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看你挺聰明的考考你,今年是哪年啊?”
“我知道啊,聽娘說過,今年是民國31年,當時你也在啊,你忘了?”
“我當然知道,我是在考考你的記憶力,要不除了吃我不知道你還能干什么。”
蘇晨忽悠起妹妹來毫無壓力。
民國31年,那就是1942年,還有鄰居說話的口音,是豫省沒錯啦,再結合現在這個蝗災干旱的樣子,自己來到了42年的大災之年。
是不是影視世界不好說啊,蘇晨決定去看看。
先不睡覺了,起來,穿好破破爛爛的衣服,家里連個鏡子都沒有,只是在泉水的時候看過自己的倒影,長得倒是平平無奇一個少年,就是眼睛比較有神。
二丫聽到動靜,看到哥哥又起來了。
有點好奇。
“哥哥,你不睡覺又起來干什么,難道是上茅房嗎?好久吃不飽,我都好幾天沒去茅房了,沒有吃的,拉粑粑都拉不出來。”
小姑娘又開始委屈巴巴,什么事都能跟她扯上。
童言無忌,蘇晨沒計較一個小姑娘什么都往外說。
“我出去轉轉,你在家別亂走,大晚上的,要是再和別人玩什么摸手換窩頭的小把戲,我找到吃的也不給你,挺大個姑娘,也不知道丟人。”
聽到哥哥的話,二丫不甘的嘟起嘴,要是指望自己之前的老實哥哥,可能自己都死了也說不定。
要是自己家哥哥爭氣,鬼才愿意委屈自己。
我一個小女孩,想要活下去,我有什么錯?
“哥哥你放心吧,我哪也不去,就等你回來,我餓的肚子疼,睡不著覺,肚肚好餓呀。”
二丫瞄著自己的哥哥,裝可憐。
“現在能吃野菜還不錯呢,以后你會看到別人吃什么,樹皮,草根,觀音土,大雁屎。”
“哥哥你說的好可怕啊,那些東西能吃嗎?我可不要那樣,哥哥你會保護我的吧。”
二丫又扮可愛狀給蘇晨看,蘇晨根本不看她的臉,自顧自的俯下身子,手里握緊草繩,穿好破爛的草鞋。
連鞋子也沒有,用草編的,這個穿爛了蘇晨就得光腳了。
自己也不會編草鞋。
“不一定,看心情,要是看你不爽,什么也沒有,要是看著順眼,就有肉吃。”
二丫一下子在稻草垛上坐了起來。
“哥哥,我沒聽錯吧,你說有肉吃。”
二丫聽到肉這個好久沒有聽到的詞匯的時候眼淚已經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毫無疑問,這是個大饞丫頭。
“前面那么多句話你沒記住,就記住一個肉字是嗎?”
蘇晨無奈的瞥了妹妹一眼。
“哥哥你這不能怨我,我都多久沒吃肉了,我就記得5歲過生日的時候娘割了2兩肉,做的胡辣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味道。”
說著話陷入了回憶,眼中都是小星星。
“你才多大點個小屁孩就敢說一輩子,老氣橫秋的。裝什么小大人。”
“哥哥討厭,沒有肉吃,我就是想想也是開心的啊,你要是拿回來肉給我吃,我哪都不去,至于什么半個窩頭,那是什么東西。”
二丫聽到哥哥有可能給自己帶回來肉吃,調動了渾身的腦細胞,臉上也帶著討好。
蘇晨不想看她耍寶了,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哥哥早點回來,我不睡覺等著你。”
二丫滿臉開心的看著哥哥的背影喊了一聲。
蘇晨沒有理會,快步向著夜色中走去。
往縣城還鄉里的方向走,路上偶爾能看到餓死的 人,路旁,曠野上也有,但是天色黑了看不真切。
蘇晨發現視力也比以前好了不少,雖然趕不上夜視儀,但是也比一般人的看的遠的多。
走到10多里路,路上開始有了人,活的人,逃荒的,夜晚趕路是怕白天太陽太曬了嘛。
蘇晨挑看著老實巴交的和人搭話,大致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這些人都是往西去的。
豫省這個地界現在東面是日軍,南邊是淪陷區,北邊是占領區。
唯一的出路是往西逃。
都是往陜北方向逃荒的,成了傳統了。
山東逃荒往東北跑,豫省逃荒往陜北跑。
在距離王樓鄉不遠的地方,看到不少拿著火把的人群聚集。
一打聽是準備去地主老財家借糧。
方圓30里最大的地主就在這里,有護院家丁。
縣里78個地主都已經全部被逃荒的災民給搶了,現在附近就剩這么一個了。
蘇晨混進了人群,聽到他們用豫省口音交流。
聚集了看著有34百人了,而且人越聚越多,看著就嚇人。
蘇晨擠到最前面,聽災民的領頭的跟土窯城墻上的地主交流談判。
領頭的叫刺猬,地主姓范。
對上了,1942。
地主喊話:“刺猬,你娘以前還帶著你來我家紡過線,給你一袋小米,你去別的地方轉轉。”
城下舉著火把的災民頭領刺猬喊話:“別說那個,就今天,鄉親們就在你家吃了,你給個痛快話,中不中?”
