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他捏碎了酒杯>陸時野醉醺醺纏著我時,我推開他:“我有男朋友了。
”>他叼著煙笑:“他要是不能讓你爽,記得回來找我。
”>后來朋友問他:“溫蕙訂婚沒請你?”>他捏碎酒杯的瞬間,
鮮血混著威士忌滴在白色地毯上。>沒人知道——>昨夜他翻遍我家垃圾桶,
撿回了那枚我扔掉的鉆戒。---我跪在陸時野那昂貴得能當鏡子照的深灰色絲絨地毯上,
四周散落著他從歐洲出差帶回來的定制西裝、羊絨衫,
還有幾件皺巴巴、帶著陌生香水味的襯衫。空氣里彌漫著長途飛行后特有的沉悶氣息,
混合著一種極淡的、我從未在他身上聞過的女士香水味,甜膩得讓人有點反胃。
我機械地將一件件衣物分門別類,動作熟練得近乎麻木。五年了,
從剛畢業的青澀實習生到如今陸時野身邊最得力的私人助理兼生活保姆,
整理他的行李、安排他的行程、甚至……處理他某些特定時刻的生理需求,
早已成為我生活里無法剝離的一部分。指尖觸到一個硬質的皮革小本,
藏在一件深灰色羊絨開衫的內袋里。是護照夾。我下意識地抽出來,
準備把它歸置到床頭柜上那堆需要他過目的文件里。護照夾有點沉,夾層里似乎塞了東西,
鼓鼓囊囊的。我輕輕翻開。一張泛黃的登機牌滑落出來,無聲地掉在絲絨地毯上。
日期是三年前。目的地:維也納。我的心跳,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
一種冰冷的預感順著脊椎悄然爬升。登機牌下面,是一張照片。指尖瞬間凍僵了。
我盯著那張照片,視線像是被強力膠死死黏住。照片上的女孩穿著潔白的芭蕾舞裙,
足尖點地,身姿輕盈得如同振翅欲飛的天鵝。她的笑容燦爛純粹,
帶著一種未經世事打磨的、耀眼的星光。背景是模糊的舞臺燈光,
卻將她的存在感烘托得無比清晰。她叫蘇晚星。陸時野藏在手機相冊最深處、從未對我提起,
卻在無數個醉酒后喃喃自語的名字。照片的右下角,
用極其熟悉的、帶著陸時野特有凌厲筆鋒的字跡,寫著一行小字:“晚星,等我。”等我。
這兩個字像兩把燒紅的錐子,狠狠鑿穿了我那層由習慣和自我麻痹構筑的、搖搖欲墜的殼。
五年。整整一千八百多個日夜。我溫蕙像影子一樣守在他身邊,處理他所有的混亂不堪,
在他需要時送上身體和慰藉,在他不需要時識趣地退到角落,像個隱形人。我以為時間久了,
石頭也能捂熱,浪子也會回頭。我以為我溫蕙之于他陸時野,至少是特殊的,
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原來,他所有的“愛”和“等待”,早已有了明確的歸屬。
那個叫蘇晚星的芭蕾舞演員,遠在維也納,卻像一輪永不墜落的明月,
懸在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而我,溫蕙,不過是他身邊一個最趁手、最方便的替代品,
一個用來排遣欲望的容器。呼吸變得異常艱難,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肺腑撕裂般的疼。
指尖顫抖得厲害,幾乎捏不住那張薄薄的照片。地毯上那件沾染著陌生香水味的襯衫,
此刻散發出的甜膩氣味猛地變得刺鼻無比,直沖腦門,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原來這五年,
我不僅是個生活助理,更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一個在別人愛情故事里,
扮演著卑微配角的可憐蟲。他喝醉后一遍遍叫著“晚星”,原來不是酒后胡言,
而是刻入骨髓的思念。而我,竟可悲地以為那只是他醉后的囈語,與我無關。“在看什么?
