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活該！活該！”
這笑聲不單純是高興，還夾雜著幾分咬牙切齒和報復得逞的滿足。
到最后，宋玉嬋眼角都帶著淚花。
春柳看著小姐這副樣子嚇壞了，老太太院子里到底發生什么了？小姐怎么瞧著像瘋了一樣？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她心疼又擔心地問，懷疑小姐是不是被老太太刁難了。
誰不知道老太太偏心大姑娘，也偏心三姑娘。
三姑娘這次被小姐打了一頓，要是在老太太面前顛倒黑白……
宋玉嬋抹了抹眼角的淚，冷哼一聲：“我沒事，我只是覺得痛快，太痛快了！”
她抬頭看著春柳，眼中一片光亮。
春柳看了半晌，發現小姐似乎是真的開心，這才松了口氣笑起來：“那就好。”
不過主仆二人沒高興多久，一會兒一個小丫鬟便低眉斂目地進來，恭敬道：“小姐，大姑娘來了。”
宋玉嬋逐漸收斂笑容，心中暗想：果然還是來了。
她早知道以宋玉瑾的謹慎，肯定會有所動作，沒想到這么快就追過來了。
“知道了，請大姐姐進來吧。”
等丫鬟出去領人，宋玉嬋便對春柳叮囑道：“你待會兒就裝啞巴，大姐姐要是問你，你就做出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什么都別說，聽到了嗎？”
春柳心思單純，宋玉嬋擔心宋玉瑾套話，怕春柳中計，還是先把她的嘴堵上才好，自己應付足夠了。
春柳雖然不明所以，但小姐讓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連忙應道：“奴婢知道了。”
“妹妹，妹妹你沒事吧！”
二人剛說完，外面便傳來宋玉瑾溫柔關切的聲音。
繡著蘭花的精致繡花鞋邁過門檻，粉裙飄逸，一道纖細人影翩然而至。
宋大姑娘水眸盈盈，眼神溫柔如水地看著宋玉嬋，仿佛能包容萬物。
宋玉嬋心中冷笑，臉上卻作出相反的反應，癟著嘴委屈道。
“姐姐，你來了。”
宋玉瑾關切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被掩飾去了。
方才宋玉嬋在祖母院子里對自己說話還帶刺兒，怎么現在就變了？
心中犯嘀咕，宋玉瑾面上不顯，伸手扶住了迎上來的宋玉嬋，關心的將宋玉嬋半攬在懷里，溫聲道。
“你沒事吧？事發突然，剛才在祖母院子里，我也來不及多問，你跟三丫頭怎么鬧起來的？你可把她打的不輕，那臉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拋出了疑問，宋玉瑾語氣多了無奈。
“還有方才在祖母和二位嬸嬸面前，你怎么對我說話夾槍帶棒的？我都不知我哪里得罪你了。”
問話時，宋玉瑾眼底滿是審視。
宋玉嬋撅著的嘴立刻收回，原本還溫順靠在宋玉瑾懷里的動作一僵，表情肉眼可見的變成了惱怒。
她猛地推開了宋玉瑾，聲音拔高——
“大姐姐方才在祖母面前偏袒小三不夠！現在還要追到我院子里來質問！我打她怎么了？留疤也是活該！”
宋玉瑾沒想到宋玉嬋反應這么大，不過這反應倒是解釋了自己后一個問題——
恐怕是真覺得自己偏袒宋玉荷才對自己說話夾槍帶棒的吧。
這狗脾氣！
宋玉瑾強忍不悅，趕忙換上一副討好的神色，上前去拉背過身去的宋玉嬋的胳膊。
“是姐姐錯了，姐姐該問清楚原由的，嬋兒別生氣，那你倒是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方才在長輩面前我也不好多問，如今沒有旁人，你跟姐姐單獨解釋好不好？如果你真是受委屈的那個，姐姐跟你賠不是。”
宋玉瑾放低姿態哄了好一會兒，宋玉嬋別扭的神情才稍微松緩了些。
旁邊的春柳看得目瞪口呆，但想到小姐的叮囑，生怕被大姑娘看出端倪，又立刻低下頭裝鵪鶉，心里卻暗自驚嘆。
小姐到底怎么了？
這變臉跟變天似的，一陣晴一陣陰，這在旁人面前變臉就罷了，可偏偏在大姑娘面前……
這不是春柳第一次產生了疑惑。
之前只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如今親眼看見小姐在大姑娘面前裝模作樣，已然是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測——
小姐跟大姑娘之間定是有了隔閡，或者說是小姐單方面對大姑娘有了防備。
到底為何？
小姐不是最信任最依賴大姑娘嗎？
就在春柳疑惑的時候，宋玉瑾已經舌燦蓮花把宋玉嬋哄好了。
宋玉嬋如往常一樣小心思都寫在臉上，面色稍霽，拉著宋玉瑾上座。
“姐姐知道我才是委屈的那個就好。”
宋玉瑾心里松了一口氣，強壓著無奈問道：“好嬋兒，都是姐姐的錯，現在可以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吧？”
宋玉嬋輕哼一聲：“情況跟我在祖母面前說的一樣，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宋玉荷突然上門找茬，說我給大姐姐送了絨花簪，她沒有，就借著這事兒來要說法。”
“但大姐姐也知道，宋玉荷眼光高，她喜歡的是金銀玉器這些貴的俗物，我哪有這本事給她弄來，所以才沒送。”
“我當時也跟她解釋了，還說要給她再做一根絨花簪，可她偏不要，非要我腦袋上這根。”
宋玉嬋拔下頭上的金簪子，一臉珍惜地摸了摸，噘著嘴對宋玉瑾低聲道。
“這是大姐姐你送給我的，我平日里都舍不得帶，怎么可能讓宋玉荷搶了去，當時就吵了幾句……”
宋玉瑾眼神不屑地看了一眼宋玉嬋手里的簪子。
這金簪確實是她“精心挑選”送給宋玉嬋的，做工粗糙，雖說有些分量，但質感著實不怎么樣。
不過她當時給了宋玉嬋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夠精致，但分量十足，戴出去沒有面子，但有里子，且不會被搶——
防的就是宋玉荷。
宋玉瑾本意當然沒這么好心。
她單純就是既要籠絡宋玉嬋的心，又要暗暗嘲笑她的處境——
沒人疼的小可憐！
卻沒想到用來諷刺她的破簪子，宋玉嬋這么在乎，更沒想到宋玉荷連這么丑的簪子也能看上，還為了這么根破簪子跟宋玉嬋鬧了一場。
這兩個蠢丫頭真是不知所謂！
盡做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事，真是給宋家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