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提前一天殺了個回馬槍，想給未婚夫許志驚喜。打開家門，
卻看見他和一個女人躺在我們床上。他睡眼惺忪看見我，第一反應是把那女人護在身后。
「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明天嗎？」然后他指著我說：「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是不是也該檢點一下自己？每次出差都那么久，誰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
那女人也幫腔：「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氣得發抖，直接拿出手機對著他倆拍照。
「許志，既然你這么喜歡懷疑，那我就坐實它。」我撥通了暗戀我多年的竹馬電話：「喂，
你之前說想娶我，還算數嗎？」1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當然算數。
】駱川的聲音平淡卻難掩興奮。我掛斷電話，目光落在床上面色鐵青的許志身上。
他終于起身，抓過床尾的浴袍胡亂穿上，那個女人蜷在被子里，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
打量我。許志擋在她前面，走近我，想奪我的手機。我后退。「你鬧夠了沒有？
非要這么難看？」他壓著火。我舉著手機，屏幕的光映在我們之間。「許志，是你讓我難看。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仿佛用光了畢生的耐心。「陶茵情況特殊。她有嚴重的精神創傷，
抑郁癥，你懂不懂？她是個病人。」他指指身后的女人，「我是在幫她，做心理疏導，
救她一條命。你呢？你沖進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用這種粗暴方式去傷害一個本就脆弱的人。
你的善良去哪了？」我幾乎要笑出來。原來與一個女病人同床共枕，是最新研發的治療方案。
我們的婚床，還是多功能的理療床。「所以，我不該回來，打擾了你的慈善大業？」
「你不覺得自己冷漠？對一個受過傷害的女孩子，你沒有同情，只有苛責。」
許志站在道德的頂峰，對我進行單方面宣判，「我只是安撫她。你一出差就是半個月，
家里空空蕩蕩，我找個人說說話也不行？」他身后那個女人，適時探出頭，小聲抽泣。
「許哥，都是我的錯……你別為了我吵架。這位姐姐，對不起，我馬上就走。
我不該……不該來麻煩許哥。」她說著掀開被子下床，身上套著許志的襯衫，兩條光裸的腿，
又細又白，在昏暗里晃人眼。許志立刻轉身扶住她，動作輕柔。「你別動，你身體這么弱。」
他回頭望我，眼神全是責備，「你看看你，把她嚇成什么樣子了。」我靜靜看他們表演。
一個男人決心背叛你，總能找到一萬個富麗堂皇的借口，
甚至能將自己塑造為普度眾生的活佛。他不是出軌，他是拯救失足少女。我一言不發，
轉身走進衣帽間，拖出行李箱。「你要干什么？」許志跟來。「騰地方。
畢竟我們家空間有限，裝不下你的大慈大悲。」我打開衣柜，一件件扯下我的衣服，
丟進行李箱。「你非要這樣？」他的聲音就在背后，「你這是逼我。」我不理。「好，你走。
」他終于說了這句話，「等你冷靜下來，就明白我沒做錯。」2我拖著箱子離開那座房子。
我沒去酒店，直接去了駱川的公司。他辦公室的燈亮著。前臺認識我，直接放我上樓。
駱川正在開會，隔著巨大的玻璃墻，我看見他坐在會議桌主位，一群人圍著他，聽他說話。
他看見了我，對身邊的人說了句什么，然后起身，走了出來。「等我十分鐘。」他看看我，
又看看我腳邊的行李箱。他什么也沒問。十分鐘后，他出來了。「走吧。」
他自然接過我的行李箱。「去哪？」「民政局明天早上九點開門，先去我家。」
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有那么一瞬，我覺得非常不真實。幾個小時前，
我還是許志的未婚妻，憧憬婚禮。現在，我卻要和另一個男人去領證。人生是一出荒唐的戲。
第二天，我們真的去了民政局。紅色的本子拿在手里，很輕，分量卻又很重。駱川開車，
帶我進了一個我不曾來過的小區。房子很大，極簡的裝修風格，空曠，干凈。「你先住這里，
缺什么告訴我，我讓人去買。」駱川把我的行李箱放好，「主臥的衣帽間是空的，
你的東西應該夠放。」我點點頭。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許志的電話就打來了。「你現在在哪？
」他的口氣很沖，仿佛我欠他一個解釋。「有事？」「你必須馬上回來一趟。」
「陶茵的情況很不好。她覺得都是因為她我們才吵架，非常自責。我帶她來我們家，
想跟你當面解釋清楚。你回來，跟她道個歉。」我以為我聽力出了問題。「許志，你讓我，
跟她，道歉？」「她是個病人，你就當可憐她。你跟她好好說，說你不怪她，
這件事就過去了。這對你有什么損失？」偷我東西的人哭了，我不僅不能報警，
還得去安慰他，否則就是我冷血。「我不會回去。」「你！」他好像氣極了，「你別后悔！」
電話被掛斷。沒多久，我的手機震動，是小區的保安打來的。【女士，
