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姻里的冒牌貨我叫胡菁,結婚七年,直到那個周六的下午,我才發現,
我在我老公周明凱的手機里,當了三年的“小三”。聽起來很荒謬,對吧?那天他公司團建,
喝得爛醉,被同事送回家。我費力地把他扔在床上,手機從他口袋里滑了出來,屏幕亮著,
是一個叫“小雅”的女人的微信對話框。“明凱,到家了嗎?”“好想你,今晚月色真美,
可惜你不在我身邊。”我的血一下子涼到了腳底。七年婚姻,兩個孩子,
我們是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固若金湯。我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
指紋解鎖試了幾次才成功。我點開了那個叫“小雅”的女人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是半小時前發的,一張自拍,配文是:“風很溫柔,你也是?!闭掌系呐?,
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穿著一條我從未見過的白色連衣裙,正對著鏡頭笑得一臉燦爛。
而那張臉,赫然就是我自己。不,準確地說,是三年前,剛生完二胎,還有些嬰兒肥,
但眼神里充滿光亮的我自己。我大腦一片空白,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這是什么情況?惡作劇?還是周明凱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變態癖好?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翻看他們的聊天記錄。從三年前開始,幾乎每天都在聊天。
周明凱對“小雅”的關心無微不至,早安晚安,噓寒問暖,甚至在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
他一邊陪著我吃著毫無新意的西餐,一邊在手機上對“小雅”說著露骨的情話:“寶貝,
真想現在就抱抱你。”而那個“小雅”,也用一種我從未有過的、近乎諂媚的語氣回應他,
叫他“凱哥”,叫他“親愛的”,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淬了蜜。最讓我毛骨悚然的,
是周明凱發給“小雅”的那些照片。有我熟睡時的側臉,有我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甚至有一次,我們一家四口去公園,他抓拍了一張我逗孩子笑的照片,
下一秒就發給了“小雅”,配文是:“你看,她現在笑得多開心??晌铱傆X得,她的笑,
不是因為我。”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精心操控的木偶,而牽線的人,
是我同床共枕的丈夫。他在我的生活中,生生克隆出了另一個“我”,
然后用一種近乎偏執的方式,愛著那個“我”。憤怒和屈辱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想立刻把他搖醒,把手機狠狠砸在他臉上,質問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晌覜]有。
因為我看到了他們的聊天記錄里,“小雅”答應周明凱,下個月,也就是他生日那天,
“他們”要第一次正式見面。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形成:我要扮演“小雅”,
我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要揭開這個用謊言編織的騙局,然后讓他身敗名裂。
我注冊了一個新的微信號,頭像換上了三年前那張自拍,
朋友圈也精心偽裝成了一個熱愛生活、文藝浪漫的單身女性。然后,我用周明凱的手機,
刪除了原來的“小雅”,又把我的新號加上。2 分裂的生活做完這一切,
我像個等待審判的犯人,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個夜晚。第二天一早,周明凱醒來,
宿醉讓他頭痛欲裂。我像往常一樣給他準備了早餐和蜂蜜水,看著他毫無察覺地喝下。
他拿起手機,習慣性地點開微信,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奇怪,”他嘟囔著,
“小雅的號怎么沒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擺弄了一會兒手機,似乎在嘗試重新添加,
但無果。他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明顯的失落和焦躁,那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表情,
即便是我們公司面臨破產危機的時候。整個上午,他都心神不寧,手機不離手,
一遍遍地刷新著通訊錄。午飯時,我的新微信號,也就是新的“小雅”,
給他發去了第一條消息?!澳惆盐覄h了?”幾乎是信息發出去的瞬間,他就回復了:“沒有!
我沒有!我今天早上起來發現你不見了,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他的回復帶著顯而易見的急切和慌亂。我忍著惡心,學著之前那個“小雅”的語氣,
發了幾個委屈的表情包:“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傻瓜,怎么會?!彼牖兀?/p>
“我找了你一上午,快急瘋了。”隔著餐桌,我看著他對面的周明凱,
那個一邊皺著眉吃我做的飯,一邊用無比溫柔的語氣和手機里的“我”聊天的男人,
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那天起,我開始了這種詭異的、分裂式的生活。白天,我是胡菁,
是周明凱那個被他形容為“乏味”、“無趣”、“像一潭死水”的妻子。我們之間的對話,
除了孩子就是賬單。我精心準備的飯菜,他視若無睹;我新買的衣服,他從未察覺。
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卻像是隔著一個銀河系。晚上,等他睡著,我就變成了“小雅”,
那個被他捧在手心里的“靈魂伴侶”。在“小雅”的世界里,周明凱完全是另一個人。
他會記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會給我講他工作中的趣事,會和我分享他喜歡的音樂和電影。
他浪漫、體貼、幽默風趣,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他對我這個“妻子胡菁”的不滿,
也毫不掩飾地向“小雅”傾訴?!八郧安皇沁@樣的。”有一次,他這樣對“小雅”說,
“以前的她,會拉著我半夜去看星星,會因為一部電影和我爭論到天亮?,F在的她,
腦子里只有孩子的尿布和學區房。”“她變了,變得我快不認識了。”看著這些話,
我的心像被針扎一樣疼。我變了?難道他沒有變嗎?是誰在我懷孕孕吐的時候,
一臉不耐煩地說我矯情?是誰在我為了省錢給孩子報早教班,
自己舍不得買一件新衣服的時候,嘲笑我越來越像個黃臉婆?我強忍著淚水,
用“小雅”的身份回復他:“也許,她只是太累了。女人結了婚,有了孩子,都會變的。
”他發來一個苦笑的表情:“也許吧。可我還是懷念以前的她?!边@種精神上的凌遲,
幾乎讓我崩潰。我常常在深夜里,一邊扮演著溫柔可人的“小雅”安撫著他,
一邊在被子里無聲地流淚。我恨他的虛偽和自私,也恨自己的不爭和軟弱。
我開始變本加厲地試探他。有一次,我故意用“小雅”的微信說:“凱哥,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我以為他會遲疑,或者找借口推脫。沒想到,
他立刻發來一個五千塊的紅包,還附帶一句:“夠不夠?不夠我再想辦法。”我沒有收。
第二天,我用胡菁的身份,試探性地對他說:“老公,我想給媽報個旅游團,
最近手頭有點緊?!彼^也沒抬地從報紙上移開目光:“上個月不是剛給過你生活費嗎?
