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院子的宋婆子一臉莫名其妙,老頭子今天發(fā)什么瘋?
她一大早就出門找老姐妹嘮嗑,說得口干舌燥才回來。
不過,那懶骨頭到現(xiàn)在都還沒起床,確實是不像話。
宋婆子脫下一只布鞋,直殺去東廂房。
還沉浸在睡夢中的宋青河,猝不及防地迎來宋婆子的一鞋底。
被鞋墊抽醒的宋青河一臉懵逼。
“娘,你打我干啥?”
宋婆子一手叉著腰,一手抓著布鞋,吼道:“打你干啥?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太陽都曬屁股啦!!”
宋青河生無可戀的在床上翻了幾個滾。
他想睡到日上三竿,怎么就這么難!!
宋婆子見宋青河還賴在床上,火氣再次被點燃。
“還不起,你個懶貨,我抽死你!”宋婆子再度舉起鞋子。
眼看鞋底再次抽過來,宋青河嚇得一個鯉魚打挺,迅速站了起來。
宋婆子這才把鞋子放下、穿好,罵罵咧咧出門去。
突然想起老頭子的交待,宋婆子轉(zhuǎn)身返回。
看著突然折返的老娘,宋青河雙手抱胸前,嚇得渾身一激靈。
“娘,我已經(jīng)起了,你可不能再抽我。”
宋婆子忍著火氣說:“起了,還不趕緊把衣服穿上,光著膀子,埋汰死人。
“哎,我這就把衣服穿上。”宋青河急急忙忙扯過搭在竹架上的褂子,胡亂往身上套。
邊套衣服還邊埋怨,“娘啊,兒已經(jīng)三十了,您老,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拿鞋底抽我呀!”
“不抽你抽誰,三十歲的人還賴床,比小豆子都不如,穿好衣服趕緊滾去找你爹。”
交待完,宋婆子扭頭出門去。
面對這懶貨,多待一刻都頭痛欲裂。
宋青河打著哈欠出現(xiàn)在正房。
毫無疑問又迎來宋老頭的一頓數(shù)落。
宋可可連忙勸住宋老頭,“阿爺,咱正事要緊,您消消氣。”
“對對對,都被這懶貨給氣糊涂了。”
宋老頭這才想起來,還是水車要緊。
“青河,去把村長請過來,爹有要事要說。”
宋老頭揮揮手,將宋青河打發(fā)出門。
村長一路走過來,心里忐忑不安。
看青河悶悶不樂的樣子,莫不是大柱病情惡化?要交待遺言?
宋青河:老子一大早被老娘用鞋底抽,能笑出來才怪!
總算到了老宋家,村長一個箭步就沖進正房。
還好,大柱還在那有說有笑。
人沒事,村長的心安定不少。
“大柱啊,你一大早找我來,有啥事?”村長問。
宋老頭招呼村長坐下來。
“大丫頭,你快把圖紙給村長瞧瞧!”
村長看著宋可可手上的尿布,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宋可可尷尬地笑了笑,“村長爺爺,家里沒有紙,您多多擔待。”
宋可可把尿布上的水車圖展示給村長看。
“村長爺爺,這叫腳踏龍骨水車也叫翻車,腳踩在踏板上,用力往前蹬,可以把水從河里帶到岸上······”
村長聽得激動萬分。
今年遭遇幾十年一遇的大旱災,稻苗眼瞅著要抽穗,卻沒法引水灌溉,他早就著急上火了。
這水車要是真能如大丫說的,把水往高處引,地里的糧食就不愁保不住。
“我得趕緊讓老幺回來做水車才行。”村長搶過尿片就往外跑。
“哎哎······把大丫頭帶上。”宋老頭朝村長大喊。
村長又返回來,把宋可可拉走。
剛從外面進來的阿咘不明所以。
看見主人被拉走,急忙上前咬住宋可可的褲子。
“阿咘,你松開嘴,我這是有事情要忙,你找我爹去。”
邊上杵著的宋青河,瞬間眼眸一亮。
嘿嘿 ,今天他又可以進山啦……
宋青河急忙過來抱住阿咘,“阿咘,你快放開大丫頭,大丫頭要去造水車呢。乖,爹今天帶你去玩。”
(哦,原來它會錯意了)阿咘趕緊松嘴。
村長那個酸喲,孫女聰明也就罷了,連只狗都這么精。
村長背著手,酸溜溜的往外走。
別看村長是個六十歲的老頭子,走起路來卻是腳下生風。
宋可可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一進家門,村長風風火火吩咐道:“少仁,去城里把你小叔喊回來。”
正在喝野菜粥的宋少仁,連忙放下湯碗往外跑。
“你這糟老頭,少仁還沒吃完早飯呢,就把人往外趕。”莫大娘埋怨道。
突然眼角余光瞥見,老頭子身后還跟著一個丫頭,莫大娘愣了一下。
“莫奶奶好!”宋可可上前,熱情地跟莫大娘打招呼。
莫大娘上下打量起宋可可,不確定道:“你是······青河家的大丫頭?”
這丫頭換了一身衣服和裝扮,她差點認不出來。
“呵呵,是呢!莫奶奶您當真好眼力!”
莫大娘笑瞇瞇道:“你這丫頭,長大了,嘴都甜了不少。”
以前她看這丫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現(xiàn)在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簡直判若兩人。將來,也不知會便宜哪家小子。
可惜,她家沒有適合大丫頭的小子,不然給她做孫媳婦多好呀。
宋可可沒想到,就這一小會功夫,莫大娘就心思十八彎。
“老婆子,你別拉著大丫閑扯了,大丫有正經(jīng)事要忙咧。”
村長已經(jīng)翻出家里的筆墨紙硯,并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擺放好。
“大丫頭,過來。”村長朝宋可可招招手。
“你把那個水車的圖紙重新畫一遍。”
那張用尿片畫的圖紙,他實在看不下去,捏在手上總感覺隱隱有股尿騷味。
宋可可走過去,握著毛筆,一時間難以下筆。
她習慣用硬筆書寫,這軟塌塌的毛筆實在用不來。
“村長爺爺,要不換支炭筆?毛筆我寫不來。”
“炭筆?”村長一臉茫然。
宋可可干脆放下毛筆,自己去廚房找了塊木炭,把木炭放在石頭上磨尖。
有了趁手的工具,宋可可畫起圖紙得心應手。
一旁的村長時不時捋著胡須,頻頻點頭。
一個時辰后,宋少仁帶著宋耀祖回來了。
“爹,你一大早讓少仁找我回來干嘛?”宋耀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咦?這是什么?”宋耀祖一下子被桌面上的圖紙吸引住。
作為木匠,宋耀祖對結(jié)構(gòu)圖紙就像獵犬對獵物一般異常敏感。
“妙!真是妙啊!”
宋耀祖抓著圖紙,激動地湊到他老爹跟前。“爹,這哪來的圖紙啊?”
村長努了努嘴:“吶,大丫頭想出來的水車。”
“怎樣?能不能做出來?”
宋耀祖不假思索道:“能!”
“行,現(xiàn)在就動手,正好家里還有木頭。”村長大手一揮,吩咐孫子去搬木頭。
沒一會,院子里到處是木屑、木片。
宋可可留下來幫忙。
宋耀祖不愧是專業(yè)的木匠,圖紙上有不合理的地方他都能一一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