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余樾躲在樓梯間,聽見音樂學院女神對沈義坤說:“不可能!想都別想!
”他眼睜睜看著女神甩開沈義坤的手,那個一米九五的系草像被抽了脊梁骨般靠在墻上。
余樾捏扁了可樂罐——暗戀三年的直男室友,終于被女人傷了心。
當晚他抱著枕頭摸進沈義坤被窩:“坤哥,我陪你聊聊?”黑暗中,
沈義坤突然翻身壓住他:“這么會安慰人?
:“我、我只是想當個好兄弟……”沈義坤滾燙的呼吸噴在他耳畔:“兄弟會半夜爬我的床?
”---第 1 章樓梯間那扇沉重的防火門,在余樾身后發出沉悶的“咔噠”輕響,
隔絕了外面走廊的喧鬧。空氣瞬間變得滯重,帶著灰塵和混凝土的冰冷氣息。
他剛灌下去的半罐可樂還在喉嚨里冒著氣,卻被眼前猝不及防的景象猛地噎住,
那點兒冰涼瞬間凍結,一路凍到了指尖。隔著樓梯轉彎處生銹的金屬欄桿,
余樾看到了沈義坤。
那個永遠像棵挺拔白楊、走路帶風、眼神淡漠得能把人凍僵的計算機系系草沈義坤。此刻,
他那將近一米九五的寬闊背影,卻微微佝僂著,像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彎了脊梁,
僵硬地抵在冰冷粗糙的墻壁上。平日里一絲不茍的襯衫領口扯開了些,露出繃緊的頸側線條。
站在他對面的,是音樂學院那個被捧上神壇的鋼琴女神,林薇。
她穿著剪裁精致的米白色連衣裙,長發微卷,那張漂亮得近乎鋒利的臉上,
此刻是毫不掩飾的煩躁和不耐。“……沈義坤,我最后說一次,”林薇的聲音不高,
卻像淬了冰的刀片,清晰地割開樓梯間沉悶的空氣,“不可能!想都別想!
”她涂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猛地一揮,動作干脆利落,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決絕,
狠狠甩開了沈義坤下意識伸過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的手腕。
那只骨節分明、曾無數次在籃球場上掌控全場、敲擊鍵盤時快如閃電的手,
就那么無力地垂落下來,懸在半空,微微顫抖。余樾的呼吸驟然停止。
他下意識地、死死地攥緊了手里那個冰涼光滑的鋁罐。
“咔啦……”一聲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在死寂的樓梯間里突兀地響起,異常清晰。
是余樾手里那罐可樂。薄薄的鋁皮在他失控的力道下瞬間凹陷、變形,
冰涼的液體和壓縮的二氧化碳從變形的開口處猛地滋射出來,濺了他一手,又濕又黏,
像他此刻猝不及防又混亂一片的心情。聲音驚動了臺階下的兩人。林薇倏地抬眼,
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向聲音來源的樓梯上方。她的眉頭蹙得更緊,
帶著被打擾的不悅和審視。沈義坤的身體也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他沒有回頭,
只是更深地低下頭,額前的碎發垂落,遮住了眼睛,也擋住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
余樾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他像被那兩道目光釘在了原地,
血液轟的一聲全沖上了頭頂,臉頰滾燙。巨大的窘迫和一種隱秘的心痛攫住了他。
他幾乎是憑著求生的本能,猛地縮回腦袋,整個人狼狽地貼在冰冷的防火門后,
心臟在耳邊咚咚狂跳,震得耳膜發疼。他不敢再聽,也不敢再看。
腦子里只剩下林薇那句冰冷刺骨的“不可能”,以及沈義坤那瞬間坍塌下去的背影,
像慢鏡頭一樣反復播放,每一次重放都狠狠碾過他的神經。高中暗戀了整整三年,
如今的直男室友……被女人傷了心。這個認知像一顆裹著酸澀糖衣的炮彈,在他心口炸開,
五味雜陳。一種莫名的、不合時宜的悸動,混雜著鋪天蓋地的疼惜,
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陰暗角落里的僥幸,洶涌地淹沒了他。腳步聲響起,
是高跟鞋敲擊水泥臺階的清脆聲響,帶著怒氣,由近及遠,迅速消失在樓下。
樓梯間重新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剩下他自己粗重而壓抑的呼吸,
還有樓下那個依舊凝固在墻邊的、沉默如山的身影。余樾靠在冰冷的門板上,
手里的可樂罐早已變形得不成樣子,冰涼的液體順著指縫蜿蜒流下,滴落在灰色的水泥地上,
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他像一尊被遺忘的雕塑,很久都沒有動。
直到樓下傳來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踏在臺階上,也踏在他緊繃的心弦上。
那腳步聲經過他藏身的這層平臺,沒有停頓,繼續向上,
最終消失在通往他們宿舍樓層的方向。余樾這才緩緩松開幾乎痙攣的手指,
任由那個扭曲的鋁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抬起手,
看著自己濕漉漉、沾著甜膩可樂液體的掌心,又下意識地在褲子上蹭了蹭,留下深色的印子。
他深吸一口氣,那冰冷的、帶著塵埃味道的空氣涌入肺腑,稍稍壓下了心口的灼熱。
他彎腰撿起那個被捏得面目全非的可憐可樂罐,攥在手里,
