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太子帶回個醫(yī)女要退婚，我笑著摔碎定情玉佩。直到他重傷昏迷，
我才發(fā)現(xiàn)他枕下藏著我十年前丟失的手帕——這個冒牌貨，竟在暗處愛了我整整十年！
"一．春日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執(zhí)筆蘸墨，
在燙金禮單上又添了一行字。"小姐，太子府又送聘禮單子來了。
"我的貼身侍女碧桃捧著錦緞包裹的冊子輕手輕腳走進書房，臉上掩不住的笑意，
"說是南疆新進貢的夜明珠，特地給您添妝的。"我接過冊子，
指尖撫過那熟悉的字跡——容瑾的字總是這般挺拔如松，每一筆都力透紙背。
婚期定在下月初八，算來只剩二十余日了。"收起來吧，與之前的放在一處。"我抿唇淺笑，
繼續(xù)整理案幾上的古籍。這些都是容瑾最愛的兵書，我要親手為他在新府邸布置一間書房。
碧桃正要退下，忽聽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管家姜福跌跌撞撞沖進院子，竟連通報都忘了。
"小姐，不好了！太子殿下在治水回京途中遇刺，現(xiàn)在下落不明！
"我手中的青瓷茶盞"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幾片。滾燙的茶水濺在裙裾上，我卻渾然不覺。
"備馬車，去太子府。"我站起身，聲音出奇地冷靜。"小姐，
這不合規(guī)矩……"姜福還要勸阻，我已快步走出書房。"什么規(guī)矩比太子性命重要？
"太子府一片混亂。我站在前廳，看著來來往往的侍衛(wèi)和太醫(yī)，手指緊緊攥住袖口。
容瑾的貼身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陸沉滿身是血地跪在我面前。"姜小姐，
殿下為救一個落水孩童脫離侍衛(wèi)保護，在青峰崖遭遇埋伏。我們尋到崖下只發(fā)現(xiàn)血跡，
殿下……殿下不知所蹤。"我胸口一陣劇痛，卻強自鎮(zhèn)定："加派人手繼續(xù)搜尋，活要見人，
死要……死要見尸。"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三日不眠不休，我守在太子府，
與陸沉一起分析每一份回報的消息。第四日清晨，我正在偏廳小憩，忽聽外面一陣喧嘩。
"找到了！殿下回來了！"我提著裙擺奔向前院，卻在看到門口人影時猛地剎住腳步。
容瑾被一個身著粗布衣裳的少女?dāng)v扶著，臉色蒼白卻帶著我從未見過的輕松笑意。
那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容貌俏麗，一雙杏眼靈動非常。"昭陽？"容瑾看到我，
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我怔在原地。十年了，自從八歲相識，
他從未直呼我的閨名，總是溫柔地喚我"昭昭"。"殿下受傷，
臣女自然應(yīng)當(dāng)……"我上前想要攙扶他另一側(cè)，卻被他微微側(cè)身避開。"不必了，
有蘇芷在就好。"他轉(zhuǎn)向那少女，眼神柔和得刺眼，"這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
我早已命喪黃泉。"名喚蘇芷的少女羞澀一笑，頰邊梨渦淺淺："殿下言重了，
民女不過是略通醫(yī)術(shù)罷了。"我僵在原地，看著容瑾任由那陌生女子攙扶入內(nèi)，
胸口如壓了一塊巨石。直到碧桃輕輕拉我的衣袖，我才發(fā)現(xiàn)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
留下四個月牙形的血痕。"小姐……"碧桃心疼地低喚。我深吸一口氣，
挺直腰背："去請?zhí)t(yī)院最好的太醫(yī)來。再派人回府取我珍藏的百年人參和雪蓮。
"無論容瑾變成什么樣，我姜昭陽既認定了他，便不會輕易放手。
二．御花園的牡丹開得正盛，層層疊疊的花瓣上還沾著晨露。我緩步走在鵝卵石小徑上，
耳邊是貴女們刻意壓低的竊竊私語。"聽說了嗎？太子殿下今日要在賞花宴上宣布大事。
""姜家小姐怕是要被退婚了，殿下帶回的那個醫(yī)女。"聲音戛然而止，我走過她們身邊，
面色如常，連步速都未變一分。碧桃跟在我身后，氣得臉頰通紅。"小姐，
她們怎么敢——""噤聲。"我輕聲道，"姜家女兒，不該為閑言碎語動怒。
