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重病吐血需要送醫(yī)院急救，鄰居老太婆卻污蔑我媽得的是傳染病，不讓我們坐電梯。
說我想讓一棟樓的人給我媽陪葬。她逼我，背著我媽從十八樓走下去。
害得我們差點摔死在樓梯間。我對她說，等你死的時候，也不要坐電梯。現(xiàn)在，她死了。
1「媽！」我雙手顫抖著扶著母親。劇烈咳嗽后，殷紅的血，從她嘴里大量噴出。「媽，
你別怕，你撐住，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我吃力地背起母親，她已經(jīng)瘦得一把骨頭。
一個月前，媽媽確診為肝硬化，醫(yī)生說要注意食管靜脈曲張破裂，嚴重的嘔血會導致死亡。
為了方便母親就醫(yī)，我咬牙在醫(yī)院隔壁買了這套小房子。我背著母親跌跌撞撞地沖出家門，
發(fā)瘋一樣地按著電梯。18樓！「叮咚！」電梯門終于開了。我剛要邁腿沖進去，
卻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了出來。「啊！」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母親也險些從我背上滑落。
「阿姨，你干嗎！」我穩(wěn)住身形，怒吼。是隔壁鄰居王老太。她正死死地拽著我的胳膊。
「不準坐電梯！你媽不準坐電梯！」她尖厲的聲音，像指甲劃過玻璃。「她有病！
會傳染我們的！」「你放屁！」我怒吼著，「我媽只是肝硬化！肝硬化不傳染人！」
我試圖再次沖向電梯，卻被她牢牢地拽住胳膊，她尖利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里。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用力想要甩開她的手。王老太被我甩了個趔趄，又馬上穩(wěn)住身子，
死死地拉著我，「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就是不準坐！」「你這是要害死人嗎？」
我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我能感受到媽媽的身子越來越沉！「你讓開呀，求求你了！
我媽需要搶救，如果耽誤我媽搶救，你就是殺人犯！」「小赤佬！你個小癟三！
敢罵我是殺人犯？！」王老太被我徹底激怒了，她猛地一拽——「啊！」我猝不及防，
整個人被她拽得向后倒去。下意識地，我拼命扭轉身子，用胳膊肘狠狠撐向冰冷的地面。
絕對不能壓到媽媽！「呃……」劇痛從手臂傳來，我悶哼一聲。背上的母親也被這震動，
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并噴出大量的鮮血。王老太卻像是瘋了一樣，根本不解氣。
她松開我的胳膊，轉而一把揪住了我的頭發(fā)！頭皮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你個小畜生！
還有你那個病癆鬼媽！給老娘滾回去！」她死命地拉扯著我的頭發(fā)，
把我往我家門口的方向拖。「看看！你給老子看看！你媽吐得滿地都是血！晦氣！
真他媽的晦氣！」「現(xiàn)在就給老娘擦干凈！聽見沒有！」2我根本掙脫不開，
只得死死地護住背上的母親，用自己的身體給她當肉墊。像條死狗一樣被王老太在地上拖行。
粗糙的地面摩擦著我的皮膚，火辣辣地疼。「放開我！放開我！」我尖叫著，聲音嘶啞。
「求求你……我們要去醫(yī)院……我媽快不行了！」「叮——」是電梯關門的聲音。
時間就是生命。每耽誤一秒，媽媽死亡的風險就增加一分！我忘不了，媽媽第一次住院時，
醫(yī)生那凝重的表情。「肝硬化，食道靜脈曲張嚴重。」「食道變形，現(xiàn)在非常脆弱，
硬一點的食物，情緒激動，甚至咳嗽食道都容易導致破裂。」「一旦破裂，就是大出血，
會迅速休克。」「必須立刻送醫(yī)院搶救，黃金時間非常短，否則……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現(xiàn)在母親的生命被這個老太婆掐著。王老太終于把我拖到家門口。