范地主知道這個小矮墻守不住,叫過來一個不太聰明但是忠心的伙計,給他3個大洋的許諾,讓他快點跑,讓他去找官兵來把這伙災民化身的土匪給剿了
伙計聽到重賞,直接跑著去給官兵報信了。
蘇晨知道這一段。
然后地主命令家里做飯,把這伙人放進去吃飯先把人穩住,然后官兵來了都抓起來。
蘇晨很自然的混了進去。
飯做好了就跟著吃,白面饅頭,肉湯,饅頭邊吃邊趁人不注意往空間里放。
正吃的開心呢,那個報信的伙計屁滾尿流跌跌撞撞的跑著回來了報信了。
要不說不太聰明呢,他本可以小聲跟范地主說話,他可倒好,大聲嚷嚷,全場都能聽到。
“我跑著去叫官兵,還沒到縣城,半路被日本兵給截住了,差點幾槍把我打死,幸虧我跑的快。”
差點沒死了,正是心情激蕩的時候,全場都能聽到他那個大嗓門。
范地主對著他哀嘆一聲:“你可害死我了。”
領頭的刺猬過來地主面前:“你去叫官兵圍剿我們,你太毒了。”
說完喝干了粗瓷大碗里的肉湯。
剛說完這句話,范地主就被領頭的刺猬用粗瓷大碗砸在腦袋上,給腦袋開了瓢,直接靠墻跟就倒下去了。
然后眾人就一聲呼喊,開始了搶劫,到處是火光,到處都在搶。
就連地主家的長工護院都加入這個狂歡。
蘇晨早趁著不注意往糧食倉庫來了,玉米面,白面,裝了幾十袋,布匹也裝了幾匹。
成袋的鹽,不管粗鹽細鹽,先裝起來。
成捆的麻繩,麻袋,看到什么裝什么。
看到后邊有人進來才退了出去,看到什么裝什么,人群都在混亂的搶東西,完全就亂了套了。
到處是人,到處是火光,有人趁機放火。
地主的兒子開槍打死了2個人,包括那個領頭的刺猬。
第三槍沒等他打出來,被人用糞叉子從后背插了個透心涼。
“瞎鹿,心有點涼。”
范地主兒子趴在地上,嘴里流著血,向前伸著手,向一個自己家的長工喊道。
那個叫瞎鹿的沒有救他,而是狠狠的踩他兩腳,背著一袋糧食跑了。
蘇晨趁機把槍撿了起來,還有子彈,就跑了。
這個拿著糞叉子的一愣之后,也換個方向去搶東西,這時候就看誰的手腳快。
沒時間和蘇晨糾纏。
蘇晨跑到伙房的位置,什么大小的鐵鍋啊,鹽巴,辣椒,調料,菜刀,豬肉,臘肉,干魚,干菜,大蔥,凡是有用的都拿了個干凈。
這時候人都去了糧食倉庫,還有人去牲口棚子里搶牲口,還有忠心的伙計攔著,被人一叉子拍倒了。
太亂了,有的人剛搶完一袋糧食,被人一刀砍死,然后這個人又背起帶著血的糧食。
這樣的情形反復上演。
一袋糧食往往要經過多人的搶奪。
蘇晨拿東西的時候都警惕的盯著人,看到有人近身就先躲開。
安全第一,別被人突然插一刀就壞了,先保命。
看到他空著手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偷襲他一個空著手的人。
又趁著地主婆坐在地上哭死去的兒子,去地主臥室把棉被順走了幾套,桌椅板凳,他以后也得逃荒,這個都用不上了,蘇晨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用的上,就先拿著。
看到的就掃光,連著八仙桌和上面的茶壺茶杯全部收走。
又順了幾個首飾盒,大洋也找了幾十個。
蘇晨知道范地主提前把大洋細軟轉移了,但是現在那些東西沒有吃的重要。
看到有人進來翻東西,就出去找別的地方的好東西。
盡量不和人照面,也不讓他們有偷襲自己的機會。
蘇晨覺得家里什么都缺,什么都拿,連幾捆竹竿也沒放過,鐵鍬,鎬,糞叉子,什么都要,地主家的好東西太多了。
還在墻上順了2把柴刀,看著差不多了,才順著往外跑的人群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