像握著一個燙手又舍不得丟棄的秘密。轉身,他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防火門。
走廊里明亮的光線刺得他微微瞇起眼。喧鬧的人聲重新涌入耳中,男生們勾肩搭背的笑鬧,
遠處宿舍里傳來的游戲音效,一切都和幾分鐘前沒什么不同。但余樾知道,有什么東西,
徹底不一樣了。他一步一步走回宿舍。307的門虛掩著。推開門,
一股熟悉的、混雜著洗衣液、書本油墨和男生宿舍特有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宿舍里很安靜,
只有鍵盤輕微的敲擊聲。另外兩個室友戴著耳機,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義坤背對著門口,坐在他自己的書桌前。屏幕幽藍的光映著他半邊輪廓,線條冷硬。
他坐得很直,肩背寬闊,仿佛樓梯間那個瞬間坍塌的影子只是余樾的一場錯覺。
桌上攤著一本厚重的專業書,他手里握著筆,似乎在做筆記。但余樾的視線,
精準地捕捉到了他握筆的右手。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此刻正用力地攥著那支黑色的中性筆,
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清晰的青白色,微微顫抖著。筆尖懸在書頁上方,
很久都沒有落下,只在空白處留下一個暈開的、小小的墨點。
那是一種無聲的、壓抑到極致的風暴。余樾的心口像是被那支筆狠狠戳了一下,又酸又脹。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默默走到自己靠窗的書桌前,把那個扭曲的可樂罐輕輕放在桌角,
發出一點輕微的磕碰聲。沈義坤握筆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頓,隨即又恢復了那種緊繃的姿態。
他沒有回頭。宿舍里只剩下鍵盤敲擊和書頁偶爾翻動的沙沙聲,空氣凝滯得讓人喘不過氣。
余樾坐在椅子上,目光卻不受控制地飄向沈義坤的背影。那個沉默的、僵硬的背影,
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高中三年……大學陰差陽錯成為室友……那些小心翼翼藏起的目光,那些制造偶遇的小心機,
那些因為對方無意間靠近就心跳失速的夜晚……所有積攢了三年的、滾燙又隱秘的暗戀,
在這一刻,被沈義坤背影里透出的那絲脆弱徹底點燃。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
瘋狂地纏繞上余樾的心臟,帶著蠱惑的尖刺:他受傷了……他需要安慰……他的防線,
此刻是不是最脆弱?機會……是不是來了?余樾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面邊緣。
心跳聲在寂靜中放大,咚咚咚,敲打著他的耳膜。他看著沈義坤微微低垂的后頸,
看著那截露在襯衫領口外、線條利落的脖頸,一股沖動混合著巨大的勇氣猛地沖上頭頂。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吱嘎”聲。這聲音在安靜的宿舍里格外突兀,
連戴著耳機的兩個室友都下意識地側目看了一眼。沈義坤握筆的手再次僵住,
終于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了頭。他的眼睛看向余樾。
那雙總是平靜無波、深邃得像寒潭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一些余樾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濃重的疲憊,深不見底的陰郁,還有一絲……被驚擾后的銳利審視?那目光沉甸甸地壓過來,
讓余樾剛剛鼓起的勇氣差點瞬間潰散。“坤哥,”余樾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和強裝的輕松,“那個……下午沒課了,出去走走?
悶在宿舍里多沒勁。”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
像往常無數次那樣隨意地發出邀約。但眼神里的閃爍和過于明亮的期待,像黑夜里的螢火蟲,
無所遁形。沈義坤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那幾秒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余樾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手心又開始冒汗。終于,沈義坤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落回攤開的書本上。他沉默著,就在余樾以為這無聲的拒絕即將宣判他計劃的死刑時,
沈義坤放下了那支幾乎被他捏斷的筆。“嗯。”一個極低、極沉的單音節,
從沈義坤的喉嚨里滾出來,帶著一種被砂紙打磨過的粗糲感。
他合上了那本根本沒看進去幾個字的大部頭。余樾懸著的心,猛地落回了實處。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喜悅瞬間沖垮了緊張,幾乎要從他眼睛里溢出來。他飛快地眨眨眼,
把那點不合時宜的雀躍壓下去,聲音卻比剛才更輕快了幾分:“那走!
