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挽歌抱著一木盆切好的水果放到太子身邊的桌子上,“哥哥,快嘗嘗,超級超級好吃!”
“小七?小七是你嗎?”德妃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激動地站了起來,看著洛挽歌熱淚盈眶。
小七?洛挽歌左看看右看看,有些遲鈍地反應過來,好久沒聽到有人這么叫他了。
“你誰?”洛挽歌就不懂客氣兩個字怎么寫。
沒禮貌。
德妃的臉僵了一下才露出一個笑容,“我是你姨母啊,小七,我是姨母。”
姨母?
那個壞東西!洛挽歌想起來了。
“見到我請稱呼七皇子殿下。”洛挽歌撇了撇嘴,雙手抱胸,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壞東西!
德妃泫然欲泣,帕子裝模作樣地在臉邊擦了兩下。
“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哭了,你要是哭了我就給你兩只眼睛各來一拳。”洛挽歌面無表情地說。
德妃一秒收住了自己的眼淚,甚至謹慎地收起了自己的帕子。
萬一她拿著帕子小七還覺得她在哭怎么辦?
她來之前打聽過了,七皇子向來說一不二,敢說敢做。
她才剛進宮,可不想幾天都不能見皇上。
“你來干嘛的?”洛挽歌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我來見你,小七。我早就聽說,你和姐姐很像,現在一看,果然如此,一見到你,我就感覺姐姐又回到了我身邊。”德妃的傷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不說就滾,別打擾我看書。”洛挽歌硬的不吃,軟的也不吃。
小兔崽子。德妃差點破防,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不是才4歲嗎?怎么這么難搞?
不行,不能放棄!
放大招。
“小七,玉蘭花是姐姐生前最愛的花,如今御花園的玉蘭花開了,我想帶你出去看看這盛放的玉蘭花,跟你講講姐姐生前的事情。”德妃溫柔地看著他。
“禁足的事你無需擔心,我已經和皇上提了,皇上已經恩準你提前結束禁足。”德妃期盼地看著他。
“不需要,既然你都說了,我和母后長得很像,那我多照照鏡子,多看著我自己也能懷念母后。”
德妃臉上的笑容一秒消失。
“玉蘭花是她生前最愛的花又怎么樣?我還是她這輩子最愛的人呢!”洛挽歌可不吃這些歪理邪說,理直氣壯地說。
什么玉蘭花,什么生前的事情都沒有他這條小命重要!
他是不怕死沒錯,但也不想莫名其妙出去送死。
洛挽歌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把禁足禁滿。
更何況,他之前那么不給便宜爹面子,現在乖乖禁足半年才好,不然下次他再闖禍,便宜爹恐怕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罵人歸罵人,闖禍歸闖禍,罰過了,便宜爹也就出了氣了,不會再記著這件事。
可是沒罰完,那下次便宜爹罰他的時候就有很大可能會想起這件事,不劃算,太不劃算了。
更何況,這個壞東西,一看就是要算計他,他可不吃這套。
洛挽歌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看上去靈動又可愛。
太子忍不住伸手把他抱在懷里哄,直接無視了德妃的存在。
德妃無人理會,憤憤離去。
他才4歲,太子也才8歲,他們難道就一點也不懷念自己的母后嗎?不想知道她生前的事情嗎?德妃咬著牙憤憤地想。
或許……我可以……
不不不,七皇子太像姐姐了,就怕算計出反效果。
可其他的招數……
算了!
來日方長!
我就不信七皇子不出東宮的門半步!德妃的心情這才平靜下來。
她站定,撫摸著周圍的玉蘭花,喃喃自語道:“姐姐啊姐姐,再幫我一把吧。”
跟在她身后的宮女蘭月上前一步,“德妃娘娘,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對玉蘭花不為所動,可皇上是個愛屋及烏的人,愛極了這玉蘭花。”
“這玉蘭花,總能派上用場的不是嗎?”蘭月意味深長地說。
德妃勾唇得意一笑,“不錯,今晚,你派人去請皇上,就說,我最愛的玉蘭花開了,請皇上來和我一起賞花。”
姐姐,你在皇上心中可不輕,今晚,他一定會來見我的,對嗎?德妃眼里滿是勢在必得。
當晚,熙文帝帶著一身寒氣而至。
“皇上。”德妃驚喜地看著他。
‘啪’,一個耳光重重的落在了德妃臉上。
“這種蠢事別再做第二次。”熙文帝甩袖離去,仿佛他來這里就是為了親自給德妃一耳光。
德妃捂住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熙文帝的背影。
為什么?
次日,德妃被熙文帝掌摑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皇宮。
“哈哈哈————”洛挽歌沒心沒肺地笑著,還開心的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她也太蠢了吧。”
太子也有些忍俊不禁。
蠢到家了。
昔日,徐家二姑娘喜愛牡丹的名聲可不就是她自己讓人傳出去的嗎?
為這,她還曾在某次賞花宴上和先皇后鬧得不歡而散。
這種事,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熙文帝對先皇后一向上心,這件事他也是知情者之一。
更何況,德妃是什么時候開始宣揚自己喜愛牡丹……
不就是先皇后和熙文帝議親的那段時間嗎?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自己把這些事忘的一干二凈沒關系,她的敵人會幫忙把這些往事都挖出來的。
想借先皇后的勢?