”低沉、帶著一絲剛睡醒慵懶的嗓音毫無預兆地從頭頂上方砸下來,
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我混沌的思緒。我猛地一顫,像是被當場捉住的小偷,
慌亂中想把照片塞回去,指尖卻僵硬得不聽使喚。那張蘇晚星穿著芭蕾舞裙的照片,
連同那張維也納的登機牌,從我的指間滑脫,再次飄落在深灰色的絲絨地毯上,
刺眼得如同一個巨大的嘲諷。陸時野穿著深藍色的絲質睡袍,斜倚在臥室門框上,
睡袍的帶子松松垮垮地系著,露出一片緊實的胸膛。他顯然剛睡醒不久,頭發有些凌亂,
眼神帶著初醒的迷蒙,但那份與生俱來的、混不吝的壓迫感卻絲毫沒有減弱。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臉上,那里面帶著一絲習慣性的、近乎施舍般的親昵,隨即下移,
定格在地毯上那兩樣東西上。空氣驟然凝固。他臉上的慵懶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眼神銳利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鋒。他大步走過來,步子很沉,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彎腰,一把將照片和登機牌撿了起來,
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珍重,指腹甚至在那張芭蕾舞照片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那細微的動作,像一根淬毒的針,精準地扎進了我心臟最脆弱的地方。
“誰讓你亂翻我東西的?”他的聲音不高,卻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
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子。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沒有了剛才那點殘余的溫度,
只剩下被侵犯領地后的陰鷙和慍怒。我依舊跪坐在地毯上,仰頭看著他。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下頜的線條繃得極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像是在極力壓制著什么。是為我的擅自窺探而憤怒?
還是為他小心隱藏的秘密被我發現而惱羞成怒?“我整理行李,”我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
連我自己都感到詫異,仿佛那顆被刺穿的心已經痛到麻木,反而滋生出一種奇異的鎮定,
“護照夾掉出來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緊攥著照片的手指上,“她……是蘇晚星?
”陸時野的瞳孔似乎收縮了一下。他盯著我,眼神復雜難辨,有審視,有警告,
或許還有一絲被我點破后的狼狽。他沒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將照片和登機牌緊緊攥在手心,
仿佛那是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沉默在奢華的臥室里彌漫開來,沉重得令人窒息。“溫蕙,
”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安撫的意味,卻又空洞得可怕,
“你跟她不一樣。別多想。” 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你在我身邊,這還不夠?
”夠了?這五年做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影子,還不夠嗎?一股冰冷的怒意,
混雜著深不見底的悲哀,猛地沖垮了最后一絲強裝的鎮定。我撐著地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膝蓋因為久跪而有些發麻刺痛,但這痛楚遠不及心口萬分之一。“是啊,”我扯了扯嘴角,
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卻發現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受控制,“陸總說得對。我是助理,
負責處理您的……一切‘雜務’。蘇小姐不一樣,她是您要‘等’的人。
” 我的視線掃過他緊握的拳頭,那里面藏著屬于別人的月光。“我明白了。”“明白什么?
”他蹙緊眉頭,似乎很不喜歡我此刻的語氣和態度。“明白我的位置。
”我清晰地吐出這句話,感覺五臟六腑都被這句話碾過,疼得鉆心,
卻又帶來一種近乎殘忍的清醒。我沒有再看他的表情,
也沒有等他再說出任何一句可能將我打入更冰冷地獄的話。“您剛回來,需要休息。
我先出去了。”我微微欠身,動作是訓練有素的職業化標準,然后轉身,脊背挺得筆直,
一步一步走向臥室門口。腳下的絲絨地毯柔軟得如同陷阱,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
是長久的、死一般的寂靜。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陸時野的目光,像烙鐵一樣釘在我的背上。
但他沒有開口,沒有挽留,也沒有解釋。只有沉默,如同最徹底的判決。
門在我身后輕輕關上,隔絕了那個充滿他氣息的空間。走廊里明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才發覺自己渾身都在無法控制地顫抖,手腳冰涼得沒有一絲熱氣。
夠了。真的夠了。溫蕙,你該醒了。眼淚終究沒有掉下來,只是眼眶干澀得發痛。
我用力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帶來一種近乎自虐的清醒。五年的癡心妄想,
五年的卑微付出,在這一刻,被那張芭蕾舞裙的照片和那冰冷的“等我”二字,
徹底擊得粉碎。---日子像被按下了快進鍵,又像是被投入了粘稠的膠水,
在一種刻意的平靜和無聲的疏離中緩慢流淌。我依舊是陸時野最得力的私人助理。
行程表安排得滴水不漏,會議材料準備得無可挑剔,
咖啡的溫度永遠精準地保持在他偏好的五十五度。我甚至能在他剛抬手示意時,
就把他需要的文件或簽字筆遞到他手邊。我們之間的配合,默契得如同經過精密校準的齒輪。
只是,齒輪之間,再也沒有了潤滑的溫情。只有純粹冰冷的、公事公辦的咬合。
我不再踏足他的私人領域。整理公寓、清洗衣物、甚至是他醉酒后的照顧,
這些曾經被模糊了界限的“雜務”,被我干凈利落地切分出去。
公寓的打掃交給了專業的家政團隊,衣物送去了他慣用的干洗店。至于醉酒?