我知道北門新開了家川菜館子,聽說辣得夠勁兒,正好……呃,正好去嘗嘗!
”他想說“正好發泄一下”,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差點咬到舌頭。沈義坤站起身。
一米九五的身高在宿舍狹小的空間里極具壓迫感,陰影幾乎將站在桌邊的余樾完全籠罩。
他沒什么表情,只是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動作有些遲緩,像一架耗盡了動力的沉重機器。
“走吧。”他依舊是簡短的兩個字,聲音沒什么起伏,率先朝門口走去。余樾趕緊跟上,
腳步輕快得像踩在棉花上。傍晚時分,
那家藏在巷子深處、招牌都油膩膩的川菜小館子人聲鼎沸,
空氣里彌漫著辣椒、花椒和熱油混合的霸道香氣,嗆得人直想打噴嚏。
余樾特意選了個靠墻的角落位置,小小的方桌,逼仄的空間無形中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一盤紅油赤醬、鋪滿鮮紅辣椒和花椒的水煮魚被端了上來,滾燙的熱油還在滋滋作響,
香氣直沖鼻腔。余樾殷勤地拿起勺子,撈起一大塊雪白的魚肉,
小心翼翼地抖掉上面密布的花椒粒,放進沈義坤面前的碗里。“坤哥,快嘗嘗!
都說他家這個最招牌,辣得過癮!”余樾的眼睛亮晶晶的,映著桌上暖黃的燈光,
像盛滿了星星,“吃辣的能解壓!真的!”沈義坤垂眸看著碗里那塊顫巍巍的魚肉,
紅亮的湯汁裹在上面,看著就讓人舌頭發麻。他拿起筷子,動作依舊帶著一種沉沉的遲滯,
夾起魚肉,沒什么猶豫地送進了嘴里。余樾緊張地盯著他。沈義坤面無表情地咀嚼著。
幾秒鐘后,余樾清晰地看到,一層薄汗迅速從沈義坤的額角和挺直的鼻梁上沁了出來,
連帶著眼尾都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紅。他那兩片總是緊抿著的、顯得有些冷峻的薄唇,
也肉眼可見地迅速變得嫣紅、微腫。“怎么樣?夠勁吧?”余樾明知故問,
語氣里帶著點小得意。沈義坤沒說話,只是拿起旁邊的冰鎮啤酒,仰頭灌了一大口。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他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喉結重重地滾動了一下,
像是在強行壓下那灼燒般的痛感。放下酒瓶,他拿起筷子,又伸向了那盆紅得發亮的魚片。
這一次,他夾起更大的一塊,上面甚至還粘著幾粒完整的花椒。
余樾看著他近乎自虐般的舉動,心里那點得意瞬間變成了尖銳的心疼,
像被細密的針扎了一下。他張了張嘴,想勸一句“慢點吃”或者“太辣就算了”,
話卻卡在喉嚨里。他知道,沈義坤需要的或許就是這種近乎粗暴的感官刺激,
來蓋過心里那點說不出的痛。
他只能笨拙地把自己面前那杯沒動過的冰鎮酸梅湯推過去一點:“喝……喝點這個,解辣。
”沈義坤動作頓了一下,目光掠過那杯深色的酸梅湯,又落回余樾寫滿擔憂的臉上。
那眼神很深,帶著一種余樾無法解讀的審視,像在確認什么。過了幾秒,他才伸手,
端起了那杯酸梅湯,冰涼的杯壁凝結的水珠沾濕了他的指尖。“嗯。”他又低低地應了一聲,
聲音被辣得有些沙啞。余樾松了口氣,自己也夾了塊魚片,剛咬一口,
那爆炸般的辣味瞬間直沖天靈蓋,嗆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捂著嘴一陣猛咳,
趕緊灌了好幾口酸梅湯才緩過來,整張臉都咳得通紅。沈義坤看著他狼狽的樣子,
一直緊抿的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他拿起酒瓶,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冰啤。幾杯冰涼的啤酒下肚,加上那霸道辣味的持續灼燒,
沈義坤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松動。緊繃的線條略微柔和下來,
眼底那濃得化不開的陰郁,也似乎被酒精和辣意沖淡了些許。雖然依舊沉默,
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不再那么沉重得讓人窒息。余樾看著他的變化,
心里那點小心思又活絡起來。他一邊吸溜著被辣得發麻的舌頭,一邊努力尋找話題,
試圖讓氣氛更活絡些。“……坤哥,你還記得高三那次籃球賽嗎?
