，
還有高昂的費用。更重要的是，這樣做會徹底撕破臉皮。宋婉兒離開律師事務(wù)所的時候，
心情很沉重。她不想鬧到法庭上，但看起來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了。中午的時候，
她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是宋婉兒嗎？我是李建國，江浩的父親。"江浩的父親？
宋婉兒有些驚訝。江建國平時很少主動聯(lián)系她，今天怎么突然打電話來？"叔叔，您好。
""婉兒，我聽說你和你媽媽因為錢的事情有些矛盾？"看來江浩把這件事告訴父親了。
"是有點小問題。"宋婉兒不想把事情說得太嚴(yán)重。"是這樣的，我想約你見個面，
當(dāng)面談?wù)勥@件事。你看方便嗎？""當(dāng)然方便。""那下午三點，我們在咖啡廳見吧。
就是你們家附近那家星巴克。""好的。"掛了電話，宋婉兒心里有些忐忑。
江建國要跟她談什么？是來勸她妥協(xié)，還是來幫她解決問題？第四章下午三點，
宋婉兒準(zhǔn)時到達(dá)星巴克。江建國已經(jīng)在靠窗的位置等她了。
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有些疲憊，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一半。"叔叔。"宋婉兒走過去。
"坐吧，想喝什么？"江建國站起身來。"一杯拿鐵就好。"江建國去柜臺點單，
宋婉兒坐在位置上觀察著這個平時很少見面的公公。江建國在一家建筑公司做項目經(jīng)理，
工作很忙，經(jīng)常出差。即使在家的時候，也很少參與家庭事務(wù)，基本上都是王淑華在管理。
"婉兒，關(guān)于那筆錢的事情，江浩跟我說了。"江建國坐下來，直接開門見山。"嗯。
"宋婉兒點點頭。"我想先向你道歉。"江建國的話讓宋婉兒有些意外，
"王淑華做得確實不對，我代表她向你道歉。"宋婉兒沒想到江建國會這么說。
在她的印象中，江家的男人都比較護短，江浩如此，江建國應(yīng)該也差不多。"叔叔，
您不用道歉...""不，我必須道歉。"江建國搖搖頭，"這件事王淑華確實做錯了。
未經(jīng)你同意就轉(zhuǎn)移你的資金，這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不對的。"宋婉兒看著江建國誠懇的表情，
心里涌起一陣暖流。至少還有人能明辨是非。"但是..."江建國停頓了一下，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時間，讓我來處理這件事。""您打算怎么處理？
""我會讓王淑華把錢還給你，全部還給你。"江建國說，"但我希望這件事不要鬧大，
畢竟我們是一家人。""我從來沒想過要鬧大。"宋婉兒說，"我只是想要回屬于我的東西。
""我理解，我完全理解。"江建國點點頭，"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
我保證這件事會有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真的嗎？""我向你保證。"江建國認(rèn)真地說，
"如果一個星期后我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你可以用任何方式來維護自己的權(quán)益，
我絕不會有任何怨言。"宋婉兒看著江建國的眼睛，她看到了真誠。也許，事情還有轉(zhuǎn)機。
"好，我給您一個星期的時間。""謝謝你的理解。"江建國松了一口氣，"還有一件事，
我希望你能保密。暫時不要告訴江浩我們見過面，我擔(dān)心他夾在中間會更加為難。
""我明白。"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宋婉兒的心情比早上好了很多。
也許江建國真的能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她沒想到，這件事遠(yuǎn)比她想象的復(fù)雜。第二天晚上，
宋婉兒回到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不對。王淑華坐在客廳里，臉色陰沉，
而江浩在廚房里忙碌著。"婉兒回來了？"江浩從廚房探出頭來，表情有些緊張。"嗯，
怎么了？""沒事，就是...我媽今天心情不太好。"宋婉兒看向王淑華，
只見她正盯著電視，連頭都不回一下。宋婉兒走向廚房，小聲問江浩："到底怎么回事？
""我爸今天來了，跟我媽談了那筆錢的事情。"江浩壓低聲音說，"兩個人吵了一架。
"看來江建國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吵得很兇嗎？""挺兇的。我媽說我爸胳膊肘往外拐，
我爸說我媽做事太過分。最后我爸摔門就走了。"宋婉兒心里有些忐忑。
她沒想到這件事會導(dǎo)致江建國和王淑華吵架。"婉兒，你過來一下。"王淑華突然開口了。
宋婉兒走到客廳，王淑華依然沒有看她，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坐吧。
"宋婉兒坐在沙發(fā)的另一端。"你是不是在背后跟別人說了什么？"王淑華終于轉(zhuǎn)過頭來，
眼神很銳利。"我沒有...""沒有？那為什么老江今天突然跑來質(zhì)問我？
"王淑華的語氣很冷，"他說我做得不對，說我應(yīng)該把錢還給你。你說，除了你，
還有誰會跟他說這些？"宋婉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答應(yīng)了江建國要保密，
但現(xiàn)在王淑華顯然已經(jīng)懷疑到她頭上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她只能這樣回答。
"實話實說？"王淑華冷笑，"你眼里的實話就是說我貪你的錢？""我沒有這樣說過。
""那你說了什么？"宋婉兒沉默了。她確實跟江浩說過錢被轉(zhuǎn)走的事情，
但她沒有說王淑華貪錢。"婉兒，我問你，你是怎么看我的？"王淑華突然問道。
"什么意思？""這三年來，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沒數(shù)嗎？"王淑華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把你當(dāng)親女兒一樣對待，你生病了我照顧你，你心情不好我安慰你，
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什么。我哪里對不起你了？"宋婉兒看著王淑華，心里涌起復(fù)雜的情緒。
確實，這三年來王淑華對她很好，好得讓她有時候都覺得比親媽還親。"媽，
您對我確實很好...""既然你知道我對你好，為什么還要在背后說我的壞話？
"王淑華的眼眶有些紅，"你知道老江今天怎么說我的嗎？他說我心術(shù)不正，說我欺負(fù)你。
他跟我結(jié)婚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我。"宋婉兒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后果。"媽，我沒有想傷害您...""沒有想傷害我？
"王淑華站起身來，"婉兒，我告訴你，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這樣做，讓我很寒心。
