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夜。晚上十一點半。我手里攥著明天要穿的西裝領帶,站在臥室中央,
心臟像被塞進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滾筒洗衣機,嗡嗡作響。
滿腦子都是林晚笑起來時眼睛彎成的月牙,還有她今天下午趴在我懷里,軟聲說“明天,
我就是你的新娘了”的樣子。手機在褲兜里震了一下,
我以為是兄弟群里又在發鬧洞房的餿主意,摸出來一看,屏幕上跳出的彩信預覽圖,
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扎進了我瞳孔里。第一章:碎裂的婚紗夢發件人是個陌生號碼,
彩信內容卻像一盆剛從北極挖出來的冰水,兜頭澆下,瞬間凍僵了我所有的血液和思維。
那是一張照片。背景是酒店房間,燈光曖昧得令人作嘔。林晚,我明天即將迎娶的新娘,
我愛了整整五年、從大學追到職場的女孩,
此刻只穿著一件我的白襯衫——那是我上周落在她公寓的那件,領口大開,
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膚。她靠在一個男人的懷里,
側臉帶著我從未見過的、迷離而倦怠的笑意。而那個男人,我認識。陳凱。她的前男友。
那個在她嘴里,早已是“過去式”、“只是普通朋友”、“我早就放下了”的男人。他的手,
正不輕不重地搭在林晚的腰上,姿勢親昵得刺眼。照片的角度像是隨手拍下,
卻精準地捕捉到了那種無法掩飾的、屬于親密關系的氛圍?!斑菄}”一聲,
是我手機掉在地毯上的聲音。聲音很輕,卻在這死寂的房間里,像一聲驚雷。我僵在原地,
感覺不到指尖的溫度,也聽不到自己的呼吸。墻上的時鐘指針“滴答滴答”地走著,
每一聲都像是在我的太陽穴上敲打。明天,是我的婚禮。幾個小時后,我就要去接我的新娘,
帶她走進教堂,交換戒指,許下一生的承諾??涩F在,我的新娘,正在別的男人的懷里,
穿著我的襯衫。這算什么?一個精心策劃的玩笑?
還是一場我被蒙在鼓里的、長達數年的騙局?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酸水直往上涌。
我踉蹌著沖進洗手間,趴在馬桶邊,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劇烈的干嘔,震得胸腔生疼。
鏡子里映出一張陌生的臉,臉色慘白,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來,頭發亂糟糟的,
完全沒有了平日里那個即將結婚的新郎該有的喜悅和神采。我是誰?林墨。
一個馬上要結婚的傻子。手機還在地上躺著,屏幕亮著,那張照片像一個惡毒的詛咒,
不斷地在我眼前放大、扭曲。我走過去,撿起手機,手指抖得厲害,好幾次都按不準號碼。
我想打電話給林晚,想問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想問她明天的婚禮還算不算數。可號碼撥到一半,我又猛地掛斷了。說什么?問什么?
問她為什么在結婚前夜和前男友開房?問她那張照片是不是真的?照片就擺在眼前,
那么清晰,那么刺眼,我還需要問嗎?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感和憤怒,
像巖漿一樣從心底噴涌而出,灼燒著我的五臟六腑。我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五年來,我對她掏心掏肺,省吃儉用給她買她喜歡的包,為了她能在城市里安心工作,
我拼命加班賺錢付房租,我以為我們的愛情堅不可摧,我以為我們的未來一片光明。原來,
都是我以為。她口中的“放下”,原來就是這樣的“放下”。她所謂的“過去式”,
原來一直都在暗處蠢蠢欲動。我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六月的夜晚,城市的風帶著一絲燥熱,
卻吹不散我心頭的冰冷和窒息感。遠處的霓虹燈閃爍著,勾勒出這個城市繁華的輪廓,
可在我眼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令人作嘔的光怪陸離。明天……明天怎么辦?取消婚禮?
怎么取消?雙方父母都已經通知了,親戚朋友都已經到了,
酒店、司儀、鮮花……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我該怎么跟我爸媽說?怎么跟她爸媽說?
