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鏡中雙生
宋知夏感覺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四周的金光如同流動的絲綢，將她包裹其中。她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微型懷表，指針逆時針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要將時間倒流。耳邊傳來模糊的嗡鳴聲，像是無數細碎的金屬碎片在碰撞，又像是古老的齒輪在緩緩轉動。
“季臨川……”她低聲呢喃，聲音卻被金光吞噬。
下一秒，她的雙腳重重地踩在堅硬的地面上，膝蓋因沖擊力而微微發麻。金光散去，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縮——這是一間古老的藏書室，高聳的書架直達天花板，泛黃的羊皮卷軸和厚重的古籍整齊地排列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塵埃的氣息。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懷表，指針已經停止轉動，表盤上浮現出一行細小的文字：“尋找鏡中人。”
“鏡中人？”宋知夏皺眉，指尖輕輕撫過表盤，觸感冰涼。她環顧四周，試圖找到線索。
突然，她的目光被書架盡頭的一面銅鏡吸引。那面銅鏡與她手中的銅鏡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鏡框上雕刻的鳳凰紋路更加繁復，鏡面微微泛著幽藍的光。
她緩步走近，心跳加速。銅鏡中映出她的倒影，但很快，鏡中的“她”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你終于來了。”鏡中的“她”開口，聲音卻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回音。
宋知夏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后退一步：“你是誰？”
“我就是你。”鏡中人輕笑，“或者說，是銅鏡的另一半。”
宋知夏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清醒：“你到底想做什么？”
鏡中人沒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鏡面。一瞬間，鏡面泛起漣漪，如同水面被攪動。宋知夏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去。
“不！”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她用力掙扎，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有一半被拉入鏡中。
“別抵抗了。”鏡中人的聲音溫柔卻冰冷，“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就在她幾乎要被完全拉入鏡中的瞬間，一道銀光閃過，鏡面被硬生生劈開一道裂縫。
“放開她！”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宋知夏猛地回頭，看到季臨川站在門口，他的右臂已經完全金屬化，銀色的液體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面上腐蝕出細小的坑洞。他的瞳孔依舊是冰冷的銀白色，但此刻卻死死盯著鏡中的“她”，眼中翻涌著殺意。
“季臨川！”宋知夏眼眶一熱，聲音幾乎哽咽。
鏡中人似乎對季臨川的出現感到意外，她歪了歪頭，笑容愈發詭異：“哦？雙生契約的另一個宿主？真是有趣。”
季臨川沒有廢話，直接沖上前，金屬化的手臂狠狠砸向鏡面。鏡中人冷笑一聲，鏡面瞬間扭曲，他的攻擊如同泥牛入海，毫無效果。
“沒用的。”鏡中人輕蔑道，“在這里，我才是主宰。”
宋知夏趁機用力抽回手臂，跌坐在地上。她喘息著看向季臨川，發現他的狀態并不穩定，金屬化的皮膚時而恢復，時而蔓延，顯然是在強行壓制體內的異變。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低聲問。
季臨川的目光依舊鎖定鏡中人，聲音低沉：“銅鏡的契約讓我能感應到你的位置。”
鏡中人似乎對他們的對話失去了耐心，她抬手一揮，鏡面突然擴大，如同一張巨口朝兩人吞噬而來。
“小心！”季臨川一把拉住宋知夏，將她護在身后。他的金屬手臂暴漲，形成一道銀色屏障，勉強擋住了鏡面的擴張。
“她的力量來源于銅鏡的另一半！”宋知夏突然反應過來，低頭看向手中的懷表，“我們必須毀掉它！”
季臨川側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來拖住她，你找機會。”
宋知夏點頭，握緊懷表，目光迅速掃過藏書室，尋找可能的突破口。
鏡中人似乎察覺到他們的意圖，冷笑一聲：“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
她的身影突然從鏡中消失，下一秒，整個藏書室的書架開始劇烈震動，厚重的古籍紛紛從書架上砸落，如同暴雨般朝兩人襲來。
季臨川單手撐起屏障，另一只手緊緊握住宋知夏的手腕：“跟緊我！”
兩人在書架的縫隙間穿梭，身后是不斷倒塌的書架和飛舞的書頁。宋知夏的視線被灰塵模糊，但她死死盯著懷表，指針再次開始緩慢轉動。
“那邊！”她突然指向藏書室深處的一扇暗門，門縫中透出微弱的藍光。
季臨川沒有絲毫猶豫，帶著她沖向暗門。鏡中人的尖嘯聲在身后響起，整個空間開始扭曲，墻壁如同活物般蠕動，試圖阻擋他們的去路。
“快！”季臨川猛地推開暗門，兩人跌入其中。
暗門后是一間狹小的密室，正中央擺放著一座古老的青銅臺，臺上懸浮著半塊銅鏡碎片，正是懷表的另一半。
宋知夏快步上前，伸手想要取下碎片，卻在觸碰的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
“只有鏡中人才能觸碰它。”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宋知夏猛地回頭，看到角落里蜷縮著一個瘦弱的身影——是陸雨！
“小雨？！”她震驚地睜大眼。
陸雨抬起頭，光翼已經殘破不堪，眼中時而清明，時而混沌。她艱難地開口：“姐姐……快走……她快要完全控制我了……”
宋知夏心中一痛，上前想要扶起她，卻被季臨川攔住。
“小心，她體內的鳳凰會力量不穩定。”他低聲道。
陸雨痛苦地抱住頭，聲音斷斷續續：“銅鏡……碎片……必須合二為一……否則……所有人都會死……”
宋知夏深吸一口氣，看向季臨川：“我們該怎么做？”
季臨川的金屬手臂微微顫動，顯然已經快到極限。他沉聲道：“只有一個辦法——由你親手毀掉它。”
“我？”宋知夏愣住。
“你是銅鏡的原體，只有你的血能徹底切斷它的力量。”
宋知夏沉默片刻，隨后堅定地點頭。她咬破手指，鮮血滴落在懷表上，懷表頓時發出刺目的紅光。
鏡中人的尖叫聲從門外傳來，整個密室開始劇烈震動。
“沒時間了！”季臨川催促道。
宋知夏不再猶豫，將染血的懷表狠狠按向懸浮的銅鏡碎片。
兩股力量相撞的瞬間，刺眼的白光爆發，整個空間如同玻璃般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