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林玥卿抬眸望向檐角漏下的月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母親。
那時母親總說 “月光是仙人釀的酒”，說著便執劍在廊下舞出一片霜色，劍尖挑落的月光碎成流螢，落在她掌心凝成靈力的光點。
“林婧霜，” 她指尖撫過腰間玉佩 —— 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
"你若曾給過我母親半分臨終體面，我或許會放你一馬。可你有母親相伴，我卻只能睹物思人...... 你如今有什么臉面求我？”
聽到了林玥卿這么一說，林婧霜再也忍不住，淚水瞬間決堤，顧不上顏面，“撲通”一聲跪下了。
“姐姐，求你救救我，如今能救我的也只有你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拼命磕頭，額頭很快滲出血來，淚水混著血水滑落，再無往日高傲模樣。
厲璟川反手掩上門閂時，銅環發出沉悶的 “咔嗒” 聲。
看著眼眶泛紅的林玥卿，他輕嘆了口氣，將人攬進懷中。
林玥卿也任由他抱著，突然想到上一世，在自己與霍凌淵締結契約之后，厲璟川就仿佛徹底在仙界消失了一般，如今想來，心中滿是酸澀。
“璟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埋在他心口，“若與我締結契約的是霍凌淵，你會如何？”
懷中的人忽然收緊雙臂，仿佛要將她嵌進自己的骨血里。
良久，才聽見頭頂傳來沙啞的嗓音，"厲家祖歷代都以看守妖獸為己任，而看守者也需斷情絕愛。”
“所以我總想著......若你眼里沒我，這仙界便只剩一副空殼，倒不如去守那些鐵石心腸的妖獸，至少它們不會讓我眼紅。"
林玥卿鼻尖驟然發酸。
她當然知道厲家的血契——那是用命鑄的鎖鏈，捆住的何止是妖獸，更是看守者的三魂六魄。
她的指尖攥緊他袖口的饕餮紋，心疼地說道："我從不知......我竟把你逼到這一步。"
"那你......是何時......開始喜歡我的？" 她仰頭，撞進他眼底翻涌的星河。
厲璟川卻笑而不答，只將她握劍的手輕輕攤開，指腹碾過掌心薄繭。
那是十二歲那年，她為護他與十人對峙時磨出的傷。
那時仙界鳶尾開得正盛，她擋在他身前的背影被陽光鍍成金邊，說出的話比劍鋒還利。
"要打便沖我來，十個欺一個算什么本事？"
自那日后，他成了她身后的影子。
看她在霍凌淵門前徘徊時，藏在云里替她擋驟雨；
看她捧禮物紅臉遞出時，在樹影里把拳頭捏得發白；
看她哭著跑開時，悄悄跟去霍凌淵的修煉場，直到將那人的劍砍出缺口，才冷著臉道："敢再讓她掉眼淚，我便砍了你的劍。"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林玥卿的眼中泛起了淚花。
她突然意識到，原來在自己無數個孤獨、痛苦的時刻，厲璟川一直都在身邊默默守護著自己。
“璟川，我......”
林玥卿欲言又止，心中滿是愧疚與感動。
厲璟川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溫柔地說道：“玥卿，都過去了。從今往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林玥卿靠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曾經錯過了很多，但此刻，她不想再錯過這個一直默默愛著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