怎么跟所有期待著我們婚禮的人說?說我未婚妻在結婚前夜跟她前男友滾了床單,
所以婚禮取消?我能想象到那場面,
同情、鄙夷、幸災樂禍……各種目光會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我丟不起這個人??墒?,
讓我當做什么都沒發生,明天照樣去接她,去舉行那場可笑的婚禮?我做不到。
一想到明天我要牽著她的手,看著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對著我笑,而幾個小時前,
她還在別的男人懷里輾轉承歡,我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胃里又是一陣抽搐。
這太惡心了。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慢慢滑坐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頭發,
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腦子里亂成一團漿糊,全是和林晚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那些甜蜜的、溫馨的、我曾以為是永恒的瞬間,此刻都變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刀,
反復切割著我的心臟。她第一次對我笑,是在圖書館,陽光灑在她頭發上,像鍍了一層金邊。
她第一次答應做我女朋友,是在學校的操場上,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她卻笑得一臉燦爛。
她第一次說愛我,是在我生病的時候,守在我床邊,眼睛紅紅的。我們第一次一起旅行,
在海邊看日出,她靠在我肩上,說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和我一起看日出。
我們一起布置我們未來的家,她指著客廳的角落,說要放一個大大的沙發,上面堆滿抱枕。
還有昨天,她試穿婚紗的時候,在鏡子前轉圈圈,問我好不好看,眼里的光,
我以為那是對幸福的憧憬。原來,那光里,藏著多少我看不懂的東西?手機又震了一下,
還是那個陌生號碼。這次沒有照片,只有一行字:“林墨,謝謝你的襯衫,晚晚穿著很合適。
明天的婚禮,我們……不,是‘你’的婚禮,祝你‘幸?!?。”“祝你幸?!彼膫€字,
像加了引號的嘲諷,狠狠甩在我的臉上。是陳凱。一定是他。他在挑釁我。他在告訴我,
他搶走了我的女人,就在我結婚的前夜。一股無名火直沖頭頂,
我幾乎是咆哮著把手機砸了出去。手機撞在對面的墻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然后掉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像我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房間里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聲,和墻上時鐘不知疲倦的“滴答”聲。時間,還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離天亮,離我的“婚禮”,越來越近。我該怎么辦?這個問題,像一個巨大的漩渦,
將我徹底吞噬。我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冰冷的黑暗里,找不到任何方向,
也抓不住任何一絲光亮。痛苦、憤怒、屈辱、不甘、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像無數條毒蛇,纏繞著我,啃噬著我。我看著地上碎裂的手機,看著窗外依舊閃爍的霓虹,
看著這個我曾以為會因為愛情而變得溫暖的家,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和絕望。也許,
從拍下那張照片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已經徹底偏離了軌道,
駛向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而我,除了眼睜睜看著,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章:戴著鐐銬的婚禮夜,漫長得像一個世紀。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夜,
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魚肚白,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落在我布滿血絲的眼睛里,
刺得我生疼。整整一夜,我沒有合眼。腦子里反復回放著那張照片,
還有陳凱發來的那條信息。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我已經血肉模糊的心上再劃上一刀。
我想了很多。想沖到林晚的公寓去,把她從床上拽起來,
問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想找到陳凱,跟他打一架,哪怕被打得遍體鱗傷,
也好過現在這種鈍刀子割肉的痛苦;想干脆打電話給所有親戚朋友,取消婚禮,
然后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永遠也不要出來。但最終,我什么都沒做。
不是因為懦弱,而是因為一種更深沉的、近乎病態的執念。憑什么?憑什么她做錯了事,
卻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等著做她的新娘?憑什么我要為了她的背叛,毀掉我自己的一切,
還要承受旁人的指點和嘲笑?不。我不能就這么算了。如果這場婚禮注定是一場笑話,
那我也要讓她,讓那個叫陳凱的男人,一起成為這笑話的主角。我站起身,
骨頭因為久坐而發出“咔咔”的聲響。走到鏡子前,
看著里面那個憔悴、狼狽、眼神里充滿血絲和陰郁的男人。這還是我嗎?
