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夠了。”
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是淬了冰。
周曉和周父一愣,轉頭看向他。
“秦墨?”
周曉勉強壓下怒火,扯出一抹笑。
“你怎么了?難道你還心疼那個賤......”
“我說,夠了。”
秦墨冷冷打斷她,煩躁感越來越明顯了,他幾乎崩潰了,發生這樣的事情兩個人居然還在高興她走了,卻不知道她這一走,他們整個周氏都會分崩離析。
周父瞇起眼,語氣不善。
“秦墨,你這是什么意思?別忘了,現在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秦墨扯了扯嘴角,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
“同一條船?呵......”
他轉身走向門口,背影疏離。
“秦墨!你去哪兒?!”
周曉慌了,推著輪椅想追上去。
秦墨頭也不回,只丟下一句。
“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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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站在秦氏集團頂層的辦公室里,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夜景,可他只覺得眼前的世界是黑白的。
自從周予安走后,他接受了周家這個爛攤子,開始承擔下所有的壓力。
一周前他還是商界叱咤風云的秦總經理,可現在,他名下的股份被周予安臨走前的一紙文件凍結,銀行賬戶被監管,連曾經稱兄道弟的商業伙伴都避之不及。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財務報表,指尖微微發抖。
連續三個季度虧損,資金鏈瀕臨斷裂,再這樣下去,周氏撐不過三個月。
“秦總,銀行那邊......還是拒絕放貸。”
財務總監站在門口,聲音小心翼翼。
秦墨閉了閉眼,嗓音沙啞:“再聯系其他銀行。”
財務總監欲言又止。
“已經聯系了七家,但......周小姐之前曝光的財務造假問題,讓所有金融機構都對我們家持觀望態度。”
秦墨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周予安。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他心里。
他曾經以為她不過是鬧脾氣,以為她終究會回來,可如今他才明白,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她走得干干凈凈,連一絲挽回的余地都沒留。
凌晨三點的公寓里,秦墨剛合上電腦,周曉就踩著拖鞋“啪嗒啪嗒”沖進書房。
她手里攥著本婚禮特刊。
“這家教堂的檔期空出來了!下個月十五號,正好是我生日。我們去舉辦婚禮好不好?”
他揉著太陽穴。
“公司賬上只剩二十萬。這個月工資都發不出來。”
周曉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整個人都冷下來,甚至甩了臉子給他看。
秦墨突然想起三年前初遇的場景。
那時周曉穿著素白連衣裙,在周家花園里給他泡茶。她手指纖長,斟茶時連手腕彎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姐夫別皺眉呀。”
她當時把杯子推過來,眼睫低垂的樣子純良無害。
“姐姐脾氣急,我替她向你賠罪。”
現在這只“溫柔”的手正揪著他領帶搖晃
“你知道我為了你付出多少嗎?我怎么能夠連一個婚禮都沒有呢?”
周曉突然哭起來,她撲到電腦前,瘋狂點擊公司賬戶頁面。
“把廠房賣了!把專利賣了!周予安能給你的我也能!”
秦墨一把扣住她手腕。
“別鬧了。”
他聲音疲憊得像老了十歲。
周曉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盯著秦墨看了三秒。
“我偏要辦婚禮,不然我就從這個大樓跳下去!”
而秦墨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數字,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二十萬三千六百五十二元。
這是 “墨安科技” 賬上最后的資金。
他滑動鼠標,看著長長的應付賬款列表。
員工工資、服務器租賃費、辦公室租金...
“秦墨!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周曉尖銳的聲音刺穿了他的思緒。
她站在那,手里攥著那本被撕得七零八落的婚禮特刊。
微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勾勒出她瘦削的輪廓。
“下個月十五號是我生日,我要在那天舉辦婚禮。把公司賬戶的錢轉給我。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了。”
秦墨深吸一口氣,合上筆記本電腦。
“曉曉,公司現在的情況你很清楚。這筆錢是給員工發工資的,如果......”
“如果什么?如果沒有婚禮,我會死!”
周曉突然尖叫起來。
“你冷靜一點。”
他想抓住她的手腕,卻被她狠狠甩開。
“冷靜?”
周曉冷笑。
自從三個月前投資方突然撤資,公司的資金鏈斷裂開始,周曉就像變了個人。
她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善解人意的女孩,而成了一個被物質和虛榮吞噬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