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當林風體內的鴻蒙劍髓之力漸漸平息,完全融入他的四肢百骸、神魂丹田之后,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一刻,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仿佛蘊藏著一片星空,其中有劍光生滅,有道韻流轉。他身上的氣息并沒有暴漲到驚世駭俗的地步,依舊是煉氣九層中期,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那是一種內斂到了極致,卻又仿佛隨時能爆發出毀天滅地之威的恐怖劍勢!
“嗡——!”
懸浮在他頭頂的赤霄劍,此刻也完成了蛻變。劍身之上,那縷墨黑色的光華變得更加深邃,與赤金雷火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鴻蒙劍紋”,遍布劍身。劍刃鋒銳無匹,輕輕一顫,周圍的空氣竟被無聲無息地切割開一道道細微的空間裂痕!
靈器!毫無疑問,此刻的赤霄劍,已經真正邁入了靈器的行列!而且,絕非普通下品靈器可比!其內蘊含的“九陽真罡”與新生的“鴻蒙劍意”,使其威力暴漲了十倍不止!
林風心念一動,赤霄劍發出一聲喜悅的輕吟,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的手中。握住劍柄的剎那,他感覺自己與赤霄劍之間,仿佛再無隔閡,真正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面漆黑的“斬道壁”。之前在他眼中堅不可摧,高深莫測的石壁,此刻看來,卻多了幾分親切。石壁上那些古老的劍痕,在他眼中不再是孤立的印記,而像是一篇篇生動的劍道注解,清晰地展現在他面前。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手腕一抖,赤霄劍隨意地向前一劃。
沒有刻意催動靈力,也沒有觀想那“獨斷萬古第一劍”的完整劍意,僅僅是憑借著吸收鴻蒙劍髓后,自然而然流淌出的那一絲劍道感悟。
“嗤啦——!”
一道約莫三尺長,筷子般粗細,閃爍著淡淡混沌光澤的劍痕,如同熱刀切牛油一般,輕而易舉地出現在了那堅硬無比的“斬道壁”之上!這道劍痕,比他之前費盡心力留下的那道三寸劍痕,無論長度、深度還是其中蘊含的劍道神韻,都不可同日而語!
更令人驚奇的是,當這道劍痕形成之后,其周圍的石壁竟微微蠕動,從中滲透出絲絲縷縷精純至極的庚金之氣與大地精華,緩緩融入了赤霄劍之中,使其劍身上的鴻蒙劍紋更加明亮了幾分。
“這斬道壁……竟然還能反哺劍器?”林風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明白了,這面石壁不僅是試煉之地,更是蘊養劍器的寶地!只要能在此留下蘊含足夠劍道真意的劍痕,便能引動石壁本源之力,淬煉劍器!
“好!好一個劍冢!好一場造化!”林風仰天一笑,豪情萬丈。
鴻蒙劍髓的吸收,不僅讓他對《獨斷萬古第一劍》的理解突飛猛進,更是讓他的劍道根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此刻的他,雖然修為境界未曾突破,但單論劍道戰力,比之前強了何止一個檔次!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之中,仿佛凝結出了一枚無形的“劍心種子”,只要日后勤加溫養,便能真正開辟出屬于自己的“劍心通明”之境!
“距離一月之期,還有二十余日。這段時間,正好用來徹底鞏固所得,并嘗試在這斬道壁上,留下更多、更深的印記!”
林風眼中戰意熊熊,他有預感,當他將這面“斬道壁”徹底“征服”之時,他的劍道,以及他手中的赤霄,都將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而劍冢之外的世界,那些曾經的敵人,那些即將到來的挑戰,都將在這柄新生的鴻蒙之劍下,顫抖臣服!