那個曾經陽光、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林墨?我笑了笑,笑容比哭還難看。洗了個冷水澡,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水沖刷著身體,卻洗不掉心里的污穢和冰冷。我換上那身筆挺的西裝,
系上那條林晚昨天幫我挑選的領帶。鏡子里的人,看起來衣冠楚楚,人模狗樣。很好。至少,
表面上,我還是那個即將迎接幸福的新郎。手機已經摔壞了,我換了一部備用機,開機,
屏蔽了所有可能來自林晚或者陳凱的號碼。然后,像往常一樣,開車去接我的伴郎團。
“墨哥,你咋了?臉色這么差,昨晚沒睡好?”我的死黨阿浩一上車就咋咋呼呼地問,
“是不是緊張的?放心吧,嫂子那么好,以后肯定把你管得服服帖帖的?!蔽页读顺蹲旖牵?/p>
想擠出一個笑容,卻只覺得面部肌肉僵硬得厲害。“嗯,有點激動,沒睡好?!蔽业吐曊f,
聲音沙啞得厲害。其他幾個兄弟也跟著起哄,說著各種新婚祝福和玩笑話。
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真誠的喜悅和期待,只有我,像一個穿著華麗戲服的小丑,
在別人的狂歡里,扮演著一個早已心碎的角色。車子駛向好百年酒店,
那是我們訂的婚禮舉辦地。遠遠地,就看到酒店門口掛滿了紅色的氣球和彩帶,
林晚的爸媽和我的爸媽都已經站在門口,笑臉盈盈地迎接賓客。
看到我爸媽那滿是期待和幸福的臉龐,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他們是那么盼著我結婚,盼著我能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如果他們知道了真相,會怎么樣?我不敢想?!靶∧珌砹耍】欤履镌跇巧匣瘖y呢,
你趕緊上去看看?!绷滞淼膵寢尶吹轿?,熱情地招呼著,臉上的笑容溫柔而慈愛。我點點頭,
腳步沉重地走進電梯。電梯里鏡子映出我僵硬的表情,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敲響新娘休息室的門,里面傳來林晚伴娘團的嬉笑聲。門開了,
林晚穿著那件潔白的婚紗,坐在化妝鏡前,頭上戴著精致的頭紗,妝容精致,
美得像一個天使。當她轉過頭,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
臉上立刻露出了那種我熟悉的、甜美的笑容?!鞍⒛?,你來了?!彼酒鹕?,提著裙擺,
向我走來,眼神里充滿了羞澀和喜悅,“你看我今天好看嗎?”好看。真的很好看。
可看著她這張臉,我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昨晚那張照片里,她靠在陳凱懷里的樣子。
那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在我腦子里瘋狂地交織、重疊,讓我一陣反胃。
我強壓下心頭的惡心和翻涌的情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干澀地說:“好看。
”我的目光掠過她的脖頸,那里沒有任何痕跡,大概是精心遮蓋過了。她身上穿著的婚紗,
價值不菲,是我跑了好幾家店,才為她選到的她最喜歡的款式??涩F在,我只覺得無比諷刺。
“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晚伸出手,想碰我的額頭,
眼神里帶著關切。我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避開了她的觸碰。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滯,眼里閃過一絲疑惑。“阿墨,你……”“沒事?!蔽掖驍嗨?/p>
語氣有些生硬,“可能就是有點累?;槎Y快開始了,準備一下吧。”說完,我沒有再看她,
轉身走出了休息室。關門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她臉上那瞬間黯淡下去的神情。呵,
她也會難過嗎?她背叛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會難過?我靠在走廊的墻壁上,閉上眼睛,
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臟依舊在劇烈地疼痛著,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提醒我昨晚的背叛。
婚禮進行曲準時響起。我站在紅毯的盡頭,看著我的新娘,在她父親的陪伴下,
一步步向我走來。她的臉上帶著標準的、幸福的微笑,眼神溫柔地注視著我,
仿佛我們真的是世界上最相愛的一對。周圍響起了賓客們的掌聲和祝福聲。
我的父母坐在第一排,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只有我知道,
這一切都只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而我,是那個被蒙在鼓里,現在卻不得不戴著鐐銬,
繼續扮演男主角的可憐蟲。當林晚的父親把她的手交到我手里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語重心長地說:“小墨,晚晚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對她?!蔽铱粗錆M信任的眼睛,
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只能僵硬地點了點頭。林晚的手很涼,
微微有些顫抖。她抬起頭,看著我,小聲說:“阿墨,我有點緊張?!蔽业皖^,
看著她那雙曾讓我沉溺的眼睛,現在卻只覺得陌生和冰冷。我湊近她,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說:“是嗎?昨晚……沒緊張?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她驚恐地睜大眼睛,
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吹剿@副樣子,
我心里沒有任何報復的快感,只有一種更深的悲涼和厭惡。原來,她知道。
她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伤€是來了。她還是穿著這身婚紗,站在了我的面前。
司儀在臺上熱情洋溢地說著祝詞,引導著我們進行接下來的儀式。交換戒指。
當我從口袋里拿出那枚我精心挑選的、刻著我們名字縮寫的鉆戒時,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
這枚戒指,曾經承載著我對未來所有的美好幻想。而現在,它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我指尖生疼。我看著林晚伸出的手,那只手,昨晚是不是也像這樣,撫摸過另一個男人?