有位許先生和一位陶女士在您家門口，說是您的朋友，我們能讓他們上來嗎？】「不能。」
我掛斷電話。他們還是有辦法上來的。或許找了別的借口，或許尾隨別的住戶。
門鈴響了很久，我沒開。然后門外傳來許志的吼聲。「你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有什么事沖我來，為難一個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我靠在門后，
聽他為另一個女人對我的指責。門外安靜了一會兒，接著是那個女人的哭聲，細細碎碎，
很有穿透力。「許哥，算了，我們走吧……姐姐她不想見我，我能理解……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許志的聲音又高了起來，「你什么錯都沒有！」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尖叫，
然后是重物倒地的聲音。我心里一沉，打開了門。走廊里，那個叫陶茵的女人倒在地上，
手腕上一道鮮紅的口子，血流出來，染紅了她白色的連衣裙。她身旁，
是一片碎裂的美工刀片。許志跪在她身邊，表情驚惶。他看見我，眼神瞬間狠厲。
「你滿意了？」他抱起陶茵，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匆匆沖向電梯。經過我身邊時，
他的肩膀狠狠撞了我一下，我沒站穩，向后踉蹌，背撞在墻上，生疼。他頭也沒回，
消失在電梯口。走廊的地板上，那灘血跡格外刺眼。3駱川回來的時候，
就看見我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著門口發呆。他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出事了？」
我把下午的事情告訴他。他聽完，很久沒說話。然后，他站起身，拿來醫藥箱，蹲在我面前。
「背過去。」我轉過身，他撩起我的衣服。「都青了。」他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我縮了縮。
他給我涂藥膏，涼涼的。「他會再來找你的。」駱川說。「你想好怎么做了嗎？」我搖頭。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他把我的衣服拉好，「搬家公司明天來，把剩下的東西都搬過來。
那個地方，以后別回去了。」我的手機響了。是許志發來的信息，一張照片。
陶茵躺在病床上，手臂纏著紗布，臉色蒼白，眼睛緊閉，像一朵凋謝的白蓮花。
配文是：【醫生說她抑郁癥加重，有嚴重的自殺傾向。這次割腕傷到動脈，
再晚一點就沒救了。你現在必須來醫院，安撫她的情緒。】我把手機遞給駱川看。
他看了一眼，拿過我的手機，直接把許志的號碼拖進黑名單。然后他給我點了一份外賣，
是我最喜歡吃的那家粵菜。飯菜送到的時候，熱氣騰騰。我沒什么胃口，
駱川給我盛了一碗湯。我小口喝著，心里亂成一團麻。我和許志在一起五年，從大學到工作。
我以為我們堅不可摧。原來只是我以為。駱川安靜陪我吃完飯，然后收拾了餐具。
「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我點點頭，走進那間巨大的主臥。床很軟， 可是我睡不著。
半夜，我聽見輕微的開門聲。一個人影走進來，在我床邊站定。是駱川。「睡不著？」
他在床邊坐下。「開了地暖，還是怕你冷，想來看看。」房間里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駱川。」「嗯？」「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因為你值得。」他說得那么自然，
那么理所當然。「可是我都快結婚的人了。」我說。「我知道。」他說，「我和你結婚了。」
我們之間隔著一段沉默。「我以前是不是很蠢？」我問。「不是。」他回答很快，
「你只是太重感情。」「那是不好的嗎？」「不。但要看對什么人。」他說，「睡吧，
我就在這里，哪里也不去。」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安撫。我漸漸放松下來，
意識開始模糊。睡著前，我最后一個念頭是，明天去公司，我要提交辭職信。
4.我最終還是去了醫院。不是因為許志的命令，而是我想親自去了結這件事。
我到病房門口時，許志不在。只有陶茵一個人，靠在床頭看手機，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看見我，她立刻收起手機，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切換成一副受驚小鹿的表情。
「姐姐……你怎么來了？」我走進去，關上門。「裝得不累嗎？」我開門見山。她愣了一下，
隨即又笑了，這次的笑，沒有了偽裝，帶著幾分挑釁和得意。「不累啊。」她說，
「只要能留住許哥，做什么我都不累。」「你以為這樣就能留住他？」「當然。」
她撫摸著手腕上的紗布，「男人嘛，都吃這一套。特別是許哥這種，總覺得自己是英雄，
有責任感。我越是脆弱，越是需要他，他就越是離不開我。你呢？」她看著我，