那別人恐怕就要看看,你和先皇后是不是真的姐妹情深了。
“可以啊容妃,兵不血刃就讓德妃丟了這么大的臉。”洛挽歌坐了起來。
“容妃可是宮斗高手,在怎么讓別人丟臉這件事上,她可太有心得了。”太子調侃,“你別什么時候也栽在她手上,丟個大臉。”
“那她的招數對我來說恐怕不管用。丟臉有什么?我又不怕丟臉,只要我自己開心快樂,在全天下人面前丟臉又如何?”洛挽歌挑眉,得意地沖著太子吐舌頭。
也是,這招對曉曉管用不了。
太子無奈地搖搖頭,“這一招還有一個大用處。”
“德妃如今在宮里立穩腳跟靠的是母后的勢。”
“但是,以后德妃再想借母后的勢,父皇恐怕會三思了。”
熙文帝會想,你們姐妹感情不好,你天天提先皇后是怎么個事?利用我對先皇后的感情唄!
“除了這些招數,容妃還有什么招數嗎?”洛挽歌有些好奇地抬頭。
“多了去了,容妃此人心狠手辣,沒有容人之量。”太子說。
“難怪封號是容妃呢,缺什么給她補什么嘛!”洛挽歌不懷好意地笑了,“就像德妃,她為什么封號是德妃,我看就是因為她缺德!”
“有道理。”太子促狹道。
熙文帝在外面聽著心情莫名有些驕傲。
果然是我的兒子,一下就猜出了我的想法。
不過……
“你們怎敢妄議庶母!”熙文帝大步邁進東宮,沉著一張臉。
東宮的人真是靠不住!便宜爹來了也不知道通報一聲。洛挽歌被子一掀,跳下床雙手叉腰。
“什么叫妄議?我這叫客觀理性地說出事實真相。”洛挽歌不服氣地抬著下巴,“你還偷聽呢!”
“什么叫偷聽?我光明正大地站在外面聽的,誰叫你們在里面大聲說話的?”熙文帝理直氣壯地說。
“那誰叫你站外面的?你不在外面,就不會聽到我們說話,我就愛背后說人壞話,怎么了?”
“我不光背后說那個壞女人,那幾個沒有兄弟情的兄弟我也不放過,你這個便宜爹我更是天天痛斥!”洛挽歌鼓著臉頰,朝他做鬼臉。
熙文帝臉上一黑,“你罵他們也就罵了,我可是你父皇,你居然偷偷在背后罵我!”
“等著。”洛挽歌眼睛一轉,噔噔噔跑了出去。
熙文帝看著洛挽歌來來回回,拿了好些書過來,還有幾個小箱子,沒看明白他在干嘛。
難道他知道自己不對,在變著法的向我道歉?熙文帝心想。
可是拿書過來和道歉有什么關系?
洛挽歌把這些書翻開,往熙文帝面前一拍,兇巴巴地看著他,“哪家小孩生下來不是他爹養的,就我不一樣,我哥哥養我,你看看!我哥這么多年養我花了多少錢?”
“你好意思嗎你?讓我哥小小年紀就給你養孩子?你還三番五次因為這件事找我太子哥哥的茬,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提這事!”
“背后罵你咋了,我每天睡前都罵你。”
熙文帝眼神飄忽,嘴硬,“太子不也是我在養著,他養不就是我養?”
邊說熙文帝拿起洛挽歌硬塞到他面前的賬本。
個、十、百、千……
“……”看到后面熙文帝已經忘記自己原本準備說什么了,他有些呆滯了,“你怎么這么能花錢?”
“你之前花大價錢買回來的馬王花了多少錢?”洛挽歌質問他,“你這兩年養著它又花了多少錢?”
“那是馬,和你不一樣。”熙文帝噎了一下,聲音里卻不由自主地帶著幾分心虛。
這兩年在那匹馬身上確實花了不少錢。
“那當然不一樣了,那馬是你的掌上寶,我就不一樣了,我一分錢都花不上你的。”
“我太子哥哥縮衣節食養我,還時不時要挨某人的罵,我都不想說某個人。”
說到這里,洛挽歌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
“還有前些天來東宮的某個人,這么些年錢沒見著一分,嘴巴倒是會說,說什么愛我關心我。真愛我就給錢呀!”
“錢在哪愛在哪。”
“誰不知道我這些年待在宮里連俸祿都沒有,她見了面沒有禮物沒有關心,倒是一心惦記著把我從東宮帶走。”
洛挽歌氣鼓鼓地瞪著熙文帝,都是他惹出來的事,都怪他貪圖美色,沒有定力!
便宜爹要是不把壞東西收到宮里,壞東西就不會找上東宮來!
洛挽歌繼續暗搓搓地給壞東西上眼藥。
“我要是離了東宮,誰養我?她用嘴巴子養我?還是你在夢里養我?”
“這么多年,錢是沒有的,愛是只會用嘴表達的!我的處境她是會默默無視,我的母后她是只想利用的。”洛挽歌說的時候還一邊注意著熙文帝的臉色和眼神變化。
上眼藥也要注意分寸,等會沒上好可就弄巧成拙了。
不過……熙文帝自己也在挨埋怨,一時半會他不會發現,洛挽歌在悄悄地給德妃上眼藥。
熙文帝心情又不愉快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