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科永遠是人聲鼎沸。
周銘剛在分診臺坐下沒多久，就迎來了一位捂著胸口，面色有些發白的老婆婆。
“醫生……我……我胸口悶，喘不上氣，渾身沒勁兒……”
老婆婆說話都有些費力。
“您別急，慢慢說。”
周銘扶著老婆婆坐下，立刻給她接上了心電監護，又量了血壓。
一番檢查下來，除了心率稍微快一點，血壓有點偏高，并沒有發現太大的器質性問題。
“婆婆，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或者有什么心事，沒休息好？”
周銘溫和地問道。
老婆婆嘆了口氣。
“唉，家里孩子不省心，我這幾天是沒怎么睡好……”
“從檢查結果看，您主要是勞累過度，加上有些焦慮，引起的心慌胸悶。”
周銘指著心電圖和血壓數據，耐心地給她解釋。
“各項指標都還好，沒有心肌缺血的表現，血氧飽和度也正常。”
“您現在啊，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放松心情。”
老婆婆將信將疑。
“真的……沒什么大事？”
“目前來看，確實沒有器質性的急癥。”
“當然，如果您不放心，我們可以再做個心肌酶譜檢查，或者留院觀察一晚。”
周銘給出建議。
他知道，老年人對身體不適往往特別敏感和焦慮。
果然，老婆婆聽他這么一說，反而安心了不少。
“不用不用，你說沒事，我就放心多了。那我回去好好歇歇。”
周銘點點頭。
“開點調節植物神經的藥給您，回去按時吃，注意休息，過幾天就好了。”
送走老婆婆，周銘繼續接診。
感冒發燒的，酒精中毒的，意外摔傷的……各種各樣的病人絡繹不絕。
周銘應付起來，卻顯得游刃有余。
無論是診斷，還是和患者溝通，都透著一股超越他實習醫生身份的沉穩和老練。
不遠處的辦公室門口，徐東輝和科主任李文來正悄悄地觀察著周銘。
“老徐，你這個學生……不簡單啊。”
李文來推了推眼鏡，語氣中帶著幾分驚嘆。
“你看他處理病人，問診、查體、下醫囑，有條不紊，思路清晰，比一些干了好幾年的住院醫都利索。”
徐東輝心里也是五味雜陳，既有驕傲，也有一點點……說不清的壓力。
“是啊，這小子……是塊好料。”
他只能這么說。
李文來不斷點頭。
“何止是好料，簡直是璞玉！”
“我行醫這么多年，就沒見過上手這么快的實習生。”
“你說，這世界上真有那種……不用教，自己就能悟透的天才？”
徐東輝干笑兩聲。
“可能……真有吧。”
李文來又看了一會兒，滿意地拍了拍徐東輝的肩膀。
“好好帶，將來肯定是咱們急診科的頂梁柱。”
說完，李文來便轉身回自己辦公室了。
徐東輝站在原地，看著周銘忙碌的背影，心里卻更糾結了。
帶？
怎么帶？
普通的看診流程，這小子比誰都熟。
急救操作，剛才那場面，自己都自愧不如。
難道……就只能教教他手術臺上的技巧了？
可不知道為什么，徐東輝現在連這個都沒太大自信了。
這小子，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好像什么都會，而且都做得比你好。
當老師當到這份上，徐東輝也是頭一回。
有點高興，又有點……蛋疼。
臨近下班，周銘開始進行例行的病房巡查。
他挨個病房走過去，仔細記錄著每個病人的恢復情況。
只見他耐心地解答著家屬的各種疑問，順便還安撫了一下大家的情緒。
“王大爺，您今天感覺怎么樣？傷口還疼嗎？”
“李阿姨，晚上記得讓護工幫您翻翻身，別老一個姿勢躺著。”
“小朋友，今天乖不乖啊？明天就能吃點流食了哦。”
一圈巡視下來，大部分病人都情況穩定，恢復良好。
周銘的心情也徹底放松下來。
搞不好，還能提前幾分鐘下班？
周銘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
今天可真是……刺激。
不過，能拿到抽獎值，一切都值了！
下班前，他還得去查查上午那個頸外傷的小男孩徐歡。
那可是他親手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必須重點關照。
最后一個病房，就是徐歡的。
周銘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雜著一絲飯菜的香氣飄來。
病房里，徐歡的父母正守在床邊，一見周銘進來，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周醫生！您來啦！”
男孩的母親眼眶又紅了，聲音帶著點哽咽。
“周醫生，真是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才好！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
男孩的父親也是一臉激動，搓著手，想說點什么，卻又覺得語言太過蒼白。
周銘笑了笑。
“您別這么客氣，孩子沒事就好。”
他走到病床邊，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徐歡。
小家伙已經醒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那眼神，清澈得像山澗里的泉水，沒有一絲雜質，透著一股子純凈和對世界最初的善意。
嗯，是個心思單純，樂觀善良的小家伙。
周銘心里評價道。
“感覺怎么樣啊，小帥哥？”
周銘放柔了聲音，盡量讓自己顯得和藹可親。
“要是還行，就輕輕眨兩下眼睛。”
“千萬不要點頭哦，你脖子上的傷口還沒好利索呢。”
小徐歡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那認真的小模樣，逗得周銘想笑。
他仔細查看了一下小徐歡脖頸處的縫合線，沒有紅腫，也沒有滲液的跡象。
“嗯，不錯，恢復得很好。”
周銘滿意地點點頭。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這縫線用的是進口的，牢固得很。”
“孩子恢復得也不錯，沒什么大問題的話就可以辦理出院了，一個月后帶他來醫院拆線就行了。”
“哎！哎！好的好的！我們記住了！”
男孩父親連聲應道，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保證。
小徐歡也聽懂了似的，沖著周銘咧開小嘴。
雖然不能大笑，但那彎彎的眼角已經表達了他的開心。
他還努力地抬了抬小手，對著周銘揮了揮。
“真乖。”
周銘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然后轉身對著徐歡父母說道：
“我這要下班了，你們好好照顧孩子，有什么情況隨時按鈴叫護士。”
“一定一定！周醫生您慢走！真是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
周銘擺擺手，心想今天的工作總算是圓滿結束了。
救了人，拿了抽獎值，還收獲了滿滿的感謝。
完美！
他轉身，邁著輕松的步子走向病房門口，手剛要碰到門把手——
“砰！”
一聲巨響，毫無預兆地從身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