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迷霧初現第一章:銹蝕的站牌與紫色晚霞林薇的運動鞋碾過筱村汽車站的水泥地,
鞋底沾起薄灰,混著鐵銹與雨腥 —— 像生銹的刀片劃開潮濕樹皮的氣味。
下午五點的陽光被云層濾成病態的橘紅,透過站牌龜裂的玻璃,
將"筱村"二字浸成凝血般的暗紅,仿佛某個傷口永遠無法結痂。"薇薇快看!這邊!
"陳月的亮黃色連衣裙在灰蒙色調中跳動,像枚誤入舊相紙的光斑。林薇打開手機錄像,
鏡頭掃過歪斜的候車椅 —— 椅面裂痕里嵌著半支煙蒂,
濾嘴處留著月牙形牙印;墻角苔蘚正順著墻縫攀爬,葉片邊緣泛著詭異的紫,
遠處青山被同色霧靄洇染,如同水墨畫里暈開的敗筆。"家人們,我們到筱村啦!
"林薇對著鏡頭揚起笑臉,梨渦卻凝著不易察覺的僵硬。
余光瞥見陰影里的村民:三個穿深藍褂子的老人并排而坐,旱煙在指縫間明明滅滅,
目光凝固在公路盡頭,仿佛被歲月腌制成標本。當鏡頭掃過咳嗽的老太太時,她忽然轉頭,
嘴角褶皺里綻開的笑意讓林薇后頸一涼 —— 那抹弧度不似人類,
倒像某種軟體生物的吸盤,在暮色中輕輕翕動。陳月突然伸手按住鏡頭,
指尖在屏幕上留下汗漬:"別拍啦,村里老人就愛坐這兒發呆。"她拽著林薇往村口走,
馬尾辮掃過林薇手背,觸感比記憶中冰涼許多,像剛從溪水里撈出來的綢帶。經過溪水時,
林薇瞥見水面漂著的死魚 —— 它們睜著渾濁的眼,腹鰭保持劃水姿勢,
仿佛被定格在死亡前的痙攣瞬間,而溪底沉著的硬幣,在死水之下泛著青黑的光。
越往村里走,那股金屬銹蝕混著福爾馬林的氣味越重。溪水本該清澈見底,
此刻卻泛著暗綠色,水面漂著油膜,幾只死魚肚皮朝上,眼睛渾濁地望著天空。
林薇皺起眉想拍攝,陳月再次猛地按住她的手:"別拍溪水,我媽說上游在修水庫。
"她的指尖冰涼,語氣里的緊張像被拉長的橡皮筋。村口大槐樹下聚著幾個年輕人,
大多低頭玩著手機,偶爾抬頭對視,眼神里沒有活力,只有疲憊與警惕。
當林薇的鏡頭掃過時,染黃發的青年突然抬頭,眼神兇狠地瞪過來,
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嗬"聲,像被挑釁的野獸。"快走快走!"陳月幾乎是拽著林薇離開,
"他們就是無聊。"她的聲音發顫,額角滲出的汗珠在暮色中閃著光。
林薇默默關掉手機錄像。這個被稱為"世外桃源"的筱村,
像一幅表面光鮮、內里爬滿蛀蟲的古畫。空氣中彌漫的不僅是銹蝕與腐爛,
還有一種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情緒,像烏云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第二章 驅尸館的烤肉香與筱奶奶的凝視陳月家是棟兩層小樓,外墻白漆蒙著灰。
屋內光線昏暗,即便開燈也像隔著毛玻璃。陳月的母親端上雞湯,
笑容僵硬:"小林第一次來,多喝點。"她的眼神在林薇臉上停留不到一秒,
就移向碗里的雞肉,仿佛那是全世界最重要的東西。晚飯時,隔壁突然傳來激烈爭吵聲,
伴隨著摔盤子的脆響和女人的哭嚎。陳月母親手一抖,湯勺掉進碗里,濺起的油花燙到了手,
她卻像沒感覺,
只是喃喃:"又吵了…… 最近怎么這么多架吵……"陳月猛地站起來:"媽!你別管他們!