就咱們班跟隔壁職高打決賽那次?”余樾的聲音因為辣意還有點含混,但語調上揚,
“當時你投那個壓哨三分,球剛出手哨就響了!全場都瘋了!我當時就在場邊,
喊得嗓子都劈了!”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試圖重現當時的激動。
沈義坤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抬眼看向余樾。昏黃的燈光下,
余樾白皙的臉頰被辣意和興奮染得通紅,鼻尖沁著細小的汗珠,眼睛因為回憶而閃閃發亮,
整個人像一團溫暖跳躍的小火焰。沈義坤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審視,似乎有某種更深的東西在悄然流淌。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喉結滾動了一下。“嗯。”他應道,聲音比剛才更沙啞低沉,
目光卻依舊鎖在余樾臉上,沒有移開,“記得,你摔了一跤。”“啊?”余樾一愣,
臉上的興奮僵住了,隨即涌上巨大的窘迫,耳根都燒了起,“呃……是、是啊,太激動了,
腳底打滑……”他完全沒想到沈義坤記得的居然是這個!他當時光顧著歡呼,腳下一絆,
結結實實摔了個大馬趴,在全班同學面前丟盡了臉!這件事他恨不得從記憶里徹底刪除!
看著余樾瞬間漲紅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懊惱樣子,沈義坤的嘴角,
這次清晰地向上彎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那笑意很淡,轉瞬即逝,像投入深潭的一顆小石子,
漾開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隨即又恢復了慣常的平靜。“菜還行。”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
又夾了一筷子沾滿紅油的青菜,仿佛剛才那抹短暫的笑意從未出現過。余樾呆呆地看著他,
心臟還在為剛才的窘迫狂跳,卻又被沈義坤那曇花一現的笑意晃得有些暈眩。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混合著更強烈的悸動,悄然在心底滋生、蔓延。他趕緊低下頭,
掩飾自己過于滾燙的臉頰和亂跳的心,也夾了一大口菜塞進嘴里,結果又被辣得齜牙咧嘴,
猛灌酸梅湯。一頓飯在辛辣和冰涼的交替沖擊下吃完。走出喧囂油膩的小館子,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透。初夏的夜風帶著涼意,吹散了身上沾染的煙火氣。
兩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燈昏黃的光線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時而交疊,
時而又分開。一路沉默,但氣氛卻不再像來時那么沉重凝固。
沈義坤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感似乎被那盆水煮魚和幾瓶啤酒融化了不少,
步伐雖然依舊沉穩,卻不再帶著那種拒人千里的僵硬。余樾走在他旁邊,
偶爾偷偷抬眼瞄一下沈義坤在夜色中輪廓分明的側臉。他腦子里亂糟糟的,
一會兒是樓梯間沈義坤佝僂的背影,一會兒是他被辣得嘴唇嫣紅、眼尾微紅的模樣,
一會兒又是那個轉瞬即逝的、淡得幾乎抓不住的笑意……“坤哥……”快到宿舍樓下時,
余樾終于忍不住,聲音不大地開口。沈義坤腳步沒停,只是微微側過頭,
發出一個詢問的鼻音:“嗯?”“那個……”余樾舔了舔被夜風吹得有些干的嘴唇,
鼓起勇氣,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不開心的,
別一個人悶著啊。”他頓了頓,感覺臉上又開始發熱,硬著頭皮把后面的話說完,
“我……我請你吃飯!或者打球!都行!反正……兄弟嘛!”最后三個字,
他像是給自己打氣般,說得格外用力。夜風吹過路邊的香樟樹,葉子沙沙作響。
沈義坤的腳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轉過頭,
目光沉沉地落在余樾臉上。路燈的光暈從側面打過來,在他深邃的眼窩處投下濃重的陰影,
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實的情緒。那目光如有實質,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讓余樾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就在余樾幾乎要被這沉默的注視看得落荒而逃時,沈義坤終于移開了視線,
重新看向前方宿舍樓明亮的入口。“嗯。”又是那個熟悉的、低沉而短促的單音節。
他邁開長腿,率先走進了宿舍樓明亮的光線里。余樾站在原地,夜風卷起他額前微汗的碎發。
他看著沈義坤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樓道拐角,那一聲“嗯”還在耳邊回蕩。
沒有明確的承諾,沒有熱情的回應,但……也沒有拒絕。
一股巨大的、混合著希望和甜蜜的暖流猛地沖上心頭,瞬間驅散了夜晚的涼意,
甚至壓過了心底深處那一絲揮之不去的、關于“直男”的隱憂。成了!余樾用力握了握拳,
幾乎要原地蹦起來,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怎么也收不回去的笑容。他邁開輕快的步子,
幾乎是雀躍著沖進了宿舍樓。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聲一層層亮起,
像為他鋪就了一條通往希望的光明大道。宿舍門虛掩著。余樾推門進去,里面一片漆黑,
只有沈義坤書桌的臺燈亮著一圈昏黃的光暈。另外兩個室友的床鋪上傳來均勻的鼾聲。
沈義坤已經脫了外套,只穿著一件深色的工字背心,背對著門口,
正彎腰在書桌抽屜里翻找著什么。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肩背和手臂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
寬肩窄腰,充滿了蓄勢待發般的男性力量感。余樾的心跳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
隨即又擂鼓般狂響起來。他趕緊低下頭,掩飾自己瞬間發燙的臉頰,
輕手輕腳地走到自己床邊,假裝整理東西。“坤哥,我先去洗漱了?”他小聲說,
聲音有點發緊。“嗯。”沈義坤應了一聲,依舊背對著他,手里似乎拿著個什么東西。
余樾逃也似的抓起臉盆毛巾沖進了水房。冰涼的冷水撲在臉上,
卻絲毫澆不滅心頭那簇越燒越旺的火焰。他看著鏡子里自己緋紅的臉頰和亮得過分的眼睛,
無聲地對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計劃通!趁虛而入,第一步,完美達成!
