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有后了，成了全家的太上皇。
雙眼瞇著，張口享受著奶奶遞過去的雞湯。
屁股下面枯朽的椅子倒被爸爸坐出了皇位的自豪。
迷信的奶奶，驕傲的爸和懦弱的媽。
一出生我就知道。
這把是場高端局。
2
鄰村萬元戶宋顯帶著幾箱上好的布料，以及只有城里人才能吃得起的海鮮來我家。
為他從出生便癡傻流口水的兒子宋國棟提親。
宋家提親的對象是我的大姐李招娣。
這是我大姐出生后，奶奶得知不是男孩的第二天定下的婚事。
選在今天提親倒不是什么良辰吉日。
而是。
今天大姐的月事來了。
從女孩變成了女人。
一個有了生育價值的女人。
接親定在七日后，彼時月事結(jié)束，正好洞房。
所有人如貪狼垂涎般盯著大姐的肚子，恨不得將大姐生吞活剝。
大姐哭得撕心裂肺：「爸爸，媽媽。我不想嫁人！」
我媽能心甘情愿生下十個孩子，足可以看出她早就成了封建男女觀念的軀殼。
連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有能力救別人：「招娣，咱們女人生來就是要嫁人的，不嫁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等你嫁了人，多為宋家生幾個孩子，兒女繞膝才能安享晚年。」
我爸在一旁頻頻點頭。
「那可是十里八鄉(xiāng)的萬元戶，等你嫁過去吃香喝辣的時候會感謝我們的，自己享福的時候，別忘了爸媽的養(yǎng)育之恩就好。」
我爸就差把賣閨女寫在臉上了。
見爸媽這說不通，大姐又跪爬到奶奶腳邊。
拽著她的褲腳：「奶奶，我會割草，會做飯，會去找工活做，奶奶，我賺錢，以后村里哪里有活我就去，賺了錢都給奶奶，都給奶奶好不好，求求你了，別讓我嫁去宋家。」
宋家是萬元戶，自然不缺前仆后繼的女人去給他做兒媳。
但無一例外。
新婦進門傻的傻，瘋的瘋，死的死。
宋家便多花些錢了事，那些新婦的家人竟然都沒有鬧過。
奶奶他們想掙的便是這筆錢。
奶奶雙手捧著宋家送過來的藥酒，瞇著眼咂舌。
從沒見過這種好東西，一蓋子的藥酒被奶奶翻來覆去吸吮，里面的口水比藥酒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