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概是也想起了從前的事情,薛景仁這晚也格外溫柔。
不怪他會想,因為我也時時溫習,就怕自己會忘記,這世間這么苦,不再記著那點甜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過。
他見我有些走神,在我耳邊低聲道:“孤滿足不了昭昭了?這種時候還有空胡思亂想!”
我沒有應他,他便越發惡劣。
到最后他將我攬在懷里問我:“我們好好的,好嗎?我真的很想你,小暮。”
我也很想你,小景。
可是這時間怎么也回不去了呀,我的小景。
薛景仁還是在半夜時刻回正殿了,因為太子妃娘娘夢魘住了。
他被吵醒后,我也坐起了身。
他略帶歉意地對我說:“你再睡會兒,孤去看看,不然這一晚上都沒得消停。”
我很想說,這些不消停的權利都是你賦予她的。
但我沒忍心說。
薛景仁能在外戚高度專政的情況下,獲得一絲喘息都已經實屬難得,更不要說艱難地維持平衡了。
今日白天這么大吵一一場,晚上不作點妖,她就不是沈黛了。
薛景仁走得很匆忙,腰帶都落下了,不知他這一路是怎么走過去的,到了那邊又將如何被編排。
索性已經睡不著了,我把雨落喚進來,吩咐她備水,我想沐浴了。
雨落從小在東宮長大,她的娘親是薛景仁的乳母,在他面前很得臉,連帶著雨落也沾光兒。
從前她對來我這里伺候,是有點不服氣的。
一個國破家亡的落魄公主,沒什么值得多費心思的。
但自從沈黛進了東宮,她對太子身邊的女人,無論老少,只要親近些的,都一視同仁的折辱。
乳母生病后還一直安排她做重活,得了風寒也不讓大夫瞧。
太子殿下在時就讓她修養,不在時從不讓她閑著。
那一日她在漿洗被褥時突發急癥,整個人暈厥了,雨落求了太子妃半日,也沒求得對方請個郎中來看。
本來人都準備從小門抬出去了,我正巧路過。
我看她那樣子有幾分像桑籍那邊的常癥,于是便用手給她按摩了許久,一個鐘頭后,她咳出了一口痰,人也悠悠轉醒了。
從那之后,雨落待我便一直死心塌地。
太子被連夜傳召進宮里,不難想象是為了什么。
白日里爭吵,臨晚也未曾去哄,半夜到達卻像個登徒子似的連腰帶都找不見。
如此肆意妄為的好像真的是個大權在握的太子了,這叫皇后娘娘如何坐得住?
畢竟他們沈家只需要一個傀儡皇帝。
皇宮里要唱大戲,東宮里自然也不能落下。
沈黛一早便嚷著頭疼,把所有人都叫去侍疾,鶯鶯燕燕的站了一屋子。
我夜間陪薛景仁胡鬧,后來又泡湯,剛準備補睡覺就被叫來了,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暴躁的情緒中。
此刻,又聽沈黛說道:“在尋常人家,主母生病了,你們都得跪地服侍的。今日正好你們都在,又恰巧本宮不舒服,那就找個人給你們做個表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