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煙霧消散在正午的光粒中，紙張上的顏料也干了。
林雀取下畫紙裝進(jìn)畫框中，貼上欣欣最喜歡的抱抱熊貼紙。
祁夜的車正好停到公寓樓下。
“喲，大小姐起挺早，還是咱們欣欣有面兒啊。”
“林阿姨！！”
林雀蹲下抱起欣欣，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臉：“生日快樂欣欣，你今天真漂亮，像個小公主！”
“行了行了，兩位公主請上車。”祁夜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畫送給欣欣的？怎么沒見你為我畫過畫兒呢.....”
林雀的作品談不上傳統(tǒng)，看的人總覺得晦澀難懂，甚至過于抽象，就像她的人一樣。
她從不指望有人能欣賞，畫畫對于她來說更像是一種表達(dá)或宣泄。
兩人打扮休閑，一左一右牽著一看就被養(yǎng)得很好的小女孩兒，像極了讓人羨慕的一家三口。
麗京酒店。
江妄走出包廂，松了松領(lǐng)帶，鏡片后臉頰微微泛紅。
熟悉的身影靠近，只是邊上還有兩個灼眼的東西。
“林小姐，好巧。”
欣欣很好奇，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抓著林雀的裙擺用稚嫩的聲音問道：“林阿姨，這個帥叔叔是誰呀？”
聞言，江妄似乎覺得這個小東西不那么討厭了，蹲下后像變魔術(shù)一般從身后摸出一朵玫瑰：“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呀？”
還真是江妄的作風(fēng)，祁夜替欣欣收下花，雖然不爽，還是很自覺地抱起欣欣先進(jìn)了包廂。
“戒指呢？”他摩挲著林雀的無名指，力道很大。
“出門急，忘戴了。”
自宴會當(dāng)晚被江妄鴿了以后，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怕被其他男人看見？”
不止是男人，是怕任何人看見，林雀不會說出來。
“下次見面，我會戴的。”
“所以，你想‘見面’了？”江妄旁若無人地把林雀拉向自己，酒氣肆意噴灑在她臉上。
“你喝多了。”見他不算清醒，林雀補(bǔ)充道，“這是在外面，有什么話私下說。”
“你倒是遵守游戲規(guī)則。”修長的手指從林雀的眉骨滑至唇瓣，“可我想玩點(diǎn)更刺激的。”
他突然伸手穿過林雀腋下，半蹲后穿過她腿彎將整個人打橫抱起走進(jìn)自己的包廂。
包廂內(nèi)香水味很刺鼻，比起一眾長相優(yōu)越的女人，最不悅的是霍邱。
沒人敢打斷江妄的動作，任由他把林雀扔到沙發(fā)上，撕扯她的肩帶。
這種時候，一個響亮的耳光配合尖叫才是標(biāo)配。
想玩是吧，她林雀的名聲可沒有江妄值錢。
林雀推開發(fā)狂的野獸，翻身而起扯住他的領(lǐng)帶，越勒越緊。
精致的面孔由紅變紫，可眼神卻越來越興奮。
一旁的新面孔終于出聲喝止：“住手！”
他正想往前，霍邱拉住了他：“江澈，不要，你哥會生氣的。”
江澈和江妄長得極像，人模狗樣，能和他哥混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林雀還沒玩夠，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對這位同款弟弟不屑一顧。
江澈大步上前，輕飄飄就把林雀抱到了一邊：“快走。”
好人人設(shè)，林雀了然，整理好衣服應(yīng)了他離開了包廂。
江妄的臉色不停變換，異常難看：“怎么，剛回國就管你哥的事，是不是過幾天，江家的產(chǎn)業(yè)也要插一腳了？”
“你放心，我對做生意沒興趣，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玩的開心。”江澈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摔門而出。
當(dāng)晚，江妄興致比以往更濃，他獎勵林雀成為公開的未婚妻，享受著林雀虛假的寵愛。
一周后，輕語藝術(shù)空間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澈在一幅畫前駐足了半小時有余。
林雀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獨(dú)特的見解。
“你好。”
兩人對視的瞬間，氣氛有些尷尬。
“你好，林小姐。”
江澈的注意力依舊在眼前的畫上，這幅畫的主題很黑暗，是一片永遠(yuǎn)都逃不出的森林。
“你很喜歡這幅畫？”林雀不知道江澈是不是在裝腔作勢，但既然是顧客，還是要禮貌交談。
江澈也是很好的獵物，可要選就得選利益最大的那一只，目前來說，還是江妄比較合適。
“嗯，嫂子。”
嫂子？林雀的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江妄指著畫作右下角“DRIBEERF”的署名問道：“你認(rèn)識這位畫家嗎？”
“認(rèn)識。”
“那你可以介紹她給我認(rèn)識嗎？”
“不可以。”
當(dāng)然不可以，因?yàn)槟蔷褪撬约骸?/p>
“DRIBEERF”就是“freebird”倒過來寫，是林雀在圈子里的藝名，同行對她的畫褒貶不一，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馬甲不能掉。
江澈的表情有些失望，他回憶道：“我在國外的時候，在一個小網(wǎng)站上意外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畫，便買下收藏了。”
“哦？是哪一幅？她沒什么名氣，所以你怎么評價她的畫？”
林雀很想聽聽外行怎么評價，畢竟畫作主要還是給別人看的。
“那幅畫是一個黑色的生日蛋糕，她的畫都是黑色的，即使是生日，也是黑色的。”
“可能黑暗才是她的舒適區(qū)，在陽光下反而不自在，或者說，覺得自己不配。”
“像是吸血鬼嗎？因?yàn)榇蛐牡字牢搜遣粚Φ模胚M(jìn)化出喜歡在黑暗中活動的習(xí)性。”
吸血鬼這個詞，林雀曾經(jīng)用來評價過江妄。
“那你害怕吸血鬼嗎？”
“不害怕，太陽不西沉又怎么會東升，他們這樣的人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襯托和保護(hù)陽光中的人。”
林雀討厭被夸贊，渾身不自在，而江澈這個人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江妄是單純的惡，很好理解，可江澈更像個變態(tài)。
“嫂子，不好意思，我失態(tài)了。”江澈拭去沉醉的神情，恢復(fù)正色。
林雀心中更加確認(rèn)，不能讓江澈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事情會朝詭異的方向發(fā)展。
一個月的時間，江妄扮演了很好的未婚夫角色，可還是讓林雀聞到了不屬于他的香水味。
林雀沒有戳穿，一句句親昵的話語讓江妄生出一絲愧疚和想坦白的念頭，可他享受著林雀的完美表演，不愿抽身，最終還是把愧疚感壓了下去，拋開一切道德，沉溺在溫柔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