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姐,怎么了?你這反應怎么和做賊一樣啊?”路小萌兩手空空回到塔臺還有些委屈。
“我的咖啡啊!”
“哦,就是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沒做,下次再請你喝咖啡吧。”徐頌寧轉身就走。
她回想起那個男人的背影,額頭冒冷汗。
剛才看到他的背影......
那晚沒開燈,只留了半扇未合上的窗簾,隱隱的月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勻稱的肌肉,堅實的臂膀,穩穩地托住她,她的指甲在他的背后留下了痕跡,但對方并不在意。
動情時,她的眼尾都染上了月光。
猝然偏過頭去,只見他清晰的下頜線,微薄性感的嘴唇,上半張臉卻隱匿在黑暗里,唯有一雙眼睛,亮得攝人心魄。
男人并不怎么出聲,只是偶爾貼在她的耳邊,悶聲低喘一聲,性感得要命。
她對那晚的印象記不太清了,她喝了酒,本來就有些微醺。
......
“徐頌寧,你腦子里在想什么啊?!”她懊惱地敲敲額頭,一個背影能說明什么嗎?
對方那晚甚至沒過夜,不知道半夜什么時候就離開了,也從沒想過要再找她,要她的聯系方式,她居然猜測對方是否真是剛才那個機長。
時隔半個月,徐頌寧認為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會對一個一夜情還半夜離開的男人懷有幻想,并把他對應到現實人物身上。
明明就是不一樣的兩個人。
機場敞開的通道吹進來一陣涼風,席卷而過,徐頌寧躁動的心也跟著冷靜了。
“一定是排卵期到了。”
夜班總是無聊的,晚間飛機并不多,大風也逐漸變小,但她仍然保持謹慎。
藍天之上,安全系于機長手里,藍天之下,機組和乘客的生命安全系在她們空管的手里。
從來不敢有一絲懈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等到接班的人到來,徐頌寧結束一夜的班,總算能回去休息了。
領導在群里問誰能在過年的時候來頂班,自愿報名,如果沒有就要抓鬮了。
“藍天引路人”小群里唉聲嘆氣一片。
“地中海怎么這樣啊?他就不能來替我上一天班嗎?”
“小金,我支持你,你去和領導說。”
小群里親切地稱呼領導為“地中海”,地中海人還不錯,有什么小事會幫他們擺平,也不會故意刁難他們,經常給他們自費點咖啡、點外賣,過年過節每人發十包胖大海泡水喝,俗稱養生。
“我要是說了,下次咖啡就沒我的份了,我才不去。”
“我上過年的夜班。”
徐頌寧突然群里冒泡,嚇得一眾人沒敢說話。
在群里,徐頌寧算是有資歷的老進近了,上海進近里比她大的也還有好幾個,由于都有家有孩子,沒空和他們小年輕互動,就沒拉進這個小群。
“徐姐,去年過年就是你值班,今年就我們來吧!嗨,抓鬮就抓鬮嘛,誰抓到誰去,都是應該的。”
“小金說得對,大家輪流來嘛。”
“報給地中海了,剩下的你們自己商量。”徐頌寧發完這一句,沒有再管群里的消息,準備回家。
她租的小區離機場近,偶爾也能看到穿著制服的空姐和機長。
徐頌寧看到機長的制服就有些心神不寧,只希望別再碰到那人了。
小區是一梯兩戶,對門似乎搬家了,很久沒有人住,但是今天意外地看到了一雙男士皮鞋擺在門口。
或許是來新租客了。
徐頌寧并沒有在意,她換上毛茸茸的拖鞋,把大衣掛在衣架上,這件大衣很適合她,今天同事都夸了她好幾回。
全屋都是黑白的色調,有種不近人情的冰冷,很適合房子的主人——徐頌寧。
整片落地窗帶來了寬闊的視野,但外面的天陰沉,時不時狂風呼嘯,看到沖破云霄的飛機駛過,她又想起了某架民航。
為了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她決定做個早餐。
電鍋煎了個雞蛋,放水,加調料,撒上一層青嫩小蔥花,盛出就是香噴噴的湯底。
面條在鍋里滾著咕嚕咕嚕的泡泡,她出神地看著窗外,熬了一夜,說不累是假的,眼皮千斤重。
就在她靠著墻邊快睡過去時,電話鈴聲響起。
“喂。”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關上大火,夾出軟乎乎的面條。
“徐小姐,昨天又去哪里浪了啊?”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戲謔的女聲,還有酒杯碰撞的聲音。
“周老板,還沒有收工呢?我可是工作一晚上了。”徐頌寧把面條端到餐桌上,隨意地挑了幾筷子,散出熱氣。
“我是要收工休息了,只不過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喔~”
對面尾音都要飛起來了,徐頌寧直覺并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消息?”
“我聽前幾天兼職的值班妹妹說,有個又高又帥的男人過來,他問——”周蕎扯著嗓子,故作深沉,“有人認識L小姐嗎?好像是過來故意打聽消息的,那個妹妹啥也不知道,沒多說,只告訴我了。我本來也沒印象,盤算那天酒會的收入才想起來酒會的事,你在我這兒有個英文名叫Lili,哎~是你吧,L小姐~”
“咳咳咳!”一筷子面條差點把徐頌寧謀殺。
她咳得滿臉通紅,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半個月前,正是在周蕎酒吧舉辦的假面酒會上,她向那個外表看起來就很英俊的男人交換了自己的信息。
酒會默認不說自己的真實信息,編得天花亂墜的、奇形怪狀的什么都有。
那個男人說,自己叫X。
徐頌寧笑著和他握手,“你好,X先生,我是L小姐,你也可以叫我Lili。”
“他來找我做什么?”徐頌寧問。
“還能是為什么?當然是拜倒在我們L小姐的石榴裙下咯!你那天真的太漂亮了寶貝!和你平時完全不一樣,哪怕戴上面具,你都是最亮眼的存在。”
周蕎就差往手機屏幕上親兩口了,仿佛被迷得神魂顛倒的人是她一樣。
“你們那天是不是有進展啊?”周蕎笑得很八卦,徐頌寧和她是親密好友,這些事自然是可以分享。
“有點兒進展,”徐頌寧補充,“但是我沒有想繼續發展的意思。”何況對方半夜還離開了,這一點,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太丟臉了吧,自己是哪里讓他不滿意了?明明他也那么快活。
“哇哦~真是無情的女人,但我看他是淪陷了呢。”周蕎手指中夾著一張紙條,笑瞇瞇地放吧臺上撫平,“X先生給你留下了聯系方式呢,寶貝,你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