一股強烈的生理不適涌上心頭,我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把戒指扔到地上。但我不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咬著牙,將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她的手指冰涼,
還在不停地顫抖。輪到她給我戴戒指了。她的手抖得更厲害,試了好幾次,
才把戒指套上我的手指。她的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傲帜壬?,
你是否愿意娶林晚小姐為妻,無論……”“我愿意?!蔽規缀跏且е溃?/p>
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林晚小姐,
你是否愿意嫁給林墨先生為妻,無論……”林晚低著頭,沉默了很久。
久到周圍的賓客都開始竊竊私語,司儀也有些尷尬地看著她。我的心,在那一刻,
反而奇異地平靜了下來。我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如果她現在說“不愿意”,或許,
對我們倆來說,都是一種解脫。終于,她抬起頭,眼里含著淚光,聲音細若蚊蚋,
卻還是清晰地說了出來:“我……愿意。”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祝福聲。只有我,在心里無聲地笑了。愿意?你有什么資格說愿意?
這場婚禮,從昨晚那張照片發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死了。現在進行的,
不過是一場由我和她,共同出演的,戴著鐐銬的滑稽劇而已。禮成。我牽著她的手,
走下紅毯。她的手依舊冰涼,依舊在顫抖。我能感覺到她試圖從我手中抽回,
但我卻握得更緊了。林晚,既然你選擇了走進這場戲,那就別想輕易退場。這僅僅是個開始。
第三章:裂痕下的虛偽和平婚禮后的日子,像一灘死水,表面平靜無波,底下卻暗流涌動,
散發著腐爛的氣息。我們搬進了那套我精心裝修了半年的婚房。曾經,
這里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我對未來的憧憬和對林晚的愛意。可現在,
看著那些熟悉的家具和裝飾,我只覺得諷刺。臥室里那張巨大的雙人床上,我們分睡在兩邊,
中間隔著一條楚河漢界。誰也沒有碰誰,甚至連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沒有。晚上,
我能聽到她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可我充耳不聞。憑什么她哭?該哭的人是我。白天,
我們像所有新婚夫妻一樣,一起出門,一起回家。在小區里遇到鄰居,
她會習慣性地挽住我的胳膊,臉上擠出溫柔的笑容,跟人家打招呼。而我,也會配合著,
點點頭,說上兩句客套話。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這一切都只是逢場作戲。
那張照片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的心里,時時刻刻提醒著我那晚的背叛。我無法忘記,
也無法原諒。我開始變得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喜怒無常。有時候,她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話,
我會突然因為某個詞、某個動作,聯想到那晚的場景,然后控制不住地發火?!傲帜?,
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買?!彼酥?,走到我身邊,聲音輕柔。我正在看文件,
頭也沒抬,冷冷地說:“不用,我不餓?!彼读艘幌拢掷锏乃瘟嘶?,水差點灑出來。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終于抬起頭,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她的臉。“生氣?
”我笑了,笑聲里充滿了嘲諷,“我為什么要生氣?你不過是在結婚前夜,
跟你前男友開了個房而已,多大點事。”“我沒有!”她猛地提高了聲音,眼睛瞬間紅了,
“阿墨,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想的那樣?”我站起身,逼近她,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是哪樣?是他強迫你的?還是你喝多了走錯了房間?