目光里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你太強了。什么事都自己扛，從不向他示弱。他和你在一起，
感覺不到被需要。男人是不喜歡和一個女強人在一起的，他們喜歡被崇拜，被依賴。」
「這是你的理論？」「這是我的實踐。」她笑得更開心了，「你看看，效果不是很好嗎？
他現在寸步不離守著我，連公司都不去了。為了我，他連你都罵，連你都推。
他撞你那一下的時候，你是不是很疼？」她歪著頭，表情天真又惡毒。「你一定很想不通吧。
你們五年的感情，為什么抵不過我幾個月的眼淚。」她慢慢坐直身體，「因為眼淚是武器，
示弱是手段。你什么都有，工作，能力，前途。我呢？我一無所有，我只有許哥了。
所以我必須用盡一切辦法抓住他。包括，用我的命來賭。」我看著她，這個年輕的女孩子，
邏輯清晰，目標明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對自己都這么狠。「他知道你是裝的嗎？」
「他不需要知道。或者說，他潛意識里可能知道，但他寧愿相信我是真的脆弱。」
她湊近我一些，聲音壓低，「你知道他最常跟我說什么嗎？他說，『你和她不一樣，
她太獨立了，就算沒我，也能過得很好。可是你不行，你沒我不行。』」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入我的胸口。我強撐的冷靜，在那一刻有些瓦解。我看見她眼里的得意，
看見她享受著我痛苦的表情。我走上前一步。「你是不是覺得你贏了？」「難道不是嗎？」
她揚起下巴。5.我的手抬起來，推了她一把。力氣不大，只是想讓她離我遠一點。
陶茵卻像是被一股巨力擊中，整個人夸張地向后倒去，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
然后腦袋精準地撞在了床頭柜的尖角上。她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滑倒在地，眼睛閉著，
一動不動。一切發生得太快，我甚至沒反應過來。病房的門就在此刻被猛地推開。
許志沖了進來，他大概是聽見了里面的動靜。他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陶茵，
和我僵在半空的手。他的表情，從錯愕，到震驚，最后化為滔天的憤怒。他沖過來，
沒有查看陶茵的傷勢，而是揚起手，用盡全力，給了我一個耳光。「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我的臉頰瞬間麻木，然后是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響，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我看見他通紅的眼睛，看見他扭曲的臉。「你這個毒婦！」他嘶吼著，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她都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不肯放過她！」他不再看我，
急忙蹲下身，小心翼翼抱起陶茵，把她放在床上。他探了探她的鼻息，
然后瘋狂按著床頭的緊急呼叫鈴。醫生和護士很快沖了進來。病房里一陣忙亂。許志指著我，
對醫生說：「她……她是病人，精神有點問題，剛剛攻擊了我的朋友！你們快把她趕出去！」
他把我形容成一個瘋子。兩個護士走過來，半是勸說半是架著我，要把我帶離病房。
我沒有掙扎，任由她們把我推出了門。門在身后關上，隔絕了里面的一切。
我靠著走廊冰冷的墻壁，臉上的疼，遠遠比不上心里的。五年。原來五年，
只換來這一個耳光，和一句毒婦。他甚至不問一句為什么，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他認定，
我就是那個加害者。6.我不知道在走廊站了多久。雙腿麻木，腦袋里一片空白。
直到一個人影，停在我面前。我抬起頭，看見了駱川。他風塵仆仆，額頭上還有細汗，
顯然是趕過來的。「怎么回事？」他看見我紅腫的臉，瞳孔一縮。我的眼淚，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決堤而出。我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這樣哭過。
即使是發現許志出軌的那一刻，我都沒有掉一滴淚。可是現在，在他面前，
我所有的堅強和偽裝，都碎成了粉末。駱川沒有說話，只是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然后，他伸出手臂，輕輕把我圈進懷里。他的懷抱很溫暖，帶著一股干凈清爽的氣息。
我把臉埋在他胸口，放聲大哭，像個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他一下一下，
輕輕拍著我的背，像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上次你哭這么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