"轉(zhuǎn)過一片花叢，眼前豁然開朗。涼亭中已坐滿了人，主位上是一襲月白錦袍的容瑾。
他身邊坐著那個叫蘇芷的醫(yī)女，穿著不合規(guī)矩的桃紅色紗裙，
發(fā)間一支金步搖在陽光下晃得刺眼。我上前行禮，膝蓋剛彎到一半，
容瑾便抬手制止："姜小姐不必多禮。"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像對待一個陌生人。我直起身，
看見蘇芷正把一塊糕點遞到容瑾唇邊，而他竟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殿下。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得不可思議，"聽聞您身體已無大礙，臣女甚是欣慰。
"容瑾淡淡點頭："多虧蘇芷醫(yī)術(shù)高明。"他看向那醫(yī)女的眼神柔軟得刺眼，
"今日邀諸位前來，正是要宣布一事。"他站起身，牽起蘇芷的手。
我的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某種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我的喉嚨。"孤與姜小姐的婚約，
就此作罷。"容瑾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花園，"孤已決定迎娶蘇芷為太子妃。
"周圍一片嘩然。我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在我背上，火辣辣的疼。
蘇芷臉上帶著羞澀的勝利笑容，而容瑾……容瑾看著我的眼神里竟有一絲探究，
仿佛在等待我的反應(yīng)。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屈膝："臣女謹遵殿下旨意。
祝愿殿下與蘇姑娘百年好合。"起身時，我眼前一陣發(fā)黑，卻仍保持著最端莊的微笑。
轉(zhuǎn)身離開時，我聽見有貴女忍不住笑出聲，還有人不懷好意地高聲道："姜小姐好氣度，
不愧是京城第一閨秀！"回府的馬車上，碧桃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小姐，
殿下怎能如此薄情！您與他十年的情分……""別說了。"我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回府后，把我房里那個紫檀木匣子取來。"一回到閨房，我便遣退了所有下人。
碧桃取來的木匣上雕著并蒂蓮，那是我及笄時容瑾親手所刻。打開匣子，
里面靜靜躺著一枚鳳形玉佩，玉質(zhì)溫潤，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這是容瑾十二歲那年送給我的。那時他剛被封為太子，
第一件事就是求皇上允許將番邦進貢的龍鳳玉佩中的鳳佩贈我。"昭昭，
"少年容瑾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掛在我頸間，"龍佩我留著，待你及笄，
我便向父皇請旨娶你過門。"我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眼淚終于無聲滑落。十年了，
從八歲初遇，到十八歲即將完婚，容瑾從未對我有過半分冷待。
那個會為我爬上最高的梅樹折花的少年，那個在我生病時徹夜守在床前的太子，
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陌生？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迅速拭去淚水。母親推門而入，
眼中滿是心疼。"昭兒，你父親已命人去東宮商議退婚事宜。"她輕撫我的長發(fā)，
"這等負心漢，不值得你傷心。"我搖搖頭："母親，我想等殿下……等太子親自來談。
""你還要見他？"父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大步走入，臉色鐵青。
"今日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羞辱于你，我姜家——""父親，"我打斷他，
"女兒與太子十年情誼，即便結(jié)束，也該有個明白。"父親還要說什么，母親輕輕搖頭。
他們離開后，我獨坐窗前，望著院中那株容瑾親手栽下的海棠，思緒萬千。入夜時分，
東宮總管李德安突然求見。這位服侍容瑾二十年的老太監(jiān)神色慌張，一進門就跪倒在地。
