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江千歲這次回老家，是為了了卻自己的心結。
她始終不明白，自己的母親徐芳同為女人，為什么卻比父親，對她更加充滿惡意。
每一次的鞭子、皮帶、乃至發展到后期的鐵鏈，都是徐芳特意找出來，遞到江千歲父親手上的。
賺錢攢學費和生活費的不堪往事，江千歲已經不愿再回想。
她只是想去問徐芳一句：“為什么”，僅此而已。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窗邊，在氣流的顛簸中，漸漸進入夢鄉。
次日中午，才剛歷經十幾個小時的航程，江千歲又馬不停蹄轉高鐵、找黑車，才終于在天黑前，回到當初的小村莊。
15年的時間，村莊變化卻不大。
江千歲自認穿著打扮已經足夠低調，但還是引來每個過路人的指點：
“那是誰家娶的城里媳婦？”
“看起來倒像村里出去的，好像對咱們村里的路，很熟悉的樣子。”
“那咱們這，有誰家閨女很久沒出現了嗎？”
“嗨，村尾老江家的來娣，不就聽說已經十多年沒回來了？”
江千歲對這些討論充耳不聞，只是朝著印象里，“家”的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迎面走來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對方臉色憔悴蒼白，雙嘴抿著，看著就是刻薄寡恩的性格。
她在將要與江千歲擦肩而過的時候，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腳步。
而江千歲只是面色平靜地站在原地：“為什么？”
她的聲線很低，近乎輕聲呢喃，但她知道徐芳聽見了。
徐芳費勁地抬起頭，雙眼瞇起，細細打量江千歲身上的衣服，視線最終停留在她的臉上：
“你很得意吧，跑了15年，還要專門回來看我的笑話。”
江千歲只是執著地繼續問道：“為什么？”
徐芳瞬間露出詭異至極的笑容：
“我小的時候，書讀不起，衣服得撿別人不要的，月經來了都只能拿別人用過的草紙來墊。”
“你倒好，托生在我的肚子里享福來了，吃的是能飽腹的米飯，用的衛生巾還分什么日用夜用。
腦筋還比我聰明，村里每個人都夸你以后有大前途，我就不信了。
你這樣的人，就只能和我一樣留在小破村里，直到發爛發臭為止。”
這個答案令人匪夷所思，卻在江千歲的預料之中。
她18歲之前，總能在徐芳的眼里，看到幾乎要溢出眼眶的惡意。
而對方每每把她打得半死時，臉上都帶著明顯的痛快。
“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母親。”江千歲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徐芳卻面目猙獰地笑道：“可是你還不是回來見我了？
你很想要有人愛吧？可惜了......”
她嘖了兩聲后，眼底再次浮現出，江千歲熟悉的那種快感：
“可惜你注定和我一樣，這輩子都沒有人愛......”
她話音未落，兩人的身后卻傳來男人低沉有力的聲音：
“你錯了，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