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幕低垂,厚重的烏云沉甸甸地壓著,讓街巷間彌漫著壓抑的氣息。蘇府,曾經門庭若市、榮耀滿朝的府邸,如今卻被蕭瑟與死寂籠罩。
蘇瑤光身著粗布麻衣,在陰暗潮濕的柴房里,仔細收拾著簡單的行囊。她的手指輕輕撫過每一件衣物,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在與往昔的生活做最后的告別。曾經的蘇瑤光,是蘇府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自幼飽讀詩書,才情出眾,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往來皆是京城貴胄,享受著榮華富貴。可如今,蘇家蒙冤,一夜之間,大廈傾頹。父親蘇致遠,那位剛正不阿、一心為國的忠臣,被奸臣設計陷害,滿門抄斬。蘇瑤光因外出上香,僥幸逃過一劫,卻也淪為罪臣之女,命運從此被改寫。
“小姐,外面的官兵又在催了。”貼身丫鬟小翠匆匆走進柴房,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
蘇瑤光抬起頭,眼中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小翠,別哭,我們走吧。”
踏出柴房,刺眼的陽光讓蘇瑤光下意識地瞇起眼睛。曾經熟悉的庭院,如今一片狼藉,殘垣斷壁,往日的繁華已化為烏有。蘇瑤光的心中一陣刺痛,她在心底暗暗發誓:“父親,母親,女兒一定會為你們洗刷冤屈。”
隨著官兵的押送,蘇瑤光和小翠朝著皇宮走去。一路上,百姓們紛紛側目,竊竊私語。那些或同情、或好奇、或冷漠的目光,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刺痛著蘇瑤光的心。她緊緊地咬著嘴唇,低垂著頭,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與屈辱。
巍峨的皇宮終于出現在眼前。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前的石獅子張牙舞爪,散發著威嚴的氣息。蘇瑤光望著那高聳的宮墻,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恐懼和不安。她知道,一旦踏入這宮門,就再也無法回頭,等待她的將是無盡的未知與兇險。
“都給我老實點,別耍花樣!”押送的太監尖著嗓子喊道,隨后帶著蘇瑤光等人走進了宮門。
進入皇宮后,他們被帶到了內務府。內務府總管李公公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眼神犀利地打量著每一個新來的宮女。輪到蘇瑤光時,李公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艷。
“罪臣之女蘇瑤光,即日起入內務府為婢,負責清掃御花園。”李公公面無表情地宣布道。
蘇瑤光默默跪下,領了旨意。她明白,御花園是宮中妃嬪們時常游玩的地方,雖然危險重重,但也可能藏著為家族翻案的線索。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蘇瑤光便起身,拿著掃帚前往御花園。此時的御花園,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花草樹木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宛如仙境。蘇瑤光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開始認真地清掃起來。
就在她專心掃地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
“陛下,這御花園的景色真是美不勝收啊。”一個太監的聲音傳來。
蘇瑤光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躲到了一棵大樹后面。她知道,能被稱為陛下的,只有當今的皇帝楚宣帝。她對皇帝既充滿了怨恨,又抱有一絲希望。怨恨他聽信奸臣讒言,讓蘇家蒙冤;又希望他能明察秋毫,還蘇家一個清白。
楚宣帝身著一襲便服,在太監和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走進御花園。他的目光在花園中四處巡視,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今日微服出宮,倒也難得有這般清閑。”楚宣帝微笑著說道。
這時,一陣微風輕輕吹過,將蘇瑤光的一縷發絲吹到了臉頰邊。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捋,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引起了楚宣帝的注意。
“那是誰?”楚宣帝停下腳步,指著蘇瑤光藏身的大樹問道。
太監和侍衛們立刻緊張起來,紛紛抽出武器,朝著蘇瑤光的方向圍了過去。
蘇瑤光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只好站起身來,低著頭,走到楚宣帝面前,跪下說道:“奴婢蘇瑤光,驚擾了陛下,罪該萬死。”
