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血色迷局
玻璃碎裂的脆響仍在耳畔回蕩，宋知夏被季臨川沉重的身軀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她感覺到溫熱的液體順著脖頸流下，分不清是汗水還是他的血。套房內的警報聲尖銳刺耳，遠處隱約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能起來嗎？"季臨川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壓抑的痛楚。他撐起左臂，右肩的傷口在白色襯衫上洇開觸目驚心的暗紅。
宋知夏的手還抵在他胸口，掌心下傳來急促有力的心跳。她迅速收回手，指尖沾了血："你受傷了。"
"皮外傷。"季臨川扯了扯嘴角，突然伸手將她往旁邊一推。又一顆子彈擦著他們原來的位置射入地毯，揚起細小的纖維。
宋知夏的后背撞上茶幾邊緣，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她看見季臨川以驚人的速度滾到沙發后，從暗格里抽出一把手槍。這個動作扯到傷口，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待在那別動。"他低聲道，眼神銳利如鷹隼般掃視窗外。夜色中，對面大樓某個窗口閃過微弱的反光。
套房的門突然被撞開，四名黑衣保鏢持槍沖入。"季總！"為首的男人看到血跡，臉色驟變。
"三點鐘方向，32層。"季臨川簡短下令，兩名保鏢立即奔向窗口。他轉向宋知夏，聲音忽然柔和下來："能站起來嗎？"
宋知夏扶著茶幾起身，旗袍下擺沾了血跡和玻璃渣。她下意識摸向胸前——玉墜還在。抬頭時正對上季臨川審視的目光，她迅速收回手："我沒事。"
季臨川對剩下兩名保鏢使了個眼色："帶宋小姐去安全屋。"
"等等！"宋知夏后退半步，"我需要解釋。"她的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銅鏡碎片和季臨川染血的襯衫，"為什么有人要殺我們？那個鳳凰印記到底是什么？"
季臨川的眼神變得復雜。他示意保鏢退到門外，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塊絲帕按在傷口上："二十年前，宋家老宅失火不是意外。"
宋知夏的指尖瞬間冰涼。她想起夢中那個將她推入安全區域的模糊身影，喉嚨發緊："你知道兇手是誰？"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季臨川突然皺眉，伸手撥開她頸側的發絲，"你受傷了。"
玻璃碎片在她頸側劃出一道細痕，血珠正緩緩滲出。季臨川的拇指輕輕擦過傷口，這個過分親密的動作讓宋知夏渾身緊繃。她猛地拍開他的手："別轉移話題。"
季臨川低笑一聲，突然湊近她耳邊："宋小姐，你的錄音筆快沒電了。"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宋知夏如遭雷擊。
他怎么知道？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季臨川退后一步，從茶幾抽屜取出一個信號干擾器："專業建議，下次用最新型號。"他頓了頓，"不過你師兄陸遠確實教了些有用的東西。"
宋知夏的后背滲出冷汗。季臨川對她和陸遠的了解遠超預期，這個認知比方才的槍擊更令人毛骨悚然。
"季總！"保鏢匆匆返回，"狙擊手跑了，但我們在天臺發現了這個。"他遞上一枚銅制徽章，上面刻著展翅鳳凰。
季臨川的眼神驟然變冷。他轉向宋知夏："現在相信我們目標一致了？"
宋知夏盯著那枚徽章——與她玉墜背面的紋路如出一轍。她想起母親日記里提到過的"鳳凰會"，一個神秘的古董走私組織。
"安全屋。"季臨川不容拒絕地扣住她的手腕，"路上解釋。"他的掌心滾燙，力道大得讓她無法掙脫。
電梯直達地下車庫，三輛黑色路虎已等候多時。季臨川將宋知夏塞進中間那輛，自己坐進副駕。"去翡翠山莊。"他對司機說完，升起前后座隔板。
密閉空間里，血腥味混合著龍涎香越發明顯。宋知夏注意到季臨川的襯衫已被血浸透大半，但他坐姿依然挺拔如松。
"你該去醫院。"她忍不住道。
季臨川從儲物格取出醫藥箱，動作利落地撕開襯衫："幫我。"
宋知夏愣住。男人裸露的上身肌肉線條分明，右肩的槍傷血肉模糊。她下意識接過紗布，觸到皮膚的瞬間，季臨川的肌肉明顯繃緊。
"輕點。"他聲音沙啞，"我還不想失血過多而死。"
宋知夏抿緊嘴唇，動作盡量放輕。她受過急救訓練，但此刻手指卻不受控制地顫抖。季臨川的體溫透過紗布傳來，燙得驚人。
"鳳凰會是跨國文物走私組織，"季臨川突然開口，"二十年前盯上宋家收藏的《洛神賦圖》摹本。"
宋知夏的手頓住。父親生前最珍視的就是那幅畫，總說它藏著某個秘密。
"你父母發現了畫中的秘密，所以被滅口。"季臨川轉頭看她，黑眸深不見底，"而那個秘密，就藏在鳳凰印記里。"
車窗外霓虹閃爍，光影在季臨川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流轉。宋知夏忽然注意到他鎖骨下方有道陳年疤痕，形狀像個月牙。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她聲音發緊，"照片里你和我母親…"
季臨川的眼神突然變得遙遠："宋夫人救過我的命。"他指向那道疤，"這是當年火場里留下的。"
宋知夏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她想起夢中那個將她推出火場的模糊身影，難道…
刺耳的剎車聲打斷她的思緒。車子急停在路邊，司機急促道："季總，有埋伏！"
前方路口橫著兩輛越野車，七八個持械黑衣人正向他們逼近。季臨川咒罵一聲，迅速按下某個按鈕："換B路線。"
宋知夏被慣性甩到車門上，額頭撞出悶響。季臨川一把將她拉回，單手解開安全帶："抱緊我。"
"什么？"
不等她反應，季臨川已踹開車門，抱著她滾入路旁綠化帶。子彈擊中車身的聲響震耳欲聾，宋知夏被季臨川牢牢護在身下，鼻尖全是青草與血腥的混合氣息。
"跑！"他拽起她沖向小巷。宋知夏的高跟鞋早已不知去向，旗袍開衩處被樹枝劃破，但她顧不上這些。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拐過第三個彎時，季臨川突然將她推進一扇暗門。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宋知夏踉蹌著扶住墻壁，聽見季臨川反鎖門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這是哪？"她喘息著問。
"安全屋的備用入口。"季臨川的聲音近在咫尺。黑暗中，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引導她摸向墻面某處凸起，"記住這個位置，緊急時按三下。"
宋知夏的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按鈕，下一秒，頭頂的白熾燈突然亮起。她瞇起眼，發現這是個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墻上掛滿監控屏幕。
季臨川的臉色蒼白得嚇人，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他搖晃了一下，靠住控制臺才沒倒下。
"你需要醫生。"宋知夏上前扶住他。
季臨川卻抓住她的肩膀，眼神銳利如刀："現在告訴我，你母親臨終前給過你什么？除了玉墜。"
宋知夏呼吸一滯。母親確實給過她一個檀木匣子，囑咐她"二十年后交給值得信任的人"。這件事她從沒告訴任何人，包括陸遠。
"你怎么…"
"因為那匣子里，"季臨川一字一頓道，"藏著能讓鳳凰會覆滅的證據。"
地下室的通風系統發出細微嗡鳴，宋知夏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知道的秘密，可能比她想象中多得多。而更可怕的是，她開始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