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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楚蕎來了,隔著水晶壁,笑意盈盈。
“悶壞了吧?曜揚讓我來看看你。”
她用小銀叉輕點水晶壁,“我們婚期定在下月初八。哦對了,”
她湊近傳音孔,聲音甜蜜殘忍,“曜揚說,送走你,我們就去愛琴海度蜜月。他說,那里的海,藍得像你的眼睛呢。”
字字淬毒。
藍汐尾鰭猛地一甩。
“砰!”幽藍鱗片刮落,她痛哼出聲。
“哎呀!”
裴楚蕎夸張捂嘴,眼神冰冷,“妹妹怎么這么不小心?這鱗片旁人看去了可不得對你下手啊......”
她眼中帶著惡毒笑意,留下若有所思的嘲弄離去。
劇痛與屈辱滅頂。
就在這時,警報驟響,紅燈狂閃。
水溫飆升,氧氣暴跌,每一次呼吸都如吞刀。
裴楚蕎!
藍汐用盡力氣撲向緊急按鈕,指尖即將觸碰。
“滋啦!”電火花爆開,高壓電流竄遍全身。
“啊——!”無法言喻的劇痛撕.裂神經,她在水中劇烈抽搐。
灼熱白光吞沒視野。
沉.淪前,仿佛看見監控后裴楚蕎冰冷的笑。
冰冷喚回神智。
她躺在操作間冰冷地板上。
徐曜揚半跪在旁,慌亂擦拭她手臂焦黑的電擊痕。
裴楚蕎站在稍遠處,抱臂蹙眉。
“怎么回事?系統怎么會漏電?”徐曜揚聲音微顫。
“嚇死我了曜揚!”裴楚蕎立刻接口,后怕又委屈,“肯定是老化的線路短路,幸好安保切斷了電源!藍汐妹妹,都怪我......”
她作勢上前。
藍汐猛地抽回手,牽動全身劇痛,深藍眼底只剩冰冷的戒備與洞穿的絕望。
徐曜揚的手僵住。
那深刻的疏離和恨意,像刺扎進他心里。
他煩躁起身:“人沒事就好!楚蕎,叫醫生!系統......全面檢修!交付前絕不能再錯!”
他選擇了相信裴楚蕎。
醫生處理著焦黑傷口,檢查尾鰭傷口時,藍汐抗拒蜷縮。
她死死盯著徐曜揚,眼中滿是恨意與恐懼。
徐曜揚別開臉:“輕點弄好立刻送回!加雙倍人手看管!”
那根刺扎得更深,卻也改變不了他一分心思。
機械臂將她吊回那個剛剛奪走她半條命的華麗牢籠。
海水包裹,帶著消毒水與焦糊味。
她閉上眼,指甲深掐掌心,用身體記住這徹底的絕望。
從此,淚已流干,心已成灰。
深夜,實驗室門悄開。
徐曜揚獨自進來,臉色復雜。
他走近水箱,聲音低啞微顫:“藍汐......你恨我,我懂。但裴家能給我的......太多。我的研究需要天文數字......沒有他們,我什么都不是。”
他伸手,似想碰玻璃,又縮回。
“那個買家......背景深。你跟著他,也許......比跟我好。至少,他不會把你當怪物研究......”
話語蒼白無力。
藍汐靜靜看他。
深海般的眸里,最后的光徹底湮滅。
她從來只是奇遇、標本、籌碼,不是“藍汐”。
她緩緩攤開緊握的手。
染血的幽藍鱗片,躺在掌心,如破碎星辰。
徐曜揚目光觸及鱗片,一怔。
旋即,那點虛假的掙扎被研究者狂熱的精光取代。
“這些鱗片!”他聲音陡然拔高,壓抑著興奮,“研究價值極高!規律、成分、能量......藍汐,給我!別浪費——”
“了”字卡住。
藍汐當著他的面,猛地合攏手掌!
“咔嚓!”
輕微卻刺耳的碎裂聲。
她松開手。
沾血的碎鱗混著血珠,掉落在地。
徐曜揚臉上的狂熱瞬間凍住,化為錯愕與惱怒。
藍汐抬起頭,臉上只剩死寂的冰寒。
“徐曜揚,”聲音嘶啞如冰錐,“我的東西,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包括我自己。”
她看他,再無波瀾,如看一塊礁石。
那顆為他跳動,離海登陸的心,隨掌中碎鱗,徹底死去。
門外傳來裴楚蕎黏膩的聲音:“呀!是美人魚鱗片!曜揚哥哥,我的海洋館過陣子就要開業了,現在還差一件鎮館之寶,我看這魚鱗就特別震撼,多珍貴的研究機會,可以給我嗎!”
男人皺起劍眉,卻沒有拒絕。
裴楚蕎容光煥發地盯著藍汐的尾巴。
池蓋移開,冷空氣涌入。
“出來。”徐曜揚命令。
藍汐驚恐后退:“不......”
他俯身抓住她尾巴,藍汐尖叫掙扎。
徐曜揚不耐,將她拖出水面,摔在冰冷地板上。
他單膝壓住她,鐵鉗般的手扣死她肩膀。
裴楚蕎蹲到腿邊,指著最大那片藍鱗:“快!曜揚哥,我要這個!完整的!”
徐曜揚拿起閃著寒光的金屬鑷子,尖端精準探向鱗片翹起的邊緣。
“不......不要!徐曜揚!那是我的護心鱗!”藍汐哀鳴。
護心鱗如若沒了,那么她將再也化不成.人形,百年的修煉功虧一簣。
鑷子冷酷刺入鱗片與皮肉的縫隙。
劇痛炸裂,藍汐身體弓起,發出凄厲慘嚎。
徐曜揚按得更狠,眼中是冰封的海,沒有溫度。
他貼著她耳邊,氣息冰冷:
“忍一忍。”
“楚蕎的海洋館開業,就差這件展品了。”
他手腕猛地發力,嗤啦——
最大那片幽藍的鱗,帶著血絲,被硬生生剝離。
藍汐所有的掙扎和聲音戛然而止。
她癱軟在地,閉上眼,心已徹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