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銀行柜臺前，手里握著那張熟悉的銀行卡，屏幕上顯示的余額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零。卡里一分錢都沒有。"先生，您還需要其他服務嗎？"柜員小姐禮貌地詢問。
我機械地搖搖頭，轉身走出銀行。三天前，我因為突發闌尾炎被送進醫院。
白茜在病床前哭得梨花帶雨，說什么都要給我用最好的藥，住最好的病房。"錢不是問題，
你的身體最重要。"她握著我的手，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我手背上。當時我還覺得感動，
覺得自己娶了個好妻子。可現在，看著這個空空如也的銀行賬戶，
我的心比闌尾炎發作時還要疼。我和白茜結婚兩年，我的工資卡一直放在她那里。
她說她更會理財，我也沒多想就給了她。這張卡里有我們所有的積蓄，十八萬塊錢。
現在全沒了。我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白茜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昨天發的。照片里，
一個陌生男人正在拆一個巨大的禮品盒，里面是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
白茜配的文字是："有些人值得最好的一切。"下面點贊的人很多，但我仔細看了看，
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這些人是誰？我翻了翻白茜最近的朋友圈，越往下翻，心越涼。
一周前："為了某人的夢想，付出什么都值得。"配圖是一張轉賬截圖，五萬塊錢。
半個月前："愛就是無條件支持。"配圖是某高檔餐廳的賬單，一萬二千塊。
一個月前："終于幫他湊夠了創業資金，看到他開心的樣子，我也很滿足。"我點開評論，
看到一個叫"亦琛"的人回復："茜茜，謝謝你，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白茜回復："加油，我永遠支持你。"我的手開始發抖。亦琛，這個名字我聽過。
白茜偶爾會提起，說是大學時期的好朋友，現在在創業。但現在看來，
絕不僅僅是好朋友那么簡單。我繼續翻找，終于在三個月前找到了答案。那是一張合影，
白茜和一個長得還算帥氣的男人站在咖啡廳里。白茜的表情我從來沒有見過，
那種純真的笑容，眼神里滿含著少女般的崇拜。配文是："重逢總是讓人驚喜。
"下面的評論讓我徹底明白了。"宋亦琛"回復："茜茜還是那么美。"白茜："你也是，
一點都沒變。"有人起哄："這不是茜茜的初戀男友嗎？緣分啊！"白茜："別亂說，
我們只是朋友。"但她并沒有否認初戀這個稱呼。我想起三個月前，白茜突然變得很忙，
經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我問她是不是工作壓力大，她說公司來了新項目，
需要她多花些精力。我還貼心地給她煮夜宵，按摩肩膀。現在想想，
那時候她是去見宋亦琛了吧。我的心痛得無法呼吸。十八萬塊錢，是我們兩年的積蓄，
是我打算用來給白茜買車的錢，是我們未來孩子的教育基金。她全部給了她的初戀。而我，
在病床上還在為她的眼淚感動。手機突然響了，是白茜打來的。"江淵，你在哪里啊？
怎么不在醫院？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我在銀行。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銀行？你去銀行干什么？身體剛好，
應該多休息。""取錢。"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取...取多少錢？
"她的聲音開始發顫。"全部。"又是長長的沉默。"江淵，你先回家，我們好好談談。
""好啊，那你先告訴我，宋亦琛是誰？"這次的沉默更長了。"江淵...""白茜，
十八萬塊錢，是我們全部的積蓄。"我終于控制不住情緒，聲音開始顫抖，"你全部給了他，
一分錢都沒有留下。""我可以解釋...""解釋什么？
解釋你是怎么背著我資助你的初戀？解釋你是怎么把我當成傻子耍的？"我掛斷了電話。
站在銀行門口，看著車來車往的街道，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我是江淵，二十八歲，
程序員，月薪兩萬五。我以為我有一個愛我的妻子，一個溫暖的家。現在我才知道，
我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提款機。2回到家的時候，白茜已經在客廳等著我了。她換了身衣服，
化了淡妝，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很端正，就像第一次見我父母時那樣緊張。"江淵，
你聽我解釋。"她站起來想要抱我，被我躲開了。"解釋什么？"我在她對面坐下，
"解釋你是怎么把我們的錢全部轉給別的男人的？"白茜咬了咬嘴唇："亦琛他現在很困難，
創業需要資金，我只是暫時借給他。""借？"我冷笑，"那你們簽借條了嗎？
約定還款日期了嗎？"她低下頭，不說話。"白茜，我們結婚兩年了，
你覺得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嗎？"我掏出手機，翻到她朋友圈的那些截圖，"這是借錢？
這分明就是資助。"看到那些聊天記錄，白茜的臉色變得蒼白。
