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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漫婷立刻撥通律師電話,要求起草離婚協(xié)議。
"林小姐,根據(jù)《婚姻法》第47條,您和徐先生的共同財產(chǎn)分割還需要30天的清算期。"律師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特別是您名下的三項仿生神經(jīng)專利,徐先生方主張是婚后共同研發(fā)..."
林漫婷閉了閉眼,那三項專利明明是她婚前就取得的核心技術(shù),徐思城卻連這個都要染指,就像他這些年一點點蠶食她的研究時間、社交圈層,最后連她的自尊都要碾碎。
"我明白了。"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那就再等一個月。"
她掛斷電話,走到實驗室的落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燈火通明,遠處AI安全倫理協(xié)會的摩天大樓亮著藍色的LOGO。
她突然想起讀博時導(dǎo)師說過的話:"漫婷,你天生就該站在倫理與科技的十字路口。"
她打開日程表,在30天后的日期上畫了個鮮紅的圈。
"徐思城,這是最后一個月。"她對著虛空輕聲道,"你守著你的白月光,我去拯救真正的人性。"
林漫婷眼底情緒瘋狂翻涌,直到門外傳來細微的響聲,她才收斂了情緒。
“漫婷,我給家里找了個家政機器人。”
林漫婷手指微微一顫,指尖死死掐進掌心,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平靜。
他真是迫不及待,這么快就帶著機器人上門!
徐思城西裝筆挺,領(lǐng)帶一絲不茍地系著,仿佛還是那個冷靜自持的教授,可他的眼神一直溫柔的落在身后那個年輕女人身上——不,不是女人,是機器。
“這是霜兒,我研發(fā)的新一代家政A仿生人。”他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介紹一臺掃地機器人,“她需要適應(yīng)家庭環(huán)境,收集日常交互數(shù)據(jù)。”
林漫婷的視線落在“譚霜兒”身上。
仿生人穿著素白的連衣裙,黑發(fā)柔順地垂在肩上,嘴角噙著淺淺的笑。那張臉,和照片里二十歲的譚霜兒一模一樣。
“漫婷姐好。”仿生人微微低頭,聲音柔 軟得像融化的蜜糖。
林漫婷的胃里翻涌起一陣惡心,但她只是輕輕點頭,甚至扯出一個微笑:“歡迎。”
徐思城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伸手自然地攬住仿生人的肩膀,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發(fā)絲,。
“霜兒會負責(zé)家務(wù),你也能輕松些。”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林漫婷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
他自然而然的拉著仿生人去了餐桌,林漫婷坐在餐桌一端,徐思城和仿生人坐在對面,仿佛他們才是男女主人。
“思城,嘗嘗這個。”仿生人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徐思城碗里,笑容甜美,“我記得你最喜歡清蒸鱸魚。”
徐思城眼神微動,唇角勾起一抹罕見的柔和:“你還記得。”
林漫婷低頭,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喉嚨發(fā)緊。
她記得徐思城從不吃魚。
結(jié)婚三年,她試過無數(shù)次,可他總是皺眉推開:“腥。”
可現(xiàn)在,他一口一口,吃得專注而溫柔。
仿生人忽然抬頭,沖她微微一笑:“漫婷姐,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徐思城的目光立刻掃過來,冷淡而審視。
“我沒事。”林漫婷輕聲回答。
“別勉強。”仿生人站起身,體貼地倒了杯溫水遞給她,“你手好涼。”
林漫婷接過水杯,指尖不經(jīng)意觸碰到仿生人的手——冰冷、光滑,沒有人類的溫度。
她猛地縮回手,水杯“啪”地摔在地上,水漬濺上她的拖鞋。
徐思城眉頭一皺:“連杯水都拿不穩(wěn)?”
仿生人立刻蹲下身,動作輕柔地擦拭她的腳背:“沒關(guān)系,漫婷姐不是故意的。”
林漫婷低頭,看著那張和譚霜兒一模一樣的臉,近在咫尺地沖她微笑。
——她在觀察她。
——她在記錄她的恐懼。
林漫婷冒了一身冷汗。
徐思城將蹲在地上的仿生人拉了起來,聲音不悅。
“......霜兒不是這樣伺候人的性格,看來數(shù)據(jù)還需要調(diào)整。”
“可是思城,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仿生人的聲音帶著委屈,“你看,我連這個都記得。”
林漫婷微微側(cè)身,看到仿生人從手里捧著一張褪色的電影票,徐思城的指尖輕輕撫過票根,眼神柔 軟得不可思議。
“《午夜巴黎》,我們第一次約會看的。”仿生人輕聲說,“那天你穿了一件深藍色襯衫,散場時下雨了,你把外套給了我。”
徐思城低低笑了:“你連這個都記得。”
林漫婷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她也記得。
一年前,她曾小心翼翼地問徐思城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他頭也不抬,甚至有些厭惡:“你有時間不如多去做點科研,不要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明明他嫌棄無聊,還是轉(zhuǎn)身陪了譚霜兒去電影院。
她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甜膩的果醬在舌尖化開,卻像吞了一把碎玻璃。
仿生人忽然湊近,壓低聲音:“漫婷姐,你知道嗎?思城昨晚抱著我睡的時候,喊的是你的名字呢。”
林漫婷猛地抬頭。
仿生人歪著頭,笑容天真又殘忍:“騙你的啦。”
“他喊的是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