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室通往后面臨時托幼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的志愿者牽著剛睡醒的李沐沐走了出來。

小家伙揉著眼睛，小臉上還帶著紅印，一眼看到聚光燈下的趙麗甄，立刻咧開小嘴，

張開肉乎乎的小胳膊，跌跌撞撞地朝講臺跑來。這一聲呼喚，如同解除了魔法的咒語。

趙麗甄臉上所有的冰冷、憤怒和疲憊，在看到兒子那一刻，如同冰雪消融。

她幾乎是本能地蹲下身，張開手臂。李沐沐像一顆溫暖的小炮彈，精準地投入媽媽的懷抱，

小臉親昵地在她頸窩里蹭著，奶聲奶氣地嘟囔：“媽媽……抱抱……”趙麗甄緊緊抱著兒子，

把臉埋在孩子柔軟散發著奶香的小身體上，肩膀無法抑制地微微抖動起來。

所有的委屈、憤怒、剛才強撐的堅強，在這一刻，在這個小小的、全然依賴著她的懷抱里，

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眼淚無聲地涌出，迅速浸濕了沐沐肩頭柔軟的棉布。臺下，

不知是誰先輕輕鼓起了掌。這掌聲起初稀落，帶著猶豫，隨即，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

掌聲不再是為演講喝彩，而是為這位母親，為這份沉重生活里突然顯露的、帶著淚痕的柔軟。

掌聲里，有嘆息，有理解，更有一種無聲的支持在流淌。李華看著緊緊相擁的妻兒，

看著妻子無聲聳動的肩膀，

依賴地依偎在母親懷里的小臉——那個他幾乎從未認真擁抱過、甚至常常覺得吵鬧的小生命。

一股尖銳的痛楚，比剛才任何一刻的羞恥都更猛烈地刺穿了他的心臟，直抵靈魂深處。

那痛楚如此清晰，如此陌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踉蹌著后退了一步，

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抬起手，不是指向任何人，

而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高大的身軀沿著粗糙的墻壁，一點點、一點點地滑了下去，

最終蜷縮在墻角冰冷的陰影里。指縫間，滾燙的、咸澀的液體洶涌而出，

灼燒著他從未如此清晰感知到的、名為“失去”的恐懼。他寬闊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喉嚨里發出壓抑的、野獸受傷般的嗚咽，那聲音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