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棠苑,林嬸滿臉笑容迎了上來,手里還端著碗熱乎乎的雞湯。
"孟小姐回來了,我正好燉了蠱雞湯,熬了幾個小時呢,你趁熱喝。"
孟梔晚看著手里的碗,她喝了那碗藥沒多久,其實這會不怎么餓。
但也沒推脫她的好意,坐在沙發上,拿著勺子慢慢喝完了。
林嬸還想再去給她盛一碗,孟梔晚忙攔住她,搖了搖頭,"林嬸,我真的吃飽了,剩下的你自己吃了吧,別浪費了。"
林嬸這才作罷,又給她上來幾份小點心,一邊干著活,一邊問她,"孟小姐怎么去醫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孟梔晚頓了下,"沒。"她搖頭,語氣尋常,"只是趁著休息去體檢了下。"
"沒事就好。"林嬸自然沒多想,笑盈盈的擦著桌子。"傅先生剛才還打了電話回來,說晚上回來吃飯。"
"孟小姐要不要也做點拿手的讓傅先生嘗嘗?"
孟梔晚怔了下,往常他回不回來是不會特意說的。
至于做菜,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做飯不好吃。"
以前孟梔晚也不是沒做過,那時候她特意學著做了他愛吃的菜,滿心歡喜的端到他面前,只是那會男人似乎看破了什么,沒有吃,淡淡瞧了她一眼,低頭繼續手里的工作,語氣不明,"這些有阿姨做,養著你不是讓你做這些。"
后來,他許多天都沒有來。
孟梔晚知道,他在提醒她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
后來,她沒再給他做過飯,漸漸也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感情,乖巧聽話,從不逾矩,幾乎壓抑了所有洶涌的情愫。
漸漸的,他來的次數越來越多,大抵是滿意的。
孟梔晚扯了扯唇,苦澀蔓延在唇角。
林嬸也沒再說,看著她垂著的小臉,有些心疼。
她在這里做了也快兩年了。
她是旁觀者,怎么可能看不清孟小姐對傅先生的心意,尤其是最初她還不會隱藏自己的時候。
只是她也反應過來,以孟小姐和傅先生的關系,真為了孟小姐好,哪能讓她越陷越深。
雖不知傅先生真正的家世,但只看平日里的談吐和教養,就知道身份定然不會簡單。
男人打骨子里透出的矜貴和氣場,怎么都不會是一般人。
孟小姐雖說貌美,但沒什么背景,也沒聽她說起過家里人,想來是沒什么人能依靠了,怎么想,也不可能真的成為傅先生的妻子。
以后兩人結束了,能多拿點錢,好好過自己的生活,才是現實的。
哎,她剛才也是一時間糊涂了,竟想著讓孟小姐多討好討好傅先生。
階級的鴻溝,哪是討好就能跨越的。
她微微嘆了聲氣,也有些怕她糊涂,"孟小姐也要想開些,什么都是虛的,把錢攥在手里,自己過好日子才是真的。"
孟梔晚朝她笑了笑,"沒事的,林嬸,我都明白的。"
***
只是傅聿京說晚上來,最后也沒來。
她等了他一個多小時,最后自己坐在桌前就著有些涼了的菜吃了點,回了房間看書。
明日里要上班,她也沒看太久,洗澡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的察覺到有人抱她,她沒睜眼,縮了縮身子,往一旁挪了挪。
橫在腰間的長臂收緊了些,男人身上的肌肉很硬,摩挲著她的后背。
他親了親她的耳窩,一路下滑,到了一處。
孟梔晚不可避免的泄出了聲,裝不下去了。
傅聿京卻停下了,薄唇抵著她的耳垂,嗓音透著幾分溫存,低聲問她,"吃藥了嗎?"
