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抓住他的手,聲音幾乎是哀求。他沉默了很久,眼中愧疚。最終,
他還是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她一個人,剛回來,身體又弱,我怕她出事。”“對不起。
”他補充道,語氣中滿是敷衍。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笑了。“路上小心。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回到房間,我反鎖了門,拿出藏在枕頭下的日記本。
我用顫抖的手,寫下記錄。我詛咒他,此生永失所愛,經歷和我一樣的錐心之痛,痛苦一生。
胃痛再次襲來,我蜷縮在床上,冷汗浸濕衣衫。藥瓶在床頭柜上整齊排列。?我掙扎著起身,
拖出提前準備好的行李箱。我要去一個沒人能找到我的地方,安靜地迎接死亡。
療養院很安靜,我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手中的藥瓶已經空了,
安眠藥和止痛藥被我全部吞下。沒有痛苦,沒有掙扎,只有解脫。意識模糊前,
我想起了外婆的話:“晚晚,要開心。”我終于要開心了,外婆。顧玄夜凌晨回家,
發現屋子空蕩蕩的。他以為我又在鬧脾氣,沒放在心上。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
我依然沒有消息。電話關機,微信不回,人間蒸發。他開始尋找我的下落,畢竟還沒有離婚,
我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動用關系尋找我的下落,卻一無所獲。
沒有任何記錄顯示我乘坐火車、飛機,或者在任何酒店入住。他甚至找到了我的外婆,
老人狀態更差了。外婆只遞給他一張銀行卡,說:“晚晚說,用不上了,還給你。
”蘇清雅拉著顧玄夜,去挑婚紗。她催促著他,想要盡快確定訂婚和結婚的日子。
顧玄夜心中的不安和煩躁,漸漸被對新生活的期待取代。他暫時放棄了尋找我的念頭。
反正六個月后婚姻關系會自動解除。也許我只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等時間到了自然會回來簽字。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即將要離開的女人浪費太多精力。
電視屏幕閃爍,新聞播報蘇清雅失蹤三年“奇跡”歸來,與顧玄夜重逢,
盛大祈福訂婚儀式即將舉行。他們并肩而立,天造地設的鴛鴦。房間安靜,
只有藥瓶碰撞的聲音。我的心臟抽搐,胃部絞痛,血一下噴涌出來,鮮紅滴落,沾滿病床。
我捏著藥瓶,吞下所有安眠藥和止痛藥。世界輕飄飄的,痛感消失。我的日記本壓在枕頭下,
字跡潦草。我把它塞進小護士手里。她含著淚,顫抖著手接過日記本,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說,把它交給顧玄夜。她答應,不知道是憐憫還是同情。幾天后,
顧玄夜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顧先生嗎?我是療養院的護工,林婉瑜女士,她去世了。
”5顧玄夜接到電話時,正與蘇清雅商議訂婚細節時。“她又在耍什么把戲?”他冷笑,
卻感到心底莫名的慌亂。蘇清雅湊過來,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誰啊?”“沒事。
”他敷衍道,卻已站起身。“我們還沒定好婚禮場地。你要去哪?
”蘇清雅不滿地拉住他的手。他甩開她,抓起車鑰匙沖出門。車子在馬路上飛馳,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療養院的走廊冰冷而寂靜。護士帶他走向太平間,
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回響。掀開白布的瞬間,他的呼吸停滯了。我的身體瘦骨嶙峋,
皮膚蒼白。病號服上大片干涸的血跡。我的手臂上布滿針孔和陳舊傷痕。“這不可能!
”他后退一步,“她怎么會……怎么會這樣?!”醫生推了推眼鏡:“胃癌晚期,
她后期拒絕了所有治療,加速了惡化。”“為什么早沒人通知我?”顧玄夜抓住醫生的衣領,
怒吼道。“她病得這么重,為什么沒人告訴我?”“顧先生,我們聯系過您多次,
但您的電話要么占線,要么無人接聽,留言也石沉大海。“”最后幾次聯系,
對方直接拒絕接受信息,并告知我們林小姐已經與您沒有關系,不需要再通知。
”顧玄夜的身體猛地一震。他想起那時候正在與蘇清雅溫存,難道是她掛斷的?