他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又在走廊里晃蕩了一會兒,估摸著沈義坤應該也收拾完了,
才深吸一口氣,抱著一種奔赴戰場的決心,推開了宿舍門。宿舍里很安靜。
沈義坤的臺燈已經熄了,他背對著外側躺在自己的床上,薄毯隨意地搭在腰間,
似乎已經睡著了。高大的身軀在黑暗中占據了大半張床鋪,沉靜得像一座蟄伏的山。
余樾輕手輕腳地走到自己床邊,放下東西,卻沒有立刻躺下。他站在兩張床鋪之間的過道里,
目光在黑暗中描摹著沈義坤模糊的輪廓。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和他身上特有的、干凈又冷冽的氣息。
剛才在飯館里那股沖動和勇氣,此刻在寂靜的黑暗中被無限放大,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冒險意味。那個在心底盤旋了一路的、更大膽的念頭,
再次強烈地冒了出來,帶著滾燙的溫度灼燒著他的神經。機會……就在眼前。
脆弱……需要陪伴……趁熱打鐵……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著,
幾乎要破膛而出。他屏住呼吸,像做賊一樣,
輕輕抱起自己那個印著卡通圖案的、軟乎乎的枕頭。一步,兩步……他赤著腳,
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沈義坤的床邊。黑暗中,
沈義坤的呼吸平穩悠長。余樾緊張得指尖都在發麻。他慢慢地、試探性地,
將自己懷里的枕頭輕輕放在沈義坤床鋪外側的空位上。然后,他像一個即將跨越雷池的小獸,
動作極其緩慢地,掀開了沈義坤薄毯的一角。他一點點蹭了上去,
床墊發出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吱呀聲。冰冷的床單觸感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
余樾僵硬地躺平,身體繃得像塊木板,一動不敢動。他和沈義坤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但對方身上那股強烈的存在感和熱意,還是不容忽視地傳遞過來,像無形的絲線纏繞著他。
他側過頭,在濃稠的黑暗里,只能勉強看到沈義坤寬闊肩背的模糊輪廓。“坤哥?
”余樾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明顯的顫音,細若蚊蚋,“你……睡著了嗎?”他咽了口唾沫,
喉嚨干得發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
充滿純粹的“兄弟關懷”:“我……我有點擔心你。你要是……要是心里還難受,別憋著,
跟我說說?兄弟……兄弟陪你聊聊?”黑暗像一塊巨大的、吸音的海綿,
將他微弱的聲音瞬間吞沒。宿舍里只剩下另外兩個室友細微的鼾聲,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沈義坤那邊毫無動靜,
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一絲一毫。巨大的失落和尷尬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余樾。
他臉上的熱度迅速褪去,手腳冰涼。完了……太冒失了……被當成神經病了吧?
他恨不得立刻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他懊惱地閉上眼,
準備悄無聲息地、以最快的速度滾回自己那張冰冷的單人床上去。就在他身體微微一動,
試圖掀開毯子逃離這大型社死現場的瞬間——身側那個一直毫無動靜、仿佛沉睡的高大身影,
突然動了!不是翻身,不是調整姿勢。那是一種迅猛的、帶著絕對力量感的爆發!
像黑暗中蟄伏的猛獸終于鎖定了獵物!