怎么又沒錢了?家里開銷就那么大?”我看著他冷漠的側臉,心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原來,他不是沒有錢,只是不愿為我花錢而已。我越來越期待他生日那天的到來。
我要當著他的面,撕下“小雅”這張虛偽的面具,讓他看看,他心心念念的“靈魂伴侶”,
就是他口中那個“乏味無趣”的妻子。為了這場期待已久的“會面”,我做了精心的準備。
我翻出了三年前的那條白色連衣裙,雖然腰身已經有些緊了,但我還是硬塞了進去。
我學著照片里自己的樣子,化了淡妝,燙了長發。3 完美的復制品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我有些恍惚。仿佛這幾年被柴米油鹽磨損的棱角,又重新回來了。
他和“小雅”約定的見面地點,是一家我們從前經常去的咖啡館。我提前半小時到了,
選了一個靠窗的角落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門口。我的心跳得飛快,
既緊張又有一種病態的興奮。我在腦海里預演了無數遍等下要說的話,每一句都淬著毒,
足以讓他無地自容。約定的時間到了,周明凱的身影準時出現在咖啡館門口。
他穿著我從沒見過的嶄新西裝,頭發也精心打理過,手里還捧著一束鮮艷的玫瑰。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不停地整理著領帶,眼神期待地在咖啡館里逡巡。我的心,在那一刻,
還是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我們結婚七年,他從未送過我一束花。他沒有看到我,
他的目光,越過我,看向了我身后的方向。然后,他臉上的緊張瞬間變成了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是我在婚禮上才見過的。他徑直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我僵硬地回過頭,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我身后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女人。
她也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身上,
讓她看起來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當她抬起頭,沖著周明凱微笑的時候,我的世界,
在那一瞬間,徹底崩塌了。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不,比我更年輕,更漂亮,
更像三年前的我。她就像是我遺落在時光里的一個完美的復制品。周明凱將花遞給她,
滿眼寵溺地在她對面坐下。他們開始交談,他講著笑話,她笑得前仰后合。那一幕,
像一把燒得通紅的刀,狠狠地插進了我的心臟。原來,我才是那個自作多情的傻瓜。原來,
“小雅”一直都真實存在。我老公手機里的那個“小雅”,根本就不是我的照片,
而是這個女人的。我以為我掌控了一切,殊不知,我只是他這場精心騙局里,
一個無足輕重的笑話。我之前注冊的那個微信號,對他來說,
也許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他根本沒有刪除原來的“小雅”,他只是把我屏蔽了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家咖啡館的。外面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怎么都止不住。屈辱、憤怒、背叛……所有的情緒像一個巨大的旋渦,將我吞噬。回到家,
我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第一次,我有了離婚的念頭。這個男人,這個家,對我來說,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開始發瘋似的調查那個女人的身份。
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除非是雙胞胎。但我父母早就過世了,
我也沒有任何兄弟姐妹。我像個瘋子一樣,翻遍了周明凱所有的東西,他的電腦,他的文件,
甚至他車里的行車記錄儀。終于,我在他書房最里面的一個抽屜里,
找到了一個上了鎖的盒子。我沒有鑰匙,就用錘子狠狠地砸開了。里面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只有一疊厚厚的文件,和幾張照片。文件是一份雇傭合同,和一份保密協議。甲方是周明凱,
乙方是一個叫林晚的女人。合同的內容,是雇傭林晚,扮演一個特定的角色。
而那個角色的設定,就是“三年前的胡菁”。合同里詳細羅列了我的興趣愛好,
我的說話習慣,甚至我微笑時嘴角上揚的弧度。周明凱要求林晚,必須百分之百地模仿我。
酬勞是每月五萬。保密協議則規定,林晚不能將此事透露給任何人,尤其是“胡菁本人”。
我拿著那幾張紙,手抖得不成樣子。每月五萬,多么可笑的數字。
他寧愿花這么多錢去雇一個冒牌貨,也不愿意多分給我一分一毫的關心。而那幾張照片,
更是讓我如墜冰窟。照片上,是林晚在一家整形醫院的照片。她術前的樣子,
和我只有五分相像。旁邊還有一份手術方案,上面詳細地標注著,
如何通過開眼角、墊鼻梁、調整下頜角,讓她無限接近我的容貌。
他不是找到了一個像我的人,他是生生“制造”出了一個我。這個發現,比單純的出軌,
更讓我感到恐懼和惡心。一個男人,到底要偏執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
他愛的根本不是我,
他愛的是他想象中那個完美的、年輕的、永遠不會被生活瑣事磨損的“我”。當現實中的我,
開始長出皺紋,開始為柴米油鹽斤斤計較時,他就毫不猶豫地,用一個贗品取代了我。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我生完二胎后,一度有些產后抑郁。那時候,周明凱對我非常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