"他是我大學同學...""初戀。"我糾正她，"你朋友圈的評論里有人說得很清楚，
他是你的初戀男友。"白茜猛地抬起頭看我："你翻我朋友圈？
""不翻我怎么知道我妻子在外面養男人？""江淵，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和亦琛是清白的，
我們什么都沒有做過！""什么都沒做過？"我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那這十八萬塊錢怎么解釋？白茜，這可是我們全部的積蓄，你連跟我商量都沒有商量，
就全部給了他。"白茜的眼淚開始往下掉："我知道這樣做不對，
但是亦琛他真的很需要幫助。他創業失敗了好幾次，家里也不支持他，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那關我們什么事？"我打斷她，"白茜，他是你什么人？
值得你這樣為他付出？""他是我..."白茜停住了，眼神閃爍。"他是你什么？前男友？
初戀？還是說，現任？""江淵，你別這樣想，我和亦琛真的只是朋友。
""朋友會為了對方花光家里所有的錢？白茜，你把我當什么？提款機嗎？
"白茜哭得更厲害了："我沒有把你當提款機，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愛我？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為什么你給他買禮物的時候，從來沒有給我買過？
為什么你愿意為了他的創業花十幾萬，卻從來不愿意為我們的未來考慮？
""我..."白茜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我走到書房，拿出我們的結婚證。"白茜，
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我把結婚證放在茶幾上，"如果宋亦琛現在說要和你復合，
你會選擇誰？"白茜的眼睛瞪得很大，她看看我，又看看茶幾上的結婚證。"江淵，
你為什么要問這種假設的問題？""回答我。""我...我不知道。"這四個字就夠了。
我點點頭，拿起結婚證："我知道了。""江淵，你要干什么？"白茜突然恐慌起來。
"離婚。"我說得很平靜，但白茜就像被雷劈了一樣。"你說什么？""我說，我們離婚吧。
"我看著她，"白茜，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我又何必繼續這段婚姻？""不，江淵，
我不同意離婚。"白茜沖過來抓住我的手，"我承認我做錯了，但是我真的愛你，
我可以改的。""改什么？改掉對宋亦琛的感情嗎？"我抽回手，"白茜，
你剛才連選擇誰都回答不了，你覺得你還能改什么？"白茜跪下來抱住我的腿："江淵，
求求你，不要離婚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見亦琛了，我把錢要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看著跪在地上的白茜，我想起兩年前求婚的那個晚上。那時候她也是這樣跪著，
不過是因為太激動了。她說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說她這輩子都不會背叛我們的愛情。
兩年時間，她從最幸福的妻子變成了背叛者。"白茜，你知道我最難過的不是錢的問題嗎？
"我蹲下來，看著她的眼睛，"是你騙了我兩年。這三個月來，
你每天晚上回家都要抱著我說愛我，但其實你心里想的是別的男人。
""我沒有...""你有。"我站起來，"我看得出來，
你看宋亦琛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你看他的時候，眼睛里有光。"白茜愣住了。
"白茜，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真正愛一個人，不是把他當備胎，
不是把他的錢拿去資助別人，更不是在別人面前隱瞞他的存在。
"我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結婚證："明天我們去民政局吧。"3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
白茜一夜沒睡，眼睛腫得像核桃。她坐在床邊看著我洗漱，像看一個陌生人。"江淵，
你真的決定了嗎？"她的聲音沙啞。"嗯。"我在鏡子里看著自己，
感覺這張臉都陌生了很多。"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白茜站起來，"你說得對，
我確實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江淵，我們兩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你真的不心疼嗎？
"我停下刷牙的動作。心疼嗎？當然心疼。兩年前，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她會給我送夜宵。
我生病的時候，她會請假照顧我。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一起去過的地方，
一起計劃過的未來。這些都是真的。但這些真實的美好，現在在我心里變成了嘲諷。"白茜，
你知道什么最讓我心疼嗎？"我轉過身看著她，"不是你不愛我了，