林風手握新生的赤霄劍,站在那面漆黑如墨、鐫刻著無數古老劍痕的“斬道壁”前,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戰意與探索的渴望。鴻蒙劍髓帶來的蛻變是全方位的,不僅赤霄劍晉升靈器,他自身的劍道感悟也邁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接下來的日子,林風徹底沉浸在了與這面“斬道壁”的“對話”之中。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靜下心來,仔細觀摩石壁上每一道劍痕。有的劍痕細若游絲,卻仿佛蘊含著切割光陰的鋒銳;有的劍痕大開大合,充滿了破碎山河的霸氣;有的劍痕則縹緲無定,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暗藏致命的殺機。
每一道劍痕,都是一位先賢對“斬”之道的獨特詮釋。
林風以《太初煉神訣》觀想,以新生的“劍心種子”感應,嘗試去理解這些劍痕背后主人的心境與劍意。他時而盤膝枯坐數日,紋絲不動,神游于那些古老的劍道意境之中;時而又會猛然躍起,揮動赤霄劍,在石壁上留下屬于自己的嘗試。
起初,他留下的劍痕依舊稚嫩,雖然蘊含了一絲“獨斷萬古”的雛形,但與石壁上那些古老印記相比,猶如螢火與皓月。然而,每一次成功的刻印,斬道壁都會反饋出一股精純的庚金之氣與大地精華,融入赤霄劍,使其劍身的鴻蒙劍紋愈發明亮,劍刃也愈發鋒銳。赤霄劍的靈性與威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穩步提升。
林風發現,這斬道壁仿佛是一塊無情的試金石,又像是一位嚴苛的導師。若他對劍道的理解出現偏差,或者心境不夠純粹,那么無論他如何催動靈力,都無法在石壁上留下絲毫痕跡,甚至會遭到石壁上混亂劍意的反噬。
有一次,他試圖強行模仿那漆黑巨劍“獨斷萬古”的無上威勢,結果劍意失控,赤霄劍發出一聲悲鳴,他自己也被震得氣血翻涌,神魂刺痛。
“不對……一味模仿,終究是拾人牙慧。”林風咳出一口瘀血,眼神卻更加明亮,“《獨斷萬古第一劍》的真意,在于‘獨斷’,在于‘我’之意志凌駕萬古!我需要斬出屬于我林風的‘獨斷’!”
他開始反思。他重生一世,所求為何?是復仇雪恨,是守護親友,是踏上武道巔峰,俯瞰眾生,掌握自己的命運!他的“獨斷”,不應是那漆黑巨劍的冰冷孤高,而應是帶著九陽神脈的煌煌霸氣,帶著混沌青蓮的生生不息,帶著守護一切的決心與斬盡一切阻礙的鋒芒!
想通此節,林風的心境豁然開朗。
他再次舉起赤霄劍,這一次,他沒有刻意去模仿那黑色劍光的軌跡,而是將自身所有的情感、意志、以及對《焚天訣》和《太初煉神訣》的理解,盡數融入劍中。他觀想的,不再是那柄漆黑巨劍,而是自己手持赤霄,斬破前世一切不甘與遺憾,開創今生輝煌未來的景象!
“我之劍,當焚盡黑暗,斬斷宿命,守護光明,獨斷我道!”
“錚——!”
赤霄劍發出一聲前所未有、清越激昂的龍吟!劍身之上,赤金色的九陽真火與墨黑色的鴻蒙劍紋交織輝映,雷光閃爍,一股融合了霸道、守護、不屈與開創意志的獨特劍意,沖天而起!
他一劍斬出!
這一劍,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卻帶著一種斬斷一切虛妄,直指本源的決絕!一道凝練至極,閃爍著赤金與墨黑兩色光華的劍芒,如同一道開天辟地的神曦,狠狠地斬在了漆黑的“斬道壁”之上!
“轟!!!”
這一次,不再是無聲無息的切割,而是發出了一聲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巨響!整個劍冢都為之劇烈震顫!劍丘之上,無數殘劍齊齊嗡鳴,仿佛在朝拜,又仿佛在恐懼!
那堅不可摧的“斬道壁”,在林風這一劍之下,竟被硬生生斬開了一道長達一丈,深達三尺的巨大劍痕!這道劍痕之中,赤金與墨黑兩色光芒流轉不息,散發著一股獨屬于林風的,無可匹敵的劍道意志!
