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丈夫肩挑兩房,把愛和名分都給了弟媳。
他對外稱我為大嫂,對內說我長嫂如母理應照顧弟媳。
于是讓弟媳住進家屬院,我替她下地掙取工分換糧。
許國明還將津貼和工資都花在弟媳身上,只為了供她成為大學生報效祖國。
后來自衛戰打響第一槍,丈夫將唯一船票給了弟媳和她調到南嶺軍區。
只留一封書信給我說戰爭無眼,不想讓我顛沛流離。
讓我照顧好自己等他回來,我苦苦守著老屋寸步不離。
四處躲避炮火等了他十年,靠賣血和賣魚艱難度日。
可許國明回來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卻是:“小梅和我都以為你死了。
所以我們就再婚了,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這是五十塊和一箱營養品,就當對你等我十年的補償吧。”
我被許國明二人的無恥活活氣死,可他們卻在我死后捐贈我的遺體用于醫學研究。
人人都稱贊他們高風亮節為國為民,用我的尸體換來敬仰和表彰無數。
再睜開眼我回到許國明剛拿到船票那天,我將多余一張船票撕碎。
這次,就換你們守著老屋吧。
......
重生的第一件事,我就是將手上的鋤頭扔掉。
著急忙慌跑去村里報名高考,終于在結束前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軍委看著我有些欣賞,“沈雪,沒想到你作為烈士家屬還這么有決心。
只是你白天干活晚上學習,只怕身體吃不消。”
我愣神,忍不住自嘲一笑。
真正的烈士家屬是白梅,明明是她的丈夫,我的小叔子犧牲在前線。
可我的丈夫卻借助和弟弟七分相似的臉將身份互換,回到家屬院就改了口。
口口聲聲說死在戰場的是他許國明,而不是他弟弟許家明。
回來的那一天,許國明不斷向我解釋。
“白梅性子軟弱,我怕她承受不住寡婦門前的流言,就想幫她撐撐門面。
更何況她接受不了我弟弟去世的事實,醫生說不要刺激她。
我就先冒充我弟弟,等她身體好點,我們再說出真相。”
我可憐失去丈夫的白梅,更敬仰犧牲的小叔子,所以答應了這荒誕的請求。
卻沒想到,他們早就暗地勾搭在了一起。
白梅從始至終都知道她纏著的是我丈夫,才想出這一招讓我成為寡婦。
堂而皇之和許國明糾纏在一起,又暗地里將撫恤金和津貼工資全都拿在手上。
我攥緊雙拳強行咽下委屈和憤怒,看向軍委平靜一笑。
“人活著,總是要有奔頭的。”
我離開后用工分領了白面肉菜和布匹回到家屬院,白梅正坐在木椅上吹著風扇喝著避暑的酸梅湯。
她穿著藍色襯衫和黑色長褲,一頭黑發散落肩頭看著溫婉可人。
活脫脫就是畫報里的女學生,而我卻被曬得皮膚皸裂。
大熱天還穿著去年破舊的棉衫,縫縫補補的布鞋更是沾滿了泥土。
和她對比,我就是一個十足的農婦。
白梅一看到我就皺著眉質問我,“嫂子,今天的活干完了嗎?
可別偷懶啊,家里可不能只有家明一人掙錢,你也得多體諒。”
我譏諷一笑,“你倒是樂得清閑,我已經跟大隊長說了。
以后你的活你自己干,我沒空。”
白梅蹭地站起身,聲音瞬間拔高。
“我是要參加高考的,我的手只能用來寫字讀書,怎么能和你一樣就知道下地耕種!”
我看向白梅的手,的確白皙干凈,不像我的手皺巴巴的,還全是厚繭和凍瘡留下的痕跡。
可那都是靠我丈夫給她買了一盒又一盒雪花膏養出來的。
可笑的是我主動向許國明提起想要一盒雪花膏。
他卻放下碗一臉嫌惡看向我,“你和小梅能一樣嗎?她是大學生的料,做不得苦活。
你直接去用豬油抹抹都一樣,不要什么都和小梅爭。
你有我有家,她除了我給的這些補償,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