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頭痛欲裂。一股餿飯的酸氣直沖鼻腔。蘇皖猛地睜開眼,視線里是發霉的茅草屋頂。
一個尖利的女聲刺穿耳膜?!岸賶K彩禮,一分不能少!”“不然就讓她去給李瘸子當填房,
一分錢不要!”記憶像潮水般涌來。她穿書了。穿成了七零年代文里的同名炮灰蘇皖。
一個為了襯托女主堂姐蘇柔,被惡毒后媽賣給家暴男,最終慘死在冬夜的工具人。“媽,
二百塊太多了,王家只肯給一百。”一道柔弱的聲音響起,是女主蘇柔。
她總是在關鍵時刻假裝好心,實則句句把原主往火坑里推。后媽張桂芬一拍大腿。
“那就李瘸子!反正不能砸我手里!”蘇皖撐著身體坐起來。原主瘦得脫了相,
單薄的衣衫下肋骨分明。她冷冷開口?!罢l說我要嫁人了?”屋里瞬間安靜下來。
張桂芬三角眼一瞪。“你個死丫頭,燒糊涂了?不嫁人,你留在家里吃白食?
”蘇皖的目光越過她,落在墻角瑟縮的男人身上。那是原主的老實爹,蘇大強。
此刻他正躲避著她的視線,不敢作聲?!拔业幕槭拢易约鹤鲋鳌!碧K皖下床,
動作緩慢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你做什么主!”張桂芬上前就要抓她。
蘇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一排排貨架,琳瑯滿目的商品,明亮的燈光。
是她昏迷前正在補貨的24小時超市!念頭一動,一包壓縮餅干突兀地出現在她手心。
她立刻用袖子遮住。2她的金手指到賬了。一個搬空了的超市空間。底氣瞬間足了。
蘇皖推開張桂芬的手,徑直走向門口?!拔胰トゾ突??!薄盎貋?,我們就分家?!薄胺旨遥?/p>
你想得美!”張桂芬的尖叫被甩在身后。蘇皖的目標很明確。村東頭,
那個獨自住在山腳下的男人。陸烽。書里著墨不多的角色,村里最兇的糙漢,退伍兵,
一手打獵絕活。因為煞氣重,沒人敢惹,也沒人敢嫁。卻是這本書里,
唯一對原主釋放過一絲善意的男人。原主被家暴男打得半死逃出來,是陸烽給了她一個窩頭,
讓她不至于餓死。此刻,陸烽正在院子里劈柴。男人赤著上身,
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光澤。肌肉線條流暢,充滿了爆發力。他聽到動靜,抬起頭。
一雙黑眸銳利如鷹?!坝惺??”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野性。蘇皖站定,開門見山。
“陸烽,你娶我。”陸烽劈柴的動作一頓。他上下打量著蘇皖,眼神里滿是探究。
“蘇家丫頭?你沒病吧?”“我給你糧食?!碧K皖說出自己的籌碼。“精米,白面,管夠。
”陸烽的眉頭皺得更深。村里誰不知道他家的情況。母親常年臥病在床,妹妹年幼,
全靠他一人打獵換點粗糧。精米白面,那是過年才敢想的東西?!澳隳膩淼募Z食?
”“你別管?!碧K皖迎上他的目光?!澳慵胰眰€做飯洗衣的女人,我需要一個能擋事的男人。
”“我們是合作,各取所需。”陸烽沉默了。他盯著蘇皖清瘦卻倔強的臉,看了很久。
村里的姑娘見了他都繞道走。這個蘇家丫頭,膽子倒是大?!澳愫髬屢涯阗u給李瘸子?