而當這道劍痕形成之后,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整面“斬道壁”突然爆發出璀璨至極的烏光,石壁上所有古老的劍痕,無論大小,無論深淺,竟在同一時間亮了起來,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無數道精純無比的劍道本源之力,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涌向林風新留下的那道劍痕!
“咔嚓……咔嚓嚓……”
林風腳下的地面開始龜裂,他新留下的那道劍痕,竟如同活物一般,開始貪婪地吸收著從整個斬道壁匯聚而來的劍道本源!劍痕的邊緣,甚至開始浮現出細密的、宛如龍鱗般的奇異紋路!
“這是……斬道壁在認可我的劍道?!”林風心中震撼。
就在此時,他識海中的“劍心種子”猛然一顫,在吸收了這股龐雜而精純的劍道本源之后,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一株晶瑩剔透,仿佛由最純粹的劍意凝聚而成的小小劍苗,在他的識海中央緩緩舒展開兩片稚嫩的葉子!每一片葉子上,都銘刻著玄奧的劍道符文。
劍心,萌發!
與此同時,林風的《太初煉神訣》也在這股龐大的能量沖擊與劍道感悟的洗禮下,水到渠成般沖破了第一層的瓶頸!
“轟!”
他的神魂之力暴漲,識海范圍急劇擴大,神魂小人的眉心處,竟隱隱裂開一道豎紋,仿佛要睜開第三只眼!
《太初煉神訣》第二層——出竅境,初成!
神魂出竅,念達千里!雖然只是初入此境,但林風感覺自己的感知變得無比敏銳,對天地靈氣的掌控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哈哈哈!好!好!好!”林風仰天長嘯,暢快淋漓!
劍心萌發,神魂突破!這斬道壁之行,帶給他的驚喜,遠超想象!
而他新留下的那道劍痕,在吸收了海量的劍道本源之后,也漸漸平息下來。它靜靜地烙印在石壁之上,雖然依舊只有一丈長,但其內蘊含的劍道神韻,卻比之前深厚了百倍不止!赤霄劍懸浮其上,劍身光華流轉,鴻蒙劍紋愈發深邃玄奧,劍刃處吞吐著令人心悸的鋒芒,其品階,赫然已經穩穩地踏入了中品靈器的行列!
就在林風以為一切都已結束之時,那道新劍痕的中心,突然裂開一道細縫,一枚約莫龍眼大小,通體漆黑,卻散發著七彩寶光的奇異晶石,緩緩從中浮現而出,靜靜地懸停在林風面前。
這晶石之上,銘刻著無數細小的劍形符文,散發著一股“斬斷一切,重塑規則”的奇異波動。
“這是……‘斬道源晶’?!”林風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這東西,他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看到過一絲記載,乃是“斬道壁”億萬年吸納天地劍意與大道碎片,凝聚而成的本源精華!其價值,甚至可能還在那滴鴻蒙劍髓之上!
這劍冢,究竟還隱藏著多少驚世駭俗的秘密?!
林風知道,他這一次,是真的挖到寶了!而這枚“斬道源晶”,又將給他和赤霄劍帶來怎樣的蛻變?距離離開劍冢之日,已然不遠,他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林風的心臟因這突如其來的天降橫福而劇烈地跳動著,眼中射出難以置信的熾熱光芒。鴻蒙劍髓已是逆天,這“斬道源晶”更是聞所未聞,其上散發的“斬斷一切,重塑規則”的波動,讓他神魂都為之戰栗,仿佛預示著一種凌駕于尋常力量之上的無上可能!
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那枚龍眼大小、通體漆黑卻閃爍著七彩寶光的“斬道源晶”托在掌心。源晶入手微沉,表面那些細密的劍形符文仿佛活了過來,在他掌心緩緩流轉,一絲絲冰涼而又蘊含著極致鋒銳的奇異能量,順著他的毛孔滲入體內。
“斬斷一切,重塑規則……”林風喃喃自語,眼中精光爆射。這八個字,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他重生歸來,不就是要斬斷前世的枷鎖,重塑自己的命運嗎?