一個小護士走過來,手中捧著一本染血的日記本。“林小姐說,務必請您親啟。
”接過日記本的瞬間,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他顫抖著翻開日記,字跡潦草卻刺眼。
【5月1日】醫生說,胃癌晚期。最多…還有三個月。我以為,顧玄夜醒來就會好,
就會回到我身邊。可他醒了,卻只記得蘇清雅。他不相信我的病,他逼我喝符水,
說是大師開的能治邪病。那味道,腥臭惡心,喝下去胃里就像火燒一樣疼,比病痛還難熬。
【5月13日】蘇清雅回來了。她住進了我的家,用著我的東西,睡在我的床上。
顧玄夜叫我搬去客房。可明明當初是她自己主動離開的。【6月2日】我像個傭人。
每天看著他們“恩愛”,心口疼得厲害。【6月10日】身體越來越差,咳血更頻繁了,
止痛藥快沒用了。【6月15日】蘇清雅朋友圈發了和顧玄夜在海邊的照片,痛,好痛。
【6月22日】我拒絕了去她的展,但我要去。我要親眼看看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徹底死心。
【6月30日】顧玄夜最近和我的關系有些緩和。可他身上蘇清雅的香水味,讓我惡心。
病痛快把我折磨瘋了。【7月4日】我可能要堅持不住了。【7月15日】顧玄夜,
我要走了,病痛折磨的我難以接受,我選擇了吃藥死去。因為你不愛我,
讓我用功德換你得醒來像個笑話,所以罰你只有喪偶,沒有離婚。顧玄夜跪倒在地,
抱著日記本嚎啕大哭。6他的眼淚滴落在日記上,暈開了我的字跡。
他想起看到那個關鍵的記錄,我懷疑符水是有人動了手腳,加速了我的死亡。“去,
立刻去寺廟,把林婉瑜喝過的那個符水樣本取回來,馬上去化驗。
”護士輕聲補充:“林小姐臨終前,一直在念著'兩不相欠'這四個字。
”他緊緊抱著我的遺體,失聲痛哭。“婉瑜,你是我的妻子啊!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他終于承認了我的身份,卻再也無法聽到我的回應。
日記的最后幾頁里,我寫下我的絕筆:“顧玄夜,佛不渡你,我亦不渡。愿你余生,
常伴青燈,念我名姓,不得安寧。”沒過多久,助理帶著化驗結果匆匆趕回,
臉色蒼白得嚇人。他將化驗單遞給顧玄夜,聲音發顫:“顧總,化驗結果出來了。符水里,
含有損害內臟的毒素,一種劇毒草藥的提取物。”助理接著說:“已經調查清楚了,
那大師說是蘇小姐買通了他,讓他把毒藥加進符水里。”顧玄夜眼前一黑,
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一夜之間,他的鬢角竟染上了霜白。
他的眼中只剩下悔恨和對蘇清雅的刻骨恨意。昔日的“佛子”形象蕩然無存,
只剩一個失去摯愛的凡人。我死了,卻用死亡撕開了所有的謊言。顧玄夜抱著我的遺體,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終于明白,當初是我,用功德換他清醒。而他醒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將我推入地獄。他安排人將我的遺體妥善安置,眼神空洞而恐怖。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打破了太平間的寂靜。“阿夜,婚禮場地我已經選好了,是一座我很喜歡的歐式古堡呢!
你什么時候回來呀?我很想你。”蘇清雅的聲音嬌嗲。顧玄夜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蘇清雅,來醫院,我帶你看樣東西。”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察覺到了異樣。
“什么東西啊?現在很晚了,明天再說好不好?”她試圖撒嬌推脫。“現在,立刻,馬上。
”顧玄夜一字一頓。蘇清雅最終還是來了。她看起來很不安,眼神閃爍,
不停地問:“到底什么事這么急?”顧玄夜沒有回答,只是帶著她走向太平間。