"姜小姐，老奴有要事相告！"我示意碧桃守在門外，低聲道："李總管請起，
可是太子殿下有何不妥？"李德安左右看看，聲音壓得更低："殿下自回宮后，
行為舉止多有異常。老奴伺候殿下二十載，殿下從不喜甜食，
如今卻日日要用蜜餞；殿下右手執(zhí)筆，現(xiàn)下卻用左手；最奇怪的是……"他吞吞吐吐，
"殿下肩胛處原有一處箭傷疤痕，是老奴親眼看著太醫(yī)包扎的，
可如今……如今那疤痕竟不見了！"我心頭一震："李總管的意思是……""老奴不敢妄言。
"李德安重重磕頭，"只求姜小姐多加留意，殿下他……他或許并非……"話未說完，
外面突然傳來喧嘩聲。李德安臉色大變，匆匆從側(cè)門離去。碧桃慌張跑進來："小姐，
太子殿下駕到！"容瑾一襲玄色錦袍踏入房中，燭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lián)u曳的陰影。
我怔怔望著他，試圖找出記憶中那個溫柔少年的影子。"昭陽。"他喚我，聲音低沉，
"今日之事，孤知你委屈。"我靜靜地看著他："殿下深夜造訪，有何指教？"他眉頭微蹙，
似是不習(xí)慣我這般疏離的態(tài)度："婚約之事，孤會補償姜家。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來。
"我忽然笑了："殿下以為，十年感情，是可以補償?shù)膯幔?容瑾神色一滯，
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他走近幾步，忽然伸手想碰我的臉。我下意識后退，
他的手僵在半空。"你從前從不躲我。"他低聲道，語氣竟有些困惑。
"殿下從前也不會為了別人取消與我的婚約。"我直視他的眼睛，"若殿下此來只為說這些，
那么請回吧。姜家女兒，拿得起放得下。"容瑾深深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就在他跨出門檻的剎那，一陣風(fēng)吹動燭火，我分明看見他的耳后有一道極細的線痕，
像是……像是人皮面具的邊緣。三．清晨的露珠還掛在院中的海棠花上，
東宮的使者便已到了姜府大門外。我站在廊下，看著小廝們將一箱箱曾經(jīng)送來的聘禮抬出去，
陽光照在那些綾羅綢緞、珠寶玉器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小姐，太子殿下親自來了。
"碧桃小跑過來，聲音里帶著不安，"老爺讓您去前廳。"我撫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皺，
緩步向前院走去。父親端坐在主位，面色陰沉。容瑾一襲靛藍色錦袍立于廳中，
身姿挺拔如松。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昭陽。"他喚我，聲音里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我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父親冷哼一聲："殿下今日前來，可是要親自解釋退婚一事？
"容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臉上："姜大人，孤與令愛的婚約已由父皇下旨取消。今日前來，
是為取回定親信物。"我胸口一陣刺痛，卻仍保持著面上的平靜。從袖中取出那枚鳳佩，
玉體溫潤，在我掌心泛著柔和的光澤。"殿下要取回的，可是這個？"容瑾伸出手，
卻在即將碰到玉佩時被我避開。我徑直走向廳外，陽光下，我將鳳佩高高舉起。"十年情誼，
今日斷絕。"我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既然殿下心意已決，這定親信物也不必留了。
"說罷，我將鳳佩狠狠摔向青石地面。玉碎的聲音清脆刺耳，碎片四濺，
有一片劃過我的手腕，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容瑾瞳孔驟縮，
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你——"我掙脫他的手，后退一步："殿下放心，
姜家女兒言出必行。從今往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容瑾盯著地上的碎片，
表情復(fù)雜得難以解讀。良久，他彎腰拾起最大的一塊碎片，小心收入袖中。"姜小姐保重。