"她拉起林薇,"薇薇,我們出去走走,村里晚上涼快!"走出家門,爭吵聲還在繼續,
像鈍刀割著寂靜的夜。林薇注意到周圍民居大多門窗緊閉,只有零星幾戶透出昏黃燈光,
窗玻璃上晃動著模糊人影,卻聽不到笑語聲。整個村子靜得可怕,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以及一種若有似無的、無數人在耳邊低語的嗡嗡聲。"那是什么味道?"林薇突然停住腳步。
一股濃郁的烤肉香飄來,帶著香料氣息,卻又透著冷冽,像寒冬臘月里燃起的篝火,
暖意中裹著刺骨的風。"哦,那是驅尸館的烤肉。"陳月語氣輕松了些,"別看名字嚇人,
村里年輕人都愛去,尤其是阿野烤的!"驅尸館坐落在村口高地,與政府大樓隔街相望。
那是棟三層灰黑色老宅,飛檐掛著褪色符幡,在夜風里嘩啦作響。一樓窗戶透出暖黃燈光,
T 恤的青年正站在炭爐前翻動肉串 —— 正是下午在大槐樹下瞪林薇的黃發青年阿野。
他翻動肉串的動作熟練而粗暴,火星子噼里啪啦地濺起,映亮他線條硬朗的側臉。"阿野!
來兩串牛肉!"陳月打招呼。青年抬頭看到林薇時,眼神又冷了下來,沒吭聲,
只是拿起鐵簽子繼續翻動。"他叫阿野,筱奶奶的孫子。"陳月小聲說,"人不壞,
就是脾氣臭。"這時,里屋走出一位拄拐杖的老奶奶,頭發全白,梳著整齊發髻,
穿深藍色對襟褂子。她走到林薇面前,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看得林薇有些不自在。
"城里來的娃娃?"老奶奶聲音沙啞卻溫和,"拿著這玩意兒,是要把村里的事都拍下來?
"她指了指林薇的手機。"啊…… 是,奶奶,我想記錄生活。"林薇有些緊張。
老奶奶從圍裙兜里掏出油紙包著的烤肉塞進林薇手里:"嘗嘗吧,驅邪。
"她的手指冰涼如老樹皮,"這地方的土,最近不太干凈了。少吃政府大樓那邊飄來的東西。
"林薇接過烤肉,油紙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奇怪的是,
那香味似乎真的驅散了一些心頭的壓抑。她剛想道謝,老奶奶卻已轉身回屋,
背影在昏暗燈光下顯得單薄,卻透著不容侵犯的威嚴。"筱奶奶人很好,就是說話怪怪的。
"陳月拿起阿野遞來的肉串咬了一口,"阿野,你奶奶說什么‘土不干凈’?
"阿野擦了擦手,眼神陰鷙地瞥了眼政府大樓:"老太太老糊涂了,別聽她瞎講。
"他語氣生硬,說完便轉身進了里屋。林薇咬了口烤肉,肉質緊實,香料味特別,
帶著一絲微苦的草藥味。她抬頭望向對面的政府大樓,那是棟嶄新的現代建筑,
玻璃幕墻反射著冰冷的光,與古樸的驅尸館形成刺眼對比。
大樓周圍的綠植在路燈下影影綽綽,像一片沉默的森林,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突然想起筱奶奶的話,以及阿野那充滿戒備的眼神 —— 這個村子里的每個人,
似乎都在守護或恐懼著什么。而那若有似無的低語聲,好像更清晰了,仿佛就貼在她耳邊,
訴說著無人知曉的怨懟與憤怒。
第三章 屏幕里的扭曲臉與蘇晴的警告回到陳月家已是晚上十點。
材:汽車站的灰蒙、溪水的渾濁、村民空洞的眼神、驅尸館的陰森…… 一切都顯得不真實,
卻又真實得可怕。她點開大槐樹下拍攝的視頻,想看看那個瞪她的黃發青年。視頻里,
青年低頭玩手機,陽光透過槐樹葉灑在他臉上。突然,他猛地抬頭 —— 林薇放大屏幕,
心臟驟然一縮:青年右眼瞼像被線扯著狂跳,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犬齒,
左眼卻凝固著嬰兒般的恐懼,兩種表情在他臉上撕扯,形成詭異的陰陽臉。更恐怖的是,
背景音里除了風聲,還夾雜著持續的"滋滋"聲,像電流穿過水的聲音。林薇趕緊關掉視頻,
心臟砰砰直跳。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點開另一段畫面:鏡頭掃過緊閉的門窗,
停在一個晾衣服的女人身上。女人面無表情地收著衣服,動作機械。突然,
她猛地轉頭看向鏡頭,臉上瞬間浮現極度驚恐的表情,嘴巴大張卻發不出聲音,
只能發出"嗬嗬"氣音,同時"滋滋"聲再次出現,比剛才更響。"怎么了薇薇?
