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此話果真不假,二小姐冰雪聰明,雖說啟蒙晚了些,這學(xué)習(xí)的進展實在是令我驚訝。”蘇夫子眉目含笑的夸贊著,站起身把手中的紙張遞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您看,這是二小姐第一日寫的字。”
老夫人接過去看了兩眼,眉頭輕鎖:“唔,這字倒是跟五六歲的孩童差別不大,歪歪扭扭跟爬的一樣。”
“老夫人別急,您看這是兩周后的字。”蘇夫子說著又遞上一張。
“恩,進步很大,可見手腕還有有些力氣的。”老夫人看著忍不住點了點頭。
“老夫人還有呢,您在看今日這張卷子。”蘇夫子笑著把今日徐樂婉剛寫的卷子遞過去。
“恩,干凈整潔,能看的出來她做的很用心。”老夫人看的眼前一亮。
“老夫人還有嗎,您沒發(fā)現(xiàn)別的嗎?”蘇夫子笑吟吟的等在一旁。
“哦?旁的還有什么?”老夫人再次看了看,恩,字跡已初見清秀風(fēng)骨。
“老夫人,您看這整張卷子,沒有一處錯誤,甚至一筆都沒寫錯,您可要知道,二小姐她才學(xué)了將將一個月的時間呢。”蘇夫子不賣關(guān)子,說出最令自己滿意的地方。
“對啊,這,這一個改過的地方都沒,怪不得我看著這么齊整呢。”老夫人恍然大悟下,驚喜出聲。
二夫人也湊了過來,拿起卷子看了再看:“婆母,幸虧當(dāng)日您做主把這孩子接了回來,我看她這一個月學(xué)的比我家那倆丫頭學(xué)一年的都好。”
老夫人心情舒暢,她看著蘇夫子忽然又想起一事問道:“依夫子來看,婉婉她的性子——”
這是老夫人最擔(dān)心的地方,不認(rèn)識字可以學(xué),規(guī)矩不好也可以學(xué),要是性子歪了,那問題就大了,如今孩子已經(jīng)十三歲,該養(yǎng)成的都養(yǎng)成了,再從頭改難如登天。
“老夫人放心,我教的這段時間來看,二小姐性子純真,是個明事理的。”蘇夫子說著,語氣頓了頓接著又道:“其實我有個想法還沒來得及與二夫人商量,如此聰穎的孩子不多,我也是起了愛才之心,想著把二小姐收為關(guān)門弟子,就是不知貴府?”
蘇夫子確實起了愛才之心,另外她也聽到的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少人還因此來找她明里暗里的打聽。她覺得這樣的好苗子不該埋沒在府內(nèi)的爭斗中,想給她一份助力。
“哎呀,這是好事啊,沒想到婉婉這孩子還有這樣的福氣。”二夫人聽聞高興的率先拍手稱好。
老夫人慢了一拍反應(yīng)過來,她愣了愣,笑道:“多謝夫子抬愛,這確實是好事一樁,不過我還得跟孩子父親知會一聲。”
“這是自然,冒昧提出,還望老夫人,二夫人海涵。”老夫人的瞬間遲疑沒逃過蘇夫子的眼睛,她垂下的眼簾中閃現(xiàn)了一絲了然,嫡出的二小姐回府,果真是個不受寵的。
客氣一番把人送走,老夫人坐在原地思索了一番,她確實沒想到這個歸家的二孫女會這般爭氣,只不過——
蘇夫子與白夫子并稱為京中桃李雙花,當(dāng)初徐樂詩是被白夫子教導(dǎo)了三年,然而白夫子可沒說過要把她收為弟子,眼下蘇夫子這樣一來,會不會影響到詩詩呢?
對于老夫人來說,兩個都有出息當(dāng)然好,但一個有出息會影響到另外一個,就有些麻煩了,而且徐樂詩畢竟有侯府的婚事在身,那是對徐府實打?qū)嵉暮锰帲从^徐樂婉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有。
“婆母,您可要好好跟家主提提,婉婉這孩子拜了師,咱徐府也可以堵住外面那些拿婉婉出身說事的嘴了。”送走了蘇夫子,二夫人眉飛色舞的回來。
“你說的對,外面不少人等著看咱府的笑話呢,拜師若成功,的確能讓咱府中名聲更上一層。”老夫人被二房提醒了,歸家月余不讓徐樂婉出門為的什么,當(dāng)然是怕她出去鬧笑話抹黑了徐府。
拜蘇夫子為師,確實能讓外面的人閉嘴。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這樣對比下來,對徐樂詩是否有影響反而不重要了,侯府的婚事已定,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來了。
想明白過來,老夫人心情再次撥云見日,很是夸贊了一番二夫人,還賞了她一支金簪。
二夫人腳步生風(fēng)的回了院子,這是她管家后第一次被婆母肯定。
回去后想了想,這二小姐還真是她的福星,立馬讓人送了兩匹料子過去,以示對二小姐這些日子苦學(xué)的鼓勵。
二夫人房中送布匹的人剛走,老夫人院中的人也來了,照例送的是頭面,徐樂婉態(tài)度恭謹(jǐn)?shù)氖障拢H自把人送出門,該做的表面功夫還得做,現(xiàn)在最容易討好的莫過于老夫人。
正午老夫人特意把府中的人都叫了去,連當(dāng)值的徐止都被喊回了府,當(dāng)眾宣布了這件事。
徐止驚訝的看了徐樂婉一眼,他這是自親生女兒回府,第一次正眼瞧她。月余時間過去,他發(fā)現(xiàn)這個女兒身上的山野氣息早已褪去,言行之間不再是一味的倔強與反抗。
甚至在徐樂詩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二妹妹命真好”的時候,也只是笑著回道“若命不好,就不會被祖母還有父母尋回了”
莽撞不見,從容初顯,徐止神色緩和了不少:“蘇夫子在京中名聲顯赫,你不要辜負(fù)了她的一番好意。”
徐樂婉起身:“謝父親提點,女兒定然會更加努力,不辜負(fù)夫子,也不辜負(fù)府中對女兒的期盼。”
“好,就算蘇夫子有心,你現(xiàn)在的學(xué)問太淺也不是行拜師禮的時候,你還需更加努力才能早些拜進師門。”徐止對著徐樂婉諄諄教導(dǎo)道。
徐母則神色有些恍惚,她看了眼徐樂詩,沒說話。
午膳過后,徐母急急的追在徐止身后:“夫君,婉婉若真要拜了師,那會不會讓外人背后議論詩詩?她當(dāng)初學(xué)習(xí)我們請的白夫子,學(xué)了三年夫子都沒提收她為徒,詩詩為此還傷心過一段時日。”
徐止回頭看著發(fā)妻道:“所以呢?因為詩詩,讓婉婉拒了蘇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