"他轉(zhuǎn)身離去，背影僵硬得不像我記憶中那個總是瀟灑自如的太子。
父親走過來拍拍我的肩："做得好。姜家的女兒，就該有這樣的骨氣。"我勉強笑了笑，
彎腰去撿剩下的碎片。三日后，貴妃設(shè)賞梅宴的帖子送到姜府。
碧桃氣得直跺腳："貴妃分明是故意的！誰不知道她與皇后娘娘不和，
這是要看小姐的笑話呢！"我摩挲著燙金帖子，輕聲道："備車，我去。
"賞梅宴設(shè)在城郊的皇家別苑。我特意選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裙，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蘭。
馬車剛停穩(wěn)，就聽見一陣嬌笑聲。蘇芷穿著一身鮮艷的桃紅色衣裙，發(fā)間金釵玉簪叮當(dāng)作響，
正被一群貴女簇擁著走來。"哎呀，這不是姜小姐嗎？"她故作驚訝地掩口，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我微微一笑："貴妃娘娘的帖子，豈敢不從。
"蘇芷炫耀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鐲："這是殿下昨日賞我的，說是南疆貢品，
整個大周就這一只呢。"我瞥了一眼那只鐲子，
確實是稀世珍品——去年容瑾曾說要留給我做嫁妝。心頭一陣刺痛，
我卻笑得更加溫和："蘇姑娘好福氣。"貴妃姍姍來遲，一身華貴紫衣，
眼含戲謔地掃視全場："今日賞梅宴，本宮特意從南詔移來一株'美人梅'，花開并蒂，
甚是珍貴。諸位小姐若有才藝能入本宮眼的，便贈一枝以作嘉獎。"貴女們躍躍欲試，
蘇芷更是迫不及待地彈了一曲琵琶，技藝平平卻引來一片奉承。
貴妃似笑非笑地看向我："姜小姐不展示一番？聽聞你的箜篌曾得太傅真?zhèn)鳌?/p>
"我欠身行禮："臣女獻丑了。"侍女取來我的白玉箜篌，指尖輕撥，
一曲《梅花三弄》流瀉而出。琴音時而清越如雪中初綻的梅，時而低回如寒夜暗香，
在場眾人漸漸屏息。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滿園寂靜。貴妃輕輕鼓掌："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來人，將最好的那枝美人梅賜予姜小姐。"侍女捧來一枝并蒂梅花，紅白相間，確實罕見。
我接過花枝，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轉(zhuǎn)身走向角落里一個一直沉默的綠衣少女。
"這花贈予姑娘。"我將花枝遞給她，"方才眾人嘲笑姑娘出身時，
唯有姑娘眼中無半分輕視之意。"那少女驚訝地抬頭，竟是晟王的未婚妻張嬌嬌，
以性格潑辣聞名京城的將門之女。她愣了片刻，突然大笑："好個姜昭陽！難怪太子……呵，
多謝了。"她接過花枝，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宴會散時，
我在回廊拐角處猝不及防地撞見了容瑾。他似是專程在此等候，見我走來，眼神微微一動。
"你的箜篌，比從前更精進了。"他低聲道。我心頭一震——失憶的容瑾，
怎會知道我箜篌技藝"從前"如何？正欲開口，忽見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殿下，
蘇姑娘說心口疼，請您快去瞧瞧。"容瑾眉頭一皺，對我匆匆點頭便轉(zhuǎn)身離去。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一陣風(fēng)吹起他的衣袖，
我清楚地看到他手腕內(nèi)側(cè)一道細長的疤痕——那是我十二歲時，
容瑾為救我而被刺客所傷留下的。當(dāng)時我親手為他包扎，記得清清楚楚，傷口是在手腕外側(cè)，
而非內(nèi)側(cè)。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中升起：這人若不是容瑾，會是誰？回府后，
我正坐在窗前出神，忽聽碧桃驚喜的聲音："小姐，宋小姐來了！"我轉(zhuǎn)頭，
看見宋微瀾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來，一身戎裝還未換下。她是鎮(zhèn)北將軍嫡女，我的閨中密友，
半年前隨父兄去了邊關(guān)。"昭陽！"她一把抱住我，"我剛回京就聽說了太子的事，
那個混賬東西，我這就去東宮揍他一頓！"我被她逗笑了："微瀾，別鬧。
