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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進京趕考,我來尋他。
若是一舉高中,就不用他專程來接我成親了呀。
卻見他摟著兩個美人笑道:
“我娘子是從蒼州來的大家閨秀。”
我一顆心瞬間墜入冰窖。
蒼州,大家閨秀......這些詞和我八竿子打不著。
原來他要娶的不是我。
我失魂落魄,打翻茶盅。
眾人的目光紛紛向我投來,我那夫君也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場面太尷尬。
我閉了閉眼,又想回檔了。
......
書畫攤前,沈故江的小廝旺喜著急忙慌地攔住我:
“少爺隨口扯的謊,娘子可千萬別信以為真。”
“蒼州的地皮和鋪子少爺都置辦好了,娘子搖身一變,就是那蒼州來的千金啦!”
說著,他殷勤地從懷里掏出一沓地契:
“娘子瞧這個,少爺對娘子十分上心呢,榜剛剛放出來,少爺就差我去置辦這些了。”
我正難過,沒心思低頭看這白紙黑字。
指尖撫上手腕上的一枚銅錢,我輕聲道:
“系統,回檔到一炷香前。”
旺喜聽不懂我的話,茫然地抬頭看我。
好在我不用跟他解釋。
一個眨眼的功夫,我眼前就立馬換了一副景象。
書畫攤和旺喜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裊裊茶香間沈故江的身影。
看見不遠處,沈故江左擁右抱著兩個姑娘。
這一次,我沒有失態。
沒碰倒手邊的茶盅,旺喜也沒發現我的存在。
我掩下心里的苦澀,轉身要走。
忽聽沈故江懷里的姑娘問:
“那沈郎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那蒼州來的娘子多一點呀?”
沈故江嘴角笑意蕩然無存,冷冷推開那姑娘:
“星兒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妻,你配和她相比?”
那姑娘臉色頓時漲紅,垂頭囁嚅,說不出話。
我看著沈故江皺起的眉頭,恍惚覺得自己實在不識抬舉。
他如此情深,我想離開的念頭卻依舊堅定。
一如兩年前,我嫁給沈故江時的執著。
初見沈故江時,我和他都落魄。
那年早春的雨太寒。
只因姐姐鬧著要一塊兒玉佩,大娘子便趕著我冒雨去尋。
我便挨家挨戶地去每家鋪子問:
“您這兒有沒有殘缺一角的玉佩呀?”
本來熱切迎上來的掌柜瞬間拉下臉,揮手趕我:
“去去去,不買就不買,別來刁難人!”
跑遍滿城鋪子,我都找不到姐姐要的玉佩。
風一吹,雨便斜著下。
雨水打濕衣衫,我凍得發抖,淚水也模糊視線。
我想,這大抵是大娘子和姐姐又在捉弄我。
六歲時,小娘病逝。
同年,姐姐落水,醒來后滿口胡言,一個勁兒念叨什么“系統”“穿越”。
前后許多醫術高明的大夫都搖頭,對姐姐的瘋病束手無策。
本就恨我小娘入骨的大娘子氣得捂心口,把氣撒到我身上:
“你娘就是個賤骨頭!”
“自己是個短命鬼,還要拉上我女兒墊背!”
從那以后,我懂了什么叫“長幼有序,嫡庶有別。”
被刁難的日子我太習以為常,只在原地抱頭想了會兒小娘,我又抹去淚水站了起來。
迎接我的會是克扣晚飯呢?還是掌嘴罰跪?
對我而言好像沒有差別。
反正今天僥幸不挨打,明天也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