”我的語氣越來越冷,“林晚,照片我都看到了,你穿著我的襯衫,靠在他懷里,
笑得那么開心。你告訴我,哪一點,不是我想的那樣?”她被我的氣勢逼得后退了一步,
背靠著墻壁,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我……”她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罢f??!”我低吼道,
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你倒是說??!”她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突然蹲下身,抱著頭,失聲痛哭起來。“對不起……阿墨,對不起……”一句“對不起”,
就想抹平所有的傷害嗎?我看著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心里沒有一絲憐憫,
只有更深的厭惡。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為什么要做?做了之后,
又為什么還要來參加這場婚禮?“收起你的眼淚?!蔽依淅涞卣f,“我不想看?!闭f完,
我轉身走進書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書房里一片漆黑,我沒有開燈,只是靠在門后,
大口地喘著氣。心臟疼得厲害,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我聽到門外,她的哭聲漸漸小了,變成了壓抑的抽噎。然后,是她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
走回臥室的聲音。整個房子里,再次陷入死寂。這樣的爭吵,在婚后的日子里,
成了家常便飯。有時候是因為一件小事,有時候甚至沒有任何原因,只要我一看到她,
那些惡心的畫面就會在腦海里浮現,然后怒火就會不受控制地燃燒起來。
我知道我這樣對她很殘忍,可我控制不住。我像一個溺水的人,拼命地想抓住點什么,
卻只能抓到一手的水草和淤泥。我把所有的痛苦和憤怒,都發泄在了她的身上。我開始晚歸,
甚至徹夜不歸。和朋友去酒吧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在外面開個房睡覺。
我知道這樣做很混蛋,或許和她那晚的行為一樣混蛋,但我就是想報復,
想讓她也嘗嘗這種被冷落、被背叛的滋味。有一次,我喝多了,被阿浩送回家。開門的時候,
看到林晚穿著睡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燈還亮著,她趴在膝蓋上,似乎睡著了。
看到她的樣子,我心里某個角落,好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間,
我甚至忘記了她的背叛,只想走過去,把她抱回床上。可下一秒,
昨晚那張照片又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冷笑了一聲,推開阿浩,踉蹌著走了進去。
我的動靜驚醒了她。她抬起頭,看到我,眼里立刻露出了驚喜和關切的神情?!鞍⒛?/p>
你回來了?你喝酒了?”她連忙起身,想過來扶我。我一把推開她,力道很大,她一個趔趄,
差點摔倒。“別碰我。”我嫌惡地說,“一身酒氣,別臟了你的手。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里的光芒也熄滅了。她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阿浩在旁邊看不下去了,拉了我一把:“墨哥,你干什么呢?
嫂子也是擔心你。”“擔心我?”我指著林晚,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擔心我?她要是真擔心我,就不會在結婚前夜,跟別的男人滾床單了!”“墨哥!
”阿浩驚呆了,他顯然不知道這件事。林晚的身體猛地一顫,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消失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無力地垂下了頭,
眼淚再次無聲地滑落?!鞍⒑疲阕甙?,我沒事。”我揮了揮手,語氣疲憊。阿浩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林晚,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擔憂,但還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她。我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
冷水讓我稍微清醒了一點。林晚站在原地,哭了很久。然后,她走到我面前,跪了下來。
我愣住了。“阿墨,”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卑微和祈求,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求求你了……”看著她跪在我面前,那么卑微,那么可憐,我心里五味雜陳。有憤怒,
有厭惡,有報復的快感,可更多的,卻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無力。“起來。
”我聲音沙啞地說。她沒有動,只是不停地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在地毯上。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薄拔易屇闫饋?!”我提高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還是不肯起來。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累。真的很累。這場無休止的爭吵和冷戰,
消耗了我所有的精力和感情。我以為報復會讓我好受一點,但實際上,每一次傷害她,
也像是在傷害我自己?!傲滞?,”我嘆了口氣,語氣平靜了許多,“我們談談吧。
”她抬起頭,眼里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昂茫茫覀冋劇!彼B忙從地上站起來,
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專注地看著我。“你和陳凱,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著她,眼神銳利,“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這是我第一次,
正式地問她這個問題。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她又會像以前一樣,用眼淚和道歉來逃避。然后,她終于開口了,聲音很低,
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和陳凱……我們分手,不是因為感情不好?!彼D了頓,
像是在回憶什么痛苦的事情,“是因為他家里出了很嚴重的事,他爸爸做生意虧了很多錢,
還欠了一屁股債。他不想連累我,所以才跟我提的分手?!蔽野櫫税櫭?,沒有說話。“后來,
他就去了別的城市打拼,我們斷了聯系?!彼^續說,“直到半個月前,他突然聯系我,
說他回來了,想跟我見一面。我……我本來不想去的,可是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關于……關于我們以前的一個約定?!薄凹s定?”我追問?!班拧!彼c點頭,眼圈又紅了,
“我們以前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因為現實原因不得不分開,等他東山再起,
他就會回來找我。”聽到這里,我只覺得一股怒火又開始往上涌。“所以,他一回來找你,
你就跟他上床了?”“不是的!”她急忙解釋,眼里充滿了焦急,“阿墨,你聽我說完。
那天晚上,我去見他,他喝了很多酒,一直在跟我說他這幾年有多不容易,
說他心里一直有我。然后,他就開始求我,求我幫他一個忙?!薄皫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