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錯牽紅線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紅繩殿,殿中煙霧繚繞,香火不絕,
長年坐著一位穿紅戴玉、頭發花白的老仙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月下老人,
俗稱“月老”。他手中執一卷“姻緣簿”,腳邊纏著三千條紅線,最擅長的,
就是在天命未成之時,趁人熟睡之際,入夢為緣,暗牽紅線。多少凡間鴛鴦,多少生死情仇,
皆因他一線成書,一結成命。這日是七月初七,正是俗稱的“鵲橋夜”。銀河之上,
織女牛郎短暫相會,而月老也迎來了他一年之中最忙的一夜。只見他身披鶴紋紅袍,
翻著厚厚的姻緣簿,指尖一挑,便抽出兩縷紅線。“小紙仔,快,把夢云送去人間,
我要開始織夢啦!”一旁打哈欠的小命書童“紙仔”,趕忙抱起云團,
嘴里嘟囔:“年年七夕年年忙,命薄如紙全靠綁。”這一夜,
月老一口氣牽了九九八十一對緣,其中一條線,
牽到了他從未見過的名字——一人喚作柳如煙,是南城繡坊孤女;一人名叫顧子寧,
是當朝兵部御前護衛。“咦,這一對有意思……”月老皺起眉頭:“她命里孤煞纏身,
他卻是命帶劍煞……這不是冤家命么?怎么排在紅線簿上了?”他拿起那一頁命簿細看,
簿子卻自動翻頁,紙頁上竟寫著幾個篆字——“此線,非你所牽;但你必牽之。
”月老眉毛一抖,哪來的命界讖語?這不是我安排的姻緣啊!可紅線已自己纏繞,
根本抽不回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飛入云中,纏繞進兩個凡人夢里……“小紙仔,
記住今夜之事。”“記啥?”紙仔還在揉眼睛。“這條線……有古怪。
”而此時在人間——南城繡坊中,柳如煙正在打盹。她今年十八,自幼父母雙亡,
只靠繡活為生。夢中,她忽然聽見一陣鈴聲,隨后看到一道紅光纏上了她的指尖,
化作一縷繡線,緩緩纏繞心口。“誰……誰在牽我線?”她夢里驚呼,卻無法動彈。
而另一頭,皇城內衛營中,顧子寧也夢見有人為他披上婚衣,紅蓋頭之下,
他看見一雙含淚卻倔強的眼睛,正是那繡坊女孩。他想拔劍,卻拔不出來。夢醒之后,
兩人同時捂住胸口,只覺心跳加快,繡線般隱隱作痛。而他們都不知道,
一場由天界紅線引發的宿命情劫,
才剛剛開始……第二章:繡坊少女柳如煙是南城出了名的“繡娘”,卻沒人知道,
她的針線活是從夢里學來的。她爹是老繡匠,繡遍龍袍宮毯,一根銀針幾乎養活了半座繡坊。
可惜她六歲那年,爹娘雙亡,一場大火燒了家院,坊主收養她,一針一線從頭教起。
但奇怪的是——這姑娘學什么都慢,唯獨繡活一學就會。“如煙,
你這‘鳳求凰’繡得太快了吧!”坊主娘驚道,“我當年學這活,可整整繡了半年!
”柳如煙不說話,只笑笑,繼續拿銀針穿梭如風。其實她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只知道,
自己每晚一閉眼,就會夢見一個戴斗笠的白發老人,在紅帳里教她繡花——“針如命,
線如魂,一針一線,皆牽人心。”那夢常常重復,好似前世的記憶一般清晰。這天清晨,
柳如煙照例在繡坊后院喂鴿子,一位客人忽然推門而入。“我要訂一幅‘百鳳朝凰’圖,
三日可成?”聲音不大,卻帶著軍中口音,鏗鏘利落。柳如煙回頭,
一眼就看到那人——身穿青甲,背負長刀,眉目如刀削,身材高挺,站在門口,
仿佛整座繡坊都被他震住了。他正是——顧子寧。他接到宮中任務,為太后祝壽,
需一件天下最好的“百鳳朝凰”繡品,御繡局太慢,便一路尋來南城。柳如煙心頭忽然一跳,
不知為何,這男人她似曾相識——不是夢里那個紅蓋頭下的人么?可她不動聲色,
只輕輕回話:“百鳳朝凰,三日能繡。但價錢……可不便宜。”顧子寧似笑非笑,
看了她一眼,道:“只要繡得好,金子不是事。”他留下定金便走,一步三穩,
背影像把未出鞘的刀。柳如煙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神復雜。她不知道,這一針一線,
繡上的不僅是鳳凰,還有她命里難解的情緣。三日過去,柳如煙熬紅了眼,
卻繡出一幅驚世繡品。顧子寧親自來取。“你這繡,活得像真鳥一樣。”他低頭看那繡畫,
指尖輕撫,“我娘說,鳳凰現世,必有情劫。”柳如煙眉心一跳,不知該答什么,
低聲道:“將軍信命?”“命……看你信不信線。”說完,他轉身要走,
卻忽然聽得背后傳來一聲輕喚:“將軍,可曾……夢見我?”顧子寧頓住腳步,
緩緩回頭——“你也夢見過紅線?”柳如煙輕輕點頭,手中那繡針,忽然刺破了指尖,
滴出一滴血,正落在“百鳳”圖上,渲成一朵紅蓮。這一刻,兩人都明白了——那夢,
絕非虛妄;那線,不是巧合。紅線纏身,一切才剛開始……第三章:誤婚將軍顧子寧,
字臨淵,出身邊地寒門,十六歲從軍,十八歲封校尉,如今不過二十五歲,
便已是陛下親賜金羽腰牌的御前護衛。他殺伐果斷,屢立軍功,在朝堂之上無人敢輕視。
唯有一點——這顧子寧,從未娶妻。朝中有人議他寡淡無情,有人說他早有心上人,
卻因仇家身亡;也有人說,他是命格太硬,沖煞太重,凡是靠近的女子,皆命薄無歸。
可沒人知道,自他十九歲起,便常常夢見一個女子。那女子身穿青衫,
眼神清澈中藏著不屈與柔情。她站在紅花樹下,眉眼一挑便笑:“你是不是……又來晚了?