"陳月被吵醒,揉著眼睛問。"沒、沒什么…… 就是覺得村里晚上太安靜了。
"林薇慌忙退出視頻,手心全是汗。陳月打了個哈欠:"習慣就好啦。
明天帶你見我朋友蘇晴,她可厲害,村里什么事都知道。"她說著翻了個身,很快又睡著,
只是眉頭依然緊鎖,像在做不安的夢。林薇卻再也睡不著了。她戴上耳機重新點開視頻,
把音量調到最大。"滋滋"聲清晰傳來,像某種規律的脈沖信號。
她想起筱奶奶說的"土不干凈",想起阿野看政府大樓的眼神,
一個荒謬卻揮之不去的念頭在腦海里成型:這聲音,會不會和村子的異變有關?第二天一早,
林薇頂著黑眼圈跟著陳月去見蘇晴。蘇晴家在村子另一頭,靠近后山。遠遠地,
林薇就看到一個扎高馬尾的女孩站在路口,穿白色 T 恤和牛仔褲,身形挺拔,
眼神銳利如警惕的小鹿。"蘇晴!"陳月揮手。蘇晴看到她們,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又很快消失,
目光落在林薇胸前的手機上:"你就是陳月說的拍視頻的朋友?""我叫林薇,你好。
"林薇伸出手。蘇晴沒有握,只是盯著她的眼睛:"林薇,我不管你為什么來,
也不管你想拍什么。但我勸你,有些東西看看就好,別拍,更別問。"她語氣平靜,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林薇愣住:"為什么?""因為這里的天,已經不是以前的天了。
"蘇晴頓了頓,眼神飄向政府大樓,"你昨晚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像很多人在說話,
又聽不清在說什么?"林薇的心猛地一跳:"你也聽到了?""不止我。"蘇晴表情嚴肅,
"最近村里很多人睡不好,脾氣也暴躁。陳月沒跟你說嗎?前幾天王大爺和李嬸差點打起來,
就為了一只雞。"陳月尷尬地笑了笑:"鄰里之間哪有不吵架的。""那不一樣!
"蘇晴打斷她,"以前吵架是吵,現在是帶著狠勁,像要把人吃了一樣!
還有陳默……"她說到這個名字時眼神暗了一下,"他最近神神秘秘,半夜往政府大樓跑,
問他就說是加班。"林薇知道陳默,是昨天在村口見過的、眼神閃爍的男人。"陳默是誰?
""我前男友。"蘇晴說得干脆,"他在政府大樓上班,說是技術員。
但我昨天看到他從兜里掉出個小瓶子,里面裝著紫色液體,問他是什么,他死活不肯說,
還兇我。"她攥緊拳頭,"林薇,我感覺這里面有問題,很大的問題。"就在這時,
一輛黑色轎車從村口駛來,停在不遠處。車窗搖下,露出陳默的臉。他看到蘇晴和林薇,
眼神先是一怔,隨即變得不耐煩:"蘇晴,你在這里干什么?跟她瞎聊什么?
""我跟誰聊天關你什么事?"蘇晴語氣立刻冷了下來。陳默沒理會她,
只是深深地看了林薇一眼,那眼神里帶著審視和警告。他沒再說什么,
搖上車窗駛向政府大樓。看著轎車消失,蘇晴深深吸了口氣:"你看到了嗎?
