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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若有意,臣妾便許她個侍妾名分。"
沈沐云被這熟悉的聲音刺得猛然睜眼。
眼前之人,竟是和她素來不對付的尚書千金,謝錦!
三個月前,在尚書府后花園,謝錦就是用這樣含笑的語氣,讓丫鬟將不會鳧水的她推下結冰的池塘。
秦止冷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也配?"
沈沐云盯著青磚上晃動的衣擺,那件玄色外袍下擺還沾著墨漬。
明明三日前他伏案批文書時,她還替他擦去袖口濺到的松煙墨。
此刻那抹墨痕卻像根生銹的釘子,狠狠楔 進她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呀,妹妹醒了啊。"
轉眼對上她睜著的眼,謝錦突然笑了,“我不知道是你,還以為是哪里來的瘋婦,特意來驚擾我和殿下的婚宴呢。”
謝錦故意將‘瘋婦’和‘婚宴’咬得極重,那雙帶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惡意。
“為什么......”
沈沐云低垂著眼瞼,聲音沙啞無力。
她想問為什么,要和謝錦成婚。
為什么,把她趕出去又帶回來。
為什么......他要負她!
可一抬眼,對上的卻是秦止厭惡的視線。
“錦兒,不用太好心,既然醒了,就讓她趕緊走,免得臟了太子府。”
說罷,男人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那雙熟悉的云紋錦靴沒有任何留戀地跨出門檻,沈沐云忽然想起去歲初雪時,這雙腳的主人曾為哄她喝藥,赤著腳在雪地里站了半盞茶時辰。
當時融化的雪水浸透他褲腳,他卻絲毫不覺得冷,還傻傻地笑她,“我若不讓你心疼些,你又怎肯吃下這苦藥?乖囡囡,吃了就病好了。”
沈沐云苦笑一聲。
明明是不久前的記憶,卻像是隔了幾輩子。
“沈沐云,看到了嗎,你拿什么和我爭?”
謝錦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沈沐云盯著她得意的臉,忽然笑出來,“我和秦止早就拜過天地,我不必跟你爭,你只能是妾。”
“啪!”
清脆的巴掌聲瞬間響起,沈沐云的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意。
她下意識伸手捂住臉,看著此時站在她床邊,陰著一張臉的謝錦。
她身邊的大丫鬟手還沒落下去,便叉著腰怒罵,“賤人!敢在我們太子妃面前撒野,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幾個腦袋!”
沈沐云想笑,但眼淚先一步落下來。
她直直地盯著謝錦,嘴里卻喃喃著,“太子妃,呵......太子妃......”
曾經,她的父母常年征戰在外,舅舅一家和她在一起生活,她經常會被欺負。
所以在遇到同樣被人欺負的秦止時,她選擇了施以援手。
那時候,秦止筆直的跪在她的轎子前,嚴肅又認真的跟她說,“秦止愿以命起誓,護小姐一世周全。”
這一句承諾維持了三年。
直到幾日前,他突然告訴自己,他想起來了他的身世。
他是當朝太子。
他說讓她在家等他,待他入宮復命請示皇上后,便回來娶她。
于是她等啊等,等到第三日,等來了他和謝錦大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