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被緊緊捆在飛機(jī)后座,身下是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腹中的小生命也在劇烈的顛簸中悄然離去。
靈魂緩緩升起,我懸空俯瞰著自己那慘不忍睹的身軀,心中的痛楚難以名狀。
沈文博,我究竟有多讓你厭惡?
難道只有置我于死地,你才能心滿意足嗎?
為了他心中的那抹白月光,他竟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也要讓我嘗盡瀕死的煎熬。
我飄蕩在半空,凝視著眉頭緊蹙的沈文博,他坐在駕駛座上,拼盡全力操控著飛機(jī)。
然而,他并不知道,當(dāng)飛機(jī)盤旋至第九十九圈時,我已經(jīng)死了。
油量即將耗盡,沈文博在飛機(jī)盤旋到第一百五十圈時,終于將飛機(jī)降落在訓(xùn)練場。
我隨著氣流輕輕飄落在他身旁。
他眼中充滿憤怒,審視著我,殺意在他的眉宇間流露無遺:
“才這么幾圈,你還要裝死到什么時候?”
“若非你當(dāng)初向我父親提出聯(lián)姻,發(fā)那條朋友圈炫耀,葉沫沫怎會因失神而遭遇車禍,導(dǎo)致雙腿殘疾?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yīng)得!”
沈文博的冰冷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刀,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下個月,本應(yīng)是我們結(jié)婚日子,那是我夢寐以求的時刻。
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泡影,我再也無法等到那一天。
見我趴在椅背上毫無反應(yīng),沈文博怒火中燒,猛地砸向操作桿,怒吼道:
“你居然還敢裝死?”
“你以為這樣我就能放過你嗎?別做夢了!”
他冷笑著,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揚(yáng)起。
昏暗的訓(xùn)練場,只有幾盞路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他并未注意到我那毫無血色的臉龐,也未留意到我染紅的褲子。
他看到的,只是我那雙淚痕斑斑的眼睛。
見我不作聲,他更加惱怒:
“許靜若,你聾了嗎?我在跟你說話!”
“別以為你是許家的千金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寧愿裝死也不愿向葉沫沫道歉,你的心怎么這么狠?你害得她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你知道嗎?我要讓你比她痛苦千倍萬倍!”
他憤怒地咆哮著,卻絲毫未察覺到我的異樣。
似乎還覺得不夠解氣,他又揪起我的領(lǐng)口。這時,葉沫沫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文博,我醒來沒看到你,心里好慌,我好怕。”
葉沫沫嬌弱的聲音傳來。
沈文博一把甩開我,毫不猶豫地驅(qū)車趕往醫(yī)院。
那一刻,我多么想叫住他:
“沈文博,你回頭看看啊!我已經(jīng)不在了!”
我一遍遍地呼喊,但他的身影卻未曾停留片刻。
看著駕駛艙內(nèi)我逐漸冰冷的尸體,我捂住胸口,苦笑不已。
這場荒誕的鬧劇,終于要落下帷幕了。
沈文博車速飛快,我緊隨其后趕到醫(yī)院。
一向不信鬼神的他,此刻卻在心中默默祈禱:
“沫沫一定要沒事,一定要能再站起來。”
他推開病房門,只見葉沫沫虛弱地躺在床上,雙眼紅腫,顯然剛剛哭過。
沈文博急忙跑過去,用他那寬厚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溫柔地問道:
“沫沫,現(xiàn)在感覺好點了嗎?還有哪里不舒服?”
他焦急又難受,恨不得自己替葉沫沫承受這份痛苦。
葉沫沫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腿,委屈地哭訴著:
“文博,我的腿是不是沒救了?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跳舞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打濕了沈文博的衣衫。
我的胸口猛地一陣劇痛,尤其是看到沈文博那滿含心疼的眼神時,我的心中充滿了酸澀。
他輕輕拍打著葉沫沫的背,柔聲安撫著她:
“不會的,有我在,我一定會為沫沫找到最好的醫(yī)生。你相信我。”
說完,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
我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他們的世界,終究沒有我這個外人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