而是你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你怎么能這么說？""你愛過我嗎？真正的愛，
不是因為我對你好才愛，不是因為我能給你安全感才愛，而是僅僅因為我是江淵才愛。
"白茜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你沒有。"我繼續說道，"你愛的是我對你的好，
愛的是我給你的生活，但你不愛我這個人。如果有一天宋亦琛能給你更好的生活，
你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我。""我不會...""你已經這樣做了。"我打斷她，"白茜，
我們的錢被你全部轉給了他，我生病住院，你哭著說要給我最好的治療，但實際上，
你連為我花錢都心疼。"我走出衛生間，開始收拾東西。"昨天你說要把錢要回來，
你聯系他了嗎？"我問。白茜沉默了。"你沒有吧。"我苦笑，"因為你舍不得讓他為難。
在你心里，他比我重要。"手機突然響了，白茜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誰的電話？"我問。"亦琛的。"她小聲說道。"接吧，我很好奇他會說什么。
"白茜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喂...""茜茜，你老公知道我們的事了？
"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房間里聽得很清楚。
我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他...他想要離婚。"白茜看了我一眼。"離就離唄，
這不是正好嗎？"宋亦琛的語氣很輕松，"茜茜，我昨天想了一夜，
其實我們還是很有感情的。既然他要離婚，你就同意吧，然后我們重新開始。"我看向白茜，
她的臉變得通紅。"亦琛，你不要亂說...""我沒亂說啊，你為了我花了那么多錢，
說明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吧？茜茜，我現在的事業剛剛起步，雖然暫時給不了你什么，
但我會努力的。""那...那我們的錢..."白茜小心翼翼地問。"錢的事你放心，
我會還的。不過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你理解吧？創業初期確實比較困難。"聽到這里，
我已經明白了一切。宋亦琛根本沒打算還錢，他只是在利用白茜的感情。而白茜，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舍不得他。"亦琛，江淵他..."我走過去，拿過白茜的手機。
"你好，我是江淵。"電話那頭愣了一下："你好，我是宋亦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打算什么時候還錢？""這個...兄弟，做生意你也知道，資金周轉需要時間。
""多長時間？""這個不好說，可能半年，也可能一年。""那如果我現在就要呢？
"宋亦琛的語氣變得不耐煩："兄弟，你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錢是茜茜主動給我的，
我又沒有逼她。現在你們夫妻吵架，不要把我牽扯進來。""主動給的？"我看向白茜，
她低著頭不敢看我，"那你覺得她為什么要主動給你錢？
""這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很正常啊。""朋友？"我冷笑，"十八萬的朋友情，
還真是深厚。""兄弟，你這話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
這筆錢我一定會要回來。如果你不還，我會通過法律途徑解決。""法律途徑？
"宋亦琛笑了，"兄弟，你有證據證明這是借款嗎？茜茜給我轉賬的時候，可沒有寫借條。
"我掛斷了電話。白茜站在那里，臉色蒼白如紙。"你聽到了。"我把手機還給她，
"這就是你愿意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他不愛你，他只是需要你的錢。而你，
到現在還在為他著想。"白茜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江淵，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你沒想到？白茜，感情的事情，局外人都看得清楚，
只有當事人會迷得找不到北。"我拿起行李箱，"我們離婚的事，不要再拖了。
""江淵..."白茜想要拉住我。"別挽留我了。"我避開她的手，"白茜，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離開不是因為恨你，而是因為我想要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我真的愛你...""不，你不愛。你只是習慣了我對你的好，
習慣了有我在身邊照顧你。真正的愛情，不是這樣的。"我走到門口，回頭看了她一眼。
"白茜，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但那個人不是我，也不是宋亦琛。
"4我搬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多少私人物品。
兩年的婚姻生活，我的存在感低到連自己都覺得可笑。手機響了，是我媽打來的。"江淵，
