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邊緣地帶,廢棄的工廠區如同巨獸的尸骸,在暴雨中沉默地矗立。斷裂的鋼筋刺破夜空,破碎的玻璃窗如同空洞的眼眶,映照著偶爾劃過的慘白閃電。污濁的雨水在坑洼的水泥地上匯聚成溪流,沖刷著銹蝕的機器和腐朽的木板。
林默抱著懷中冰冷的少女,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幽靈,在斷壁殘垣間高速穿梭。強化后的感官被提升到極致:雨水砸落的軌跡、風中裹挾的塵埃顆粒、遠處車輛駛過積水的微弱聲響、甚至黑暗中老鼠窸窣的跑動……無數信息流涌入腦海,被他迅速篩選、處理。他刻意避開任何可能存在的攝像頭和光線,沿著最陰暗、最曲折的路徑前進。
懷中的少女,蘇小雅(林默在系統掃描其掉落的學生證時得知的名字),身體僵硬得像一塊冰,只有細微的、無法控制的顫抖泄露著她的恐懼。她的臉頰緊貼著林默被雨水浸透的胸膛,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這心跳與她自身如擂鼓般的慌亂形成鮮明對比。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和垃圾場的腐臭混合在一起,本該讓她作嘔,但此刻,這味道卻詭異地與一種奇異的安全感交織在一起——是他,在尸山血海中把她搶了出來。可一想到他那雙毫無感情、如同深淵般的眼睛,和那砸碎頭顱的沉悶聲響,恐懼又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心臟,讓她窒息。
“呃……”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微的嗚咽。
林默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只是抱著她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了些。“別出聲。”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穿透雨幕清晰地傳入她耳中。蘇小雅立刻死死咬住了下唇,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七拐八繞,林默在一處相對完整的廠房前停下。巨大的鐵門早已銹蝕變形,虛掩著一條縫隙。他側耳傾聽片刻,確認里面除了雨滴從屋頂破洞落下的嘀嗒聲,再無其他動靜。這才用肩膀頂開沉重的鐵門,閃身進入。
廠房內部空曠而黑暗,只有高處幾處破損的天窗透進些許微弱的天光,勾勒出巨大廢棄機械的猙獰輪廓。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鐵銹、機油和塵埃的味道。角落里堆積著一些破爛的帆布和廢棄的木箱。
林默將蘇小雅輕輕放在一堆相對干燥的帆布上。少女一脫離他的懷抱,立刻蜷縮成一團,雙臂緊緊抱住膝蓋,將臉深深埋了進去,只露出濕漉漉的頭發和微微顫抖的肩膀。
林默沒有立刻安撫她。他需要確認安全。他走到廠房入口,將沉重的鐵門重新合攏,用一根粗大的銹蝕鐵棍卡死。又快速巡視了一圈廠房內部,檢查了其他可能的入口和藏匿點。強化后的視力讓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勉強視物。確認暫時安全后,他才走到遠離蘇小雅的一個角落,背靠著冰冷的金屬墻壁滑坐下來。
身體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混合著精神上的巨大沖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血污和泥漿在雨水的沖刷下已經淡去許多,但指縫間仿佛還殘留著粘稠的觸感和骨頭碎裂的脆響。胃部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宿主生命體征穩定。腎上腺素水平下降,建議休息調整。】系統冰冷的提示音適時響起。
林默深吸一口氣,壓下惡心感,將注意力轉向系統。意念微動,一個簡潔、半透明的藍色界面在他視野中展開。
【完美人生輔助系統 - 宿主:林默】
【生命狀態:良好(輕微疲勞)】
【基礎屬性:】
* 力量:1.8(↑ 初始強化)[普通成年男性≈1.0]
* 敏捷:1.7(↑ 初始強化)
* 體質:2.0(↑ 初始強化+緊急修復)
* 精神:1.5(↑ 初始強化)
【生存點數:100】
【系統功能(已解鎖):狀態監測、任務管理、基礎掃描、系統空間(1立方米)、商城(初級)】
【持有物品:新手生存禮包(未開啟)】
林默意念集中在【新手生存禮包】上。
【開啟新手生存禮包。】
【獲得:基礎強化藥劑x1,生存點數100點。】
【當前生存點數:200。】
一個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出現在系統空間中,里面是散發著淡淡藍色熒光的粘稠液體。旁邊還有一張虛擬卡片,代表新增的100點數。
【基礎強化藥劑:口服。小幅提升力量、敏捷、體質、精神四項基礎屬性(效果因人而異)。無副作用。】
【商城(初級):可消耗生存點數兌換物品。】
林默意念進入商城界面。琳瑯滿目的列表讓他精神一振,但高昂的價格又讓他皺眉。
* 基礎屬性點(單項):100點/點
* 技能書(格斗精通(基礎)):300點
* 物品:壓縮餅干(1份):5點;純凈水(1升):5點;基礎止血繃帶:10點;基礎抗生素:50點;偽造身份證件(基礎):200點;現金(RMB 100元):10點(匯率極差!)