余樾只覺得一股巨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鉗住了他的手臂!那力道大得驚人,
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瞬間將他整個人拖拽了過去!天旋地轉!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后背重重地砸在柔軟的床鋪上,陷了進去。緊接著,
一片沉重滾燙的陰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如同山巒傾覆,瞬間籠罩下來!
一只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大手,帶著灼人的溫度,猛地攥住了他兩只纖細的手腕,
以一種絕對壓制的姿態,狠狠地按在了他頭頂的枕頭上!“唔!
”余樾所有的驚呼都被堵在了喉嚨里,只剩下驚恐的嗚咽。
息——混合著干凈的皂角味、一絲殘留的淡淡酒氣和他自身灼熱的體溫——如同洶涌的浪潮,
瞬間將他完全淹沒。余樾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里,
努力想看清上方那張臉。但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而冷硬的輪廓,
和他近在咫尺的、噴在自己臉頰和脖頸上滾燙的呼吸。那呼吸帶著一種危險的灼熱感,
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余樾渾身發抖。“這么會安慰人?”沈義坤的聲音,
不再是飯館里被辣到的沙啞,也不是回來路上那低沉的回應。
那是一種余樾從未聽過的、沉到了極致的喑啞,像粗糙的砂紙在磨礪,
每一個音節都裹挾著滾燙的呼吸,重重砸在余樾的耳膜上,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山雨欲來的壓迫感。余樾的大腦一片空白,像被扔進了沸水里,
所有的思緒都被煮得稀爛。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被凍結。
手腕被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攥住,按在頭頂的枕頭上,那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帶來一陣陣尖銳的痛楚,也徹底剝奪了他任何掙扎的可能。恐懼像冰冷的藤蔓,
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勒得他幾乎窒息。“我……我……”余樾的嘴唇哆嗦著,
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顫,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擠不出來。
巨大的羞恥感和滅頂的恐懼感攫住了他,身體僵硬得像一塊被釘在砧板上的肉。他想解釋,
想說是兄弟關心,
想說是怕他難過……可所有的理由在沈義坤此刻散發出的、如同實質般的危險氣息面前,
都顯得蒼白可笑,不堪一擊。黑暗中,沈義坤俯身的姿態帶著絕對的掌控。
他滾燙的呼吸如同有形的火焰,一下下噴在余樾敏感的耳廓和側頸上,
激起一片片細小的戰栗,順著脊椎一路竄到尾椎骨。余樾能清晰地感受到沈義坤胸膛的起伏,
隔著兩層薄薄的睡衣,傳遞過來一種灼熱的、充滿力量的震動,像一頭壓抑著風暴的猛獸。
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蜷縮起來,想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壓迫,可身體被死死禁錮著,
動彈不得半分。就在余樾以為自己會被這無聲的恐懼徹底吞噬時,
沈義坤的頭似乎又壓低了幾分。他滾燙的鼻尖幾乎要蹭到余樾冰涼的臉頰。
那低沉喑啞到極致的嗓音,裹挾著更灼熱的氣息,如同惡魔的低語,
再次沉沉地鉆進余樾的耳朵里,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尖上:“兄弟?
”那聲音里淬著冰,又裹著火。“兄弟會半夜爬我的床?
”第 2 章【沈義坤滾燙的鼻息噴在我頸窩:“兄弟會半夜爬我的床?
”我被他按在枕頭上動彈不得,嚇得魂飛魄散。黑暗中他低笑一聲松開鉗制:“開個玩笑。
”可那夜之后,他默許了我所有越界的關心。我給他帶早餐占座位,
他揉亂我的頭發;我替他擋掉搭訕的女生,他扣住我的手腕說“走了”。直到籃球賽后,
我踮腳給他擦汗,全場尖叫起哄。室友拍桌狂笑:“余樾!系草快被你掰彎了!”我手一抖,
礦泉水潑了沈義坤滿褲襠。他濕漉漉盯著我,喉結滾動:“故意的?
”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沉重得令人窒息。手腕上鐵鉗般的力道驟然消失,
那幾乎要捏碎骨頭的壓迫感退潮般褪去。余樾僵直的身體猛地一松,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
癱軟在沈義坤身下那片凹陷下去的床鋪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
帶著劫后余生的刺痛。上方那沉重滾燙的陰影也移開了。沈義坤翻了個身,
動作帶著一種饜足后的慵懶,重新躺回他自己的位置。單人床狹窄的空間里,
兩人之間再次隔開了一道無形的、卻又清晰無比的鴻溝。冰冷的空氣重新涌入,
填補了剛才那令人窒息的灼熱。“開個玩笑。” 沈義坤的聲音在濃稠的黑暗中響起,
依舊是那種低沉喑啞的調子,卻沒了剛才那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反而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玩味?像猛獸舔了舔爪子,暫時放過了到嘴邊的獵物。玩笑?