"宋微瀾氣呼呼地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袱："給你帶的邊關(guān)特產(chǎn)。
這包雪蓮是我哥從雪山絕壁上采的，據(jù)說能解百毒。"她壓低聲音，"最近邊關(guān)不太平，
晟王的人頻繁出入北狄軍營，我爹懷疑……"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我們推窗望去，只見東宮侍衛(wèi)列隊而來，為首的捧著一個錦盒。"姜小姐，
殿下命我等送還您留在東宮的物品。"我接過錦盒，里面是一件雪狐大氅——去年冬獵時，
容瑾親手為我披上的。當(dāng)時他說："昭昭，這大氅就如我一般，此生只為你遮風(fēng)擋雪。
"宋微瀾一把奪過錦盒就要往地上摔，我攔住她，平靜地對侍衛(wèi)道："告訴殿下，
他的東西我已悉數(shù)奉還，我的東西就不必還了。"待侍衛(wèi)走后，我取來火盆，
將大氅一點點焚毀。火光中，宋微瀾突然握住我的手："昭陽，有件事很奇怪。兩個月前，
我們收到太子手諭，調(diào)走了北疆大營最精銳的三千鐵騎。可那字跡……""字跡怎么了？
"我心頭一緊。"像是太子的，卻又有些不同。"宋微瀾皺眉，"特別是'瑾'字最后一筆，
太子慣常上挑，那封手諭卻是下壓的。"火盆中的火焰猛地竄高，映照著我忽明忽暗的臉。
容瑾的字，我最熟悉不過。"微瀾，"我突然抓住她的手，"你哥哥可還留著那封手諭？
"四．"小姐，再抬一點頭。"碧桃小心翼翼地為我插上最后一支金簪，
鏡中的少女明眸皓齒，云鬢花顏。今日是我的及笄禮，本該是容瑾為我加簪的日子。
母親紅著眼眶為我整理衣襟："我兒長大了。"她頓了頓，"賓客都已到齊，
只是太子殿下……”"母親不必多言。"我對著銅鏡最后檢查了一遍妝容，
"女兒早已不指望他會來。"前院樂聲悠揚，我緩步穿過回廊，卻在拐角處聽見一陣騷動。
"你這裙子，這不是姜小姐及笄禮的禮服嗎？"一個貴女尖聲道。"殿下賞我的。
"蘇芷得意的聲音傳來，"他說這衣裳就該給最心愛的人穿。"我停住腳步，
深吸一口氣才繼續(xù)往前走。轉(zhuǎn)過回廊，
眼前的景象讓我胸口一陣發(fā)悶——蘇芷穿著一襲正紅色金線繡鳳裙，
那是我三個月前與容瑾一同挑選的及笄禮服。裙擺上繡著的并蒂蓮紋樣還是我親手畫的圖樣。
賓客們看見我，頓時安靜下來。蘇芷轉(zhuǎn)身，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姜小姐，
殿下說這衣裳我穿著更合適呢。"我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正要開口，突然一陣騷動從大門處傳來。"太子殿下到！"容瑾一身玄色錦袍大步走入，
目光掃過全場，在看到蘇芷身上的衣裙時，臉色驟然陰沉。"脫下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蘇芷愣住了："殿下？""孤讓你脫下來！"容瑾突然暴怒，一把扯住蘇芷的手臂，
"誰準(zhǔn)你碰昭陽的東西？"滿座嘩然。蘇芷臉色煞白，被容瑾拽得一個踉蹌。
他毫不留情地命侍女將蘇芷帶下去更衣，然后轉(zhuǎn)向我，眼神瞬間柔和下來。"昭陽，
我……""殿下駕臨，臣女受寵若驚。"我面無表情地行禮，"還請上座。
"及笄禮在詭異的氣氛中進行著。本該由容瑾為我加簪，最后卻由父親代勞。禮成后，
賓客們竊竊私語，不時偷瞄坐在主位上神色陰晴不定的容瑾。宴席過半，我借口更衣離席。
剛走到后院，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容瑾站在月光下，
眼中是我讀不懂的情緒："那衣裳，是我為你準(zhǔn)備的。""殿下現(xiàn)在說這些有何意義？
"我轉(zhuǎn)身欲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昭陽，我后悔了。"聲音低沉而急切，
"我不該取消婚約，不該讓蘇芷接近我。這些日子，
我像是做了一場噩夢……"我猛地抽回手，
卻在拉扯間瞥見他手腕內(nèi)側(cè)的疤痕——那道本該在手腕外側(cè)的傷疤。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心中成形。"殿下可記得，"我慢慢后退，"十二歲那年，
您為我擋下一劍，傷在何處？"容瑾一怔："自然是右手腕外側(cè)。""是嗎？"我冷笑，
"那為何您的傷痕在手腕內(nèi)側(cè)？"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