* 武器:精鋼匕首:150點;92式手槍(空槍):500點;子彈(9mm x 10發):50點
* 工具:開鎖工具(基礎):80點;夜視儀(基礎):300點
“200點……杯水車薪。”林默皺眉。他急需提升實力以應對未知的危險,但點數明顯不夠。格斗精通和屬性點是目前性價比最高的選擇,但他還需要食物、水,甚至藥品……
就在這時,一陣壓抑的、痛苦的咳嗽聲傳來。
林默轉頭看去。角落里的蘇小雅蜷縮得更緊了,身體篩糠般顫抖著,咳嗽聲雖然被她極力壓抑,但在空曠的廠房里依然清晰。借著微弱的光線,林默看到她蒼白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干裂。
【掃描目標:蘇小雅】
【狀態:嚴重驚嚇,體力透支,輕微脫水,體溫升高(38.7℃),免疫力下降,存在感染風險。建議:補充水分、電解質、休息、退燒及抗生素治療。】
系統的提示印證了林默的擔憂。這女孩體質本就柔弱,淋了大半夜的暴雨,經歷了地獄般的驚嚇,不生病才怪。
麻煩!林默心中煩躁。但他不可能丟下她。不僅是因為那點可笑的保護欲,更因為她和那神秘金屬的關系,可能是解開這一切的關鍵,也可能帶來更大的麻煩。而且……系統提示的“異性羈絆能量”似乎與她有關。
他咬了咬牙,再次打開商城。
【兌換:純凈水(1升) - 5點】
【兌換:基礎退燒藥(布洛芬緩釋膠囊x2) - 20點】
【兌換:基礎抗生素(阿莫西林膠囊x6) - 50點】
【生存點數:125點。】
三樣東西憑空出現在他手中。他拿著水和藥,走到蘇小雅身邊。
感覺到他的靠近,蘇小雅猛地一顫,驚恐地抬起頭,那雙受驚小鹿般的眼睛充滿了戒備和恐懼,身體下意識地向后縮。
“吃藥。”林默將水和藥遞過去,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
蘇小雅看著遞到眼前的藥片和水,愣住了。她看看藥,又看看林默那張在陰影中顯得格外冷硬的臉,眼神復雜。恐懼、疑惑、還有一絲微弱的……難以置信。
“你……”她想問為什么,但喉嚨干澀得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不想死就吃下去。”林默的語氣帶著不耐煩,但動作卻算不上粗暴。他將水和藥塞進蘇小雅冰涼顫抖的手中。
蘇小雅看著手中的藥片,又看看林默。最終,求生的本能和對眼前這個矛盾男人復雜難明的情緒占了上風。她顫抖著擰開瓶蓋,艱難地吞下藥片,又小口地喝了些水。冰涼的水滑過火燒般的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舒緩。
林默看著她吃完藥,沒再多說,轉身回到自己的角落,盤膝坐下,閉目養神。他需要盡快恢復體力,也需要思考下一步。
廠房內只剩下雨滴敲打屋頂的嘀嗒聲和蘇小雅壓抑的呼吸聲。
蘇小雅抱著膝蓋,藥效還沒那么快發作,她依舊感覺渾身發冷,頭痛欲裂。但胃里有了點水,似乎沒那么空了。她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角落里的林默。
他閉著眼睛,雨水打濕的頭發貼在額前,側臉的線條在陰影中顯得冷峻而疲憊。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沾滿污跡,但露出的手臂和小腹肌肉線條流暢,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就是這雙手臂,剛才抱著她在暴雨中狂奔如飛;也是這雙手,如同鐵鉗般擰斷了人的手腕,將人像沙袋一樣掄飛,最后……用磚塊……
蘇小雅猛地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落在胸前那片暗紅色的血跡上。這是他的血……為了救她而流的血。這個認知讓她心中某個地方微微刺痛了一下。
他救了她,又在她面前變成了惡魔。他殺了所有人,卻又給她藥和水……
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混亂的思緒和身體的疲憊終于壓垮了緊繃的神經,在藥物的微弱作用下,蘇小雅抱著膝蓋,意識漸漸模糊,沉入了不安的淺眠。
林默雖然閉著眼,但精神并未完全放松。系統界面依舊在視野一角。他注意到一個細微的變化:
【檢測到目標“蘇小雅”情緒波動趨于穩定,生理狀態因宿主干預略有好轉。“異性羈絆能量”微弱提升。系統基礎功能運行效率+1%。】
羈絆能量?效率提升?林默心中微動。看來保護和照顧她,確實對系統有好處。這算是一個意外發現。
他拿出那瓶基礎強化藥劑。幽藍的液體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光。不再猶豫,他拔掉瓶塞,一仰頭將粘稠的液體灌了下去。味道有些苦澀,帶著一種奇異的金屬感。
藥劑入喉,瞬間化作一股溫和卻磅礴的熱流,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肌肉纖維仿佛在歡呼雀躍,貪婪地吸收著這股能量,變得更加堅韌、飽滿;骨骼傳來輕微的麻癢感,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加固;大腦一陣清涼,思維變得更加清晰、迅捷;身體的疲憊感如同被暖流驅散,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活力!