我學會了在他眼神開始迷離、說話開始含糊時,就提前聯系好他信得過的司機,
或者直接撥通他某個經常一起廝混的、在附近有住所的狐朋狗友的電話。“陸總,
”我會在他試圖靠近時,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拉開一個安全的職業距離,聲音平平無波,
“您喝多了,陳先生(或李總)馬上就到,他會送您回去休息。
” 我的眼神不會再在他因酒意而顯得格外深邃的眸子里停留,而是越過他的肩膀,
平靜地看向遠處。陸時野的反應,從最初的愕然、不解,到后來的隱隱煩躁,
再到現在的……一種被冒犯般的陰郁。他大概從未想過,
我這個一直溫順得如同他手中提線木偶的人,
會如此干脆地撤掉所有他習慣的、舒適的“服務”。他試探過,
用那種帶著點命令又混雜著慣常親昵的語氣:“溫蕙,我頭疼,去我那兒煮碗醒酒湯。
”“抱歉陸總,”我站在離他辦公桌三步遠的地方,微微垂眼,公事公辦地提醒,
“您的私人管家張姨已經按照您的口味準備好了醒酒湯,就在您公寓的廚房保溫。
司機小劉在樓下等您。”他的眼神會瞬間沉下來,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
帶著山雨欲來的壓抑。他會盯著我,目光銳利得像是要把我看穿,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空氣會凝固,辦公室里的低氣壓足以讓任何一個誤入的人窒息。但最終,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煩躁地揮揮手,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帶著一身凜冽的低氣壓,大步離開。一次,
兩次,三次……他似乎終于意識到,我的“明白”,不是說說而已。那個予取予求的溫蕙,
被他親手用那張照片和那句“別多想”殺死了。這種刻意的疏離,像一堵無形的墻,
橫亙在我們之間。墻的這邊,是我努力拼湊起自己破碎的尊嚴;墻的那邊,
是他日益堆積的、被忤逆后的慍怒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午休時間,
寫字樓下的咖啡店彌漫著豆子的焦香和輕柔的背景音樂。許硯舟坐在我對面,
白襯衫的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陽光透過落地窗,
在他溫潤的眉眼上跳躍。“所以,你那位工作狂老板,終于肯放你出來吃頓像樣的午飯了?
”他笑著將一份精致的沙拉推到我面前,語氣熟稔自然。我攪動著杯子里的拿鐵,
泡沫細膩綿密。“嗯,今天上午的會議提前結束了。” 和許硯舟相處是件輕松的事。
他是合作方公司的高級法務顧問,三個月前因為一個重要的跨國并購案,我們頻繁對接。
他專業、高效,沒有那些商場上慣有的油膩和算計,談吐間帶著書卷氣的溫和。更重要的是,
他看我的眼神,是平等的、欣賞的,帶著清晰明朗的邊界感。這讓我感到安全。“那就好,
”他點點頭,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我放在桌邊的手機屏幕。屏幕亮著,
壁紙是我前幾天隨手拍下的公司樓下盛開的晚櫻,一簇簇粉白,絢爛又短暫。“對了,
這周末有空嗎?朋友送了我兩張國家大劇院芭蕾舞劇《吉賽爾》的票,晚上七點半開場。
聽說主演是剛從莫斯科回來的首席,水準很高。” 他頓了頓,眼神真誠地望向我,
“不知道溫小姐……有沒有興趣?”芭蕾舞。這三個字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在我心底激起一圈圈無聲的漣漪。蘇晚星穿著潔白舞裙的身影,
陸時野掌心那張泛黃登機牌上“維也納”的字樣,還有那句冰冷的“等我”,
瞬間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我抬起頭,
迎上許硯舟溫和而帶著一絲期待的目光。那里面沒有試探,沒有壓迫,只有純粹的邀請。
芭蕾舞本身是無罪的。它不該被陸時野和蘇晚星所定義,更不該成為我逃避和恐懼的符號。
“《吉賽爾》……”我輕輕念出這個名字,一個關于愛情、背叛與救贖的經典故事。
沉默了幾秒,我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下定決心的釋然,“好,我很期待。
謝謝許先生。”許硯舟眼中笑意加深,像春日融化的溪水。“叫我硯舟就好。”他拿出手機,
“那,我們加個微信?方便聯系。”“好。”我拿起自己的手機,點開二維碼遞過去。
屏幕亮起又暗下,那絢爛的晚櫻壁紙一閃而過。就在我準備收回手機時,
