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許言感覺有一個小小的東西趴在自己身上。
睜開眼睛一看，許妙桐掛在爸爸身上睡得香甜，嘴角還帶著晶瑩的口水。
本來就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被壓得扁扁。
許言閉著眼睛感受了一會這種安靜的氛圍，才輕手輕腳的把她給摘下來，在盡量不吵醒她的情況下起床洗漱。
之后，下樓買了早餐。
回來的時候，許妙桐已經醒了。
她似乎還沒完全從夢境中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跪坐在床上。
那一頭柔順的黑發，也顯得稍微有點凌亂，探出來一根蠢萌的呆毛。
“爸爸...”
她撅了撅嘴，氣鼓鼓的樣子：“親親桐桐。”
許言把早餐放在桌上：“桐桐是大女孩兒了，不能這么黏爸爸。”
“哼！”
許妙桐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用力扯著腦袋上的兔耳朵：“討厭爸爸！”
“......”
許言有點錯愕。
他有些遲鈍的思考了一會兒，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她生氣。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桐桐說，討厭爸爸。
這丫頭...不會是有起床氣吧？
“過來吃早飯。”
“哦。”
坐在桌子旁邊的時候，許妙桐還是氣呼呼的樣子。
許言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桐桐不喜歡爸爸了嗎？”
起床氣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老許家的人沒這種習慣，所以會是遺傳誰的呢？
“哼。”
許妙桐嘴巴一嘟。
早餐過后，她才完全的清醒過來，然后慢慢恢復正常。
從氣呼呼的小河豚，變回了之前軟萌可愛的小團子。
不過，許言也該去上學了。
她有些委屈的樣子：“爸爸，桐桐一個人在家里好無聊呀。”
這個年級的孩子最是活潑好動，以前她在小學里有好多好多的朋友。
“桐桐先忍兩天好不好？”
許言穿好鞋，然后蹲下來摸摸她的腦袋：“很快就可以交新朋友了，爸爸中午會回來，餓了的話，冰箱里有草莓，茶幾上有零食。”
“嗯嗯！”
許妙桐還是很懂事的。
她張開手，吧唧在父親的臉上啾了一口：“桐桐在家里一定乖乖的！爸爸也要快點把媽媽帶回家呀！”
小蘿莉的粉唇綿軟溫熱，讓許言莫名的安心。
他抱了抱女兒，然后離開了家門。
確實，不能讓她一直自己待在家里。
該怎么讓桐桐去上學，是很重要的事情。
早讀的時候，許言精神有些不好，不住的打著哈欠。
心里一直記掛著家里的桐桐。
突然多了個等著他回家的女兒，是很奇妙的感覺。
“言子，解釋解釋。”
課間的時候，陳昊繃著臉過來審訊好兄弟。
他的眼神中，充斥著被好兄弟背叛的悲憤，像你不解釋清楚我就上吊的怨婦。
許言掃他一眼：“我跟你解釋什么...”
陳昊雙手叉腰，質問出軌的渣男：“你和溫校花，什么關系？”
你昨天，可是直接拋下了我！
“沒什么關系。”
許言翻開數學試卷：“我們有個女兒。”
陳昊：“......”
“開個玩笑，我是生活委員，溫凝是重點班的數學課代表，就老師那邊一點事。”
許言隨口道：“人家可是校花，能看得上我嗎？別想太多。”
這樣說，陳昊就滿意了。
雖然他不知道衛生委員和數學課代表有什么聯系。
但眾所周知，好兄弟可以一起吃苦，但不能開路虎。
“憑什么就不能看上你了？”
許言隔壁的女生頭也不抬道：“阿言你長得其實不錯。”
女生叫李悠悠，短發，人長得比較小巧，但性格爽快，也是許言和陳昊的好朋友。
“誰？”
陳昊嗤笑：“你說言子？”
他們倆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一路到初中、高中，都是同班。
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發小。
“你沒發現？”
李悠悠想了想：“阿言打扮打扮，有做小白臉的潛質，我估摸著再大五十歲的阿姨最喜歡這種類型。”
許言是非常標準的青春期男生。
不會刻意打扮，頭發很長半遮住眉毛，還喜歡在臉上架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鏡。
有種封印顏值的感覺。
加上為人很低調，所以在班級里一直都不是很引人矚目。
但拋開這一切，他的皮相是很出色的。
并不耀眼，但絕對是處在人類優秀設計范圍內的。
而且皮膚很白，是有時候讓女生看了都會羨慕的程度。
“你啥時候瞎的？”
陳昊一臉郁悶：“你不會是喜歡阿言？”
你說我最好的兄弟丑，那我就要攻擊你的父母了。
但你如果要說我最好的兄弟帥...
