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程億瑤從靈山廟里下來時,雨已經很大了。
她撐著傘走到車邊,腳步微頓,隨后打開門坐進車里。
“瑤瑤......”
驚雷閃過,轟隆作響。
程億瑤沒有藏自己的行蹤,她也不懼沈言之查。
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孑然一身,所求不過沈言之和陳冉冉身敗名裂。
只是沒想到沈言之這么快就找上她了。
程億瑤坐在駕駛室上,冷冷的看著暴雨中的人。
雨水打得他好狼狽啊。
猩紅的眸子里滿是失意,是他風光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從未有過的模樣。
懊悔、痛苦、心碎在他眼里瘋狂糾纏,最后形成難以訴之于口的痛恨。
“瑤瑤,你理理我。”
沈言之心碎欲絕,聲音在雨中碎成片。
程億瑤只是沉默著,心中除了悲哀生出不任何報復的快 感。
大雨滂沱里,沈言之猛然跪下,跪在車邊落淚懺悔:“對不起,對不起,”
“瑤瑤,你想要沈氏、你想要我的所有我都給你,我什么都不要。”
“我求你原諒我,我只要你和我說說話。”
沈言之只覺得心中的世界轟然倒塌,他像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除了懺悔別無他法: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我們的女兒,我懺悔、我道歉......”
“你住口!”
程億瑤降下車窗,雨水瓢潑而進蓋不住聲聲恨意,“你有什么臉提她!”
“沈言之你不配做他的父親,你不配提起她!”
女兒就是程億瑤的禁忌,是她無法觸及的痛苦。
沈言之懺悔、道歉有什么用,能換回她的孩子嗎!?
沈言之跪著往前爬到車邊,抱著窗口,“是我不配,都是我的錯。”
“瑤瑤,給我個機會,給我......”
程億瑤不想再聽沈言之說話,果斷的踩下油門。
巨大的慣性讓沈言之狠狠摔落在地,疼的他五臟六腑都在泣血。
疼得他心如刀割,摔落在泥濘里無法起身,淋著大雨瘋狂大笑。
原來、原來被甩下來這么疼這么疼啊!
笑的胃疼、笑的難以呼吸、笑的落得淚和雨水混合糾纏。
他的瑤瑤當時,定然是疼壞了。
沈言之到家時是在太過狼狽,泥土鮮血混合著雨水貼在他身上,嚇了陳冉冉一大跳。
“言之,你這是出車禍了嗎?”
陳冉冉急忙拿著浴巾朝沈言之走去。
下一秒天旋地轉,后背狠狠砸在墻上。
脖子間橫著的鐵手死死掐著她,奪走了她的呼吸。
“言......之,放,放......”
“陳冉冉,我女兒呢?”
沈言之雙眼猩紅,如同惡鬼。
陳冉冉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要說謊,“不是在醫......”
掐著她的手猛然用力,似乎要把她喉嚨碾斷。
他瘋了。
他是真的會殺了自己。
陳冉冉驚悚的想,不敢在說謊,“你松開,我、我帶你去。”
沈言之手上半點沒松懈,直直盯著她看了會。
心中僥幸徹底被擊碎,陳冉冉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那刻,沈言之松開了手。
大股新鮮空氣涌入,陳冉冉顧不上劇痛的喉嚨貪婪的呼吸著,劫后余生卻讓她充滿惶恐。
沈言之一言不發帶著她淋著雨出了門。
在自己指的地方來來回回找了三遍,沒找到一點留下的遺體時。
陳冉冉內心的惶恐達到了頂峰。
雨水早就把她澆透了,她在家穿的很單薄的白色睡衣如今幾乎沒有。
徹骨的冷意和四周傳來那些有若無的窺視讓陳冉冉如坐針氈。
她覺得真再這樣下去,自己不死也得躺上幾個月了。
于是陳冉冉鼓起勇氣,拉住了準備第四次上山的沈言之嬌聲道:
“言之,這里好冷啊我們回家吧!”
說著,她還用自己濕漉漉、半透明的胸前朝沈言之蹭去,“我是怕你心煩才自作主張的。”
“要不你罰我多給你生幾個女兒嘛!”
陳冉冉知道,沈言之最喜歡的就是自己胸前傲人的景色,她一貫會抓男人的心。
但下一秒,裹挾凌冽寒風的一巴掌把她扇出了好遠。
她痛懵了,嘴角溢血耳朵都嗡嗡作響聽不清話語。
“言之......”
陳冉冉愣怔的抬頭看著雨霧下有些模糊的男人。
“陳冉冉,你最好祈禱,我找得到她。”
沈言之冰冷的聲音宛若地獄而來的閻羅,“否則,你不會想知道有什么后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