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送她去了夜宴。
路上,男人沒再打電話過來,也沒催促她,仿佛也沒那么在意她來不來。
直到到了地方,她給他發了消息,但好一會沒人回。
夜里的風有些刺骨,孟梔晚穿了大衣,也還是覺得冷,沒一會,手指頭就凍得僵麻。
這點不舒服能夠忍受,可周圍越來越多炙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玩味黏膩的視線,卻是讓人不安。
這里本就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風月場合。
她身子有些緊繃,沒再強撐著,給傅聿京打了電話。
這次他接了,沒說兩句就掛了,吩咐了保鏢下來接她。
孟梔晚壓住鼻腔翻涌的酸氣,沒去多想什么。
她待在原地。
保鏢很快下來了,帶著她上去。
孟梔晚跟著進了頂層的包廂。
包廂外并沒什么喧鬧的氛圍。
只有些保鏢守在門外。
看見她過來,周顯給她推開了門。
"孟小姐。"他語氣冷淡。
周顯是傅聿京的保鏢,除了傅聿京的話誰都不聽。
對別人也都不假辭色。
孟梔晚和他點了點頭。
她站在門口,包廂里幾道打量的視線便懶懶落了過來。
有人認識她,掌心支著臺球桿倚在一旁,眼底掛著幾分玩味,抬著下巴朝里面包廂喊道,"傅哥,你家小美人來了。"
雖不是貶低的語氣,可那隨意的模樣總也看不出幾分尊重。
孟梔晚站在門口,身體有些僵硬,她攥緊了手里的包,好一會都沒過去。
包廂里光影昏暗,氣息有些迫人。
里面的人不少,卻不怎么吵鬧,只是酒氣濃郁。
好像只是一場尋常的聚會。
而最里面幾個矜貴公子哥懶散的坐著,閑聊著出著手里的牌。
身旁的女伴們都規規矩矩的坐著,替他們摸牌。
聽見門口的動靜,還是其中一個男人抬了下眼,遙遙往孟梔晚這邊看了眼,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傅哥,孟秘書來了。"
男人放下手里的牌,目光越過屋內的人群,鎖在她身上。
他扯著抹淡淡的笑,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嗓音噙著幾分散漫,眉眼放松。
孟梔晚手心不自覺攥緊手里的包,緩緩走到他面前。
她正要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卻被男人一把勾著腰,扯進了懷里。
孟梔晚怔了下,下意識掙了掙。
傅聿京的手緩緩落在她腰間,半抱著她,薄唇貼著她的耳朵,嗓音溫和,噙著幾縷沾了酒意的低啞,"摸牌。"
獨屬于男人的冷冽氣息密不透風地侵入她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香,讓人呼吸不暢。
孟梔晚艱難的喘了口氣,緊繃著身子坐在他腿上,白嫩的側臉不知不覺紅了一片,耳根也隱隱發熱。
她不習慣在那么多人面前親近,掙扎了下,扭過臉,小聲開口,"傅先生,我不會。"
"我…我運氣……也不好。"
她試圖坐在他身旁,和往常一般安安靜靜的當個背景板。
傅聿京垂眸瞧她,他拇指捻了捻她的下巴,在她耳邊哄了一句,"乖點,別掃大家的興。"
他的語氣其實很隨意。
只是那點看似溫和的語氣,卻沒給人半點拒絕的余地。
孟梔晚聽出來了,指尖蜷了蜷,她抿了抿唇,慢吞吞轉過頭,摸了張牌遞給他。
傅聿京看了一眼。
他低笑了聲,說不清什么意味,"孟秘書的運氣確實不怎么樣。"
孟梔晚耳根子泛紅,垂下眸低聲道,"我都說了,我運氣不好,傅先生輸了不要怪我。"
傅聿京聞言勾了勾唇,目光鎖住她,嗓音輕懶,"不怪你,只不過輸了就用孟秘書還債怎么樣?"
