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雨下的不大,可他還是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這具身體已經(jīng)不像之前了,盡管已經(jīng)休養(yǎng)了幾個月,但走不了幾步還是會累。
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只沾到冷透的雨水。
原來人的心死透了,連眼淚都是奢侈。
大概是住院三個月,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梁舟牧回到家里洗了個熱水澡。家里的一切還是老樣子,溫沐姿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
她和周廷越在外面有另一個家。
他沒有動溫沐姿的東西,只是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衣物,心里盤算著找個時間搬出去。
其實周廷越根本不用做什么,他本就不想再沒皮沒臉地糾纏,而且他還得感謝周廷越,若不是周廷越的出現(xiàn),他或許到死都活在溫沐姿編織的謊言里。
那些溫沐姿送的禮物,他都收進了箱子,曾經(jīng)兩人的合照,他也狠心將自己的那一半剪掉了,仿佛這樣就能剪掉那些曾經(jīng)的回憶。
做好這些,天已經(jīng)黑了,他癱坐在沙發(fā)上,環(huán)視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家,不由得苦笑。
溫沐姿說不定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這里的一切,在她眼里,也許真的就如垃圾一般吧。
手機忽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那邊沉默了片刻,一個聲音傳來:“是我?!?/p>
聲音陌生而熟悉。
熟悉,是因為他曾收藏過她的每條語音,陌生,是因為已經(jīng)整整三年沒聽到了。
最后一次聽到這聲音,是在那個雨天里。她安靜地站在原地,問他:“你是認真的嗎?”
梁舟牧喉嚨發(fā)緊,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姜俞青?”
“還好嗎?”
姜俞青的聲音一如既往平靜而溫和,“聽說你受了很重的傷。”
“已經(jīng)沒事了?!绷褐勰列α诵?,“你在美國都聽說了,那還挺丟人的。”
“我在這邊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
“那很好啊,恭喜你。”
“我這邊有個新項目,待遇還不錯。”
頓了頓,她才緩慢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想再待在那兒,要不要到我這邊來?”
梁舟牧愣住了,半天才出聲:“你不是......”
“我沒結(jié)婚?!?/p>
姜俞青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退婚分手了,不會有人說你的閑話,你當初的成績很不錯,如果不是被這三年耽誤,應該走得更遠。”
“要過來試試嗎?”姜俞青再次問道。
許久后,梁舟牧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好?!?/p>
“我過幾天要回國辦點事,幫你辦辦手續(xù),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p>
掛斷電話,梁舟牧看著已經(jīng)打包好的行李,想著姜俞青的電話來得倒是及時。
大概是太累了,梁舟牧直接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他被電話吵醒時,只覺得頭暈腦脹。
電話是溫母打來的,聲音里滿是擔憂。
“你這孩子,小姿沒去接你也不告訴阿姨,昨天還下著雨,你自己回來,身體怎么受得了,阿姨給你請了中醫(yī),你過來讓瞧瞧?!?/p>
梁舟牧實在推辭不開,只得起身去了溫宅。
當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正準備推門而入時,卻聽見溫父一聲怒吼。
“少在這跟我裝什么人格分裂,你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了我?誰讓你把這個男人帶到家里的,給我跪下!”
溫沐姿把周廷越護在身后,倔強地挺著背脊。
“那又怎么樣,我都說了不愛梁舟牧了,更不會嫁給他,我這輩子非阿越不嫁。”
“你簡直放肆!舟牧因為你才住了三個月的院,你這么做對得起他嗎?”溫父氣得渾身發(fā)抖。
“他自己跳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溫沐姿冷冷道:“他撿回一條命還不老實,真是犯賤?!?/p>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溫母聲音帶著哭腔:“你怎么能這么說呢,舟牧是個孤兒,無父無母......”
“他爸媽死得早是我造成的嗎?”
溫沐姿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現(xiàn)在這樣,都是自己作死,這么愛要死要活,還不如當初就死了......”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溫沐姿突然轉(zhuǎn)頭,與門口的梁舟牧對上了視線。
她眼中的情緒猝不及防轉(zhuǎn)換為驚愕,隨即恢復冰冷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