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艱難爬起來。
猶記得自己曾跌下樓梯,摔斷腿,那時程緣衣不解帶照顧我百日。
躺在病床上,我輕微動作,他都能察覺。
他的關(guān)懷備至,還歷歷在目。
如今成為回旋鏢,狠狠扎進傷口。
管家聞聲趕來,擔憂看著我。
下一秒,他驚恐看著我流血不止的手,以及平坦的肚子。
我混不在意,拔出深嵌掌心的瓷片。
為母則剛,為己則強。
虞棉張揚地在朋友圈發(fā)了很多和程緣的動態(tài)。
有去參加哮喘兒童慈善活動現(xiàn)場照片。
兩人相擁,程緣笑得意氣風發(fā),一臉寵溺,如獲珍寶。
和在我身邊的程緣,判若兩人。
他回我們的婚房時,不是憂心如何找名醫(yī)救治他的哮喘小師妹,就是指責我鬧情緒,沒給他好臉色。
評論區(qū)也是贊天生一對,祝天長地久。
還有程緣在虞棉慫恿下,打情侶耳釘,眉釘。
婚房里,虞棉親昵依偎著程緣,盡顯曖昧和宣示主權(quán)。
像窺視別人的幸福,明明我曾經(jīng)也是程緣唯一的女主角。
關(guān)掉手機,不再看虞棉曬的辛福照,和程緣假惺惺的關(guān)心。
之前去醫(yī)院做手術(shù),他的一個兄弟撞見我,拍下我的背影。
程緣問我,去醫(yī)院做什么,肚里孩子有沒有事。
我無心理會。
他的關(guān)心總是姍姍來遲,不合時宜。
兩天后,研究院聯(lián)合人體生命博物館,舉辦一次開放式展覽。
陳院長鄭重握著我的手。
“多謝你的貢獻,我們項目進展很順利。你成績優(yōu)異,若是愿意,我們在美國設立的分部醫(yī)療機械研究所,特邀你的加入。”
我點點頭,說考慮一下。
我的醫(yī)療機械研究項目大都在國內(nèi)。
“好,機會難得,你可要抓住,至于程緣……”
“請?zhí)嫖冶C埽蠋煛!?/p>
“好,他辜負你的情誼,遲早要悔不當初!”
我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博物館中央的展品,玻璃柜陳列,莊嚴而神圣。
那是,我的雙胞胎寶寶。
周圍人群攢動,大家遵守規(guī)定,沒有貿(mào)然拍照,小聲討論。
“這兩個silentmentor簡直震撼人心,健康正常,媽媽到底是多絕望情況下,才捐出的?”
我有些恍惚。
記憶倒轉(zhuǎn)。
兩年前的情人節(jié),我對程緣送的白玫瑰花粉嚴重過敏。
打個噴嚏,他便自責不已。
牽著我的手,去花卉市場,挑了一盆生機勃勃的虎頭茉莉。
可笑的是,他準備用三萬朵白玫瑰,布置我們的婚禮。
他記錯了,喜歡白玫瑰的,是他的哮喘小師妹。
因為一聞就發(fā)病,不用費心假裝。
“是畸形兒,好可怕……程師哥,這里味道熏得我想吐!”
我愣怔,轉(zhuǎn)頭看到場館角落里,程緣正抱著虞棉細心安撫。
下一秒,虞棉看到我,驚呼。
“是師姐!明天婚禮,師姐卻不回師哥消息,自己在這逍遙快活,害師哥擔驚受怕……”
程緣沉著臉,大跨步過來,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明天我們結(jié)婚,你就能如愿了,該氣消了吧,家和消息都不回,能不能別胡鬧了!”
我掙脫,不耐煩道:“你很在乎我嗎?”
程緣被噎住,詫異看著我。
明明我之前對婚禮和名分期待萬分,如今卻不見絲毫在意。
“師姐怎么能這么自私?師哥也是擔心你啊!”
我嗤笑,虞棉便瑟縮躲到程緣身后。
程緣暗含警告看我一眼。
他一門心思在隨時犯病的小師妹身上,壓根沒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打掉孩子。
和他再無糾葛牽絆。
有師兄和程緣打招呼,他無暇他顧。
虞棉便靠近慢條斯理道。
“師姐好雅興,自己都懷著孕,還來這么血腥恐怖的地方,真不怕,你肚里的孩子,也在這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