他現在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麻煩。"她轉向林薇,目光堅定,"林薇,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筱村發生了什么,如果你拍的視頻里真的有不對勁的地方,
也許…… 我們可以一起找找答案。"林薇看著蘇晴銳利的眼睛,
又想起昨晚視頻里那些扭曲的臉和詭異的"滋滋"聲。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
她知道自己可能已卷入無法預料的漩渦。但同時,
強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也在驅使著她 —— 她想知道,這個看似平靜的村莊之下,
到底埋藏著怎樣的秘密。她點了點頭,握緊手中的手機:"好,我們一起找。"此時,
太陽升到頭頂,但筱村的天空依然被那層若有似無的紫霧籠罩著。
遠處政府大樓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眼的光,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注視著村莊里的一切。
而驅尸館方向,又飄來了那股帶著冷冽氣息的烤肉香,只是今天,
那香味里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氣。
第二部分:墨漩之秘第四章:羊皮卷上的裂痕與陳月的藥瓶蘇晴的提議像投入死水的石子,
在林薇心底激起漣漪。當晚,她躲在陳月家二樓客房整理視頻,
將白天與蘇晴的對話反復聽了三遍。窗外風聲里,那若有似無的"滋滋"聲似乎又清晰了些,
像低頻蜂鳴,搔刮著耳膜。她將手機連接電腦,逐幀查看政府大樓外圍的模糊畫面。
鏡頭曾掃過地下實驗室的通風口,那里飄來的空氣帶著強烈的消毒水味,
還有一絲與陳月藥瓶里相同的甜腥。畫面右下角的晃動黑影 —— 現在看來,那不是樹影,
而是某種在玻璃容器里漂浮的東西。"薇薇,你還沒睡啊?"陳月端著熱牛奶推門進來,
臉色蒼白,眼下烏青濃重如抹了層墨。她把牛奶放在桌上,手指無意識絞著睡衣下擺,
"我剛才好像聽到爸媽在吵架…… 但下去看,他們又好好坐在客廳,一句話都不說。
"林薇關掉視頻,注意到陳月手背上有一道新鮮的抓痕:"你手怎么了?
"陳月慌忙把手縮到身后,勉強笑了笑:"哦,被家里的貓抓的。對了,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特別累?我白天沒精神,晚上睡不踏實,還老做噩夢……"她眼神閃爍,
"陳默給了我些‘安神藥’,說吃了就好。"她從床頭柜抽屜拿出棕色小藥瓶遞給林薇。
瓶身無標簽,擰開蓋子,一股類似腐爛水果的甜膩氣味飄出。里面的藥片呈詭異的深紫色,
在燈光下泛著幽光。"陳默說這是托人從城里買的特效藥,"陳月聲音發飄,"我吃了兩片,
確實睡得沉了,就是醒來時頭特別暈,心里還堵得慌。"林薇捏起一片藥片,
指尖傳來冰涼觸感,仿佛握著一塊凝結的紫水晶。她想起蘇晴說的紫色液體,
心臟猛地一沉:"陳月,這藥你別吃了,來路不明的藥不能亂吃。"陳月卻像被戳中了什么,
猛地搶過藥瓶:"你懂什么!陳默是為我好!他說村里空氣不好,吃這個能安神!
"她聲音陡然拔高,眼神里閃過暴躁與敵意,"你拍那些視頻,
是不是想把我們村的丑事都曝光?"林薇愣住了,被陳月突如其來的怒火驚得說不出話。
眼前的女孩,還是那個在汽車站熱情揮手的陳月嗎?她臉頰漲紅,呼吸急促,
眼神里充滿不信任和被操控的茫然。"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薇試圖解釋。
"夠了!"陳月猛地轉身摔門而出,"我吃不吃藥關你什么事!少管閑事!"門板重重撞上,
震得墻上的相框都歪了。林薇站在原地,手里殘留著藥片的冰冷觸感。
她看著桌上涼透的牛奶,突然意識到,陳月恐怕已是"墨漩"的受害者之一,
那紫色藥片或許就是陳默用來強化"墨漩"影響的工具。窗外的"滋滋"聲似乎更響了,
伴隨著隱約的、無數人哭泣的抽噎聲。林薇走到窗邊,推開縫隙。夜色中,
政府大樓亮著慘白的燈,像怪物的眼睛。而斜對面的驅尸館,一樓燈已熄滅,
只有三樓小窗透出微弱紅光,像一顆警惕的瞳孔。她拿出手機給蘇晴發信息:"陳月不對勁,
她在吃陳默給的紫色藥片。我們得盡快查清楚。"幾乎立刻,蘇晴回復:"我就知道!