""那您能不能理解一下我的感受？"宋婉兒也站了起來，"那筆錢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重要？重要到你寧愿傷害我們一家人的感情？""我沒有想傷害任何人，
我只是想要回屬于我的東西。""屬于你的？"王淑華的聲音提高了，"你嫁到我們江家，
你就是江家人。江家的東西就是你的，你的東西不也是江家的嗎？為什么要分得這么清楚？
""可是那是我媽留給我的...""你媽留給你的又怎么樣？你媽人都沒了，
錢留著還有什么意義？"王淑華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宋婉兒心上，"倒不如拿出來給家里用，
也算是盡了她作為岳母的義務(wù)。"宋婉兒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瘋了。
王淑華竟然這樣說她已經(jīng)去世的母親？"您怎么能這樣說我媽？"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說錯了嗎？人死如燈滅，留著錢也帶不走。"王淑華依然很冷漠，
"倒不如趁早拿出來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對您來說有意義，對我來說就是痛苦！
"宋婉兒終于爆發(fā)了，"那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您憑什么隨意處置？""我隨意處置？
"王淑華也怒了，"我是為了這個家好！你以為我愿意管你這些破事？""既然您不愿意管，
那就把錢還給我！""還給你？"王淑華冷笑，"你拿著錢就會離開這個家吧？我告訴你，
沒門！"宋婉兒愣住了。王淑華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王淑華繼續(xù)說道，"你對這個家根本就沒有感情，你只是在等機會離開。我把錢給你，
你轉(zhuǎn)身就會跟江浩離婚，然后拿著錢去過你的逍遙日子。""我沒有...""沒有？
那你為什么這么急著要錢？"王淑華逼問道，"好好的房子你要裝修，好好的生活你要改變，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婉兒徹底明白了。原來王淑華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過她，
她把錢扣住不只是為了錢本身，更是為了控制她，讓她無法離開這個家。"媽，
您真的是這樣想我的？"宋婉兒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做。
"王淑華說，"如果你真心想做這個家的一份子，就別再提錢的事情。如果你一定要錢，
那就說明我的判斷是對的。"這是一個陷阱。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如果宋婉兒繼續(xù)要錢，
就證明她對這個家沒有感情，只想著自己的利益。如果她不要錢，
就等于默認(rèn)了王淑華的做法。不管怎么選擇，她都是錯的。第五章江浩終于從廚房里出來了，
看到客廳里劍拔弩張的氣氛，連忙過來勸和。"你們別吵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說。""江浩，
你過來。"王淑華看著兒子，"我問你，在你心里，是我重要還是她重要？
"這是一個送命題。江浩站在中間，左右為難。"媽，您別這樣說，你們都很重要。
""都很重要？"王淑華冷笑，"那為什么你總是向著她說話？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
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外人？""媽，婉兒不是外人...""不是外人？
那她為什么要跟你爸告狀？她為什么不能好好跟我商量，非要搞得全家人都不安寧？
"江浩看向宋婉兒，眼神中有些責(zé)怪的意思。宋婉兒心里一陣寒涼。連江浩都開始怪她了。
"我沒有告狀，我只是...""夠了！"王淑華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江浩，你現(xiàn)在就表個態(tài)，到底站在哪一邊？"江浩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媽，
我覺得這件事您確實做得不太合適。婉兒沒有錯，她只是想要回自己的錢。
"王淑華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好，很好。"她點著頭，"兒子大了，翅膀硬了，
不聽媽媽的話了。""媽，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淑華的眼淚流了下來，"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到頭來你卻為了一個女人跟我作對。
"看到王淑華哭了，江浩慌了。"媽，您別哭，我沒有跟您作對...""沒有作對？
那你為什么不支持我？"王淑華一邊哭一邊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為了你們好。可你們不但不理解我，還覺得我做錯了。"宋婉兒看著這一幕，心里五味雜陳。
王淑華的眼淚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但這不能成為她占有別人財產(chǎn)的理由。"媽，
您別哭了。"江浩手足無措地想去安慰母親，"是我不好，我不應(yīng)該那樣說。""不，
你說得對。"王淑華擦著眼淚，"是我做錯了，我不應(yīng)該管你們的事情。從今天開始，
你們的事情我一概不管。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說完，她就往樓上走去。"媽，
您別這樣..."江浩想追上去。"別跟著我！"王淑華頭也不回，"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樓梯上響起王淑華的腳步聲，然后是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客廳里只剩下宋婉兒和江浩兩個人。
"婉兒，你看看，事情鬧成這樣..."江浩一臉無奈。"所以你還是怪我？
"宋婉兒看著丈夫。"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什么方式？一直忍著？一直讓她占著我的錢不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慢慢勸她，
而不是這么激烈地對抗。""慢慢勸？我已經(jīng)勸了兩年了！"宋婉兒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江浩，你到底明不明白，那是我的錢！""我明白，但...""但什么？但她是你媽，
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對的？""不是這樣的...""那是什么樣的？
"宋婉兒盯著江浩的眼睛，"你告訴我，如果換成是你的錢被我媽拿走了，你會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