余樾的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地、不規則地擂動,每一次收縮都牽扯著殘留的驚悸和疼痛。
手腕上殘留著清晰的指印,皮膚火辣辣的,提醒著他剛才那絕非玩笑的鉗制力道。
那灼熱的呼吸,那沉重的壓迫,
那如同實質般的危險氣息……每一個細節都像烙印一樣刻進了他的神經末梢。
他僵硬地躺在冰冷的床單上,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生怕再驚擾了身邊這頭剛剛收攏了爪牙的猛獸。身體內部卻像經歷了一場海嘯,
驚濤駭浪尚未平息,羞恥、恐懼、后怕,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隱秘的戰栗,
交織翻涌,幾乎要將他撕裂。時間在死寂中緩慢流淌。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確認沈義坤的呼吸重新變得平穩悠長,像真正陷入了沉睡,
余樾才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兔子,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
從那張幾乎成了刑場的床上挪了下來。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那刺骨的寒意讓他打了個哆嗦,卻奇異地帶來一絲清醒。
他抱起自己那個可憐的、被遺棄在床角的卡通枕頭,
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那張狹窄但安全的單人床上。薄薄的毯子從頭蒙到腳,
將自己裹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繭。黑暗中,他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模糊的輪廓,
手腕上的刺痛感和沈義坤最后那句輕飄飄的“玩笑”,像魔咒一樣在腦子里反復回響,
嗡嗡作響,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那一夜之后,有些東西,在沉默中悄然變質了。
余樾驚魂未定,卻又像著了魔。沈義坤那句“玩笑”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一個名為“僥幸”的潘多拉魔盒。恐懼的陰影仍在,但心底那份滾燙的暗戀和不甘,
在“他好像并不排斥”的錯覺滋養下,以一種更隱蔽、更小心翼翼的方式,重新探出了觸角。
他開始變本加厲地履行自己“安慰好兄弟”的職責。或者說,是打著這個旗號,
實施他“趁虛而入”的第二步計劃。清晨七點,余樾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像做賊一樣溜出宿舍,跑到食堂。他精準地記得沈義坤的口味——豆漿要無糖的,
油條要剛炸出來酥脆的,茶葉蛋要鹵得入味但蛋黃不能太干的。他提著還冒著熱氣的早餐,
在沈義坤慣常坐的、靠窗的圖書館老位置對面坐下,把屬于沈義坤的那一份,
小心翼翼地推過去,然后假裝低頭看書,眼角的余光卻緊張地瞟著入口的方向。
當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門口,目光掃視一圈,最終定格在這個角落時,
余樾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沈義坤沒什么表情地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
目光落在面前那份顯然是特意為他準備的早餐上,停頓了大約一秒。余樾屏住呼吸,
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書頁邊緣。然后,他看到沈義坤什么也沒說,只是伸出手,
極其自然地端起了那杯無糖豆漿,喝了一口。那只骨節分明的手,
曾像鐵鉗一樣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此刻卻只是平穩地握著豆漿杯。他甚至沒有看余樾一眼,
仿佛這份早餐的出現是理所當然。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狂喜瞬間沖垮了余樾心底那點殘存的忐忑。成了!
他強壓住上揚的嘴角,趕緊低下頭,假裝專注地看書,心卻像插上了翅膀,在云端亂飛。
這像是一個無聲的許可。余樾的膽子,在沈義坤的默許下,如同吸飽了水的海綿,
一點點膨脹起來。階梯大課,人滿為患。余樾仗著自己身板小靈活,早早沖進去,
搶占了最后一排兩個連著的座位——位置隱蔽,視野又好。他像個守著珍寶的衛兵,
警惕地驅趕著每一個試圖靠近的陌生同學,直到沈義坤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才松了一口氣,趕緊朝他招手,眼睛亮晶晶的,帶著邀功似的期盼。
沈義坤穿過擁擠的過道,走到他旁邊。余樾連忙往里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沈義坤坐下,
高大的身軀瞬間讓這個角落顯得有些逼仄。他依舊沒什么表示,只是從背包里拿出書本,
攤開在桌上。余樾的心剛踏實下來,忽然感覺頭頂一沉。一只溫熱干燥的大手,
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重重地落在他柔軟的發頂,用力揉了兩下。動作有些粗魯,
像在揉搓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余樾猝不及防,腦袋被揉得微微歪向一邊,
柔軟的頭發瞬間變得亂糟糟。他愕然地抬起頭,撞進沈義坤垂下的視線里。
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依舊沒什么明顯的情緒,平靜得像無風的湖面,
但余樾卻捕捉到了一絲極淡的、轉瞬即逝的東西,像是……滿意?或者僅僅是覺得有趣?
