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沈聿珩結婚的第三年,他們的結婚證不小心被咖啡泡爛了。
南語拿著證件去民政局補辦,工作人員在電腦前敲了幾下鍵盤,忽然抬頭看她:“女士,您的婚姻狀態顯示是未婚。”
她愣了一下,以為聽錯了:“不可能,我和我丈夫三年前就在這里領的證?!?/p>
工作人員又查了一遍,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系統顯示您確實是未婚,但沈聿珩先生是已婚……”
她頓了頓:“他配偶欄登記的是另一位女士,叫喬清意。您認識她嗎?”
南語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耳邊只剩下尖銳的耳鳴。
所有人都知道,南語和沈聿珩青梅竹馬。
她是他心頭的白月光,是他年少時小心翼翼護著的人。
而喬清意,
是在她出國那兩年間,沈聿珩因為太想她,而找的替身。
……
南語攥著那張被咖啡泡爛的假結婚證,渾渾噩噩地上了車。
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沈聿珩的消息跳了出來。
「寶寶,我翹了一個百億合作,買了你最愛的薔薇和草莓小蛋糕,只想早點回來陪你。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她盯著這條消息,突然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三年來,他每天都會問她這句話,表達著對她的愛意。
可原來……他早就背地里和別人成為了合法夫妻。
她想起小時候,沈聿珩為了給她摘樹上的風箏,從三米高的樹上摔下來,右臂骨折,卻還笑著把風箏遞給她,說:“阿語別哭,我不疼。”
她想起十五歲生日那天,他在她家樓下淋了一整夜的雨,就為了等她睡醒后第一個跟她說“生日快樂”;
她想起十八歲成人禮,他包下整個游樂園,在漫天煙花下單膝跪地,說:“阿語,等我二十二歲,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她想起她出國留學,他紅著眼眶把她抵在機場的墻上,聲音發顫:“兩年,我只給你兩年,時間一到,我就去綁你回來?!?/p>
在國外那兩年,他幾乎每天都要視頻。
有次她忙著趕論文三天沒接電話,再聯系時發現他酗酒進了醫院。
視頻里他眼睛通紅:“寶寶,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她總是哄他:“馬上就回來了,再等等?!?/p>
回國那天,她沒告訴沈聿珩,想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推開會所包廂的門,卻看見他抱著一個女孩吻得動情。
那女孩側臉和她有七分相似。
她的包“啪”地掉在地上,轉身就走。
沈聿珩瘋了一樣追出來,她不接電話,他就一直發消息;她不見他,他就淋雨站在她樓下,一遍遍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些年你不讓我去看你,我太想你了,所以才找了個替身……”
“我發誓,就只是抱抱親親,別的什么都沒做!”
“阿語,我錯了,可我真的是愛你愛到瘋魔了……”
最后,他在雨里站了三天三夜,高燒成肺炎暈倒,被送進醫院還不肯走,她才心軟原諒了他。
后來,他對她還像從前一樣好。
直到結婚后,她發現他身邊的助理換成了喬清意。
那個他說已經送走的“替身”。
他再次解釋:“她父母身體不好,在外又水土不服,哭著求我想回京北……”
“她面試我的助理,我毫不知情?!?/p>
“她工作能力不錯,又是層層選拔上來的,我不能隨便開除她?!?/p>
于是她又一次容忍了。
沒想到忍著忍著,把自己忍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車子開進別墅區時,南語的眼淚已經干了。
她深吸一口氣,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見客廳傳來沈聿珩和他兄弟的對話。
“我剛去醫院看了,喬清意沒事,就是一點擦傷,你安心在家陪南語吧?!?/p>
沈聿珩靠在沙發上,黑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長腿交疊。
他皺著眉把兄弟手里的煙按滅,聲音低沉冷淡:“我說過多少次,來我家不準抽煙,阿語不喜歡煙味。”
“行行行,寵妻狂魔?!毙值苄χ{侃,“不過我真搞不懂,你明明那么愛南語,當初為什么非要和喬清意領證?說實話,你是不是不只把她當替身?”
空氣安靜了幾秒。
隨后,沈聿珩低沉的嗓音傳來——
“是又如何?”
“我以前也覺得她只是個替身,阿語一回來我就不需要她了?!?/p>
“但她被送走后,我幾乎每晚都能夢到她。”
“后來實在受不了她不在我身邊,就接回來放在身邊當助理了?!?/p>
“我不能沒有阿語,但清意……我也離不開了?!?/p>
“阿語可以享受我光明正大的寵愛,清意只能在暗處,給個名分做補償,又如何?”
兄弟嘆氣:“你就不怕南語知道?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你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回頭?!?/p>
沈聿珩沉默片刻,喉結滾動,“那就永遠不讓她知道。”
南語站在門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原以為自己會崩潰大哭,卻發現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原來極致的痛是這樣的。
心臟像被活生生剜走一塊,卻還要繼續跳動。
她想起沈聿珩今早出門前,還溫柔地吻了她的額頭;想起他每次應酬喝醉,都會抱著她喃喃“寶寶,我不能沒有你”;想起他把她冰涼的手捂在胸口,說這里只為你跳動。
竟然全是假的。
她這一路回來時,還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現在才知道,他不過是同時愛上了兩個人。
他要的從來不是二選一,而是一人占著白月光,一人做著朱砂痣。
好!
沈聿珩不是怕她知道嗎?那她就讓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永遠不回頭”。
她轉身離開,直接做了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