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是誤會,我可從來都沒說過我是周文瑞的媳婦,你們整日里造我的謠,這會兒還有理了?”
經(jīng)過一晚上的思考,張永香也想好了。
她也得裝委屈,不然所有好話都讓唐月蘭說了,她能咋辦?
“王同志,你給我評評理。”她眼圈刷地紅了,拉著那個女干部。
“我丈夫不在了,一個人帶著孩子本來就艱難,好不容易有小叔幫我一把,結(jié)果現(xiàn)在還被人故意給陷害成這樣,兩句話就讓這么多人誤會我……”
話里話外,直指唐月蘭的不對。
唐月蘭看了秀秀一眼,小姑娘心領(lǐng)神會,立刻就上前,嗓音稚嫩:“大伯母,我媽媽沒說過你的壞話!你別誤會她!她同意你跟我爸爸住一起!”
轟的一下,食堂里炸了,議論聲此起彼伏:“周營長這是養(yǎng)兩個老婆?大老婆還答應(yīng)讓二老婆進門?舊社會啊!”
張永香完全沒想到秀秀會這么說,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反倒是周顯,耳朵里只有秀秀說的‘我爸爸’三個字,氣得沖了上來。
他手里攥著一根從外頭撿的筆直的粗樹枝,這會兒剛好拿著當(dāng)武器,嗖的一下就往秀秀身上抽過去:“那是我爸爸!你不許叫!”
小孩動作快,因為壯,力氣又大,一下子就把秀秀的細胳膊抽出了血。
“秀秀!”唐月蘭心疼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顧不上什么形象,上前一步,一下子就從周顯手里把棍子奪過來,揚手朝他屁股上狠狠打下去!
“這么小就學(xué)會打人了?你媽不教訓(xùn)你,我替她教訓(xùn)!”
“唐月蘭你敢打我兒子!”張永香也氣壞了,伸手一下搡在唐月蘭肩膀上。
沒想到兩個人竟然動了手,看熱鬧的人群趕緊上前,把她們分開。
也有人叫:“周營長來了!”
周文瑞是被手下人給喊來的。
一進來就看見撕打的兩個女人,然后周顯就哇哇哭嚎著跑過來告狀:“爸爸!那個壞女人打我!”
相比之下,秀秀的傷口還流著血,小聲抽噎著,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委屈的模樣讓人心疼到了極點。
“這是怎么了……”周文瑞眉心緊鎖,還沒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聽見唐月蘭喊他。
“老周。”她嗓音顫抖,但聲音不小,足夠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顯顯口口聲聲管你叫爸爸,當(dāng)時大嫂懷孕那會兒,大哥也不常在家……”
“唐月蘭你什么意思!”周文瑞額上青筋暴起,“有什么事回家說!”
唐月蘭就當(dāng)自己太過悲傷,聽不進去,繼續(xù)道:“要是周顯真是你兒子,那是我沒大嫂有本事,沒能給你生個兒子,咱們離婚吧,我給大嫂讓位置!”
周文瑞沒想到唐月蘭居然這樣說,一時間驚呆了。
幾個女干部也都聽不下去了,一擁而上安慰著她:“妹妹,咱們都知道你委屈,我們姐幾個陪你去書記那申請離婚!”
周文瑞心里咯噔一聲!不管怎么樣可不能再讓人誤會!可不能離婚!
下個月就要評職稱了,這丑聞要是真坐實了,個人作風(fēng)有問題,什么晉升評優(yōu),他就都別想了!
這么思索著,他猛地轉(zhuǎn)頭瞪向張永香:“你又胡亂教孩子什么!我早都說過別管我叫爸爸!都是你私底下讓的是不是!”
“平常就攛掇人家管你叫嫂子,我就當(dāng)沒聽見,現(xiàn)在又讓人誤會!我替我大哥對你好,還不夠?你還要毀了我們一家?”
張永香倒吸一口冷氣,往后退了一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全身都在抖。
周文瑞居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罵她!而且還站在唐月蘭那邊罵她!
“蘭蘭,你別誤會,都是我的錯。”
罵完了,周文瑞又大步來到唐月蘭身邊安慰:“周顯就是咱們侄子,我照顧他們這么久也夠了,以后我好好陪你,你別生氣。”
唐月蘭嗯了一聲,抹著淚不說話。
心里卻滿是失望。
周文瑞也就是個外強中干的廢物罷了,對她敢打罵動手,當(dāng)著外人的面就慫了!
連答應(yīng)跟她離婚的本事都沒有!
她不想就這么放棄要挾他的機會,但他態(tài)度軟了,她也不好再說。
眼看著場面就要僵持住了,幸好有人開口幫唐月蘭解了圍:“孩子胳膊的傷來醫(yī)務(wù)室處理一下吧。”
這下眾人才都反應(yīng)過來,給唐月蘭讓開路。
“讓廖軍醫(yī)給孩子包扎一下,消個毒!”
唐月蘭順勢看向說話的男人。
他挺斯文的,肩章上的杠明顯比周文瑞多,看著面相很和善。
唐月蘭忙道了聲謝,跟著對方走了。
醫(yī)務(wù)室里頭有張病床,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凈凈,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坐到床上去吧。”廖明致朝秀秀溫和一笑,拿了碘酒和棉簽紗布過來,另一只手卻從口袋里掏出兩塊糖。
“叫什么名字?”
“我叫秀秀,軍醫(yī)叔叔,謝謝你的糖,我不怕疼。”秀秀很堅強地說。
廖明致笑了:“一看你就是很懂事的孩子,可惜有個不夠好的爸爸。”
他這么直白,唐月蘭有點驚訝。
不過這話的的確確是大實話。
她心思一動,產(chǎn)生了些想法。
這個軍醫(yī)的軍銜比周文瑞高,說不準能在離婚這事上幫她呢?
上輩子她總覺得不該麻煩別人,但現(xiàn)在她想法變了,能求助的時候就求助,大不了自己立起來了,再把情還回去。
要是什么事都靠自己,辦不成就是辦不成,連半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她便試探著開口:“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