”他問。“對?!薄靶?。”陸烽把斧頭往木樁上一插。“我娶你?!碧K皖心里松了口氣。
3第一步,成功了。兩人一前一后去了大隊部。隊長看著這倆湊在一起,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澳銈儭牒昧??”“想好了。”陸烽言簡意賅。蘇皖也點頭。
“我們自愿結婚。”一張結婚證明,兩毛錢。領完證,蘇皖就成了陸烽的媳婦。
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傳遍了整個紅星大隊。蘇家直接炸了鍋。張桂芬沖到陸烽家門口,
破口大罵?!疤K皖!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你居然敢自己找野男人!”蘇柔跟在后面,
假惺惺地勸?!巴钔睿阍趺催@么沖動???”“陸大哥名聲不好,你跟他會吃苦的。
”院門“吱呀”一聲開了。陸烽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口,像一堵墻。他眼神冰冷?!拔蚁眿D,
現在姓陸?!薄霸俑疑祥T叫喚,腿給你打斷。”張桂芬被他身上的煞氣嚇得后退一步。
她還想罵,卻被陸烽的眼神凍住了。那眼神,像山里的狼。蘇柔拉了拉張桂芬的衣袖?!皨專?/p>
我們先回去吧。”她看向陸烽,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陸烽雖然窮,
卻是村里最高大英俊的男人。比大隊里那些瘦弱的知青有男人味多了。
蘇皖從陸烽身后走出來。她手里拿著個破舊的包袱,是原主所有的家當。
“我的戶口已經遷出來了。”“從今天起,我和蘇家再無關系?!彼f完,當著所有人的面,
“砰”地關上了院門。院子里,陸烽的妹妹陸小草怯生生地躲在門后。她只有十歲,
黃皮寡瘦。她看著蘇皖,眼里滿是警惕。里屋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是陸烽的母親,周云。
這個家,一貧如洗。泥坯的墻,漏風的窗。除了幾件破舊的家具,再沒別的東西。
陸烽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凹依铩瓦@樣?!薄拔抑??!碧K皖把包袱放下。
“先做飯吧?!睆N房里只有一個豁了口的鐵鍋。米缸見了底,只有一層薄薄的玉米糊。
蘇皖借口去自己包袱里拿東西,閃身進了空間。超市里的一切都靜止了。她快步走到糧油區。
大米、白面、豆油、掛面……應有盡有。她裝了一袋大米,一小袋白面,
又拿了一瓶菜籽油和一塊豬肉。不能拿太多,會引人懷疑?;氐綇N房,她開始生火做飯。
淘米,水汽蒸騰。切肉,油花在鍋里滋滋作響。很快,濃郁的米飯香和肉香飄滿了整個小院。
陸小草忍不住湊到廚房門口,使勁吸著鼻子。她好久沒聞到過肉味了。陸烽也愣住了。
他看著蘇皖熟練的動作,有些恍惚。這個女人,和傳聞中的懶丫頭完全不一樣。飯菜上桌。
一鍋香噴噴的白米飯,一盤青椒炒肉。周云被陸烽扶著坐到桌邊,看到眼前的飯菜,
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震驚?!斑@……這哪來的白米和肉?”蘇皖平靜地開口?!拔覌屃艚o我的。
”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說辭。“她怕我被后媽磋磨,偷偷給我攢了點東西,藏在山神廟里。
”這個理由半真半假,卻也勉強說得通。周云看了看蘇皖,又看了看兒子,嘆了口氣。
“快吃吧,孩子?!标懶〔莸谝淮纬缘搅税酌罪埡腿?。她吃得小臉鼓鼓的,像只小倉鼠。
吃完,她怯生生地對蘇皖說了聲?!爸x謝嫂子?!碧K皖摸了摸她的頭。“以后頓頓都有。
”夜里。兩人的新房,就是陸烽的房間。一張木板床,鋪著半舊的被褥。
蘇皖主動睡在床沿邊上。“我們只是合作,你放心?!标懛椤班拧绷艘宦暎硨χ上?。
黑暗中,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4蘇皖感受著身下堅硬的木板,心里卻無比踏實。
她終于,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地方。一個可以暫時遮風擋雨的殼。第二天一早,
蘇皖就被院子里的動靜吵醒。陸烽已經上山去了。這是他的日常,
打獵是全家唯一的收入來源。蘇皖起床,先去看了看周云。
她昨晚從空間里拿了些阿莫西林和止咳糖漿。用溫水化開,讓周云喝下?!皨專?/p>
這是我托人買的藥,您試試?!敝茉坪认潞?,咳嗽果然緩解了不少。她拉著蘇皖的手,
眼里有了些暖意。“好孩子,讓你破費了?!薄耙患胰?,不說兩家話?!碧K皖安撫好她,
開始收拾屋子。她從空間里拿出新的床單被套,偷偷換上。又拿出消毒水,
把屋里屋外徹底清潔了一遍。整個家煥然一新。陸小草看著這一切,對蘇皖的戒備少了很多。
她開始主動幫蘇皖干活。中午,蘇皖做了白面饅頭和一道素炒三絲。陸烽回來的時候,
看到干凈整潔的家,聞著滿屋的飯香,腳步都頓住了。他今天運氣不錯,打到了一只野雞。
他把野雞遞給蘇皖?!斑@個,給你?!碧K皖接過來。“晚上加餐?!眱扇说南嗵?,
莫名地和諧。一個主內,一個主外。不說情愛,卻有種踏實的過日子的感覺。然而,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蘇皖有“嫁妝”的事,被蘇柔有意無意地傳了出去。
村里人看蘇皖的眼神都變了。有羨慕,有嫉妒,更有貪婪。這天,知青點的趙建明找上了門。
趙建明是書里的男主,長相斯文,是蘇柔的官配。也是原主曾經癡戀的對象。
原主就是為了給他送吃的,才被后媽抓住把柄,逼著嫁人。“蘇皖?!壁w建明站在院門口,
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拔覜]想到你是這種人?!薄澳阍趺茨転榱思Z食,嫁給陸烽這種粗人?
”蘇皖正在喂雞,聞言抬起頭。她像看個傻子一樣看著趙建明。“我嫁給誰,關你什么事?
”趙建明被噎了一下。他印象里的蘇皖,看到他總是臉紅心跳,話都說不利索。“蘇皖,
我知道你還喜歡我?!薄澳汶x開他,跟我吧。”“你的那些糧食,我們可以一起用。”這話,
真是又蠢又壞。蘇皖都氣笑了?!摆w知青,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薄澳?!