明天一早,去驅尸館找阿野,他奶奶可能知道更多。
"第五章 驅尸館三樓的禁地與羊皮卷的詛咒第二天清晨,林薇被濃郁的檀香味熏醒。
她推開窗,看到蘇晴已等在樓下,身邊站著阿野。阿野穿黑色工裝褲,頭發隨意扎在腦后,
手里拎著古樸木箱,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似乎不再像初見時充滿敵意。
"筱奶奶讓我們上去。"蘇晴對林薇說,語氣凝重。 驅尸館一樓的檀香味濃得化不開,
混著陳年艾草的苦辛。筱奶奶坐在太師椅上,身后的符幡在穿堂風里簌簌作響,
每片幡面上的朱砂符咒都褪成暗紅,像干涸的血跡在風中搖晃。阿野打開木箱時,
林薇聞到一股霉味混著鐵銹味,羊皮卷邊緣的焦痕呈不規則鋸齒狀,
像是被火焰啃噬過的獸骨。"這是筱村第一代館主用自己的脊骨血寫的。
"筱奶奶的手指劃過羊皮卷中央的黑色漩渦,指甲在畫面上投出月牙形陰影,
"光緒二十三年,墨漩第一次現世時,先祖剖開了自己的脊梁骨,
用鮮血在羊皮上畫下封印陣 —— 那時的紫霧比現在濃三倍,隨后當年發生了一場地震,
地殼運動順勢把 “墨漩”推到了這里,它就像塊海綿,吸飽了人心里的恨與怕,
再把這些情緒擰成毒霧吐出來。"她咳嗽著,手帕上沾了點血星,落在木箱邊緣的銅扣上,
像朵微型的花開在銹蝕的金屬上。 屋頂突然傳來重物墜落的悶響,
瓦片碎裂聲中夾著軟體動物蠕動的"沙沙"聲。
阿野腰間的短刀已出鞘 —— 那刀身映著燭光,刃口還留著昨天烤肉時濺上的油星,
此刻卻凝著一層薄霜般的水汽。他握刀的手法和筱奶奶編平安繩時的纏繞動作如出一轍,
這是驅尸館傳人從小練的"鎖魂手",能摸出金屬里的情緒波動。
林薇跟著眾人沖到院子里,只見五個黑衣人從圍墻上躍下,領頭的李工把玩著電擊棍,
金屬棍身敲在掌心發出"咚咚"聲,像在給某種看不見的心跳打拍子。"筱老婆子,
交出來吧。"李工的目光掃過筱奶奶手中的羊皮卷,犬齒在唇縫間閃了一下,
那弧度讓林薇想起實驗室里的食人魚標本,"你們守著這堆破爛有什么用?
不如讓我們拿去造福人類 ——""放屁!"阿野的刀光劈向最近的黑衣人,
刀刃擦過對方耳際,削下的耳垂掉進墻根的苔蘚里,瞬間被染成紫色的苔蘚包裹,
像顆被吞噬的果實。林薇注意到,阿野揮刀時,
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紅繩 —— 那是筱奶奶給他編的平安繩,
繩結處纏著半片干枯的艾草葉,葉脈間隱約可見"鎮"字朱砂印。
這紅繩是筱奶奶用每任傳人的血染紅的,最新的那圈顏色較淺,是阿野去年成年禮時滴的血。
第六章 地下實驗室的藍光與陳默的背叛后門通向驅尸館后的竹林。阿野砍斷幾道鐵絲網,
帶著林薇和蘇晴鉆進狹窄的排水管道。管道里彌漫著惡臭,污水沒過腳踝,冰冷刺骨。
"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驅尸館?" 蘇晴喘著氣問,聲音在管道里回蕩。
阿野臉色陰沉:"內鬼。"林薇的心猛地一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默。
她跟著阿野在黑暗中摸索前進,鞋尖突然觸到柔軟物體 —— 是半張人臉,
眼窩處嵌著枚攝像頭,鏡頭蓋還在緩緩轉動。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現一絲光線。
他們從井蓋下鉆出來,發現自己在政府大樓后的綠植景觀里。"這里離實驗室的通風口不遠。
" 阿野指了指前方灌木,"我以前跟著我爸來過,下面有個備用通道。"三人撥開灌木,
看到一個銹跡斑斑的鐵蓋。阿野撬開鐵蓋,
股混合著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氣撲面而來 —— 正是筱奶奶警告過的 "政府大樓味道",
與陳月藥瓶、污水處理廠的氣味形成物質閉環。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靠手機微光前進。
墻壁濕漉漉的,布滿青苔。走了約十分鐘,前方出現一扇厚重鐵門,門縫里透出幽幽藍光。
"就是這里。" 阿野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里面好像沒人。"他掏出鐵絲熟練地撬鎖,
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蘇晴緊握著手機,隨時準備錄像。"咔噠" 一聲,門鎖開了。
三人貓腰溜進實驗室,眼前的景象讓林薇瞬間屏住呼吸。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實驗室,
天花板懸掛著慘白吊燈,四周墻壁布滿儀器和屏幕,屏幕上跳動著數據和彩色波形圖,
最上方用紅色大字標注著:"情緒指數監測系統"。實驗室中央排列著十幾個玻璃培養艙,
每個艙里都浸泡著一個人,他們赤身裸體,身上連接著管子和電極,臉色蒼白,
表情各異:有的眉頭緊鎖,有的嘴角上揚,有的臉上掛滿淚痕。"他們是…… 村里的人?