我確信眼前這人不是容瑾。可如果不是容瑾，他會是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僵局。
東宮侍衛(wèi)匆匆跑來："殿下，宮中急召！皇上突發(fā)重病！"容瑾深深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方才的對質(zhì)證實了我的猜測，可真相反而更加撲朔迷離。回府后，
我立刻命碧桃去請宋微瀾。夜深人靜時，我們二人躲在閨房中研究那封邊關(guān)手諭。
"你看這個'瑾'字，"宋微瀾指著末尾的署名，"最后一筆確實是下壓的。
而且……"她翻出一封舊信對比，"真太子的印鑒邊緣有一道細紋，這個是完整的。
"我心頭一震："微瀾，你相信這世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她正要回答，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碧桃慌張地跑進來："小姐，宮里傳出消息，太子殿下病倒了！
"我與宋微瀾交換了一個眼神。次日一早，我便遞了牌子請求入宮探病。出乎意料，
皇后很快準(zhǔn)允。東宮比往日更加森嚴。我跟著引路宮女穿過重重回廊，來到容瑾的寢殿外。
李德安守在門口，見到我如見救星："姜小姐，您可來了！殿下高燒不退，
一直在喚您的名字。"我心頭一顫，緩步走入內(nèi)室。容瑾躺在床上，面色潮紅，
額上覆著冰帕。我下意識伸手想探他的溫度，卻在半途停住。這不是容瑾。我不斷提醒自己。
無論他多么相像，都不是那個與我青梅竹馬的太子。正要收回手，突然被他一把抓住。
容瑾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哪有半分病態(tài)："你來了。"我用力掙脫："殿下裝病？
"他苦笑："不這樣，你會來見我嗎？"說著確實咳嗽了幾聲，聲音沙啞，
"我確實染了風(fēng)寒，只是沒他們說的那么嚴重。"我退后幾步："殿下若無大礙，臣女告退。
""昭陽！"他急喚，"那日的問題，我可以解釋……""不必了。"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殿下好生休養(yǎng)。"離開寢殿，我故意繞道經(jīng)過容瑾的書房。門口侍衛(wèi)見是我，竟未阻攔。
書房內(nèi)陳設(shè)如常，我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目光掃過書架，
突然停在一本《山海經(jīng)》上——容瑾最討厭這類志怪書籍，怎會擺在隨手可取的位置？
取下書本，后面竟藏著一個暗格。暗格中是一冊破舊的古籍，題為《雙生志異》，
記載歷代皇室雙生子的軼事。書頁間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吾弟容珩，
若你見此，速離京城。"我的手不住顫抖。容珩？皇室從未有過這個名字。
除非……"姜小姐對孤的書房很感興趣？"容瑾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驚得差點摔了書。
轉(zhuǎn)身時，他已大步上前，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容珩是誰？"我直視他的眼睛。
他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陰鷙："你從哪里看到這個名字？
""回答我！"我掙開他的手，"你到底是誰？容瑾在哪里？"他的眼神幾經(jīng)變幻，
最終歸于平靜："你累了，我讓人送你回府。"回府后，我徑直去找父親。
姜太傅正在書房練字，見我神色異常，立刻屏退左右。"父親，"我聲音發(fā)顫，
"先皇后當(dāng)年是否誕下過雙生子？"父親手中的筆啪嗒掉在紙上，
墨跡暈開一大片："你從何處聽來這等大逆不道之言？""求父親告訴女兒真相。
"我跪下來，"這關(guān)系到容瑾的生死。"父親長嘆一聲，扶我起來："二十年前，
先皇后確實誕下雙胞皇子。次子出生時肩有血色烙印，被欽天監(jiān)斷為'不祥'，
先帝命人將其送走。此事嚴禁外傳，知情者不過三五人。""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容珩。
"父親閉了閉眼，"先皇后臨終前偷偷派人尋過他，卻得知那孩子八歲時就已死了。
