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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揚鞭疾馳,天色漸黑沈沐云隨顧淵趕回營地。
“太子情況如何?”顧淵翻身下馬。
林七快步迎上,壓低聲音:“尋來的郎中說,若明日還不醒...”
話未說完,目光卻瞥向沈沐云。
那個曾經(jīng)將她推入地獄的人,如今卻命懸一線。
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過往那些痛苦的回憶,牙關(guān)下意識咬緊,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袖口,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薛姑娘似乎很關(guān)心太子傷勢?”顧淵像似是察覺到了什么,陰沉著臉。
沈沐云心頭猛地一跳,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強裝鎮(zhèn)定,唇角扯出一個帶著幾分嘲諷的冷笑。
“顧國公說笑了。不過是擔(dān)心太子若有不測,會耽誤我們接下來的行程罷了。”
顧淵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要將她看穿。片刻后,他沒有再多追問,轉(zhuǎn)身離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營帳間,秋兒才小心翼翼地湊近,目光落在沈沐云的手上,心疼地說道:“姑娘,您的手......”
沈沐云這才緩緩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只見不知何時,殷紅的血已經(jīng)在指尖凝成血滴,砸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洇出一小片暗紅色的印記 。
遠處,太子營帳前,陸鳴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
搖曳的燭火透過帳布,映出里面人影忙亂,郎中、侍女們腳步匆匆,進進出出,忙著為重傷的秦止診治、照料。
“去熬些安神湯來。” 沈沐云冷冷開口。
秋兒聽聞滿心不解,脫口而出:“您要去看太子?可顧大人方才 ——”
“誰說我要去?” 沈沐云猛地厲聲打斷秋兒。
話一出口,又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緩了緩語氣,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 只是有些心煩意亂,睡不著罷了。”
夜深人靜時,只剩幾支零星的火把,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曳閃爍。
沈沐云披著斗篷,腳步不由自主地邁向秦止的營帳。待回過神,她已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帳前。
巧的是,侍衛(wèi)早被顧淵調(diào)走。沈沐云心中一凜,這可真是天賜良機 —— 她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那里藏著顧淵給她的匕首,只需一瞬,就能了結(jié)這個將她傷得徹徹底底的負心人。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撩開帳簾,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令她微微皺眉。
帳內(nèi),秦止靜靜地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仿佛生命力被徹底抽干。胸前纏繞的繃帶,此刻已滲出暗紅的血跡,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沈沐云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
她站在離榻三步遠的地方,目光死死地鎖定秦止,眼中恨意與掙扎交織。腰間的匕首似乎變得滾燙,催促著她快些行動,為過往的痛苦復(fù)仇。
“水......”
秦止在昏迷中囈語,聲音微弱而沙啞。
沈沐云正內(nèi)心掙扎,聽到聲音,渾身瞬間僵住。
她驚恐地凝視著榻上的秦止,片刻之后,見他依舊雙眼緊閉,毫無蘇醒的跡象,她那顆懸著的心才略微放松。
遲疑了一瞬間,她最終還是輕手輕腳地走向一旁的桌案,伸手拿起茶壺,緩緩地倒了一杯水。
她微微俯身,指尖無意間觸碰到秦止干裂的嘴唇,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了那個令人心寒的畫面 —— 秦止親手將絕育湯遞給她,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溫情;那熊熊燃燒的大火被中被烈焰所吞沒。
“咣當(dāng)”
水杯從她手中滑落,濺起的水花和瓷片四處飛濺。
手腕猛地被人抓住。秦止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那雙總是清明的眸子此刻布滿血絲。
“沐云!” 秦止低喚。
沈沐云連忙慌亂地用力抽回手,強裝鎮(zhèn)定道:“太子認錯人了,我是薛——”
話還未說完,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拽入懷中。
秦止似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全然不顧胸前傷口崩裂,殷紅的血迅速滲了出來,很快染紅了部分潔白的繃帶。
“我知道是你...... 身上獨有的藥香,指尖的薄繭......”
秦止聲音顫抖,滾燙的唇貼在她耳畔,像是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還有右肩后那道月牙疤,是當(dāng)年為救我留下的,我怎會認錯......”
沈沐云渾身發(fā)抖,那些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那些她以為早已被遺忘的細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