她猛地一甩，像丟垃圾一樣把我甩開。我的胳膊再次撞在門框上，痛得眼前發(fā)黑。她叉著腰，
惡狠狠地說：「我告訴你！老娘我活一天，你就和你那癆病鬼媽就休想坐電梯！」「現(xiàn)在！
立刻給老娘把這地上的血擦干凈！聽見沒有！」「不然你們娘倆就爛死在家里！」
我顧不上和她爭辯，也顧不上滿身的疼痛，掙扎著，想要再次背起母親。就在這時——「叮！
」電梯門開了。這次，里面涌出了一群人。領頭的是穿著制服的物業(yè)保安，
后面跟著幾個面色焦急的鄰居。「哎喲，我的媽呀！好多血，這是怎么了？！」
一個老太太尖叫著。另外一個聲音急促地說：「我們在樓下就聽見上面有尖叫，
還有吵架的聲音，不放心，叫上物管一起上來看看!」那一瞬間，
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看到了救星！「救命！」我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求求你們救救我媽！」3我用盡全身力氣，指著那個撒潑的老太婆。
「我母親是肝硬化大出血！我要送她去醫(yī)院搶救！可是她！她不讓我們坐電梯！」
物業(yè)沖了過來，扶住了我，又伸手托了一把快要從我背上滑落的母親。我終于能稍微喘口氣，
顫抖地站穩(wěn)了些。其他鄰居也圍了過來，伸出手想要幫忙。王老太擠了進來，
唾沫橫飛：「別聽她瞎說，我們可都是在醫(yī)院旁邊住了這么多年的老鄰居，什么病沒見過，
哪有聽說肝硬化會吐這么多血的？」她的聲音充滿了煽動性。「我看啊，是肺癆！你們想想，
她媽平時那病懨懨的樣子，臉色蠟黃！走兩步都要喘大氣！你們都見過吧！是不是！」肺癆！
這兩個字像炸雷一樣在人群中炸開！幾個原本還面露同情，甚至伸出手想幫忙的鄰居，
臉色瞬間大變。下意識地齊齊后退了好幾步！一下子散開了一個真空地帶。
「好像……王姐說得有點道理……」「對對對，她媽身體一直不太好，之前她買菜回來，
就提了一把青菜，走幾步就喘，還要歇一歇，看著就……」「我的天！肺癆可是要傳染的啊！
這太嚇人了！」……議論聲嗡嗡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恐懼和排斥。王老太看著大家贊同她，
腰桿挺得更直，叉著腰，一副為了大家犧牲了自己的模樣。「我這可都是為了大家好！」
她拔高音量，「我們這棟樓，住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抵抗力差得很！」
「再說了！最近電梯還壞了一個，現(xiàn)在就這一個電梯能用！她要是帶著個肺癆鬼進去，
咳得到處都是細菌！那可是密閉空間呀！到時候我們大家還怎么坐？還怎么出門？
我們還要不要活啦？啊！」「對對對，王姐說得對！」「這電梯可不能讓她用！」
「太自私了！怎么能讓有傳染病的人坐公共電梯呢？」「小姑娘，你不能只顧著您媽，
不顧我們一棟人的死活啊！」4我氣得渾身發(fā)抖。這時，扶著我的物業(yè)小哥，
幾不可聞地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你上周投訴王老太消防通道堆雜物的事，
她一直記恨著你呢。」這套房是二手房，我們搬進來才知道，
王老太一家子就是這棟樓的潑皮無賴。
常年把撿來的破紙盒、爛塑料瓶、餿掉的廚余垃圾堆滿整個消防通道，
連走路都得側著身子擠過去。原業(yè)主和物管去說了幾次，都被他們用尿潑了出來。
還威脅原業(yè)主敢報警，就讓他們家無寧日，反正他們七老八十，警察也不敢碰他們。
原業(yè)主在賣房前，塞了五千元，才讓她家暫時把過道那些垃圾山清理走了幾天，
我們看房的時候干干凈凈，就這樣上了當。等我們搬進來后，第二天，
紙殼就把我們家門快堵死了。我去找她，她竟然要我每個月給她兩千元「過道管理費」，
否則休想。我氣不過，和她吵起來，她老公提著搟面杖就沖出來，想要打我，
還是我媽趕緊把我拉了回去。我媽勸我忍讓，說幸福者要先避讓。上周，我媽買菜回來，
沒注意，被門口堆得破爛絆倒了，膝蓋都青了一大塊。我實在忍無可忍，
就打了消防投訴電話。消防來人勒令他們整改后，他們家就敞著門，
她和她老公天天坐在家門口，一見我們母女經(jīng)過，就開始大聲謾罵！警察來后，
她和她老公就狡辯沒有指名道姓罵，純聲音大而已。被警察教育后，才消停了兩天。