”夢境一次次輪回,他試圖靠近她,卻每每踏近一步,夢便破碎。直到幾日前,
在南城繡坊里,他看見了柳如煙——夢中之人,竟現身人間。他不信命,
卻記得老營里一個瞎婆婆曾說過:“你這一生情劫難過,命里帶劍煞,若動情,必有一死。
”這話如釘一般,扎在他心上七年。——可當他在繡坊門前回頭的那一瞬,
心底卻生出從未有過的柔軟與躁動。他想知道,她到底是誰?他派人悄查柳如煙過往,
查來查去,只查出一句——“孤女繡娘,十歲前無可查籍。
”無可查……仿佛她十歲前根本就不存在。而此時的朝堂,波濤暗涌。當今圣上年歲漸長,
朝臣多有爭權之意,太后為穩軍心,忽然下旨——“封顧子寧為正五品虎威將軍,
并賜婚于當朝丞相之女——林婉兒。”此話一出,朝中嘩然。有人道是賞賜,
也有人知其中用意:皇權平衡,將一匹軍中孤狼,拴入官宦之網。顧子寧雖未多言,
但第二日便請辭回營,以“操練為由”,避開封婚。而林婉兒,卻親筆寫了一封繡書,
遞入了他營帳:“將軍,我知你不喜紅塵紛擾,然我愿做你心之歸舟,只求你看我一眼。
”這信,他看完便收,未曾回一句。顧子寧心知,若紅線命定另有其人,便是天命,
也要……逆他一逆。夜深。他獨坐帳中,又夢見那紅線。夢中,柳如煙再次出現。
她站在繡機前,手中銀針一動,繡出一幅圖,卻是一只鳳凰墜落火海。“將軍,你可知,
這線牽一次,就斷不得了。”他猛然驚醒,掌心赫然一條紅痕,如線般纏繞——紅線入命,
已非凡緣。他披上戰袍,策馬奔出軍營。“去南城。”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她,
也要改命。第四章:紅線之痛南城春暮,夜風微寒。柳如煙站在繡坊后的桃花樹下,
望著枝頭那一抹未散的花色,心中泛起說不清的惆悵。自那日送走顧子寧,她夜夜入夢,
夢里那根紅線越繃越緊,似乎牽著她的魂魄,日日掙扎不得。她試過剪斷,試過無視,
但夢里的白發老人搖頭嘆息:“此線已入魂,斷之傷己。”她忍不住問:“那他呢?
他若不信命,又怎會受傷?”老人卻輕輕一笑:“他若不信命,命便會信他。
”柳如煙一時怔然。當夜月上樹梢,忽聽前院馬蹄聲起,一陣疾風破門而入。她回頭,
只見顧子寧策馬而來,未穿戎裝,一身墨袍染著塵灰,神色急切。“你還在這兒,太好了。
”她一怔,手中繡線滑落,未及反應,他已站在面前。“我來找你。”他說得直接,
眸中帶著某種堅定。柳如煙輕聲問:“你不怕……紅線害命嗎?”顧子寧不答,
只將她手中那根染血的繡線挑起,拈在指間。“若這紅線真能害我,我寧肯為它而死。
”他的語氣平靜如水,卻比千軍萬馬還沉。柳如煙眼眶微紅:“你有婚約在身。”“我未應。
”他凝視著她,“那封賜婚圣旨,我已壓在兵符下,只等退還。”她微微搖頭,
神色苦澀:“可你命硬,我命薄,這姻緣是血債換來的。”顧子寧忽然伸手,
揭開她右手手腕——只見那處已有一道血紅細痕,蜿蜒如絲,如蛇蛻般纏繞。“這是什么?
”他沉聲問。柳如煙低聲道:“夢中那老人說,紅線系我魂,每一日不圓滿,它便刺我一寸。
三十日之內不解……我將化絲為灰。”顧子寧身形一震,掌中緊緊握住那腕,
如捧易碎珍寶:“誰敢動你,我替你逆命。”她看著他,忽然笑了:“顧子寧,
你當真不怕死啊。”他認真點頭:“怕過。但我更怕,再也見不到你。”這一刻,紅線微顫,
悄然閃過淡淡光芒,纏住二人手腕,宛若天地間的一場賜結。然而,就在兩人依偎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