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兒?”
齊鴻琛的嗓音低沉醇厚,不含一絲溫度:“怎么,景棠都因為你住院了,你還不死心?”
鹿聞笙皺了皺眉,冷淡道:“我還沒那么閑。”
這疏離的語氣讓齊鴻琛稍稍有些錯愕。
鹿聞笙還從來沒以這樣的語氣和他說過話…
但轉念一想到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又瞬間沉下了臉。
“那你來醫院做什么。”
“302號床,輕微腦震蕩。”
鹿聞笙晃了晃手腕上的住院環,冷淡道:“怎么,要看看我的CT片子?”
齊鴻琛的眉心微乎其微的緊了緊。
“你的戲還演的挺全套。”
他沒有去看她手上的住院環,聲音又冷了好幾個度:“追來醫院裝病,是想讓我們心疼?”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很想笑一下。
鹿聞笙也是真的被氣笑了。
她嚴重懷疑她的乳腺癌就是因為看這部小說所以才得得。
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多大的忍耐程度才能受得了這三個人顛倒是非的能力。
怎么,景棠是給他們灌迷魂湯了?
就這還當總裁呢?
“笑什么?”
鹿聞笙臉色鐵青:“鹿聞笙,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惡毒有心機的?”
“惡毒,有心機?”
鹿聞笙嘴角扯起冷意:“齊總,眼科在二樓,我建議您這邊去掛個號。”
齊鴻琛的臉色沉得像是能擰出水來:“你說什么?”
“我說。”
鹿聞笙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又冷又諷:“變了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
她向前一步,與之對視絲毫不懼。
“以前你們會對我動手嗎?以前你們會對我說重話嗎?以前你們會因為別人,而毫無由頭的指責我嗎?”
“不會,因為你們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就連變心都說的冠冕堂皇!”
齊鴻琛的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我每個月給你幾萬塊錢的生活費,供你吃穿,替你照顧奶奶,難道做的還不夠嗎?”
鹿聞笙的心臟又被原主的情緒牽動,悶得有些透不過氣。
她順了口氣:“這些,當初你們在承諾的時候,我從未要求過。”
“再說,我沒有對景棠動手,就算是動了,那又怎么樣?我不配有情緒嗎?她扯著我的頭發撞墻的時候我不能反抗嗎?非要像你們三個人一樣每天圍著她拍手叫好才行?”
“注意你的措辭!”
“注意?”
鹿聞笙積壓的那口怒火終于爆發:“顧千嶼打掉我助聽器的時候,你怎么不讓他注意?景棠裝柔弱故意把自己胳膊劃破的時候,你怎么不讓她注意?你現在毫無理智來質問我的時候你怎么不讓自己也注意注意!”
“鹿聞笙!”
齊鴻琛幾乎是從唇齒間擠出一句:“景棠不止手臂劃傷,臉還被你打了一巴掌,而你…”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鹿聞笙頭部的紗布:“不過是一個所謂的輕微腦震蕩,還不知真假。”
鹿聞笙忽然笑了,那笑容讓齊鴻琛莫名的不舒服。
“你記不記得我12歲那年,班里的同學高手在器械室的時候?”
齊鴻琛薄唇緊抿。
“那個時候你打破玻璃進來救我,胳膊被玻璃劃得鮮血淋漓,記得你當時說什么嗎?”
“你說,敢動我的人,你會讓他付出代價。”
齊鴻琛不知道她想說什么。
“可現在呢?”
鹿聞笙逼近一步:“施暴者變成景棠,就舍不得了,就變得眼盲心瞎了?”
“你!”
齊鴻琛用力的攥著手中的餐盒,骨指泛白。
“你不用在這里顛倒黑白。”
“是不是顛倒黑白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想表達的是,旁人,你們可以無條件的站在我這邊,為什么換成景棠,就不行了?”
齊鴻琛的目光像是被她的眼神燙到,移開視線:“景棠和別人不一樣,她…”
“哪里不一樣,是因為她柔弱的不能自理嗎?”
鹿聞笙反問。
齊鴻琛萬萬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的鹿聞笙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攻擊力。
他唇線緊繃,找不到反駁的點,只能冷聲道:“誰教會你頂嘴的!”
“你們呀。”鹿聞笙笑的明媚:“之前我是悶葫蘆的時候,你們不是總教著我要學會反抗嗎?”
這一套接著一套,終于讓齊鴻琛啞口無言。
鹿聞笙懶得再和他浪費口水,轉身就要去自己的病房。
這時候,齊鴻琛忽然伸手扯住鹿聞笙的胳膊。
“不管怎么樣,今天是你的錯。”
“現在跟我進去和景棠道歉,我就可以當今天的事情從沒發生過。”
鹿聞笙用力的摳住門框:“我說過,是她先對我動的手。”
少女的目光又沉又冷,格外的銳利。
齊鴻琛身為集團的總裁,萬人之上,只有別人怕他的份,沒有他怕別人的份。
可此刻,他竟被一個少女,看的有些…頭皮發麻。
二人眼神交鋒,齊鴻琛忽然壓低聲音:“鹿聞笙,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讓你二哥和三哥也都斷了你的生活費。”
這句話像是一盆冰水澆下。
鹿聞笙心冷成灰。
曾經承諾著要照顧原主一輩子的人是他們,如今因為別的女人威脅她的也是他們。
不過,齊鴻琛這算盤打錯了。
顧千嶼和洛競川早就已經和齊鴻琛一樣,因為景棠隨便兩句挑撥,就不給原主生活費了,原主這幾個月,一直都在兼職賺取生活費。
鹿聞笙甩開了他的禁錮,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隨便你,我不在乎。”
齊鴻琛惱羞成怒,長腿幾步跨過去:“那你奶奶呢?”
鹿聞笙抬頭看他。
“你在不在乎你奶奶的療養費?”
奶奶是原主唯一的親人了。
從小,原主就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身體不好,但但凡有什么好東西,全都緊著原主,所以奶奶就是原主的命。
齊鴻琛知道的。
可他還是為了景棠用奶奶威脅…
鹿聞笙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
見她沉默,齊鴻琛緩緩開口:“所以,鹿聞笙,你別逼我停掉你奶奶的療養費。”
鹿聞笙回頭,眼神冷的駭人。
“齊鴻琛,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沒等到鹿聞笙的示弱,齊鴻琛神色冷凝:“什么。”
“一條被綠茶耍的團團轉的…”
“哈巴狗。”
一道慵懶性感的男音忽然插·入。
鹿聞笙和齊鴻琛齊齊的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靠在墻邊,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多情又邪肆。
他骨節分明的手把玩著手中的車鑰匙,散懶的腔調極具侵略性。
“齊總的股票要是和你的智商一樣跌的這么慘,你爸該哭死了吧?”
“還是說…”
他驟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似笑非笑:“齊家已經窮到了連救命恩人的療養費都供應不起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