所以……王老太這個畜生，她現(xiàn)在是存心要我媽死！我轉過視線，
看著那些之前想伸出援手的鄰居。「我媽媽真的只是肝硬化！但是我保證，
我送我媽到醫(yī)院后，我就馬上請專業(yè)消毒公司來，把走廊和電梯徹底消毒一遍，
絕對不耽誤大家使用電梯！求求你們了！」5王老太發(fā)出一聲冷哼，「不行！」
她斬釘截鐵地拒絕，「說的比唱的好聽！放你走了，誰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找人消毒？」
「而且等你找人來消毒，黃花菜都涼了！我們今天這電梯還用不用了？我們這些住高樓層的，
下樓買個菜、扔個垃圾都不行！你想要餓死我們這幫老骨頭啊！」旁人也點點頭同意她的話。
這一群冷血的人擋在我媽媽的生命通道之前。我想發(fā)瘋，我恨不得把他們都打翻在地。
可是媽媽還在我背上，我連跑動都小心翼翼，怕再引起她食道破損。我根本無力反抗。
我聽著他們的指責聲。我感覺到母親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我感覺到她手觸碰了一下我剛被打傷的地方。聽見她混著血含糊不清地問：「女兒，你疼嗎？
我沒事，你別怕！」我媽總是這樣，永遠告訴我，沒事，女兒你別怕，有媽呢。
小時候得到父親在部隊犧牲的噩耗時，母親淚流滿面，緊緊抱著我說，別怕，有媽呢。
當撫恤金被爺爺奶奶一家搶走時，在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家中，母親抱著我說，沒事，別怕，
有媽呢。上高中時，母親單位效益不好，我吵鬧著不讀書了，她給了我一耳光，說，有媽在，
就不會讓你讀不起書。她凌晨三點起床，把早飯做好，然后四點先去送鮮牛奶，
六點去送報紙，再去上班，忙到深夜才回家，休息幾個小時。好不容易，我大學畢業(yè)了，
努力掙錢了，我以為我能給母親好的生活時，母親又確診了肝硬化。她告訴我，女兒，沒事，
就算媽不在了，你也別怕。我怎么能不怕，母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是我的命。
……我跪了下來。6我面向所有的人跪了下來。嘴唇哆嗦著，「求求你們，我……我給錢！
我現(xiàn)在就把錢轉給物業(yè)，一千塊，物業(yè)找人幫我消殺！求求你們，
讓我先送我媽去醫(yī)院吧,她真的等不起了！」一千塊？聽到這個數(shù)字，
圍觀的鄰居臉上明顯有些松動。有人小聲嘀咕著：「要不……就讓她先下去吧，
人命關天啊……」「是呀，一千塊，物業(yè)找人消毒個電梯應該夠了……」
「看著怪可憐的……」王老太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她那干癟的嘴唇動了動，
開口道。「不行！要兩千，你把錢拿出來，把錢給我！」
看著老太婆那張布滿褶皺又無比得意的臉，一股惡心和暴怒直沖我的天靈蓋。
我恨不得撕爛她那副嘴臉！忍住。必須忍住。如果錢能夠買通這條路，
如果錢能夠救我媽的命，我給！我什么都愿意給！我只想快點，再快一點，帶我媽去醫(yī)院！
我死死咬著后槽牙，在物業(yè)的幫助下，騰出手，點開支付，
對準老太婆迫不及待伸過來的二維碼。「付付寶到賬，兩千元！」聽到支付成功的聲音后，
周圍的人都讓出一條通道。我立刻起身，背著母親不顧一切地朝電梯門口沖去。希望！
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想象到我已經(jīng)下了電梯，沖向醫(yī)院。醫(yī)生告訴我，送來及時，
媽媽沒事了！就在我手指即將觸碰到按鈕的那一刻。那只枯柴般的手，
再次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猛地回頭，
對著那張陰魂不散的臉吼道：「你他媽到底想干什么？兩千元，一分沒少，轉給你了，
你還想怎么樣？」王老太被我吼得縮了一下脖子，但是抓著我的手卻絲毫沒有松開。她「呸」
的一聲，一口黃稠的濃痰，不偏不倚，吐在我的臉上。「呸，這兩千元，
那是你媽吐血嚇到我的精神損失費，我家老頭這半個月都不在家，哎喲，這樓道全是血，