"我渾身發(fā)冷。如果容珩真的死了，那現(xiàn)在東宮里的"容瑾"又是誰？真正的容瑾在哪里？
五．皇上壽宴那日，整個皇宮張燈結(jié)彩。我隨父親入宮，
一襲湖藍色衣裙在姹紫嫣紅的貴女中并不顯眼，卻仍能感覺到幾道探究的目光投來。
"聽說太子殿下病愈了？" "姜小姐今日怕是不好過，晟王可是向皇上求了恩典。
" 竊竊私語聲飄入耳中，我捏緊了袖中的帕子。自從發(fā)現(xiàn)那本《雙生志異》，我夜不能寐，
腦海中全是那個陌生的名字——容珩。大殿上，皇上高坐主位，皇后與貴妃分坐兩側(cè)。
容瑾坐在太子席上，面色仍有些蒼白。我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卻仍能感覺到那灼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酒過三巡，晟王突然起身行禮："父皇，
兒臣有一事相求。"皇上笑著擺手："但說無妨。"晟王轉(zhuǎn)身，
直直地望向我："兒臣心儀姜太傅之女昭陽已久，懇請父皇賜婚！"殿內(nèi)瞬間安靜。
我手中的茶盞差點脫手，父親臉色鐵青地站起來："陛下。""父皇！
"容瑾的聲音同時響起，他猛地站起身，卻突然面色一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濺在面前的案幾上。大殿一片混亂。皇后厲聲喚太醫(yī)，皇上急命人扶太子去偏殿。
我站在原地，看著容瑾被攙扶下去的背影，那攤鮮血中似乎有一絲不正常的藍色。"姜小姐，
"皇后突然點名，"你精通醫(yī)術(shù)，且去看看太子。"我心頭一震，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起身離席。偏殿內(nèi)，太醫(yī)們圍在床前，容瑾面色慘白地躺著。見我進來，
皇后竟揮手屏退左右。"姜小姐，"她聲音低沉，"太子的病，你怎么看？
"我謹慎地行禮："臣女才疏學(xué)淺，不敢妄言。"皇后冷笑一聲："是嗎？那你可知道，
太子為何會在晟王求娶你時吐血？"我抬頭，對上皇后銳利的目光。這一刻，
我確信她知道些什么。"臣女不知。"皇后盯著我看了許久，
突然轉(zhuǎn)身："本宮去瞧瞧太醫(yī)的藥煎得如何了。你且在此照看太子。"殿門關(guān)上后，
我長舒一口氣，轉(zhuǎn)身看向床上的"容瑾"。他雙眼緊閉，呼吸微弱。我鬼使神差地伸手，
輕輕撥開他耳后的發(fā)絲——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細線赫然在目。我的心跳如鼓，
指尖顫抖著觸碰那道細線。就在此時，一只手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好奇害死貓，姜小姐。
"本該昏迷的容瑾睜開眼，聲音低沉。我掙脫不開，索性直視他的眼睛："你不是容瑾。
你是誰？容珩嗎？""先皇后雙生子的秘密，并非無人知曉。"我強作鎮(zhèn)定，
"你為何冒充容瑾？真正的太子在哪里？"容珩，現(xiàn)在我確定他是容珩了。沉默良久，
突然松開我的手，從枕下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吞下。他面上的蒼白漸漸褪去，
只是眼神依舊疲憊。"容瑾死了。"他聲音沙啞，"三個月前，在青峰崖遇刺身亡。
我是他同母胞弟，從小被棄，在暗衛(wèi)營長大。"盡管早有猜測，
親耳聽到這消息仍如晴天霹靂。我雙腿發(fā)軟，扶住床柱才沒跌倒："你有何證據(jù)？
"容珩艱難地支起身子，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與我摔碎的那塊鳳佩本是一對的龍佩，
只是這玉佩中間有一道明顯的裂痕。"兄長臨終前將此物交給我，說讓我替他護你周全。
"他苦笑一聲，"可我連自己都護不好，如何護你？"我接過玉佩，指尖撫過那道裂痕。
這確實是容瑾的玉佩，他曾說過這玉佩與他性命相連，人在玉在。
如今玉碎……"是誰殺了他？"我聲音顫抖。"我不知道。"容珩搖頭，
"暗衛(wèi)營接到密令派我刺殺太子，直到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才知道要殺的是自己的親兄長"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認出我，
臨死前卻求我冒充他回京，說朝局不穩(wěn)，太子猝死會引發(fā)動蕩。"我死死咬住嘴唇，