孟梔晚愣了下,她捏緊胸前的被子,不自覺蹙起了眉,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狗鼻子,什么都能聞出來。
她嗯了聲,沒有多說。
傅聿京似乎也沒興趣多問,但昨夜里迫人的冷漠褪去許多,揉了揉她的發絲,"嗯。"
他沒有再起意,孟梔晚松了口氣,漸漸放松了身子。
可她晚上怕冷特意開了空調,現在房間里很熱,他又抱過來,圈的太緊,這次孟梔晚真的不是鬧脾氣,忍了一會,她熱的有些難受,掙了掙。
傅聿京還沒睡著,察覺到問她,"怎么了"
"……熱。"孟梔晚聲音悶在他胸口,推了推他。
小姑娘困頓的嗓音柔柔的,糯糯的,讓人聽著心軟。
傅聿京蹙眉,拿起遙控器把空調調低,手臂也松了幾分力。
孟梔晚才沒再亂動了,漸漸睡了過去。
傅聿京望著她的臉,他捏了捏她臉頰的嫩肉,小姑娘睡夢中蹙起了眉,躲了躲。
他唇角扯了扯,莫名笑了聲。
***
第二天,傅聿京晨練回來,饒有興致的叫她起床。
但是離上班時間其實還早,孟梔晚不愿意動彈,想再賴會床,男人一把扯開她的被子,把她抱了起來。
孟梔晚艱難睜開困倦的眼皮,望向他。
"傅先生,有事嗎?"她勉強打起精神,被他手臂抵著,才沒往床上倒。
傅聿京捏著她的臉蛋。
小姑娘半閉著杏眸,臉蛋上都是睡出來的好氣色,粉面桃腮,吹彈可破。
他微蹙著眉,倒是沒什么事,聲音里透著點笑,緩緩道,"這么大了,還總這么賴床,說出去了不是讓人笑話。"
孟梔晚愣住,困意都散了幾分,煩躁的推他,"傅先生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而且,她就是起的晚了點,上班又沒有遲到,再說也沒幾個人能像他一樣天天大早上就起來鍛煉,刮風下雨都沒有例外,雷打不動的,他要求自己就好了,怎么還管起她來了。
傅聿京扯唇笑,"紙包不住火,還是要你自己自律點。"
男人話里話外似乎是嫌棄她懶,孟梔晚捏著被子,氣呼呼的轉過身。
"別人說就說好了,我不在意。"
她躺下要接著睡。
可她的腰肢卻又被人摟住,往他身邊帶。
孟梔晚氣的臉都紅了,掙扎了幾下,也沒什么用,被強制拉到他懷里。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帶點煩躁,"傅先生怎么大早上的打擾別人睡覺。"
傅聿京仿佛沒有這個自覺,也不接她的話,從衣柜里拿出了她的衣服,慢條斯理地給她穿著。
孟梔晚歪著身子,她沒睡醒,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像個提線的木偶似的被他拉扯著穿上衣服。
又被他抱到浴室洗漱。
男人細細給她擦干凈臉上的水珠,鏡子里的水霧也逐漸散去,映出一張嬌嫩傾城的臉蛋,膚若凝脂,五官精致。
小姑娘臉龐柔潤,幾縷恰到好處的艷色,像是晨光里半綻的海棠,不用施加半點脂粉就足夠動人。
傅聿京摸了摸她的臉,目光逐漸幽深。
孟梔晚被他半抱在洗手臺上,迷迷糊糊被噙著唇狠狠親了好一會。
直到她被逼的喘不過氣,伸手推他,"…難受…"小姑娘嗓音發顫,嬌氣的厲害。
她的力度比貓撓一下都不如,可傅聿京卻是停了動作,抱她下來,仍是懶散抵著她,給她整理凌亂的發絲。
"還困嗎?"他笑著問。
孟梔晚一點睡意都沒了,有些氣悶的擦了擦唇,"傅先生,很好玩嗎?"
她不懂他哪來的惡趣味。
傅聿京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從容,"還行。"
他繼續給她整理衣服頭發。
孟梔晚也不知道他今日哪來的這樣的好耐心。
但許是被人伺候的感覺還不錯,被他牽著在餐桌坐下的時候,孟梔晚還多吃了一碗飯。
林嬸看見滿眼欣慰,"這樣才對,孟小姐早上總是來不及吃早飯,老是這樣,對胃也不好。"
孟梔晚有點臉熱,瞥向一旁用餐的男人。
不是她總想賴床,真的是他晚上太能折騰。
他不來的時候還好,但他每次過來后。
每每早上起床那會,孟梔晚真的覺得自己一腳踏進了鬼門關,魂都是飄得,更別說有心思吃飯了。
她能趕著地鐵,不遲到已經算很好了。
她有苦難言,烏睫垂落著,戳著碗里的煎蛋。
一旁的男人也用完了餐,瞧著她慢吞吞的動作,敲了敲餐桌,嗓音低沉,"吃完。"
孟梔晚也不怎么喜歡剩飯,哪怕有些飽了,也還是吃完了。
傅聿京看著她吃完,才站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
孟梔晚沒起來,她揉了揉有些發撐的胃,想待一會再走,時間還充足,她趕地鐵還來得及。
而傅聿京走到門口,發現她沒跟上,腳步頓了下。
晨光稀稀落落的灑在他身上,他回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是不是還得讓我請你?"
孟梔晚愣了愣,傅聿京依然瞧著她,眸色凝著幾分寡淡,沒什么情緒。
感受到他莫名冷下來的情緒。
孟梔晚漸漸垂下眸,咽下喉間涌上來的酸氣,那點說不清的好心情也蕩然無存。
無緣無故被找茬,任誰都不好受。
她站起身,抓起沙發上的包,也沒看他,側身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在外面等待的司機忙要叫住她,但那匆匆的背影似乎沒聽見,走的更快了。
司機下意識看向身旁的男人,瞥見傅先生平靜的臉色,住了嘴,縮到一旁,不吱聲了。
孟小姐剛才應該是…沒聽見吧,應該不是故意給傅先生甩臉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