嚇死我老太婆了。」「這兩千塊，買我老太婆幾晚安穩(wěn)覺，我都覺得虧了，便宜你了，
小賤人！」7精神損失費？！這個老畜生！她怎么敢？！但我背上的母親，
身體又是一陣抽搐，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嗬嗬聲。「那……那還要多少錢？」
我的聲音里帶著恨意，「你說！還要多少？我再給你轉！只要你放我們走！」
王老太渾濁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她沒有立刻回答，隨機換上一副假惺惺的面孔，擺擺手。
「哎呀，看你這小姑娘說的什么話？要什么錢？你當我們是什么樣的人？敲詐勒索的嗎？」
她轉向周圍再次圍攏過來的鄰居。「你看看這一群老鄰居，個個都是你媽的長輩，
腿腳不方便，等消殺人員消毒完，他們腿都要廢了吧！」周圍的鄰居們又像是醒悟過來一般，
紛紛點頭附和。她頓了頓，那雙惡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然后，一字一頓地說：「我看你，
還是背著你媽，走樓梯下去吧！」樓梯？！我們小區(qū)那個所謂的消防應急通道！
那根本不是給正常人走的！為了節(jié)省空間，開發(fā)商建得極其陡峭！不僅陡，
每一級臺階都不是水平的，而是微微向外傾斜！平時空著手走，都得小心翼翼，
一步踏錯就可能滾下去！現(xiàn)在，要我背著一個快要失去意識，隨時可能再次大出血的成年人！
從十八樓！走下去？！那一瞬間，我徹底明白。她根本不是怕什么傳染病，
也不是單純地想要錢。她刁難我，她故意拖延時間，她逼我。她想要我媽死。或者說，
她想要我和我媽一起死在這個樓道里！我明白了，求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她就是個畜生，
她沒有人性！就算其他人讓出生命通道，她也會拖死我媽。我站直身子，背著母親，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向樓梯走去。「小賤人，我可是會盯著你，你休想下幾樓后坐電梯！
我就守著電梯，直到看見你走出單元樓！」老太婆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回頭，盯著她，
一字一句地說：「你死的時候，也不要坐電梯！」8說完，我沒再管身后的謾罵聲，
背著母親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十七樓。十六樓……每一層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我不敢停。
我怕停下來，就再也走不動了。我怕停下來，母親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終于，
我走到醫(yī)院門口。醫(yī)院的保安、護士、醫(yī)生都沖了出來。抬著母親，送進了搶救室。還好，
不算太晚。醫(yī)生說，母親搶救及時，生命體征已經(jīng)平穩(wěn)。第四天，她就被安置在了普通病房。
看到母親睜開了眼，溫柔地看著我，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我握住她的手，貼在臉頰上，
粗糙，卻溫暖。「女兒啊，你受委屈了！」「就是這個女的呀？」
一道尖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就是她想拉一棟樓的人給她母親陪葬呀！太惡毒了！」
我回頭，幾個大媽探頭探腦地站在我們病房門口，對著我指指點點，眼里充滿了鄙視。
「你們在胡說八道什么？」我站起身。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領導王總，
我走到病房外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王總聲音冰冷冷，不再像以前對我的態(tài)度。
「你把工作交接一下，先停職接受調查，最近不要回單位了。」「王總，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