孟梔晚驟然僵住了身子,愕然望向他。
他這話是什么含義,沒有人會不明白。
男人扯唇輕笑,摸了摸她的臉,幾分玩味。
孟梔晚呼吸慢了半拍,喉嚨窒澀,心臟像被一雙大掌狠狠攥住,泛著窒息的痛。
她攥緊手,緩緩垂下了眼,渾身冷的發麻。
良久,她渾身緊繃,勉強笑了下,"傅先生,別開這種玩笑。"
"不愿意?"傅聿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
孟梔晚臉色蒼白,看著他動唇,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周圍有人聽見了他的話,目光跟著投了過來,美人當做賭注,沒人會不感興趣,試探著問,"傅哥,你真舍得?"
男人盯著懷里人逐漸泛紅的眼,笑了笑,嗓音平淡,毫無波瀾,"有什么舍不得的。"
孟梔晚沒再說什么,心口已經疼的麻木。她斂著眉目,掩住濕紅的眸子。
那人卻沒再接話了,玩笑歸玩笑,不管是不是真的舍得,他的女人就是不要了也沒人敢去碰。
這點小插曲,沒影響什么。
傅聿京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她哭喪著臉掃興,沒再抱她。
孟梔晚坐在了他身旁。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玩笑,還是真的厭倦了她,才無所謂的說出這些話。
她沉默坐著,和熱鬧的場子格格不入。
有人遞給了她杯飲料。
孟梔晚有些遲鈍的抬眼看去,是個很漂亮的女孩,眉眼貴氣,氣質從容,饒有興致的瞧著她。
她一時間有些怔愣,對方先開了口,笑著邀請她,"孟小姐,和我們去那邊玩吧。"
說完,女孩似乎也知道該找誰,沒等她答應,直接和傅聿京開了口,"欸~我的傅哥哥,拜托拜托,我們那邊游戲缺個人,借你的女伴玩會。"
傅聿京瞥了她一眼,沒同意,"她不會,你找別人。"
女孩似乎沒料到他會拒絕這點要求,怔愣了下,很快露出氣悶的神色,"傅聿京,你怎么這點小忙都不幫嘛。"
"我就看她順眼,陪我們玩會怎么了。"
傅聿京像是沒聽見,懶散出了張牌,淡淡的腔調,"說了讓你找別人。"
阮朝卿不怎么情愿,不想放棄。
一旁的宋林墨嗤笑了聲,把自己的女伴推給她,"朝朝,我把我的女伴給你,你可別給傅哥要了,孟秘書可是傅哥的寶貝疙瘩,傅哥可寵著呢。"
一句多少有些夸張的戲謔,讓在場的人都哄笑了起來,眼神或多或少的落過來,透著難言的曖昧。
傅聿京沒說什么,許是也不在意。
畢竟玩笑歸玩笑,沒人會真的當真。
陸紀川抬眸看著阮朝卿,揶揄了句,"上次宴哥說對孟秘書感興趣,傅哥可是要給他要塊地,你這倒好,張口就要人,想拿什么換?"
阮朝卿張了張嘴,最后又不怎么服氣的閉上了,最后抱怨了句,"傅聿京,你怎么這么小氣了。"
男人沒搭腔。
阮朝卿看出了他的意思,擺明了不借。
他不同意,阮朝卿也不能硬把人拉過去,哪怕家里是世交,有些事她也不怎么敢真的招惹他。
這人什么脾氣,他們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都清楚。
她不動聲色打量了兩眼孟梔晚,玩游戲確實是托辭,說到底她就是好奇,傅聿京這樣的冷血動物竟然養了她兩年。
單論美貌,確實很美,哪怕在這個美女如云的權貴圈子里,也都是很罕見的姿色。
沒什么攻擊性,惹人憐惜。
我見猶憐的一張臉龐,確實討男人喜歡。
但瞧著卻沒什么性格,每次都沉默的像個啞巴,她見過她的幾回,她坐在傅聿京身邊,直到聚會結束,也沒聽見她說過幾句話,和熱熱鬧鬧的場子格格不入。
說好聽點是性子靜,難聽點就是無趣。
很難想象傅聿京現在喜歡這種類型,和葉明虞那種驕傲清高,愛玩愛鬧的性子,真是半點不像。
她實在好奇。
他們毫不避諱的談論她,隨意的語氣,甚至都沒什么明顯的惡意,卻更讓人難堪。
孟梔晚抿著唇瓣,攥緊指尖,有些難堪的垂著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