生怕一松口就會哭出聲來。容瑾，那個溫潤如玉的太子，就這樣死在了荒郊野嶺？
"為何要退婚？"我突然問道，"既然奉命保護我，為何要當(dāng)眾羞辱我？
"容珩別過臉："我怕離你太近會暴露身份。暗衛(wèi)營的訓(xùn)練讓我不習(xí)慣與人親近，
尤其是……"他的聲音低下去，"尤其是與你這樣聰慧的女子。""那蘇芷呢？
""她確實救了受傷的我，但很快發(fā)現(xiàn)我不是真正的太子。"容珩冷笑，"她想要富貴，
我便給她富貴，條件是保守秘密。可惜，她貪得無厭。"我思緒萬千，一時不知該信他幾分。
突然想起一事："皇上壽宴上，你吐的血為何帶著藍色？""暗衛(wèi)營的毒。"他平靜地說，
"我們從小被喂毒又給解藥，久而久之，血液帶毒。情緒激動時，毒血上涌。"我心頭一顫，
難以想象怎樣的童年會造就這樣的體質(zhì)。正要再問，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容珩迅速躺下，
閉眼裝睡。皇后帶著太醫(yī)進來，見我站在床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太子如何了？
""回娘娘，殿下剛醒過一次，又睡下了。"我低頭掩飾泛紅的眼眶。皇后命太醫(yī)診脈，
將我拉到一旁："姜小姐，本宮不管你知道多少，
但有一點你必須清楚——現(xiàn)在坐在太子位上的人，是唯一能保住你姜家滿門性命的人。
"我心頭一震："娘娘此言何意？""晟王已與北狄勾結(jié)，若他得勢，
你們這些忠于太子的老臣第一個遭殃。"皇后壓低聲音，
"你以為本宮不知床上躺著的是誰嗎？那孩子肩上有血色胎記，
出生時被欽天監(jiān)說成'不祥'，可那分明是北斗七星的形狀，是天生的將星！"我愕然。
原來皇后早知道容珩的身份，甚至可能在暗中促成這一切？回府后，我徹夜難眠。次日清晨，
碧桃慌張地跑進來："小姐，東宮出事了！那個蘇芷姑娘昨夜企圖逃跑，被太子當(dāng)場拿住，
現(xiàn)在關(guān)在地牢里呢！"我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蘇芷知道容珩的秘密，
若她狗急跳墻……"備車，我要去東宮。"東宮守衛(wèi)見是我，竟直接放行。
李德安引我穿過重重院落，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院。"殿下吩咐，姜小姐若要見那蘇芷，
可直接帶去。"老太監(jiān)低聲道，"只是那場面不太好看，小姐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地牢陰冷潮濕，蘇芷被關(guān)在最里間的鐵籠中，早已不復(fù)往日的光鮮。見到我，
她如見救星般撲到欄桿前："姜小姐救我！他要殺我滅口！"我示意守衛(wèi)退下，
蹲下身與她平視："蘇姑娘，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或許我能保你一命。
"蘇芷眼中閃過掙扎，最終低聲道："那日我在青峰崖下救起他時，他渾身是血，
肩上有處劍傷。我為他換藥時，發(fā)現(xiàn)他耳后有異樣，輕輕一揭竟撕下一層皮。
”她打了個寒戰(zhàn)，"下面那張臉，與太子一模一樣，只是多了許多疤痕。
""他承認自己不是太子了？""起初沒有。"蘇芷苦笑，"是我太貪心，想要太子妃之位，
威脅要揭發(fā)他。他才告訴我真相，說可以給我富貴，但不能給我名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姜小姐，真正的太子死前留下話，說要查清誰要殺他，必須從貴妃處著手！
"我心頭一震："太子殿下臨終說了這話？"蘇芷點頭："那人……那個假太子，說漏嘴過。
他還說……"突然，一支袖箭破空而來，正中蘇芷咽喉。她瞪大眼睛，鮮血從口中涌出，
頃刻間便斷了氣。我驚駭回頭，只見一個黑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來人！有刺客！
"我大喊，守衛(wèi)們聞聲趕來，卻為時已晚。容珩很快趕到，看到牢中情景，臉色陰沉如水。
他命人處理尸體，將我?guī)У綍俊?你不該來。"他聲音冰冷，"現(xiàn)在你也有危險了。
""是誰要殺蘇芷滅口？"我直視他的眼睛，"是你嗎？""如果是我，
我會選更隱蔽的方式。"容珩苦笑，"宮中有第三股勢力知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