" 蘇晴聲音顫抖,指著一個培養艙里的中年男人,"那是村東頭的王大叔!
他前幾天說去城里打工了……"林薇感到一陣惡心,胃里翻江倒海。
這些人根本不是去打工了,而是被當成了實驗品!"看那邊!" 阿野指了指實驗室深處。
那里有一個更巨大的控制臺,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背對著他們。"陳默?
" 蘇晴的聲音充滿震驚。聽到聲音,那人猛地轉身 —— 果然是陳默。他看到蘇晴三人,
臉上先是驚慌,隨即恢復平靜,眼神里充滿復雜情緒。"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 陳默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們怎么會在這里?" 蘇晴沖上去,指著培養艙,
"這些人是怎么回事?' 墨漩 ' 是不是你們搞的鬼?那些紫色的藥片又是什么?!
"陳默沉默了幾秒,眼神黯淡下來:"是,都是我們做的。" 他沒有否認,
"王主任和李工他們想開發一種 ' 情緒調控技術 ',
用 ' 墨漩 ' 的能量來控制人的情緒,讓所有人都變得 ' 聽話 '。
紫色的藥片是 ' 情緒穩定劑 ',
其實是為了讓 ' 墨漩 ' 的影響更穩定……""所以你就把我們村的人當成了小白鼠?
!" 蘇晴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把我也當成了實驗品嗎?!""我沒有!
" 陳默猛地提高聲音,"蘇晴,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 他頓了頓,
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只是想證明自己,想讓他們看看,我不是個沒用的人!王主任說,
只要實驗成功,我就能離開這個破村子……""所以你就背叛了我們?背叛了整個筱村?
" 林薇冷冷地問。 陳默的肩膀垮了下來,他看著培養艙里的村民,
眼神里充滿愧疚和恐懼:"我知道錯了…… 可是太晚了,
' 墨漩 ' 的能量已經失控了,共鳴器也快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
實驗室的警報突然響了!刺耳的紅色燈光閃爍,屏幕上的波形圖猛地飆升到頂點,
發出 "滴滴滴" 的尖銳叫聲。"不好!' 墨漩 ' 能量過載了!" 陳默臉色大變,
"快離開這里!培養艙要撐不住了!"話音剛落,最近的培養艙突然劇烈晃動,
里面的王大叔猛地睜開眼睛 —— 那是一雙完全變成黑色的眼睛,
充滿了瘋狂和毀滅的欲望。他開始用頭和身體猛烈撞擊玻璃,發出 "砰砰" 的巨響。
"滋滋 —— 嗡嗡 ——"熟悉的電流聲和蜂鳴聲混合在一起,變得無比刺耳。
林薇感覺大腦像是被重錘擊中,眼前陣陣發黑,耳邊全是混亂的、充滿惡意的低語聲。
"快跑!" 阿野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蘇晴也反應過來,跟著他沖向出口。陳默站在原地,
看著他們逃跑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些即將爆裂的培養艙,眼神里充滿掙扎。最終,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轉身沖向控制臺,開始瘋狂地按動按鈕。"陳默!你干什么?!
" 蘇晴回頭喊道。"你們快走!我來拖住他們!" 陳默的聲音被警報聲淹沒,
"去找筱奶奶!只有她知道怎么封印 ' 墨漩 '!" 鐵門在他們身后重重關上,
隔絕了里面的瘋狂與混亂。林薇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陳默的白大褂第三顆紐扣松了 —— 那是蘇晴去年縫的,此刻線頭正隨著他顫抖的手指,
在 "情緒武器化" 的報告上劃出虛線。陳默的背叛像一根刺,扎在每個人的心里。
但更讓他們害怕的是,那個被稱為 "墨漩" 的東西,已經徹底失控了。而筱村,
正在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間煉獄。
第七章:陳月的嘶吼與筱奶奶的遺言當林薇、蘇晴和阿野從備用通道爬出來時,
天色已完全黑了。筱村的上空籠罩著詭異的紫色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