沒有絲毫猶豫,林風立刻盤膝坐下,將“斬道源晶”置于雙掌之間,心神沉入,開始嘗試吸收這枚蘊藏著無上奧秘的晶石。
當他的神念初一接觸到源晶核心,一股磅礴浩瀚,卻又與鴻蒙劍髓截然不同的信息洪流,轟然涌入他的識海!
如果說鴻蒙劍髓是劍道的“開辟”與“本源”,那么這斬道源晶,便是劍道的“終結”與“裁決”!它所蘊含的,并非具體的劍招或劍意,而是一種……洞悉并斬斷“規則”的能力!
林風的識海中,無數細如發絲,縱橫交錯,閃爍著各色光芒的“線條”憑空浮現,這些線條仿佛構成了世間萬物的骨架,是天地運轉、靈氣流動、陣法禁制、乃至功法神通的底層邏輯——那便是“規則”的具象化!
而斬道源晶的力量,則化作一柄無形的裁決之刃,賦予了林風一種前所未有的“視野”,讓他能夠清晰地“看到”這些規則之線,甚至能夠感知到它們的強弱、節點與破綻!
“原來如此!這才是‘斬道’的真諦!”林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所謂的斬道,并非是蠻橫的破壞,而是精準地找到規則的薄弱之處,以最小的代價,造成最大的瓦解!
他識海中那株剛剛萌發的“劍心之苗”,在接觸到這股“斬道”真意后,竟以一種瘋狂的速度生長起來!兩片稚嫩的葉子迅速舒展、凝實,其上銘刻的劍道符文愈發清晰明亮。緊接著,第三片、第四片葉子接連生出,每一片都代表著他對劍道更深一層的理解。
當源晶的能量被吸收了約莫三成之時,那株劍心之苗已然長成了一株約莫三寸高,通體晶瑩剔透,仿佛由無數微縮劍影組成的“劍心小樹”!樹頂之上,隱隱有光華匯聚,似要凝結出第一枚“劍心道果”!
“劍心通明,洞察秋毫!”林風只覺心神一片空明,思維運轉速度暴漲數倍,以往修煉中許多晦澀不明之處,此刻竟如掌上觀紋,清晰可見!
而他丹田內的九陽神脈與混沌青蓮子,亦在這股“斬道”之力的洗禮下,發生了奇妙的變化。九陽真火之中,多了一絲斬斷虛妄的鋒銳;混沌青蓮的生機之內,也蘊含了一縷重塑秩序的玄奧。
《太初煉神訣》第二層“出竅境”在斬道源晶的龐大魂能滋養下,迅速穩固,神魂小人眉心那道豎紋愈發明顯,其中仿佛孕育著一道能斬滅神魂的“裁決之光”!
更讓林風驚喜的是,他手中的赤霄劍,在與斬道源晶產生共鳴之后,劍身上的鴻蒙劍紋仿佛被徹底激活!那些墨黑色的紋路不再僅僅是裝飾,而是化作了一道道微縮的“斬道神鏈”,賦予了赤霄劍一種全新的特性——破法!
尋常法器、靈器,乃至陣法禁制,皆有其運行規則。而此刻的赤霄劍,在林風“劍心通明”的洞察下,竟能輕易找到這些規則的薄弱點,一劍斬出,便能使其效果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失效!
“好!太好了!”林風心中狂喜。這“破法”特性,配合他洞悉規則的能力,簡直是所有依賴技巧和陣法的修士的噩夢!
當最后一絲斬道源晶的能量被林風徹底吸收煉化,他緩緩睜開雙眼。
眸中沒有驚人的神光,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幽邃,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虛妄。他身上的氣息依舊是煉氣九層中期頂峰,距離后期僅一線之差,但若有真正的高手在此,定會駭然發現,林風的生命本質,已經發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蛻變,那是一種凌駕于尋常修士之上的“掌控感”。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面“斬道壁”。
此刻,石壁上那些古老而強大的劍痕,在他眼中不再神秘。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道劍痕內部蘊含的規則之力,以及其主人當年斬出這一劍時,對“斬道”的理解與運用。
林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手腕輕抬,赤霄劍隨意向前遞出。
這一劍,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甚至連靈力波動都微乎其微。
然而,當赤霄劍的劍尖觸及石壁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