楚宣帝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心中不禁一動。只見她面容絕美,雖然身著樸素的衣衫,但卻難掩其出眾的氣質。她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倔強和不屈,與宮中那些阿諛奉承的女子截然不同。
“你是新來的宮女?”楚宣帝輕聲問道。
“回陛下,奴婢是罪臣之女蘇瑤光,昨日剛入宮,負責清掃御花園。”蘇瑤光如實回答道。
楚宣帝微微皺眉,他想起了蘇致遠一案。蘇致遠是朝中難得的忠臣,卻被奸臣陷害,他當時雖有所懷疑,但在眾臣的壓力下,還是批準了對蘇家的判決。如今,看到蘇瑤光,他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愧疚。
“抬起頭來。”楚宣帝說道。
蘇瑤光緩緩抬起頭,與楚宣帝的目光對視。楚宣帝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仇恨和悲傷,但更多的,是一種對生活的渴望和對命運的抗爭。
“蘇瑤光,朕聽聞你父親蘇致遠曾是朝中重臣,他的為人,朕也有所了解。或許,當年的案子,另有隱情。”楚宣帝說道。
蘇瑤光心中一震,她沒想到皇帝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深知,皇帝的一句話,并不能改變什么,想要為家族平反,還需要靠自己的努力。
“陛下,無論當年的案子真相如何,奴婢如今只是一名宮女,只愿在宮中做好自己的本分。”蘇瑤光平靜地說道。
楚宣帝看著蘇瑤光,心中對她的欣賞又多了幾分。他微微點頭,說道:“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說完,楚宣帝轉身離開。蘇瑤光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這次與皇帝的偶然相遇,會給她的人生帶來怎樣的改變,但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命運,已經與這個皇宮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日子里,蘇瑤光依舊每日早起清掃御花園。她的勤勞和認真,得到了其他宮女和太監的認可。然而,她的平靜生活并沒有持續太久。
一日,蘇瑤光正在清掃花園,突然聽到一陣喧鬧聲。她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群宮女簇擁著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走了過來。那女子面容嬌艷,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傲慢和驕縱。
“這不是新來的罪臣之女嗎?”那女子走到蘇瑤光面前,上下打量著她,輕蔑地說道。
蘇瑤光心中一緊,她知道,麻煩來了。她連忙跪下,說道:“奴婢見過娘娘。”
“哼,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那女子說道。
蘇瑤光緩緩抬起頭,與那女子對視。那女子正是當今皇帝最為寵愛的蕭貴妃,她出身名門,家世顯赫,在宮中一向目中無人。
“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怪不得能引起陛下的注意。”蕭貴妃冷笑著說道,“不過,你可別以為這樣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在這宮中,還輪不到你這個罪臣之女放肆。”
蘇瑤光心中明白,蕭貴妃是因為那日皇帝與她的交談,心生嫉妒,所以才來找她的麻煩。她低下頭,說道:“娘娘誤會了,奴婢只是一名普通宮女,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最好是這樣。”蕭貴妃狠狠地瞪了蘇瑤光一眼,“若是讓本宮發現你有什么不軌之心,可別怪本宮不客氣。”
說完,蕭貴妃帶著宮女們揚長而去。蘇瑤光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她知道,在這宮中,想要安穩度日,絕非易事,她必須要更加小心謹慎,否則,隨時都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夜晚,蘇瑤光躺在狹小的床上,望著窗外的明月,久久無法入睡。她想起了遠在九泉之下的父母,想起了曾經那個幸福的家,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父親,母親,女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蘇瑤光在心中默默說道,“無論這條路有多么艱難,女兒都不會放棄。”
月光灑在蘇瑤光的臉上,映照著她堅定的神情。她知道,從踏入皇宮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便已經改變。未來的路充滿了荊棘和挑戰,但她相信,只要心中有信念,就一定能夠戰勝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