”趙建明臉色漲紅。“蘇皖,你別不識好歹!”“陸烽能給你什么?跟著他,你遲早要后悔!
”“后悔?”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陸烽打獵回來了,肩上扛著一頭野豬。
他把野豬往地上一扔,整個地面都震了一下。他走到蘇皖身邊,占有性地攬住她的腰。
“我媳婦,用不著你來操心。”趙建明看著陸烽那身駭人的氣勢,嚇得腿肚子發軟。
他灰溜溜地跑了。蘇皖掙開陸烽的手?!爸x謝?!标懛榭粗?,黑眸深邃?!八郧?,
經常找你?”“找我幫他洗衣服,送吃的?!碧K皖語氣平淡,像在說別人的事。“我以前,
眼瞎。”陸烽沒再問。他只是默默地開始處理那頭野豬。兩人分工合作,把豬肉分割好。
大部分用鹽腌起來,留著慢慢吃。一小部分新鮮的,蘇皖準備做頓紅燒肉。
肉香很快飄了出去。隔壁的王嬸子忍不住探頭過來?!鞍?,陸烽家今天吃肉啊?
”蘇皖大方地笑了笑。“陸烽今天收獲不錯,嬸子要不要嘗嘗?”她盛了一碗紅燒肉遞過去。
王嬸子喜笑顏開地接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伸手不打笑臉人。蘇皖用一碗肉,
就堵住了不少悠悠之口。村里人雖然眼紅,但看陸烽家日子越過越好,
也不敢再明著說什么難聽話。5蘇柔看著這一切,氣得牙癢癢。她沒想到,蘇皖嫁給陸烽后,
日子反而過得風生水起。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把蘇皖踩在腳下。很快,機會來了。秋收到了,
大隊里忙得熱火朝天。蘇柔故意在隊長面前提起。“陸大哥力氣大,
怎么不去參加集體勞動啊?”“他天天往山里跑,是不是在搞資本主義尾巴???”這話,
誅心。在七零年代,“投機倒把”可是大罪。隊長皺起了眉。陸烽確實很少參加集體勞動,
仗著自己是退伍兵,又有打獵的手藝,大隊也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現在被人拿到明面上說,就不好辦了。當天下午,隊長就帶著民兵找上了門?!瓣懛?,
有人舉報你搞投機倒把。”“跟我們走一趟吧?!标懛榈哪標查g沉了下來。
周云在屋里急得直咳嗽。陸小草嚇得躲在蘇皖身后,小臉煞白。蘇皖卻異常冷靜。
她攔在陸烽面前,對隊長說。“隊長,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丈夫上山打獵,
是跟大隊報備過的?!薄矮C物也都按時上交了大部分,這怎么能算投機倒把?
”蘇柔從人群后走出來,柔柔弱弱地開口?!巴钔睿挷荒苓@么說?!薄瓣懘蟾绱虻墨C物,
誰知道他上交了多少,自己留了多少?”“而且我看到他偷偷把獵物賣到黑市去了。
”“你胡說!”陸小草氣得沖她喊。蘇柔委屈地紅了眼眶。“我只是實話實說,
這也是為了陸大哥好?!薄耙遣徊榍宄院髮λ挠绊懜蟆!壁w建明也站出來幫腔。
“蘇柔說的對。思想覺悟有問題,這可是大事?!币蝗喝四阋谎晕乙徽Z,就要給陸烽定罪。
陸烽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他可以忍受貧窮,忍受非議。
但絕不容許別人給他扣上這樣的帽子。就在他要爆發的時候,蘇皖拉住了他。她轉身,
看向蘇柔,眼神冰冷?!澳阏f你看到他去黑市了?”“什么時候?什么地點?和誰交易?
”蘇柔一愣。她沒想到蘇皖會這么問。她只是隨口污蔑,哪有什么證據。
“我……我就是看到了!”“看到了?”蘇皖冷笑一聲?!疤K柔,
你昨天一天都在大隊部曬谷場,幾十雙眼睛看著。”“你倒是說說,你怎么分身乏術,
跑到幾十里外的黑市去的?”蘇柔的臉“刷”地白了。她忘了這茬。蘇皖步步緊逼。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血口噴人,故意陷害?”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你嫉妒我嫁得好,日子過得比你舒心,所以就想毀了我們?”“我沒有!”蘇柔急忙否認,
眼淚流得更兇了。“皖皖,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我為什么不能這么想你?
”蘇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拔艺煞蜿懛?,是保家衛國的退伍軍人,身上還留著傷疤。
”“他用自己的血汗養活一家老小,不偷不搶,怎么就成了投機倒-把?
”“就因為他沒讓某些人占到便宜,就要被這么污蔑嗎?
”她從空間里拿出一個小小的急救包,里面有她提前準備好的“證據”。她打開急救包,
里面是一些紗布、藥膏,還有一張泛黃的紙。“這是陸烽的退伍證明,上面寫著他因傷退役。
”“這些年他上山打獵,不僅是為了養家,也是為了采些草藥,給他母親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