“占得不錯。”沈義坤收回手,聲音平淡無波,目光重新投向講臺,
仿佛剛才那個揉亂他頭發的動作只是順手為之。余樾卻僵在原地,
頭頂被觸碰的地方像是被點燃了火星,一路燎原,燒得他臉頰發燙,耳根通紅。
他呆呆地看著沈義坤線條冷硬的側臉,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震得他指尖發麻。
那點殘存的恐懼,在這一刻,被一種更洶涌、更甜蜜的悸動徹底沖垮了。沈義坤的默許,
像一劑強效催化劑,讓余樾的行為越發“得寸進尺”。計算機系樓下的梧桐大道,
是回宿舍的必經之路,也成了某些女生“偶遇”系草的高發地段。這天傍晚,
余樾和沈義坤剛從實驗室出來,沒走幾步,
就被兩個穿著碎花長裙、妝容精致的女生攔住了去路。“沈學長!”其中一個女生聲音甜美,
臉頰泛紅,手里捏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品袋,顯然是精心準備過的,
“那個……我們看了你上次籃球賽,真的好厲害!這個……送給你!”她鼓起勇氣,
將袋子遞到沈義坤面前,眼神里滿是期待。沈義坤腳步頓住,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剛做完一個耗神的實驗報告,眉宇間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和不耐煩。他嘴唇微動,
似乎想說什么。余樾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機會!
表現兄弟情義(順便清除障礙)的機會來了!幾乎是條件反射,
余樾一個箭步就插到了沈義坤和那個女生中間,動作快得像只護食的小豹子。
他臉上堆起一個有點僵硬但足夠熱情的笑容,對著那個遞禮物的女生說道:“哎呀,學姐!
真不巧!我們坤哥剛做完實驗,累得不行,這會兒得趕緊回去補覺了!東西我先替他拿著,
心意一定帶到哈!謝謝學姐!”他語速飛快,不由分說地就伸手接過了那個禮品袋,
動作行云流水,熟練得仿佛演練過無數遍。那女生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一愣,
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無措地看向沈義坤。
沈義坤的目光落在擋在自己身前、那個只到自己肩膀高度的、單薄卻異常堅決的背影上。
余樾的后頸因為緊張而繃得筆直,細碎的黑發下,一小片白皙的皮膚暴露在夕陽的金光里。
沈義坤眼底那絲疲憊和不耐煩,似乎被眼前這個強行“護駕”的小身影沖淡了些許,
甚至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興味。他沒再看那個女生,
也沒理會余樾替他“代收”的禮物。下一秒,一只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大手,
帶著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扣住了余樾那只還提著禮品袋的手腕!“走了。
”沈義坤的聲音低沉,沒什么情緒,卻帶著一種天然的掌控感。他拉著余樾的手腕,
直接繞開那兩個還愣在原地的女生,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朝宿舍方向走去。
手腕上傳來的溫熱觸感和被牽引的力量,讓余樾整個人都懵了。
他被動地被沈義坤拉著往前走,腳步踉蹌,
另一只手里還傻傻地提著那個格格不入的粉色禮品袋。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沈義坤高大挺拔的背影走在前方,牢牢牽著他,像牽著一只迷路的小狗。
余樾的心跳快得幾乎要爆炸,手腕被握住的地方像著了火,一路燒到了耳根。他偷偷抬眼,
看著沈義坤冷峻的側臉輪廓,夕陽的金光勾勒出他下頜線硬朗的弧度。
剛才那點“成功護駕”的得意,此刻全被一種更洶涌、更甜蜜的眩暈感取代了。
坤哥……主動拉他了!在別人面前!這個認知像煙花一樣在他腦子里炸開,
絢爛得讓他忘了今夕何夕。至于那個礙眼的粉色袋子?早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流言,
如同初夏悄然滋生的藤蔓,在不知不覺間爬滿了校園的角落。余樾和沈義坤,
這對計算機系反差感拉滿的室友組合,本就因為身高差和性格差異備受矚目。如今,
余樾那些毫不掩飾的、近乎“舔狗”般的殷勤,以及沈義坤一反常態的默許甚至縱容,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迅速發酵成了曖昧的催化劑。“喂,看見沒?
余樾又給沈大系草帶早餐了!還占座!嘖嘖,這服務,五星級啊!”“何止!昨天在二食堂,
我親眼看見沈義坤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夾給余樾了!余樾那臉紅的喲……”“你們沒注意嗎?
沈義坤現在看余樾那眼神……嘖,跟看別人完全不一樣!雖然還是沒什么表情,
但就是……柔和!懂嗎?!”“對對對!還有上次在梧桐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