咖啡店入口的風鈴清脆地響了一聲。幾乎是本能地,我的視線被吸引過去。陸時野。
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身姿挺拔,在一群同樣西裝革履的客戶中間,
顯得格外鶴立雞群。他正側頭聽著旁邊一位禿頂的中年男人說話,
嘴角噙著一絲社交場合慣有的、恰到好處的笑意。下一秒,他的目光,像精準的雷達,
毫無預兆地掃過整個咖啡廳,然后,毫無偏差地,定在了我身上。不,更準確地說,
是定在了我和許硯舟之間,那部剛剛完成了二維碼掃描、正在添加好友界面的手機上。
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了。那雙總是帶著點漫不經心或審視意味的眼睛,此刻像是淬了冰,
隔著半個咖啡廳的距離,銳利地刺過來。那眼神里的東西很復雜,有驚訝,有研判,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冒犯的、冰冷的陰郁。仿佛我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背叛。我的心跳,
在與他視線相接的剎那,猛地一滯。像被無形的手攥緊。但僅僅是一瞬。我迅速垂下眼瞼,
避開他那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點,完成了添加好友的操作。
動作沒有絲毫慌亂。“溫蕙?”許硯舟的聲音帶著一絲詢問。“沒事,”我抬起頭,
對他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將手機收回包里,“我們公司陸總,帶客戶過來喝咖啡。
” 我的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件與我無關的事情。許硯舟順著我之前的視線方向看了一眼,
禮貌地朝那邊微微頷首示意。陸時野那邊的客戶也看到了我們,正低聲對他說著什么。
陸時野沒有回應客戶的話。他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在我身上,那眼神像冰冷的探照燈,
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種近乎刻薄的評估,在我臉上,在許硯舟身上,來回逡巡。
空氣仿佛被他的視線凍結。他最終什么也沒做。只是幾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
那弧度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然后收回目光,對身邊的客戶做了個“請”的手勢,
率先走向咖啡廳另一端的VIP區域。背影挺直,帶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意。
---夜色濃稠,將城市包裹在霓虹與喧囂之中。公司頂樓的私人會所里,觥籌交錯,
空氣里彌漫著雪茄、昂貴香水和酒精混合的奢靡氣味。陸時野斜倚在寬大的絲絨沙發里,
長腿交疊,指間夾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他身邊圍坐著幾個平日里稱兄道弟的富家子弟,
談笑風生,話題圍繞著新到的跑車、即將開幕的游艇展,
還有某個圈子里新冒頭、身段玲瓏的小明星。我坐在離他稍遠的單人沙發上,
面前放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蘇打水。這種場合,作為助理,
我的職責是確保他需要的文件能在三分鐘內送達,以及在他喝到不省人事前聯系好司機。
僅此而已。陸時野今晚喝得不少。水晶吊燈的光落在他臉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
也放大了他眼底那份被酒精催化的、越來越濃的躁郁。他的目光,像帶著鉤子,
時不時地、毫不掩飾地越過晃動的人影,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下午咖啡廳里的冰冷審視,而是變成了一種赤裸的、帶著侵略性的占有欲,
混雜著一種被長期忽視后的不甘和惱怒。我低著頭,
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上許硯舟發來的消息,是關于周末看芭蕾舞劇的細節確認。
他貼心地提醒了劇院的溫度通常會偏低,建議帶件薄外套。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