【基礎強化藥劑生效中……】
【力量+0.2,敏捷+0.2,體質+0.3,精神+0.3!】
【當前屬性:力量2.0,敏捷1.9,體質2.3,精神1.8!】
屬性提升帶來的力量感更加真實和強大!林默握緊拳頭,感覺指骨間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能一拳擊穿鋼板!身體的協調性和反應速度也再次提升了一個臺階。精神力的增長尤為明顯,周圍環境的聲音、氣味、甚至空氣的流動都感知得更加清晰細微。
就在這時,被他隨手扔在地上的、屏幕碎裂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微弱但持續的震動!屏幕亮起,顯示出無數條未接來電和短信的提示!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他!他立刻撿起手機,屏幕雖然碎裂得厲害,但基本功能還在。他顫抖著手指點開短信。
最新一條,來自一個陌生號碼,時間就在十分鐘前:
“林默,你妹妹在我們手上!不想她出事,立刻帶著那個從天而降的女人和東西,到城西老鋼廠來!敢報警或耍花樣,等著給你妹妹收尸!陳少!”
嗡——!
林默只覺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直沖頭頂,眼前瞬間發黑!所有的冷靜、所有的謀劃,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
小雨!他的妹妹!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最后的軟肋!
陳浩!又是這個雜碎!他竟然敢……竟然敢動小雨!
滔天的殺意如同火山爆發般從林默心底噴涌而出,瞬間淹沒了理智!他身上的肌肉瞬間繃緊,骨骼發出輕微的爆鳴聲,雙眼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布滿血絲,瞳孔深處那抹幽藍的光芒再次劇烈閃爍起來,帶著毀滅一切的暴戾!
“啊——!!!”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從他喉嚨深處壓抑著爆發出來,在空曠的廠房內回蕩,充滿了無盡的憤怒和瘋狂!
【警告!宿主精神波動劇烈!腎上腺素急劇飆升!】
【檢測到強烈守護意志!】
【觸發緊急任務:守護至親!】
【任務目標:確保林雨安全,清除其身邊的威脅目標。】
【任務時限:2小時。】
【任務獎勵:生存點數300點,初級精神強化藥劑x1。】
【失敗懲罰:系統部分功能凍結(包括生命維持協議),宿主將承受難以預料的后果!】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如同最后的警鐘,讓林默狂暴的殺意稍微凝滯了一瞬。
失敗懲罰……系統凍結……生命維持終止?!
不!他不能死!他死了,小雨就真的沒救了!
必須冷靜!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他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肺腑,稍稍壓制了沸騰的殺意。他死死盯著那條短信,大腦在系統強化后的精神力和求生意志驅動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分析!
陳浩的目標是他和蘇小雅,還有那個金屬物體。他抓小雨是為了威脅自己就范。短信里說“帶著女人和東西”,說明他們并不完全確定蘇小雅和金屬物體的下落,也不知道金屬物體已經發射了信號。他們現在應該主要力量集中在老鋼廠設伏!而醫院那邊……看守小雨的人,絕不會是陳浩的主力!甚至可能只有一兩個看守!
聲東擊西!圍點打援!陳浩這雜碎想用小雨把他逼入死地!
林默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看向角落里被驚醒、正驚恐地看著他的蘇小雅。
“待在這里!鎖好門!除非我回來,否則別給任何人開門!”林默的聲音嘶啞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這里有水和吃的,藥按時吃!等我回來!”
說完,不等蘇小雅有任何反應,他如同離弦之箭,瞬間沖到廠房門口,一把拉開鐵棍,身影如同融入暴雨的幽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殘影!
蘇小雅被他最后那充滿殺意和決絕的眼神嚇得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她聽著鐵門被重新關上的沉重聲響,看著林默消失的方向,再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水和藥,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
他……去救他妹妹了?那么急……那么不顧一切……
外面,是陳浩的陷阱啊……
廠房外,暴雨如注。林默的身影在廢棄的街道上風馳電掣!他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雙腿的力量爆發,每一步踏下,泥水炸開,地面都留下淺淺的腳印!雨水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臉上,卻無法熄滅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和焦急!
妹妹!等我!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