那我更要狠狠的攻擊你了。
“滾一邊兒玩去。”
李悠悠皺起眉：“我的意思是，昊子你長得最丑。”
“你說啥？”
陳昊瞪大眼睛：“四眼仔，你再說一遍？”
許言一邊神色平靜的喝水，一邊看兩人互相攻擊對方的相貌。
高考的重壓下，他們確實都需要一些東西去放松緊繃的神經。
第一節是數學課，班主任老吳發下來昨天的卷子。
因為是平時的小測驗，所以是簡單的百分制。
這次的題目比較難，許言只有80分。
“眼鏡妹，你多少分？”
陳昊隨手把卷子丟到旁邊，湊過去看好姐妹的分數。
李悠悠則冷著臉把試卷壓在書下面：“滾蛋，你看什么看。”
三個人里，許言和陳昊的家庭條件差不多，還不錯，但都不是大富大貴。
所以，高考對他們來說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但李悠悠跟他們兩個人又不一樣。
她必須去思考，高考是不是她此生僅有的機會。
一旦沒考好...她就要回去繼承家業了。
從人生的起點，一步跨越到終點。
是的，她是個小富婆。
真正的小富婆。
李悠悠的父親，有十幾家連鎖酒樓，生意非常的火爆。
老許家過年擺席的時候，都是在李悠悠家的酒樓。
可偏偏這家伙，是個學習魔怔人，逆練九陰真經的那種。
基本上，每次許言看到她的時候，都抱著本書在看。
甚至中午吃飯排隊的時候，手上還拿著英語單詞本在背。
許言覺得，重點班的學生學習都沒她十分之一認真。
就好像有點走火入魔的意思，李悠悠自己親口說過，她一天學十二個小時。
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塊來用。
她的努力程度，是在整個四中獨占鰲頭的。
陳昊掃了一眼，李悠悠的分數是72。
“......”
陳昊沉默了。
“這次的題目很難，你多少分？”
李悠悠一臉不滿：“你最近都沒學習吧？我昨天還看你跑去網吧玩聯盟，老吳最近天天吊你，是不是沒及格？”
陳昊是那種典型的腦袋聰明，但不愛學習的學生。
“嗯，最近沒咋學，退步了。”
陳昊默默的拿起卷子。
鮮紅的75分。
李悠悠看著他桌上貼著的球星照片，再看看自己桌子上密密麻麻的五三。
“沒事。”
陳昊安慰道：“你已經足夠努力了。”
李悠悠急了：“罵誰傻子呢？”
她破防了，想直接掀桌。
草！
我每天學十二個小時，考不過除了上課從來不看書的陳昊！
學你媽的批！
中午的時候，溫凝給他發來信息，問在哪里碰頭。
許言想了想，決定在學校后頭那個巷子尾的小賣部門口見面。
人少。
等了大概五分鐘，溫凝才過來。
她還是往常的打扮，簡單干凈的馬尾，藍白校服，腳下是一雙洗的干凈的白色帆布鞋。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那雙眼角微微上挑的狐貍眼。
和她清純的外貌反差感實在太強了，連許言的視線都忍不住停留了好久。
好像在印象里，這位溫校花在學校里一直都是這樣的打扮。
干凈的像朵白花。
但即使是這樣，她依然穩坐四中男生夢中情人的第一名。
含金量太高了，這個實在是抨擊不了。
許言給她遞過去一瓶礦泉水：“你是不是有起床氣？”
溫凝有些錯愕，表情慢慢的變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遲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起床氣，非常的嚴重。
屬于是早上起來看什么都不爽，路過的狗都要被踹兩腳、有一個按鈕她就直接毀滅世界的那種。
所以溫凝每天早上，都很早起床離開家門，免得惹到繼母和繼妹不高興。
但這是她最大的秘密。
連爸爸都不知道。
“那桐桐是遺傳你的。”
許言確認了：“桐桐早上跟我生氣的時候，我連話都不敢吱。”
溫凝：“......”
許言感覺桐桐的爸爸，每天早上應該過得很慘，家庭地位這一塊。
當然，就是未來的他。
許言思忖了一下，用盡量禮貌的語氣道：“這習慣...其實不太好。”
“......”
溫凝有些不開心了，唇線斂直：“天生的，改不了。”
不喜歡，你還娶回家？
那就活該受著起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