小茜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們要離婚？這是怎么回事？"我在床邊坐下："媽，
她有沒有跟您說原因？""她說是因為誤會，說你們吵架了。兒子，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你們都這么大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溝通？"我苦笑："媽，
她把我們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她的前男友，您覺得這是誤會嗎？"電話那頭安靜了好一會兒。
"什么？你說什么？"我媽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十八萬，我們結婚兩年的所有積蓄，
她全部轉給了她的大學初戀。""這...這怎么可能？小茜不是這樣的人啊，
她那么乖巧懂事...""媽，您覺得哪個女人會把家里的錢全部給別的男人？
除非她心里有那個人。"我媽沉默了很久："那...那你們真的要離婚？""嗯，
明天就去辦手續。""唉..."我媽嘆了口氣，"兒子，媽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感情，
但是媽知道，既然她做出這種事，確實過分了。你自己決定吧，媽支持你。"掛了電話，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兩年前，我和白茜的婚禮上，她穿著白色的婚紗，
拉著我的手說："江淵，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你。"當時臺下的賓客都在起哄，
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現在想想，那些話她說得那么自然，就像排練過很多遍一樣。
也許她早就知道，她不會愛我一輩子。第二天早上，我準時到了民政局。
白茜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她化了淡妝，但還是蓋不住憔悴。"江淵。"她走過來，
"我昨天又想了一夜，我真的不想離婚。""但我想。"我直接走向大廳，"走吧，
早點辦完我還要上班。"辦理離婚手續的過程很簡單，填表、拍照、簽字、領證。
工作人員是個中年女性，看起來很有經驗。她看了看我們的資料，又看了看我們的表情。
"你們確定要離婚嗎？看起來都很年輕，是不是考慮一下？""不用考慮了。"我直接簽字。
白茜握著筆的手在發抖，最后還是簽了名。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
我感覺肩膀上的重擔突然沒有了。"江淵..."白茜拿著她那本紅色的離婚證，
眼淚已經開始往下掉。"以后保重。"我把我的那本放進包里。
"你真的不給我們一次機會嗎？""白茜，機會這種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看著她，
"我希望你能明白，感情是不能將就的。你既然心里有別人，就去追求你的真愛吧。
"白茜哭著點點頭。我轉身走出民政局，沒有回頭。陽光很刺眼，但我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拿出手機，給公司請了半天假，然后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路過一家咖啡廳，
我突然想進去坐坐。點了杯美式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先生，
您好，請問可以拼桌嗎？"我抬頭，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站在桌邊。
她看起來二十四五歲，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半身裙，很清爽的感覺。"可以。
"我點點頭。她坐下來，點了杯拿鐵，然后拿出筆記本電腦開始工作。我無聊地觀察著她，
發現她打字的速度很快，而且很專注，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在看她。"您是程序員嗎？
"我忍不住問道。她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算是吧，自由職業者。您也是？""嗯，
在一家互聯網公司上班。""難怪，看您的氣質就知道是做技術的。"她笑了笑，
"我叫林晚。""江淵。"我們簡單聊了幾句，發現她做的是UI設計，
剛剛從一家大公司離職，準備自己接一些項目。"為什么離職？"我好奇地問。
"因為覺得不開心。"她的回答很直接，"工作應該是讓人快樂的，如果每天都很痛苦，
那還不如換個方向。"她這話讓我有點觸動。"那您呢？"林晚問我，"工作開心嗎？
"我想了想："還好，不算痛苦，但也談不上快樂。""那生活呢？"我愣了一下，
苦笑道："生活的話...今天剛剛重新開始。"林晚看了看我的表情，
很善解人意地沒有繼續問下去。我們各自忙各自的事，但偶爾會聊幾句。她說話很有趣，
總能說到點子上，而且從不問一些令人尷尬的問題。一個小時后，她收拾東西準備走。
"很高興認識您，江先生。"她站起來，"希望您的新開始一切順利。""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